拍拍上头的灰尘,忽无意瞥见香囊底下竟还躺着一颗小小的白珍珠。 作者有话说: 女鹅:芭比q了,要被发现了 今天周末红包~
第52章 “世子, 姑娘的首饰全都在此处了。” 春杏小心地往魏玹面前放了四只一模一样的雕花大漆盒。 不知道主子突然是怎么了, 让她把姑娘所有用过没用过的首饰全都找过来。 魏玹将四只匣子翻了个遍,最终在倒数第二个匣子最底部找到两条赤金缠丝珍珠链,与手上刚捡的珍珠一对,一模一样。 他捏两条链子, 其余一抬手哗啦啦全挥落到掉地上。 春杏听着这动静儿不对, 差点腿一软就要跪下,以为主子要责怪她没给姑娘归置好首饰。 “这两条珍珠链, 本应有多少颗珍珠?”魏玹忍怒问道。 春杏纳闷地从主子手中接过链子,再对照着首饰簿上记载的颗数一颗一颗地计数。 数过一圈后双眼圆瞪, 不敢置信般又重新数过一遍,浑身冷汗直冒,这次直接“咚”的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战战兢兢回话道:“回郎君的话,两条本、本都应有四十五枚珠子, 不知为何, 如今每一条都少了两枚。” 说罢忙又急急解释:“世子爷明鉴,自姑娘丢后……这些首饰奴婢一直锁在柜子里,不敢监守自盗,也绝对无人偷走,世子爷明鉴啊!” “给我一个个对!” 魏玹将首饰簿扔到了春杏和一众婢女面前。 春杏几人便连夜对簿,来来回回将几个梳妆奁与首饰簿都快翻破了, 终于把所有不对的首饰都给凑齐了, 第二日哆哆嗦嗦呈给主子看。 两条链子,一支珍珠簪, 一支金步摇, 四股攒珠钗, 无一例外,上面少的都是珍珠。 少一两颗便特罢了,一口气少了十颗珍珠,少的这十颗被谁扣去了? 别告诉他,这些珠子是自个儿生了腿儿跑了! “纪乾!”魏玹沉着脸把纪乾喝进来。 转眼间纪乾就把湛露榭翻了个底朝天,不论小厮婢女皆没放过,屋子里找不到,纪乾干脆叫人搬着锄头掘土犁地。 这一犁不要紧,从东厢屋后的花圃里头挖出来了一把用一件女子穿过的旧衣衫包裹的,明显是被人用剪刀剪去了两大片伞面的青绢纸伞。 纪乾将破的不成样子的纸伞拍打干净递到主子面前。 因埋的时候尚浅,纸伞尚且未生腐烂,春杏辨认过后道:“这伞是东厢的不假,但是半年多年就丢了,谁也不知丢了何处去,当时姑娘还问过奴婢,奴婢在房中找了好几回都没找见……” 说罢,吉祥从屋外匆匆走进来,俯到魏玹耳旁道:“府内皆搜过一遍,确无人私藏珍珠。” 魏玹闭着眼将沈漪漪丢失之前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在脑中过了一遍,忽而想到一事,睁开锐利的凤眸。 于是到深夜,原先伺候过采盈的婢女红蕊慌里慌张地被人从外头提了进来,推搡到一人面前。 红蕊抬眼一瞧,吓坏了,忙不迭跪地求饶道:“世子冤枉,奴婢没偷依依姑娘的珍珠!” 纪乾将一物扔到婢女面前,揪着婢女的衣领近前喝问道:“贱婢,从前你那主子让你给了依依姑娘何物,还不快从实招来!” 红蕊落泪不止,捡起匣子细细端详片刻,“只是一支银钗子,世子饶命啊!奴婢当真没偷依依姑娘的珠子,世子饶命!世子饶命!” “你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旁的东西!”纪乾举起腰间的刀。 红蕊险些晕过去,心里七上八下,胡思乱想,急中生智,竟还真叫她想到一事,忙道:“有有!是采盈姑娘的户籍、路引和卖身契!奴婢上次无意……” 采盈给红蕊匣子后,红蕊有次无意将匣子打翻在地,才发现这匣子中竟另有夹层。 但她并不知道主子为何要给沈漪漪这些遗物,故而从未放在心上过。 红蕊的话还未曾说完,魏玹蓦地笑了。 那原本僵硬阴沉的脸,陡然发出沉闷的笑声,不知是喜是悲,众人都还从未见过主子这般神态,一时也跟着僵住般杵在地上一动不敢动,面面相觑,红蕊一个觳觫立即噤了声。 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竟是魏玹生生捏碎了手中的茶盏,碎片割破他的肌肤,鲜血滴答直流。 在场众人皆被吓得手忙脚乱,慌得不知做什么才好,魏玹却毫无知觉一般,漆黑的凤目闪烁着赤红的光芒,仿佛是在极力隐忍才没有令自己失态。 半响,他才咬牙切齿地从牙缝儿里挤出一个字。 “查!” 齐王世子一句话的吩咐,哪个敢备懒偷奸,纪乾连夜带着几人掩人耳目出了府,来到京兆府与长安县县衙偷偷翻对长安城的户籍手实与计账。 “采盈,原名方英娘,青州高县人,年十八……找到了找到了,纪大人,您看……” 暗卫将找到的户籍与账簿递给纪乾。 虽是一张空白路引,但路引开具的具体时间、地点上头均有记载,依照大周律法,良家子若要落户某地必须要持着来往的路引以及户籍到官府登记造册,而手实与计账上会精确记载着关于这两者的一切信息。 采盈这张空白路引是去年五月初正得魏琏宠爱时哄得他替自己赎身后偷偷买下的,只要找到使用了在长安去年五月初办理的空白路引通行各处关卡或落户的年轻女子、男子,再暗查全国各地当过这些丢失珍珠的寄附铺,依照齐王世子在朝中的势力与豢养的暗卫部曲,想要找到一个柔弱女子半年来的踪迹,根本便是不费吹灰之力。 …… 宁王府中,宁王自是不知魏玹故意演戏给他看,听暗卫回禀完毕,诧异道:“不找了?” 真是玄乎,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柔弱女子说没就没也便罢了,就凭魏玹那疯子般找人的势头,若连他都找不到,这天底下那女子还有何处能去? 约莫是真死了。 几个月前魏玹就在城郊的渭水里捞上来那婢女的衣衫与钗环,虽未寻到尸骨,但如果不是真的香消玉殒,也不至于找了近一年了连个人的影子都没找到。 真是可惜了,如此美貌的小婢女正值妙龄就莫名丧了命,红颜薄命,不外如是。 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宁王假惺惺地叹息一声,他倒是低估他这好侄儿的痴情程度了,一个低贱美貌的婢女,值得他退了和郑氏嫡女的亲事,与亲爹决裂,甚至不远万里跑到西州去找阿史那延力。 啧啧。 好在那些逃掉的突厥雇佣兵早已经被他灭了口,事情没办成还想要银子,真是痴人说梦! 宁王嗤笑一声,挥了挥手道:“既然人都死了,再寻一个死人,又有何用?” “便也不必再寻了。” * 定襄偏远,气候干燥不说,太阳还大,夏日烈阳照在人的身上,还没到三伏几乎都要把人给烤化。 杜云芝坐在一辆小犊车上,婢女摇着纨扇依旧热得她汗流浃背,燥得她一把挥开纨扇竖眉喝道:“小蹄子,你今个儿没吃饭不成?还不快下去看看嬷嬷怎么还不回来,是要把娘子给渴死吗!” 婢女“哎哎”应是,去后不久只有王嬷嬷一人神色慌张地跑了回来,口中喊着:“姑娘,姑娘不好了!” 杜云芝眼下只关心王嬷嬷手中的饮子,劈手夺来先饮了几口清凉的酪浆解渴,而后才抿抿唇,不悦地说道:“奶娘你慌张什么,出什么事了这是?” 王嬷嬷咬牙切齿道:“沈漪漪那个小娼妇,奴婢看见她了!” 杜云芝手中的饮子应声而落,慌忙攥住王嬷嬷的衣袖子,“奶娘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刚刚瞧见谁了!” “确实那贱人无疑!” 王嬷嬷握住杜云芝瞬间冰凉的手腕,柔声安抚道:“姑娘稍安勿躁,奴婢适才已让柳儿去盯着那贱人了,这贱人是奴婢亲手买给牙侩黄大郎的,保管不会认错,待会儿奴婢便领着姑娘去看看那猖狂的小贱人如今落魄成了是何模样!” 今日天气不错,沈漪漪一人出来购置些物什。 她的小日子快要来了,这几日小腹隐隐下坠,似有征兆,因不便假托家中仆妇,便扮成女装戴上幂篱将全身遮住,去西市商铺买些干净的布帛回来做女子的小衣与月事带。 从店铺出来经过一处饮子店,想着再不买些爱吃的饮子与酪浆过几日就没机会了,沈漪漪从荷包中摸出两个铜板,犹豫了许久后进到饮子店里买了一杯酪浆与酸梅子做零嘴儿。 离开时带走的那几颗珍珠如非必需她还是不敢花的明目张胆,因此身上钱并不多,每一个铜板都恨不得分斤掰两地谋划,为了不乱花钱,这次也出门只带了四个铜板,另外两个铜板已经买了布帛。 买东西时她脑中一直在思忖着晚上该吃些什么,是吃胡麻饼,还是喝一碗粟米粥更省钱些,没有注意到与她擦肩而过的一位衣衫华贵的老妇人震惊地盯着她被风吹起的一角幂篱,那幂篱中少女肤色虽蜡黄却依旧精致的一张小脸 那张脸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是她命人翻墙进入宅子里将这女子打晕,买通周围的邻居欺骗那位崔郎君作证他的表妹与街上的屠夫私奔。 再亲手将这张脸的主人卖入了牙行之中,叮嘱那牙侩定要将这女子卖到偏远之地的窑.子里,要她一辈子都不能再有机会回到长安。 可是看这模样,如今她竟也不是伎人,哪里来的银子为自己赎身? 王嬷嬷大气不敢喘一声,死死地盯着沈漪漪的背影。 沈漪漪从饮子店出来,便准备打道回府了。 为了省钱她一直都是步行,走出西市路过一处巷口,忽见西侧巷口的青黛墙下哀叫着一位坐在地上的老妇人。 老妇人一抬眼见着她,忙对她招手道:“姑娘,姑娘,劳驾您能否过来扶老婆子一下,老婆子这腿实在是疼得走不动了。” 沈漪漪顿住,往四下看了看。 右侧人来人往,宽敞平直的大道直通北边家门,身后是条插种着垂柳的小溪,左侧离她一百步的胡麻饼摊下则停了一辆油绸小犊车。 车内坐的是什么人却是看不清,两侧却守着左右各自守着两个高壮的褐衣汉子,见她瞧过来,当中一人若无其事地移开自己的目光。 沉默片刻,沈漪漪提着裙子走到巷中,将老妇人从地上扶起。 “老人家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大腿还有些疼。” 老妇人慈眉善目地道:“姑娘善心,可否好人做到底,将老婆子我扶到家去,我家不远,就在前面那条巷子往左一拐便是了。”用手指了指。 “前面那条巷子往左拐,大娘您没记错?”沈漪漪盯着她问。 老妇人眼中闪过一抹迟疑,不过很快便掩饰过去,笑着点头道:“怎会记错那!老婆子我在这街坊里可是住了十好几年,倒看着小娘子你眼生,是不是近来才搬到定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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