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白公子的身份一揭开,便是京中的名人,白相的威名依旧停留在很多人的心间。 荷枝思索片刻,还是决定见一见。 大堂中,鹤白公子落座于正座。待其他人一并落座,荷枝才发现渺兮也在,不知他什么时候从宜洛回来的。 白晚意是个坐不住的人,当即便上前来拉住荷枝的手:“身上的伤如何了,我看看……啊!这些伤何时才能好全。” 她说着说着,眼眶便红起来,荷枝连忙道:“还好,与性命无碍。” 鹤白轻咳一声:“小四。” 白晚意才松开手,恭恭敬敬地坐回了原处。 “小五。此事并非我的安排,但于我确实有责,你被带走,我的人很晚才报。”鹤白解释道,“相关之人都已处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荷枝只能摇摇头。 鹤白公子到底有没有授意过,已不得而知。但就她在白家那些时日被看得有多紧,便知道白崇要将她带出来有多难。 他没有授意,但其他人也能揣摩出他的意思,帮他做决定。 “我已无碍。”荷枝道。 “如今你与太子的婚事已在筹备,可否需要家中再为你做什么?” 荷枝摇头。 鹤白的眸光一沉,转而道:“之前白家的身份还未见光,许多人都没带你认过,现在我带他们来叫你认一认。” 他首先一指渺兮:“白渺兮,你的堂兄,你应当认得。” 荷枝先是一顿,再点头确认。 而后鹤白公子又一一招人来让她确认,荷枝凝神记着辈分名字,大多都是同辈。鹤白解释,上一辈几乎已在之前那场案子中亡故了。 荷枝心中不是滋味,一面觉得十分痛心,一面又觉得鹤白公子这番介绍别有深意。 认完最后一个人,鹤白公子又问她身体如何,替她看了一次脉,见身体无碍,他才放心离开。 一大群人离开,宅院又显得空落落的。 荷枝回看大堂,心想,莫不是殿下连这个场面都猜到了,不然不必住进这么大的宅院。 如太子所说,几日中果然连他半个影子也没见到。 荷枝便在附近转了转,又看过街巷里的那处铺子,心中已有想法。 天气转凉,寝屋外的小树的叶子逐渐凋零。荷枝早晨起时没觉得冷,一推窗,便发觉外面的叶片落了一地。 有婢女在门口清扫,她坐在桌边,支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又觉得暖和得让人发困,眯着眼睛趴在桌上,想今日无事,歇一歇也好。 身上逐渐有些凉凉的,又忽然一暖,不知是谁在身上盖了一条暖毯。 荷枝没有在意,下一刻却身子上一轻,连忙惊醒过来:“……殿下?” 慕容仪长眉一挑:“醒了?” 虽是这样答,他却没松手,荷枝怕身子不稳,连忙抱住他的脖颈。 随着视线一暗,荷枝才有些惊慌,他带着她往床榻上一躺,连外袍都没褪下。 似乎他也不打算褪,将手搭在她腰间后便不再进一步,反而闭上眼睛。 荷枝心生疑惑,再见他眉宇间疲惫,也不知历经了什么,心头一软,便由着他。 原本荷枝已睡醒,但听着身旁人平稳的呼吸,又觉得困意上来,便也闭上眼睛。 再醒来时,感觉身上压着暖烘烘的锦被,她一睁眼,便见他嘴角含笑,问道:“昨夜睡得不好么?” 荷枝被他看着两颊又热起来,正要起身,却被他揽入怀中。 谁也没说话,只是能感觉到双方的胸膛起伏。 过了一会儿,他才松开怀抱起身,无奈道:“近日看折子总不得空。” 他说话时,荷枝才发觉他连靴子都没脱,只是将就地睡了一下,连两个时辰都不到。 心尖像是被刺了一下,荷枝不由得道,“殿下又要去了么?” 慕容仪一回头便看见她蹙起眉,不由得勾起唇角,“担心我?” 荷枝见他打趣,先是转头躲避,而后又迎上去,直着腰板故意道:“担心,怎么样?”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那我多来陪你。” 荷枝一想到方才两个人和衣睡在床榻上,连忙避开目光,“……那,那怎么行。” 慕容仪微怔,一见她又害羞起来,才明白过来,满含深意道:“这自是不行。” “虽说这宅院里都是挑出来的自己人,不过还是谨慎些好。”慕容仪轻声凑近她,低声道,“留着。” 越说下去,越被打趣。荷枝知道说不过他,赶忙转移话题:“殿下用过膳了吗?” 慕容仪这几日忙得确实只能睡一二个时辰,好不容易空出一点时间,赶忙上这处来了,顾不上用膳。 两人一道用过膳,荷枝送他出门。 临走到门口,慕容仪才想起来,对荷枝道,“诵经超度一事就设在三日后,你若是想去,便安排车马。” 荷枝不由得心中一暖,她心底知道他对段轻寒很介意,百忙之中能记着这件事实属不易。 她真心诚意地谢过,而后将他送上马车。 除开衡远寺的事外,宫里也来人了。 倒不需要荷枝做什么。刚开始肖嬷嬷带着人来教她的礼,哪想她学的极快,前后挑不出什么毛病,不禁连连夸赞。 荷枝没有受到什么为难,想来多少也受了白家这层身份的缘故。 为亡魂诵经一事安排在晚上,荷枝换上素服,乘坐已备好的车马。 没走多久,马车忽然停下。 荷枝心中奇怪,记得衡远寺在偏僻的山里,哪能这么快到? 车夫忽然道:“白姑娘,前面走不通,得换一条道。” 荷枝应好,但不自觉掀了帘想看看外面什么事,正好瞧见路旁停着一架华美精致的马车,京中难有几家能有这样的仪度。 “先等等。”荷枝喊道。 马车就在路边停了下来。 周遭的喧哗声愈发清晰,荷枝听见女人呜呜的哭声,不禁心中生疑。 她下了马车,又听到一个男人急切地大喊。 “我们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什么也没做!” 男人身着长衫,的确有几分书生气质。 但比起殿下来,还是差远了。 荷枝拂去脑海中的想法,留意到男人面朝着马车,似乎在急切地解释什么。 “什么也没做,眼神都要勾出花来了。这几日不归家,难道不是躲在你这小情人这里?”马车里说话的是一个女子,声音听上去有几分耳熟。 “是你勾我们家老爷?”另一个声音粗粝地男人吼道。 “杨柳没有……啊!”哭着的女人不知为何忽然惨叫一声。 一路上都有人来来往往,荷枝才看见叫杨柳的女人缩在地上,单薄的衣衫有些凌乱,再见一只鞭子忽然抽上她纤细的手臂上,露出一道血痕,女人在惊叫。 荷枝在宜洛不是没见过什么狗血场面,一听谈话,也知道是什么。 但一个姑娘被这样扔在街上,多少有些不妥。更何况,这样下去,可能会出人命。 荷枝往前走去,身边忽然传来问话:“白姑娘,这事您要管吗?” “看看。” 她回答,脚步上没停,晚风吹开她身上的斗篷,将几分体温挟去。 荷枝走上前,忽然呆住了。 那拿着马鞭的车夫她是眼熟的,从前在霍姑娘那里见过。 难道,马车里坐着的人是霍姑娘? “贱蹄子,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 马车里,霍起莹一声轻叹,随即车夫又往那女人身上招呼一鞭子,女人大声惊叫。 一旁的男人也看不过眼,哀求道,“真的没这回事,别打了。” “心疼了?”霍起莹冷笑道,“有什么心疼的,这样的女人二两银子便能买下一个。” 车夫一听,当即又举起鞭子。 荷枝快步上前,解下身上的外袍便将女人罩住。 女人颤抖着瑟缩着身子,等到长鞭迟迟没有落下,才努力睁开眼睛。 她脸上满是泪痕,和散乱的鬓发混在一起,几乎看不见样貌。 车中的霍起莹没听见下一道鞭声,冷淡地问道:“怎么了。” “贵人救我!贵人救我!”落魄的女人扒着荷枝的裙角不住地重复。 两家车夫对峙着,粗粝声音的男人一听主子询问,趁机道:“是有人不满小姐行径。” 车夫理直气壮地质问:“您可知道车里的是谁?” 荷枝这边的人也喊道:“您知道我们家小姐是谁么?” “白家的五小姐,当今太子的未婚妻。” 一串名字往外报,荷枝起先有些不适,哪想周遭的人都纷纷停了下来,直看着这一幕。 对面的车夫也楞了神,气势消减大半。 荷枝心中冷笑,喜欢归不喜欢,有用就行。
第74章 霍起莹当即掀开车帷,“居然是你?!” 荷枝并不理会她,好歹将人镇住了。 她将地上的女人扶起,又掏出绢子替她擦了擦脸,这才发觉,她的年纪似乎不大,个子还比荷枝矮一些。 身后难以置信地质问声传来:“你竟要帮这种勾栏女子!” 荷枝头也没回:“她也是人。” 她越擦,手上的湿意越重,才发觉面前的女人哭得愈发凶狠。 “她们就不是人!” 荷枝无心同霍起莹争论,打算直接将人带走,却感觉面前的人巍然不动。 女人忽然大喊道:“杨柳没有做……勾引之事!” 声音细弱,却已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大喊出来。 霍起莹轻哂,“不是做这种龌龊行当,穿这么少做什么?不就是勾人去看的么?” 杨柳声音发颤,却坚定地反驳,“是这位公子点杨柳的琵琶,杨柳只是照例弹曲。杨柳虽出身寒微,却并非随便之人!” 荷枝扶着杨柳便要离开,身后的声音追着大骂。 “果然是一样的货色!贱蹄子就是贱蹄子!” 荷枝只作不觉,身后的杨柳却似乎有些害怕了,瑟缩地道:“您……真的是五小姐吗?” 荷枝察觉到她的情绪,立即松开她:“你听过?” 杨柳连忙道:“我只是听过白相的事。我家以前住在虞河附近,当时虞河涨水,若不是白相,我们一家恐怕都没命了。” 荷枝沉默片刻,只道:“幸好没事。” 杨柳当即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大喊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人都还没走出霍起莹的视线,荷枝连忙将人扶起,“举手之劳罢了,我爹……我爹他在其位谋其职,都是应当做的。” 杨柳却呜呜地哭了起来,“明明、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可是没有几个人出来……” 荷枝失笑,当然知道她的意思。 这路上来来往往多的是看戏的人,但一看那马车如何精致,就知道车里坐的人身份不一般,平民百姓哪里惹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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