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什么脸为自己辩驳,跪下!” 我依言跪下,但隐隐的怒火在肺腑中蔓延开来。 “我告诉你,若是嫣和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凶手!” 魏夫人的气焰愈加嚣张,她竟给我扣这么大顶帽子,我实是忍不下去了! 刚欲抬头,却不知魏夫人何时拿了一根木棍,正要朝我肩膀甩下来,我下意识缩了一下,紧紧闭上了眸。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一抹熟悉的温热扑在了我的后颈,身后传来闷哼一声, 我偏头去瞧,魏竹生俊秀的侧脸陡然呈现在我面前,原是他的手臂替我挨下了这一棍,此刻正无力地耷拉着,而他整个身体也半跪着挡在我和魏夫人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
第16章 委屈 “竹生,你竟还替这个狐狸精挡下!”魏夫人几乎气竭身晃,拿着棍子愤怒地敲了敲地板。 趁此,我急忙解释:“魏夫人,不是我,猫不是我养的,我更没有要害苏姐姐的心思。” 不料魏夫人气性更盛了,横眉冷喝,连她头上的精致的步摇都晃动不堪,“你红唇白牙一对,我就能相信你了吗,谁不知你们青楼女子惯会争风吃醋,什么腌.臜手段都使得出!” “前些日子你不是同竹生生了嫌隙么,不是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去么,搞得竹生日日茶饭不思,以酒解愁,家里也鸡犬不宁的,果真是红颜祸水,你若是有骨气,就永远别再回来!” 她愤而捶棍,地板被她敲得‘咣咣’响,一声一声砸在我的头顶,“现在还有脸跑回来,害得嫣和被猫冲撞,你敢说你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吗?” 我胸口愈来愈闷,像压了一块巨石,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魏夫人总是对我有这么大的偏见,就好像我是她的仇人,巴不得我赶紧消失一样。 “母亲你骂够了没有。”魏竹生仰头对峙道。 魏夫人怒目而视,眸中仿佛怒火中烧,用食指指着我道:“你还护着她,你的孩子都快要被她害了你还要护着她?” 魏竹生辩道:“事情根本就没有查清楚,母亲岂非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将罪责强加于人?” 魏夫人气得胸口起伏,怒指于他,“你——” 气氛愈加剑拔弩张,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自从我踏进魏府,他们母子因我而爆发的争吵越来越多,一股自责之意在心中不经意翻起,就在我不知该如何解决这场闹局时,里间的一名白胡子大夫走了出来,我登时目光骤亮。 只听魏竹生问道:“大夫,怎么样了?” 他的语气有些平静地过分。 不过我没过多猜测他心中所想,只关注大夫捋了捋胡须道:“请魏大人放心,苏夫人只是受了些惊吓,大人和孩子都没事,只是夫人身子有些虚弱,日后定要好好调养才是,老夫会开几幅安胎补气的方子,服侍苏夫人服下便可。” 听此,我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魏夫人则捂着胸口,深深舒了一口气,道:“那便麻烦大夫了。” 大夫应声而去。 魏夫人的情绪也渐渐缓和了些,而不多时,那道凶厉寒朔的目光又扫了过来。 被她的气势震慑,我打了个冷颤。 而魏竹生似是有所察觉,率先出声,“母亲断不可随意将罪责随意推到一人之身。” “你是说我冤枉了她?” “母亲可有证据?” 魏夫人道:“我自是没有,那她可有证据证明她的清白?” 我仰头定定道:“魏夫人,我从未养过猫,那只猫也不是我教唆的。” “你说没养过就是没养过,我岂可就听你一面之词?” 说罢,魏夫人唤了凝香过来,问我的近况与可疑之处。 燃香摇摇头,“沈夫人一直乖巧在家,并没做什么逾礼的事,奴婢也的确没有见过夫人与猫接触。” 魏夫人似有隐隐的难堪之色。 魏竹生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耐烦,唤了管家与仆役来,厉声道:“将府中的野猫都轰出去,若是再跑进来一只,唯你们是问!” 仆役齐声道:“是,大人。” “若是沈青苔有错我自会教训,还请母亲不要把偏见诸加于一人身上,烦请母亲多多照拂嫣和跟她肚中的孩子。” 说完,魏竹生牵起跪在地上的我,转身将我带到了他的书房,丝毫未管魏夫人的脸色。 “吱呀”一声,我阖上书房的门,再转身,魏竹生已正站在一列壁架前,我娉婷行至他面前,顿觉气氛有点尴尬,我根本没想过他今日能及时赶来为我解围,空气仿佛凝固住了,我想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便开了口解释道:“猫不是我放的。” 他转身,颀长的身躯在我面前打下一片阴影,“委屈了?” 对上他如墨般看不真切的眼眸,“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他凝了我半刻,忽而抬起手指划过我的脸颊,被他一碰,我不经意的一颤,被魏夫人打过的地方又开始刺痛起来,他湿润的唇瓣一开一合似是还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空气沉寂了一会儿,一直有一个疑问在我心中挥之不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想要呼之欲出,我踌躇了片刻,鼓起勇气道:“魏夫人为什么对我偏见这么大,仅仅因为我入过青楼吗?” 他愣了愣,手上的动作霎时止住,神色也凝固住,像是酝酿了许久,才道:“我曾有一个舅舅,也就是莫修尘的父亲,十年前在京城为官,因喜欢上了一个花魁,不惜花重金为她赎身,结果那位天香国色的花魁却不是简简单单的青楼女子,而是官场某位大人物的细作,因为我舅舅挡了他的路,所以他要搞垮我舅舅。最后我舅舅被他们诬陷,陷于一桩人命案中,人财两空,官位自然也没了。” 心里咯噔一声,越听,心脏便被压得往下坠,他止了话,却在我心中翻起波涛巨浪,我仰头,“然后呢?” “被他从前得罪的人给活活打死了。” 他声音淡淡的,但其中却夹杂了无数哀怨与无奈。 我再也无法平静,眉头越皱越深,不罢休地追问:“无人肯为他出头吗?” 魏竹生叹了一口气,苦涩地笑笑,“官场之上官官相护,更何况他本就是戴罪之身,在民众眼里就如过街老鼠般,哪会有人在意他?” 心一点点凉下去,我自动将自己代入了那个害他舅舅家家破人亡的花魁,想到此处,我与她又有什么分别呢? 只不过现主人还没有对魏竹生下杀心,若是真的到了彻底撕开脸皮的时候,我又该如何自处? 我不想让魏竹生死,他是个好人,他,不该死的。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疯狂冒出。 突然间,我想到十年这个节点,对上他的眼,“所以......” 他语气坚定地说:“所以当年我母亲带我们来了长安,就是为了为舅舅翻案。” “我姑父是太子少傅,他与大理寺卿又是多年密友,在他们的帮助下,魏家历经万千险阻终于把当年之事查了个清清楚楚,母亲忍辱负重五年才终于为舅舅脱罪,可惜我舅舅他早就看不到了。” 他语气凝重。 “母亲和老师授我为官之道,便是要在这官场上为这世间鸣不平事,将那些试图以权谋私,贪污枉法的蛀虫一一剔除。” 一说到此,魏竹生语气间生添了些激愤之气,倒有种与黑恶势力斗个不死不休的执拗劲头。 我顿时有些无地自容,只低头俯着足边,堪堪说了句,“所以魏夫人才因此讨厌我。” 一只手臂覆上我的肩颈,有些安慰的意味,“经过舅舅的事后,她变得太过偏激。曾经她叫我冷静待事,廉洁奉公,可她自己却失了公允,总是处处针对于你。” 我垂头,“我知道了,以后我尽量避开魏夫人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掐了掐我的肩膀,我抬眸对上他有些复杂的双眸,他眼珠不安的转动了几下,半晌,好似叹了一口气,“她可能需要时间。” 定定地望着他,此刻我很想知道他这么谨慎的一个人,到底有没有怀疑过我的身份,一时兴起,我突然想问一句‘你相信我吗’或者‘你后悔吗’,但最终微张了张口,想说的话还是堵在了喉咙,我根本没有资格问他。 视线飘忽间,才发现他手里握着一个玉瓷瓶,正递了过来,“药在这里,自己上。” 我接过,指尖摩挲了下其上的花纹,打开瓶塞,蘸了一点微凉的药膏,缓缓涂到脸上。 他清冽的声音淡淡传来,“你还没跟我具体说过你从前的事情,自从你父亲蒙冤,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僵了片刻,诧异地望向他,从前我只是模棱两可地同他叙述了一遍,见我不愿多说,他自是没有多问。 而如今,好像不得不说了。 沉吟片刻,那些撕碎的记忆又在脑海中纷至沓来。 “十五岁时,家父因经营茶商生意,染上了人命案,他们说是父亲的茶叶有问题,为了蝇头小利,而不顾顾客安危,可父亲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后来因人证物证惧在,无论父亲如何喊冤,他们一概置之不理,便认定了父亲是那谋财害命之人。再后来,父亲便被斩首,母亲忧疾去世。” “一月后,扬州来了一个新上任的刺史,想着可以求他替我父亲翻案,我本是不抱希望,却没想刺史大人竟答应了。” “但是......”我顿了一瞬,指尖微微收拢,别过了眼,“他有一个条件。” 默了片刻,沉沉地压了一口气,我继续道:“他让我做他的榻上之人。” “不过好在他还算是守信用,替我父亲翻了案,将那陷害我父亲的另一家茶商秉公执法,原是我父亲风头太盛,招致了同行的嫉妒,才引来杀身之祸。”我很恨道,每次想到我爹娘,我的心仿佛被刺开了般,鲜血淋漓,就算凶手死了又怎样,我爹娘也再也回不来了。 我梗了梗喉咙,“后来,刺史大人厌了我,就将我卖到了青楼。最后兜兜转转到了长安。” 我故意隐瞒了主人的身份,刺史却有其人,可当时刺史上面还有我主人手握大权,是主人看上了我的美色和无依无靠的身份,想对我占为己有,为他谋求利益。 长安是他带我来的,青楼也是他安排我进的。 可我现在绝不能暴露出有关主人的任何消息。 所以我还是骗了魏竹生。 静默良久,魏竹生在身后骤然出声,夹杂着隐隐的怒气,“刺史人在何处?” “听说他已经调到别处了,不过具体哪里,我并不知。”我摇了摇头,“于他来说我只是一具玩偶,玩腻了就丢掉。” 魏竹生似是咬牙切齿般,“你受得了这等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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