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跟你保证过,甚至发过誓,如果不是我怀了孩子,只要你肯信他,那么假的也能说成的真的,真的也能说成是假的。男子天生就会这巧言令色之语。” “姐姐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我瞳孔一震。 “只有子嗣才是自己唯一的依靠,姐姐可千万不要栽在男人身上。” “你今日就是来同我说这些的?”指甲渗入皮肉里,嗓音抑制不住地颤抖。 “是啊,不知有没有警醒到姐姐?” 她脸上讽刺的笑容直晃得我眼疼。 胸腔内血液翻涌,再也遏制不住,一下扼住她脆弱不堪的脖颈,‘砰’一下,她的脊背磕在桥柱上,她长眉委屈地拧起,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我越发火大。 “你若是再向我挑衅,我有的是法子教训你,在玉骨楼你争不过我,以为到了魏府,你就能翻身了吗?” “姐姐是在说魏郎喜欢你比喜欢我多吗?”她展颜一笑,明亮又刺眼,手指轻轻刮过腹部,“这有什么关系的,他喜欢我一分就够了,只要有这个孩子,在魏府我就可以立足。” 视线顺着她的手指往下,定格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姐姐,你不能总是吃醋,男人不喜欢这样的,万一哪日厌了你怎么办?” 细细软软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令人愈发烦闷。 “闭嘴。”我冷喝一声,“魏竹生会怎么样,还轮不到你在这里臆测。” “姐姐,月琴知道了,我一早就说过,我不会跟你争宠的。” 她又换上了一副无辜的神情,眼巴巴地望过来,柔软的指节逐渐攀上我的手腕,“姐姐,你气也出了,就放开我吧。难道姐姐想杀了我和我腹中的孩儿吗?” 强压下怒火的滚动,手上稍稍松了力,我不能只听她的片面之词,这件事必须亲口去问魏竹生,可若是真如月琴所说魏竹生是骗我的呢,现下我又该如何分辨他说得是不是谎言? 一个不留神,月琴趁我松了力,身体一个后仰,等我反应过来时,却只能碰到她一截不起眼的衣角,紧接着‘扑通’一声,她掉入了湖中。 湖中水花四溅,险些没过她的口鼻,她不停挣扎着,大喊着救命,刹那间引来了众多府兵。 也引来了魏夫人。 一息之间,月琴被救上了岸边,她半跪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全身湿哒哒的,鬓发散乱,双肩也不停颤抖着,狼狈至极。 魏夫人即刻吩咐手下去请大夫,然后走向月琴。 月琴渐渐平复下来,不过依旧轻喘着气,眼底却染满了恐惧,瞄了我几眼,然后仰起头,望向魏夫人,豆大的泪珠混着脸上的水渍就滚了下来,“是我不懂得讨姐姐欢心,才惹得姐姐生气,今天也是我活该被姐姐推入湖中。” “你血口喷人!”我忍不住了,“是她自己跳进去的,就是为了诬陷我。” “这个孩子对我这么重要,我怎么可能拿我的孩子去冒险?” 她湿润的双眸结着晶莹的水花,可怜巴巴的,像是真的受了欺负般。 而我却气势汹汹,颇有些仗势欺人的意味。 这个谎话连篇的月琴一会儿刺激我,一会儿又说不会争宠,而现在又陷害于我,她的话究竟哪句话可信? 说不准她就是为了最后陷害我才演了这出戏。 都怀了孕,还这么折腾,我竟小瞧了她。 魏夫人复又问周围的侍卫有没有看清楚。 侍卫只说我和月琴贴得太近,看不清具体情况。 这下没有一个证人,我内心不禁冷笑,刚要出声,却见月琴裙摆底下洇出一片血色,捂着腹部痛苦地呻.吟了出声。 场面乱作一团,魏夫人又派了一个小厮去催大夫,然后让人扶着月琴回了屋。 魏夫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了落水的月琴身上,根本无暇顾及我。 眼前正是个大好的机会,趁此去寻魏竹生,将一切跟他和盘托出。 可我却犹豫了,我应该是先质问他一番,还是先将真相告诉他呢? 我呆呆地愣在了原地。 直到大夫说这是虚惊一场时,我才渐渐回了神。 大夫离开后,魏夫人才走到我面前,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婆婆,我没有推她。”我心里一惊,急忙解释道:“你不能只听她的一面之词,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 魏夫人眉头皱了起来又展开,来回几次,最后她仿佛是轻叹了一声,“你这几日去佛堂去抄几卷经书,静静心。” 我愣住了。 抄什么经书? 这是不信我吗? 正愤愤不平时,魏夫人又开了口,“我没有不信你,都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你今日想必也气了身子,去看看佛经,就当静静心,再者月琴养胎这几个月,我也不会让她再随意走动了。” 要质问的话登时卡在喉咙,她说没有不信我,那她也没有说不相信月琴,说白了魏夫人不过是拿不定主意,两人都不会轻信罢了。 我和月琴都是出身勾栏,对魏夫人来说理应一同厌恶,但我自从救了魏府后,她说日后不会再为难于我。 而月琴又是直接大着肚子进了魏府的门,饶是魏夫人再厌恶她,也不能不顾及她腹中的孩子。 所以她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我心里却闷闷的,一直到了佛堂,翻了几页书案上的经书,一点看下去的欲望都没有。 随着翻动书页越来越快的频率,我顿觉一阵委屈,眼泪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不一会儿就洇湿了案台上经书。 心很累,我忽然不想去找魏竹生了。 魏府是生是死,与我有什么关系? 自己都活不下来,还担心别人的安危。 就应该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去。 透明的大颗泪珠打在倒数第二行,其上的字迹变得有点模糊,现在的我就如同行尸走肉般,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什么,指节下意识地轻轻抹去了那一抹泪珠。 擦掉后,被打湿过的那一行小字的轮廓愈发清晰地显现出来。 人行于世,无愧于心。 这八个字仿佛尖刀一样刺在了我的心口。 好一个‘人行于世,无愧于心’。 手指越攥越紧,压抑到极点,我顿时把经书撕了个粉粹。 飘飘扬扬的纸屑散落了一地。 内心挣扎了几日,我还是做不到。 要我眼睁睁地看着魏府跳进火坑,我,做不到。 虽然我已经将构陷魏府的罪状毁了,但是不知叶慕风还有什么后招,如果魏竹生一时大意,就会赔上魏府全家的命。 望向窗外西方落幕的余晖,我想,如是今日魏竹生再不回府,不论如何,我都要去大理寺将一切都告知他。 一连在佛堂待了几日,我遂去书房等他。 路上,突然不远处一抹绛紫色的影子闪过,然后窜进了魏竹生的院子里,视线被吸引过去,我觉得有点熟悉,就立刻掩住了身形,悄悄跟上,眼见她像是做贼似的,在门前偷偷摸摸地东张西望。 不过也趁此,我才得以看清她的侧颜。 是月琴! 心里顿时有无数疑问爬过,她究竟要干什么? 然后她就推开了魏竹生的书房。 过了半刻,她才开了门,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神态自若地走了出来。 我掩在一棵巨树后,才没被她发现。 突然间感到脖颈凉飕飕的,像是有人盯着我一样,我环视四周,又抬头望去,这时,一截枯枝自树间掉了下来,正好落在我的发顶,不痛不痒的。 除此以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我便没怀疑什么,急忙跑进了魏竹生书房。 在里面翻找一通,最后在书案一侧的抽屉里,竟找到了一份一模一样的罪证。 竟同小叶给我的一丝不差。 看着手中伪造的来往密信,我大为震惊。 就在此时,门突然开了。 我立刻背过手,抬眸望去,只见月琴神情肃穆地盯着我,一只手缓缓阖上了门。 她的眼睛灰蒙蒙的,幽深地像一汪黑潭。 我从来没见过她如此陌生的一面,好像随时都会杀人。 手里的密信几乎被我捏得变了形,我拿出指着她,“你果真是叶慕风的人。” “姐姐是傻了吗?” 她掀了掀眸,语气凉飕飕的。 “提醒了你那么多句,你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吗?” 而我的视线却落在她微隆起的肚子上,猛然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脱口而出,语气不经意间染了点雀跃,“魏竹生根本就没有碰过你,对吧。” 她听了明显愣住了,随后‘哈哈’笑了两声,满是嘲讽,“姐姐,你可真爱他啊。” 既然月琴是叶慕风派来的人,那么她只不过是为了寻一个留下的借口,所以将肚子里的孩子扣到魏竹生头上即可。 魏竹生才没有骗我,我险些着了她的道。 “你果然是在骗我。” “我是在救你啊,姐姐,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最后’二字,她咬得很重。 一瞬间的兴奋又被死亡的恐惧深深笼罩住。 我死死扣着指节,下了很大的决心,“抱歉,这是我的选择。” “不知好歹。”她冷哼了一声,“为了一个男人甘愿去死,姐姐,你糊涂啊。” “主人本是让我盯着你,若你乖乖听话,从前自可既往不咎,可是青儿姐姐,你太让人失望了。” “枉我还唤你一声姐姐,我再问一遍,你究竟选谁?” 她像是特意压低了声线,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说,你究竟选谁?” 一股冷意渐渐渗入骨髓。 被她的气场震慑到,我生生后退了数步,直到后背抵上书案,退无可退。 我豁然迎上她的目光,语气坚决,“我不会害魏竹生性命的。” 话音刚落,一柄闪着寒光的短刃刹那间刺了过来,冰冷的刺刀仿佛疯狂叫嚣着,在瞳孔中不断放大,它似乎已经嗅到了鲜血的香甜。 作者有话要说: 祝看文愉快
第30章 可怜 在距离脖颈只有一寸的时候,我猛然发力,身体一偏,躲过了她手中的刺刀,但侧肩的衣料‘刺啦’一声被生生划开。 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若是再慢一步,我恐怕就去见了阎王。 幸好小叶教过我近身战。 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她又刺了过来,可怕阴森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一招招躲着她的攻击,书房内一阵阵叮铃啷当的,摆件都打翻在地,混乱不堪。 她的攻势太猛,我还是没敌过,被她压在书案上,淬着寒冰的刀尖即将落入眼中。 我死死箍住她的手腕,冰冷的刀刃悬在眼眸之上,一点点深入,差一点就刺入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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