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听潮毫不羞耻的点头,顺便拍下了她的肩膀,“所以你就努力当州官嘛。” 周小山恨恨咬牙,太无耻了。 “走,跟我去一趟神剑锋。” “神剑锋?” “去神听阁看看大师兄。” 周小山本不想去,但转念一想,这个机会刚好可以见识他的轻功,于是点头说好啊。 晏听潮扔了两个字“跟上”,话音刚落,身影已经在数丈之外。 神剑锋孤耸陡峭,两侧是悬崖峭壁,顶峰上一座小楼便是神听阁,大门外的最后十几节阶梯,只有几处凸起的山石,单脚可立。 好胜心强的周小山全力以赴,紧随其后,几乎是拼却全力,也只能望其项背。即将登顶之际,晏听潮这才飞身站在一处山石上等着周小山。 这一路攀援而上,周小山对他的人不服气,对他的功夫,却是实打实的服了气。 登顶之路极度艰险,一不小心便会堕崖,她不得不放慢速度,到了最后几阶,仰头只见一个高挑的身影,立于悬石之上,风鼓玄衣,堪如谪仙。 那只尺八垂于腰侧,朝向她的方向,意欲要给她一个助力,若是一口真气跃不到上一节石阶,便可抓住尺八再跃一尺。 难得这位晏貔貅还有点良心,周小山小小感念了一下,正要飞跃上去。 突然,一只巨大的飞鸟俯冲而下,径直朝着周小山扑过来。 她一口真气提在丹田,正要运气上冲,如果分力去击开这只巨鸟,必定没有余力上跃到上一节石阶。 瞬即之间,尺八已经弹开那只飞鸟,晏听潮俯身,另一只手轻飘飘的一捞,抄住了她的腰。 周小山双足悬空,被他带着连跃两阶,最终落在神听阁的大门外。 这是她第一次站在神剑锋的峰顶。 一览众山小的孤绝之所,头顶星辰抬手可摘,满月如盘,如水银辉散漫在云海之上。 山风猎猎,周小山心跳的极快。不知被飞鸟所惊,还是被景致所震,抑或,仅仅只因腰间的那一只手。 缥缈孤灯之下,那人冷傲不羁,一脸敏黠,却手心滚烫。 她从未如此贴近一个人。夜风凌凌从耳边呼啸而过,带过一缕类似沉香的味道。 晏听潮不动声色的松开手,心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原来少女的腰肢可以那么细软,仿佛一用力就轻轻折断,但那股细软中却又蕴含着奇妙的柔韧力道。 真是不可思议又妙不可言的矛盾体。 神听阁内的穆云海已经听见动静,打开了院门。 晏听潮上前躬身行了一礼,“大师兄,我是多年前在此习武的晏听潮。当年大师兄还曾给我送过饭,听潮一直感念于心。” 穆云海又惊又喜,“是你啊,哎呀你怎么来了。” 晏听潮开门见山道:“我来看望师父,听闻了寻林的事情。师父让我找师兄聊聊,看能否找到寻林的死因。” 穆云海忙道:“快进来吧,这位是?” “她原本是七师兄的弟子周小山。” 周小山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大师伯。 “快进来吧。” 晏听潮带着周小山进了神听阁,落座之后,穆云海把当日情况一一还原。 听上去是一场极为寻常普通的师徒过招,晏听潮问道:“大师兄的屋子里,平时谁去的最多?” “寻林和寻真去的最多,还有你七师兄和二师兄常去找我下棋。” “寻林和寻真可有什么过节?” “没有,两人都是孤儿,从小在神剑庄一起学武,亲如兄弟。” 晏听潮问道:“大师兄觉得,寻林是因何而死?” “是我失手。”穆云海难过至极:“我原本认为我用了三成内力,绝对不会伤到寻林,可是寻林那晚吐的血,凝结成块,显然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那师父为何怀疑是丹药有问题?” “因为寻林吐的血,微微发蓝,有些异样。可七师弟拿剩下的伤药去试了田鼠,证明伤药无毒。寻林平素身体也很康健,除了失手伤到他,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 小山听到血色发蓝,心里立刻想到了许员外,奇怪了,这两人压根牵扯不到一起,为何都有这种离奇的症状呢?是巧合? 晏听潮又问了一些事情,方才带着周小山离开。 下了神剑锋,他很反常的一路沉默。 到了揽月楼的门前,周小山忍不住叫住他。 晏听潮停步,回眸看着她。 “阁主,许员外死之前也是吐了血,血色发蓝。他们会不会是中了同一种毒?” “你不提我都忘了你偷听这事。”晏听潮近前两步,半笑不笑的望着她,“你知道了师叔这么多秘密,师叔可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周小山马上道:“我会守口如瓶的。” 晏听潮半真半假道:“活人的话不可信,死人嘴巴才最紧。” 周小山飞快道:“阁主放心,我会比死人嘴巴还紧的。” “真的吗?”晏听潮弯下腰,气息几乎要落到她眼睫之上。 “真的!” 晏听潮眉眼一弯,“你要是胆敢骗我,我就拔了你的小舌头喂猪。” 周小山捂着嘴巴,呜呜道:“真的!” 晏听潮直起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去吧。” 小山走了两步又转身问:“阁主你什么时候走啊?” 她今晚找他的目的,就是催晏听潮快带她离开,再待下去会被师父催婚。 “办完事就走。”晏听潮突然脸色一沉,又弹了一下她的脑门,“都是因为你。” 小山万分冤枉,“和我什么关系?” 晏听潮恶声恶气道:“如果不是为了验证你是不是说谎骗我,我也不会拐到神剑庄来。不来神剑庄自然也就碰不上这档子事。” 周小山无语了,“谁让阁主你不信我呢?” 晏听潮正色道:“谁让你一看就像是在撒谎呢。” 小山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是什么屁话啊,你看着更像是撒谎精,骗子好吗? 晏听潮哼道:“要是查不出来寻林的死因,我就拿你是问,找你出气。” “……” “所以,你好好的替师叔想办法出主意。知道吗?” 周小山撇撇嘴,知道。不讲理的狗师叔。 她转身正要走,突然晏听潮又喊了声“站住”。 小山无奈的停住步子,“阁主还有什么吩咐?” 晏听潮走到她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你今天很不对劲啊。” 小山被他盯得发毛,“我哪里不对劲?” “你一向怕疼,我方才弹了你两下额头,你居然一声没叫。” 小山心里噗通一跳,忙说:“深更半夜的我怕吵到别人啊!” “大白天的怎么不怕?” “大白天的,大家没有睡觉嘛。” 这个理由勉勉强强也说得过去,晏听潮默不作声的盯了她两眼,这才挥挥手放她走。 小山暗暗松了口气,提着裙子疾步而去。 好可怕,这人心思太细致了,一丁点的异样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阿弥陀佛,千万不能大意,千万不能被他发现。
第15章 “深更半夜的去哪儿了?真是越大越不省心。” 小山好不容易从晏貔貅那里脱身回到清风苑,谢云深又把她抓个正着。 周小山陪着笑脸解释道:“师父,我睡不着出去转转,刚好碰见晏、晏师叔,他带我上了神听阁去见了大师伯。” “你们见大师伯干嘛?” “师祖对晏师叔说了寻林师兄的事,晏师叔去找大师伯问问情况。” 谢云深正色道:“你早已离开神剑庄,这事就别掺和了。” “我没想掺和,只是听大师伯说,你和二师伯经常去找他下棋,常去他的房间,”周小山欲言又止,“我是担心师父会被牵连其中。” “你放心,为师不会被牵扯。” 周小山奇怪,“师父为何这么肯定?” 谢云深轻叹了口气,“老百姓家争家产,皇帝家争皇位,这江湖门派么,掌门之位是个香饽饽。大师兄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就在师父想要传掌门之位给他的时候,出了这个事。为师猜测,当和掌门之位有关。你师祖早就说过,掌门之位不会传给我,自然也就牵连不到我头上。” 周小山不解:“神剑庄在江湖上名声最响的除了卓掌门,便是师父。为何师祖不把掌门之位传给师父?” “师父自有他的道理。我们做弟子的遵命就是。你早点去睡,明早我要考你的功课。” 周小山乖乖回了房间,心里蒙了一堆问题,却也毫无头绪,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晨起练剑是神剑庄的必修课。周小山虽已离开多年,到了时辰还是会自动醒。 谢云深起的更早,正在院子里和白一麟过招。 等她洗漱完毕,谢云深把白一麟的木剑扔给她,“过来,我看你可有长进。” 周小山也不多话,接了木剑纵身飞起,一招蛟龙入海直刺谢云深的眉心。 白一麟吃了一惊,哎呦师姐果然是师姐,不知客套敬畏为何物,上来就敢对师父出狠招啊。 无空剑法即便用木剑,亦是挡不住的杀气横溢。 看了几个回合之后,小白心里越发惊讶,周小山离开神剑庄已经六七年,剑法之熟练凌厉,丝毫不弱于留在谢云深身边的几位男弟子,除非是一朝一日从不懈怠的苦练,否则绝不可能有这般境界。 检验一番之后,谢云深十分满意,忍不住当着周小山的面夸了几句,“你资质过人,又极勤奋。再过十年,只怕师父也不是你的对手。” 周小山笑盈盈的撅了下嘴巴,“还要十年呀?我还以为五年就行了呢。” 小姑娘长着花朵一样的面孔,明明是狂妄自大的话,却讲的甜丝丝的,让人只觉得娇憨可爱。 谢云深又气又笑,“你这个小皮猴子,因为这张嘴吃了多少亏?挨了多少打?也不知道长记性。” 他每年都去泉城一趟找她,自然也知道李美娘经常罚她。 周小山笑嘻嘻的不以为然,“挨打了有香雪膏怕什么,就当是松松筋骨。” 练功完毕,早饭也备好了。 周小山一看又是十几年不变的白粥咸菜,当场就没了胃口,脑子里开始浮想联翩的怀念以往和师兄们去后山打野兔野鸡,烧烤起来,那个喷喷香……唉,也不知道晏听潮到底什么时候走,这清汤寡水的饭菜可是要熬死人了。 正在跑神,谢云深突然来了一句,“小白家里未曾给他定亲。我对他说了你对他有意,他说家里若是同意便可。” 白一麟口里的稀粥差点喷出来,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周小山也不禁弄了个大红脸,嗔道:“师父你好端端的提这个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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