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儿女有什么扭捏的。你这会儿倒是羞怯起来,昨个儿不是你自己喊着就只看上了小白。” 周小山顶着红彤彤一张脸,差点没臊死。 小白比她还窘,红着脸磕磕绊绊说我吃饱了,放下碗就跑了出去。 周小山窘道:“师父,我昨天是胡说八道,因为小白家肯定不会答应。” “你怎么知道小白家一定不会答应。今日白堂主就该到了,我去试试。” 小山急忙阻拦他,“师父,白堂主是来查明寻林师兄的死因,你去提亲这也太不合适了。我才十七岁,你急什么。” “这是你干娘交代的事,我若是办不好,怎么向她交差。眼下这亲事八字没一撇,先找到合适的人定亲,再准备成亲,至少也要个半年一年的,不能再拖。” 周小山一看师父这一根筋的轴劲儿,心想还是乖乖闭嘴,找机会跑路吧。到时候他老人家找不到人,看他还怎么安排亲事。 饭后休息片刻,谢云深一如既往前去揽月楼给卓青峰请安,刚好从京城赶回来的四师兄李云照领着白少荣来见卓青峰。 李云照奉命去请白少荣,见面之际已经讲了事情的所有经过,白少荣到了揽月楼第一件事便是重新给药丸验毒。 寻林的事情发生之后,穆云海屋内的疗伤药丸即被卓青峰亲自收了起来。 七颗药丸,寻林吃了一颗,还有一颗喂给了田鼠,剩下五颗药丸都完整无缺的放在盒子里。 虽说谢云深已经用田鼠验过一次毒性,稳妥起见,白少荣还是拿出试毒银针,重新验毒。银针挨个在每颗药丸都插试了一遍均未变色,说明这五枚药丸的确是无毒。 晏听潮忍不住想起周小山的话,如果单单是寻林吃的那一颗有毒,那大师兄还真是最有下毒的嫌疑。毕竟这七颗药丸一模一样,除非自己记得位置,或者做了记号,否则怎么就碰巧能挑中一颗有毒的? 白少荣验过药丸,又去验尸,结果寻林并非中毒身亡,而是内伤过重不治而亡。 卓青峰听到这个结果,一下子像是老了几岁,怔然半晌,方才拱手道谢:“白堂主辛苦了。云深,请白堂主去清风苑歇息,一麟许久未曾回家,让堂主和孩子好好叙叙话。” 谢云深带着白少荣离开之后,卓青峰又吩咐李云照把穆云海叫下来。 屋内只剩下晏听潮和老头。 卓青峰扶着木椅慢慢坐下来,神色黯然的重重叹了口气,“我最不愿听见的就是这个结果。” “我以为师父最不愿听见的是中毒身亡。” 卓青峰摇头,“若是中毒,下毒之人还不一定是你大师兄。可重伤不治,这责任却非你大师兄莫属。我年岁已高,精力不济,本想把掌门之位传给你大师兄,可出了这事,他不仅要自断一臂,日后在山上也再难服众。” 晏听潮:“师父为何不选七师兄。我这些年听过不少江湖人夸赞七师兄有慈悲之心,是个磊落纯善的君子。” 卓青峰叹气:“正因为云深心仁慈善,外号谢菩萨,所以才不能担任掌门。” 晏听潮很不解,“这是为何?” “这些年来,我苦心经营神剑庄,要让神剑庄成为江湖第一门派。众人不理解我为何如此看重神剑庄的名声,还以为我是沽名钓誉之辈。其实我对这些虚名,素来不放在眼里。” “我等习武之人,行侠仗义是小,国家有难,挺身而出为大。北戎和大周相安无事倒也好,若有一天战乱再起,我希望神剑庄能做武林之首,一呼百应带领群雄保疆护民。” 晏听潮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心里微微一震。 “云深武功极高,但太过慈善,难堪大任。强敌当前,心慈手软就是送死。” 卓青峰摸着胡须,惋惜道:“云海在几位弟子之中练武的资质不算最好,为人却最为刚正,遇事果决,极有担当。他素来稳重,做事一向最有分寸,真是可惜了。” 晏听潮只好宽慰老头,还有五位师兄可以选择。 卓青峰只是摇头,“武功剑术的高低不是关键,需能服众,还得有责任有担当,难呐。” 不多时,李云照和穆云海从神听阁下来。 卓青峰道:“白堂主已经验过寻林的尸体,的确是内伤过重而亡。你身为师父,当有不可推卸之责,按照门规,当自断一臂作为惩戒。” 穆云海双膝跪下,沉声道:“弟子惭愧,有负师父教诲,心甘情愿受罚,请师父赐剑。” 卓青峰取过案上的长剑,握着剑鞘,面露痛心不忍之色。 穆云海接过长剑,毫不犹豫,拔剑便砍向左臂。 晏听潮突然弹指,以内力冲开剑锋,“大师兄且慢自罚。” 卓青峰立刻喝止了穆云海,问道:“为何?” “请师父和两位师兄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晏听潮不及解释,匆匆出了揽月楼。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手里提着一只野兔走了进来。 几人皆是一愣,不明所以。 晏听潮手里一松,那野兔落地立刻撒腿就跑。 晏听潮抬手隔空击了一掌,野兔被掌风扫中,瞬间倒地不起,扑腾了几下却无力跑动,在地上卧着挣扎。 “师父,伤药给我一颗。” 卓青峰打开盒子,晏听潮拿出一颗伤药,喂给野兔。 片刻之后,野兔开始四脚乱蹬,吐血不止,不多时便一命呜呼。 细看之下,那血迹在日光下微微泛着蓝光。 穆云海面露诧异,“这是怎么回事?为何那天七师弟用田鼠试药,田鼠活的好好的?” 李云照也惊讶不已:“奇怪,白堂主方才亲自用银针验证过伤药无毒。”
第16章 晏听潮道:“田鼠吃了药无碍,换做受了内伤的野兔,同样一颗药却一命呜呼。显然药丸里加了东西,受过内伤的人,服用之后便会伤势加重,吐血而亡。” 穆云海恍然道:“原来如此。不知伤药里加了何物?” 晏听潮看向卓青峰,“我只是推测,至于加了什么东西,恐怕要请教白堂主。” 卓青峰松了口气,“这事一定要查个清楚,不能让云海蒙受不白之冤。” 穆云海忙道:“师父,弟子名誉是小,神剑庄不可再被人造谣。若是,” 卓青峰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为师自有分寸。云照,你请白堂主再来一趟。云海你去安排一桌好菜,白堂主远道而来,当好好款待。听潮也多年未曾回来,晚上叫大家一起来揽月楼吃饭。” 等穆云海和李云照出去之后,晏听潮问卓青峰:“师父对怀善堂可熟悉?” “我和怀善堂的老堂主是挚友。这伤药的方子,还是多年前他赠与为师的。老堂主膝下两个儿子,长子少成专攻医术,次子少荣喜欢研究毒物。老堂主生前更喜欢少成,把一些秘方都传给了他。老堂主过世后,少成和神剑庄走动不多,少荣因为儿子拜在云深的门下为徒,和神剑庄关系不错,逢年过节亦会给为师和你七师兄送些礼物,所以为师这才悄悄请他过来。” “二堂主的为人如何?” “他医术高明,且善于制毒,江湖声誉不错,至于为人如何,我倒不甚了解。你怎么问起这个?” 晏听潮默然片刻,“因为寻林是我见过的第三个同样死状的人。” 卓青峰一惊,“第三个?还有谁?” 晏听潮道:“第一个是我大哥。” 卓青峰愕然:“你大哥?他不是因病而亡?” “我大哥为天目阁劳心劳力多年,身体虚垮,这两年开始服用国师天以道人的养生丹。病逝之时他也曾吐血,血色微蓝,我以为养生丹所致,并未多想。直到前不久,梅州杏林药铺的许义深找到我,要天目阁替他寻找失踪的女儿。 我直言不讳告知他女儿应当早已不在人世,一急之下,许义深当着我的面吐了血,竟然和我兄长是一模一样的情况,血块凝结,血色发蓝。我这才起了疑心,于是接了许夫人的酬金前往梅州,想要探明真相。可惜,许员外已经过世,许夫人也服毒自尽。” 卓青峰越发惊讶,“竟会这样?” “许夫人临终前说,许义深只不过是个傀儡,杏林药铺背后另有主人。我在许家找到药铺的账本。发现杏林药铺和怀善堂的交易十分可疑。我怀疑许义深的死,和怀善堂有关。” 卓青峰:“所以你怀疑白少荣在药丸里动了手脚?” “我不敢乱加推测,毕竟白堂主的说法也无懈可击,毫无破绽。伤药的的确确无毒,寻林也的的确确是重伤而亡。再者,我想不通,白堂主为何要陷害大师兄?” 卓青峰负手在屋里踱了几步,“白少荣和云海的确没什么恩怨,没道理要害他。但如果是神剑庄的其他人串通了白少荣,在药丸里加了东西,想要陷害云海呢?” 晏听潮很谨慎的回答:“这只是徒弟的猜测,不管轻言妄断。” 卓青峰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没有证据,只是推测,如何能定人的罪,让人心服口服。” “那师父可知神剑庄内谁人和白堂主关系最为亲密?” “他和云深关系最好,因为白一麟是云深的徒弟。不过,云深是个老好人,和谁关系都好,若不然也不会有个谢菩萨的名号。” 晏听潮若有所思,“七师兄会不会害大师兄呢?” “你怀疑你七师兄?” 晏听潮忙道:“师父,弟子只是随口问问。只不过听大师兄说,平素去他房间最多的,除了寻林便是寻真,二师兄和七师兄时常找他下棋。” 卓青峰打断他,下颌冲着门外微抬,“白堂主到了。” 院外隐隐传来脚步声,晏听潮明白师父的意思,不再多说。 不多时,李云照领着白少荣进来。 白少荣一脸惭愧,进门先长揖赔罪,“少荣思虑不周,险些误害了穆兄,请掌门恕罪。” 卓青峰忙托起他,“白堂主说的都是真话实话,何罪之有。那药丸的确无毒,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关窍。” 白少荣一脸愧色的望向晏听潮,“若非晏公子机智过人,及时阻止穆兄,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晏听潮谦虚道:“白堂主谬赞,在下只是误打误撞,恰巧想到这点而已。” 卓青峰打开药盒,“请白堂主看看这药丸中到底加了什么东西,以至于能让受伤之人,吐血而亡。” 白少荣拿起一颗药丸,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又仔细看了看,最终叹口气,微微摇头。 “这伤药原本就有二十七味药材,碾磨成齑粉,气味形态混杂融合,实在是无法辨别其中到底加了什么东西。” 晏听潮问道:“白堂主见多识广,可知有何药物,能让受伤之人出现这种情况,尤其是吐血发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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