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从脖子里掏出师父交给她的项链,递给晏听潮,“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项链。” 晏听潮凝神一看,一叶小舟,上面刻着一个单字。 小舟,暗示扁舟岛? 这么巧,这项链和这密匣里的东西,居然包含着同一种寓意,指向同一个地方。 晏听潮思忖半晌,也没想透其中的蹊跷,先把地图放回防火匣,密匣塞回原处,然后让周小山去抄一份名单。 周小山抄好之后递给他,“你是不是要派人调查这些人的来历?” “这份名单被我大哥藏得如此隐秘,必定有原因。贸然拿这份名单出去寻人,绝对不是明智之举。这事不能由天目阁的人出面,得去找一个人。” “谁?” “地草帮的大蝠。他原本是丐帮的人,后来自成一派做了头目,打听本地的各种消息是一绝。这人爱财,只要给钱,没有不肯做的事。” “和阁主一个爱好啊。” 晏听潮瞪了她一眼,立刻去叫晏七备车,带着周小山出门。 马车疾驰出城,经过一处枫叶红遍的山林,周小山刚想说这里景色不错,突然就被闸住了嗓子眼。 晏七也猛地喝停马车。 从对面冲过来一辆失了火的马车,车门被铁链捆住,锁了一把大锁。 马车后紧跟几个手持刀剑的男人。 其中一人纵身飞起,挥起长剑斩断了马缰绳,受惊的马紧挨着晏听潮的马车旁飞驰而过,失火马车总算停住。 赶车的车夫摔到地上,连着翻了几个滚,口吐乌血,已经气绝身亡。 几个人神色惊慌的追到马车旁,急的面色苍白,刀剑齐上去砍马车的车厢和铁链,那细链和锁却不知道什么打造的,竟然纹丝不动。 周小山原本不知道马车里有人,眼看这几个人疯了一般的去砍马车和锁链,才明白车里还有人。 放眼一看,这四周都是树林,根本没水,无法救火,若是打不开车门,马车里的人就要被活活烧死。 晏七也急了,跳到车厢上想看看四周可有水坑。 晏听潮抽成尺八中的长剑,喊了声,“你们让开。” 话音未落,人已经飞身跃过去,双手持剑,凌空而下,一招断流分海,劈向马车。 轰的一声巨响,头顶如同云雷滚过,地面都在震动。 所有人都吃惊到面目失色,哑然无声。 包括周小山。 天以说他内力绝世,无人能敌,她并没有质疑。因为他自身天赋过人,又得了晏长安的全部功力,武功自然高到不可比拟。 只是那四个字,单单听说,并未觉得惊悚,直到此刻眼见为实,亲眼见到他有开山破石的功力,她才体会到那四个字的遥不可及。 从浓烟滚滚的马车车厢里滚出来一个男人。 质地精良的衣衫已经着了火,他连着滚了几个滚,才扑灭身上的火,只是不巧的是,刚好滚到了那个车夫的尸体旁。 受惊之下,男人腾一下子坐起来,刚好正面对着周小山。 周小山这下看清了他的脸。 晏听潮已经算是男人中长的顶顶好看的那一类,而这个男人是另外一种的顶顶好看,比晏听潮年轻几岁,别有一番清贵纯净气质,一张干净到不染尘埃般的清俊面孔,明明是个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会让人联想到莲花。
第32章 四位侍从齐齐跪下,为首的一位诚惶诚恐,伏地叩首,“属下罪该万死,请殿下责罚。” 晏听潮将长剑抛给晏七,弯腰行礼,“殿下受惊了。” 周小山感觉到自己也受惊了,因为扬州城能被称为殿下的成年男子,应该只有一位,就是贤王。 晏七用唇语对周小山说了两个字,贤王,肯定了她的猜测。 真是想不到贤王如此年轻,更想不到他会出现在城郊的一片树林之中。在她的认知中,王侯出行自有大队人马前呼后拥,护卫周全,如此这般轻车简行,只带了四名侍从的情况实属罕见。 劫后余生的李瓒,除了衣装有些狼狈,容色还算镇定,有临危不乱的气度,不愧是皇室贵胄。 “真是巧,遇见了晏表哥。” 晏表哥? 周小山吃惊的看着两人,贤王和晏听潮是亲戚?晏听潮居然从没提过! 李瓒突然感觉身体虚弱,腿脚无力,抬手想让安远扶他起来,一抬手却发现自己指尖发乌,手臂僵硬。他心里一惊,本欲开口说话,还没吐出一个字,先喷了一口乌血出来。 跪在地上的侍从慌了神,大惊失色的喊着殿下,殿下。 安远也吓得面无人色,不知所措。 晏听潮见状不对,迅速出手点了李瓒几处要穴。 李瓒身边的这四位侍从都是懿德太后从神机营选出来的高手,跟在李瓒身边已有十年之久,曾见过晏听潮数面,也知道晏家和贤王府的关系,所以未加阻拦。战战兢兢的看着李瓒,第一反应就是中了毒,但是不知道到底什么毒。 晏听潮端详着李瓒的指尖,表情严肃,“若我猜的没错,殿下这是中了苗神谷的乌木魂。” 安远只听到苗神谷三个字就慌了,急道:“请晏公子用车将殿下火速送回城里救治。” 晏听潮:“恐怕来不及,中了乌木魂,身体慢慢发乌僵硬,等到了城里找到大夫,即便保住性命,也从此成为废人,不能动弹。” 安远一听魂都吓没了。 李瓒居然还能面带笑容的问道:“就像失去灵魂的一块乌木? ” 晏听潮好气又好笑,扭脸叫了声阿宁。 周小山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把天以给她的解药拿了出来。 晏听潮对李瓒道:“阿宁这儿有国师赠与的三颗解药,据说只要是苗神谷制出的毒都可以解。殿下若是信得过我,便先服一颗解药。” 安远只认得晏听潮,并不知周小山的来历,见她从药瓶里倒出来一颗其貌不扬的药丸,心里恨不得纠结出一个秤砣。 这解药若有问题,李瓒吃了一命呼呼,那他们四人也别想活命。若是不吃,李瓒成了废人,他们四个也是死路一条。 李瓒却压根没有质疑,笑微微的看着周小山,抱歉道:“我手动不了,麻烦姑娘喂我。” 周小山也没多想,抬手就要给他喂药,手指尚未碰到李瓒的唇,晏听潮把药丸截过去,放进了李瓒的口中。 李瓒松了口气,微微笑道:“我真是福大命大,居然遇见了晏表哥和这位姑娘。如若不然,我就不是一块没有灵魂的乌木头,而是一块烧焦的黑木头。” 晏听潮蹲在他面前,笑叹道:“殿下此刻还有心思开玩笑。” 李瓒一脸的云淡风轻,“我知道晏表哥神通广大。既然晏表哥一点都不担心,那说明我没有危险。” 晏听潮笑着揉揉眉心,这位殿下可真是心大。 四位侍从一瞬不瞬的盯着李瓒,眼珠子都恨不得瞪出来,生怕这解药有问题,李瓒出了什么意外,大家全都别想活命。 李瓒反而跟个没事人似的,和晏听潮叙旧起来,“晏表哥近来可好?我记得上次见到晏表哥,还是三年前李含章成亲的时候。” 晏听潮点头,“殿下好记性。不知殿下是何时回扬州的?” 因自小养在太后身边,深得圣眷,这位小贤王自从离宫建府后便一直久居京城王府,极少回扬州来。 李瓒道:“半个月前,母亲催着我回来准备婚事。” 晏听潮扫了一眼周围,确认除了这四个侍卫,并无别的暗卫,便问道:“殿下出行为何只带了这么几个人?” 李瓒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有些私事,不便人知。所以只带了几个亲信侍从出来,没惊动府里的护卫。” 晏听潮又问:“是谁锁了马车的门?” 李瓒朝着地上的尸体努了下嘴巴,“就是那个车夫。我上车之后就觉得不对,马车里有股奇怪的味道。” “这车夫是哪里人?” “是王府的老人儿。所以没有提防他会趁着我们不在对马车动手脚。” 晏听潮走到车夫跟前,弯腰仔细看了看,很笃定此人是自己服了毒。 他回头看着李瓒,毫不避讳的问:“这人报了必死之心,以命相搏,不知道和殿下有何仇怨?” 李瓒眉眼一弯,笑得十分无奈,“我哪里知道。我从京城回到扬州不过半月,和这个车夫何来仇怨。” 晏听潮一想也对,李瓒在金陵的时间远远大于扬州,王府的车夫,按道理说,不会和李瓒产生什么仇怨。但他为何不惜自己搭进去一条命,也要和李瓒同归于尽? “既无仇怨,那他显然是受人指使了。殿下出行都有谁知晓?” 李瓒:“我是临时起意要出门,除了安远,没人知道我要来这里。” 安远吓得脸色剧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属下未曾告知任何人。就算借属下十万个胆子,属下也不敢谋害殿下啊。” 李瓒笑了,“我没说是你啊,我只是说你知道我要去哪儿。你慌什么,起来吧。” 安远一脸怨恨,“回去之后,属下要将这车夫的祖宗三代都查的底朝天。” 李瓒忙道:“回去之后悄悄的查,千万别让王太妃知晓。”说罢,又扭脸恳求晏听潮道:“晏表哥也千万别对任何人提及我来过这里。” 晏听潮虽点头答应,心里却纳罕,李瓒遇刺为何要瞒着所有人,甚至他母亲? 皇族遇刺,那可是天大的事,不仅官府要严查刺客,神机营也会亲自介入。 此刻,李瓒身体的僵硬之感已经渐渐淡去,手指尖也恢复正常肤色。他活动了一下手脚,笑吟吟道:“这药果真有效,看来我不用当木头了。” 周小山莞尔失笑。安远等人这才松一口气,放下悬着的心。 李瓒站起身来,先谢了晏听潮,又对小山抱拳行了一礼,“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周小山赶紧屈膝回礼,“殿下不用谢我。解药是国师所赠,殿下将这份人情记在国师身上就行。” 晏听潮顺口道:“她是国师新收的弟子。” 李瓒目光一闪,“原来是国师的弟子,想必姑娘也是苗神谷的人?” 晏听潮替她回答:“不是。她原本是神剑庄的弟子。” “怎么称呼姑娘?”李瓒双目清澄,笑容暖的像是春日的风,丝毫没有王爷的架子,倒像是一位谦谦君子。 周小山脸色微红,“我叫周小山。” 李瓒夸了句,“真是好名字。” “好名字?” 小山心说这名字可从没人夸过好,再普通不过了。 李瓒随口吟出一句诗,“小山幽彻,遍地堆香雪。” 周小山听见“小山”和“香雪”不由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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