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太子一党把持住了这边城门,好适时拦下自己,他们果然神通广大,有诸多援手,也不知自己如果就此死了,那个说聪明确实很聪明,有时又爱和自己较劲犯浑的小皇帝姐妹能不能应付得来? 她自知死路,无处可逃,念及师父与观主,还有父母与萧恪,心中一片怃然,只觉生路仓促,她还没走出许多滋味,便一切都要结束了。 还有卢雪隐,这小子从前总能及时出现,关键时刻偏不见人影,这样做哪能立功,他被萧恪猜忌,定要多立功绩才有说服力,否则以后怎么在官场上安身立命。 真真是除了已经死掉的师父,没有一个让她省心! 骑马军士拔出刀来,正朝她颅顶劈下,天地之间除去风声,便只有静寂一片。 ……以及一声惨叫。 尹崇月正闭着眼,忽觉腰上一沉,整个人却轻飘飘的,再就是脚离开地面,脑袋被按进一个满怀。 “趴下!” 头顶的声音她也再熟悉不过了。 “卢雪隐!你来啦!”她抱着骑马飞驰的卢雪隐的腰,也不知是劫后余生的高兴,还是他纵马速度太快,眼泪顿时飞得满脸都是,“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第22章 ◎亲完就跑,真的刺激◎ 她不知道卢雪隐在此危急时刻有没有听见自己发自肺腑的声音, 只觉得他将自己抱得更紧,马跑得更快。 杀声从四周包围而来,定是禁军至此, 尹崇月忽然想到什么,拉住卢雪隐衣襟勉强在马上直起身子, 仰头朝卢雪隐喊:“这次情势不同!你要记得留活口!听没听到!” “趴好!” 卢雪隐也不回答, 抬手把她脑袋按回到自己腰的高度, 她就只能又脸贴着卢雪隐的精悍又笔直的身体, 再牢牢抱住。 可是自己说得事也很重要,要是他不留活口, 难免朝野和萧恪会怀疑他有所牵扯, 只有留下人证,才可证明卢雪隐是真真正正的救难功臣。 尹崇月心里着急, 梗着脖子用力抬头想提点他一二, 却被卢雪隐一只手死死圈在身前, 只听男子的心跳有力如擂鼓,尹崇月的脸忽然便又红又热, 慌乱之际却想着, 刚才他从林中杀出, 大概是没有听见曾夫人的话, 还不知道满满就是尹贵妃, 要是知道了, 怕是不知道会不会救自己。 心中存了这个念头, 她又有点低落, 此时卢雪隐勒马折返, 尹崇月听见一声“追”, 忍不住抬头, 只看见了一个丽妆女子带着十余人骑马绝尘而去的背影。 “她是要去宁瑚观!”尹崇月大喊道。 裴雁棠和陈麓都曾经夸过卢雪隐治军有方,尹崇月只见满地尸骸,兵马司的禁军紧跟在卢雪隐后列阵不乱,他命众将士去追击逃寇,自己却在他们疾驰而去的飞扬烟尘里跳下马将缰绳塞进尹崇月手中。 “你骑着马去找陈指挥使,让他点齐人马一道过来救贵妃娘娘。”卢雪隐说罢顺手牵来一匹叛军的良马,那马本来受惊不小,他不知用了什么手法,轻轻抚摸两下那马的鬃毛便让它安静下来。 “记住,一定要捉活得!”尹崇月确定他还不知道自己身份,一时有些小激动,于是赶忙叮嘱最重要的事,“在宁瑚观里的可能是死了的承宁伯曾什么来着奶|奶|的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我不是说他已经死了,他没有死,他和她贼王|八老婆都坏透了!” 卢雪隐本想上马追赶属下,听她急吼吼语气连珠烟花似的说了一堆,忽然有些觉得好笑,于是就真的笑了出来。 “你行军在外请严肃点卢枢密副使!”尹崇月觉得自己的肺腑之言被忽视了,气得连咳了好几声,被火烟熏过的喉咙又难受起来。 卢雪隐伸手去抚平她起伏的后背,虽然尹崇月在马上他站在马下,但高挑的身姿仍然能在举高双臂后触及少女蝴蝶般的肩胛。 他的目光忽然柔软下来。 “路上小心,遇到可疑的人阻拦切记不要停,骑马冲过去就是。” 尹崇月望着他幽深却浮有清光的眼睛,胸腔中心跳的猛烈比方才咳嗽更胜几分。 她想,自己现在是满满,不是尹崇月,满满大概也许可以做尹崇月所不能够做的事情,说她不能够说的话。 眼下时间紧迫,交待过最要紧的事情,卢雪隐再有不舍也必须转身。 忽然,他的领子被揪住向后扯。 他再回过头时,只觉得满满的面庞从未与自己的眼睛如此之近。 他的脸颊像被柔软的春风轻轻拂过,又像是被刚烧熟的栗子狠狠一烫,这世间再没这样奇妙的感觉了。 尹崇月居高临下朝那张她方才垂涎已久的俊脸狠亲一口,心几乎都偷偷停了跳动的势头,行凶结束,她勒马就走,正打算逃离现场,然而她忘记了这马是别人多年的坐骑,自然是听主人的多一些。 卢雪隐不知什么时候伸手握住缰绳,任凭尹崇月憋红脸使劲儿催促,那马一步都不肯走。 急于逃离却不能逃离的案犯总是最紧张,尹崇月根本不敢去看“受害者”雪亮的眼睛。 就在最慌乱窘迫之际,她身子忽然一歪,衣领也像被人扯住,整个人不受控制俯下身,然而此次行凶者没有像她一般留有余地,而是直直吻住她的双唇。 这动作又快又狠,尹崇月回过神来之时二人已经分开,卢雪隐也翻身上了之前牵过来的另一匹马。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我有个秘密一直瞒着你。”尹崇月策动马匹,也不回头,只留一阵清风传递自己最后一句临别话语,“咱们回来再说!” 她只听见风的声音,搅动荡漾的心乱晃。 卢雪隐要是知道真相会怎么样?不管了,她不能再瞒下去。 那萧恪知道了八成会笑死自己,然后又会生气,笑得是女人也有戴绿帽子这一天,气得是,不是跟她说了卢雪隐不是好人,怎么还会被骗得五迷三道? 说不定萧恪又要一番阴谋论。什么,卢雪隐肯定不知道朕是女儿身啦,那他还染指君上爱妃就是不忠不敬!肯定早就心怀不轨!太坏了这人!说不定是要利用你当朕身边的内应! 尹崇月是很聪明的人,她能想到这样长远的影响,就知道不能靠冲动驱使感情横冲直撞,但刚才……实在是气氛到了不能不亲,否则她就算这辈子事事神机妙算也会后悔,后悔在某一年春日里,没有去亲吻马下的那个男人。 还是先想想怎么处理眼前的事情要紧。 永嘉城街道甚少行人,倒有不少巡逻士兵,也有人阻拦她,她仗着卢雪隐的马疾驰步健根本不停,一路冲至承宁伯府邸。 殿前司的禁军想必也在四处搜寻,没有尹贵妃的承宁伯府反而显得戒备没有那么森严,甚至有几分宁静,尹崇月翻身下马后被几个留守禁卫持刀拦住。 “贵妃娘娘!” 其中一人曾在路上紧随陈麓护卫尹贵妃,见她容貌急忙下跪。 其余人也赶忙朝她行礼。 “你们指挥使呢?”尹崇月首要事情便是寻找陈麓。 “陈指挥使此时正在府中调度安排巡查,永嘉城现已宵禁,州府军出城排查,城内由我们殿前司负责查访。” 尹崇月点点头,果然陈麓办事很有条理,也幸好他没完全调走人,看住了这伯爵府,没让混了奸细的州府军过来驻守。她走进府内,陈麓在正堂偏厅听到响动出来查看,见是尹崇月回来,一时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慌乱,也顾不上礼数,眼神从上打量她到下,去看是否受伤。 “等你们来救我,那不是凉透了。”尹崇月半开玩笑说道。 结果听了这话,噼里啪啦前面跪了一地士卒,陈麓跪在最前。 “陈指挥使,卢枢密副使让我命你点齐人马去往宁瑚观一趟。”尹崇月伸手虚扶他起来,赶紧说正事,“只带殿前司的禁军即可,如果有州府军将领问你,便说是卢大人调遣其余你一概不知,明白了吗?” 陈麓平复激动的心情,急忙领命,可他还没走,却又被尹崇月叫回来,让他朝前几步。 “走之前有件事我想问你。伯爵府是不是一直是咱们自己人守着?” 见尹崇月隔开其余人又压低声音,陈麓知道她是有机密相谈,于是也低声回答:“府中尚有娘娘亲随以及许多银钱物资,末将不敢转手他人。” “做得好!”尹崇月很想学萧恪嘉许一些比较亲密的同龄官员时去拍肩膀,但她这么做就不太好了,只能用笑容表赞,“我再问你,曾夫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陈麓猛地抬头,他不知道为什么被劫持的尹崇月会知道府内发生的事情,又不知该不该问,于是只是老实作答:“承宁伯夫人是两日前去探望家中生病母亲离开的,因只是庶务,所以末将并未阻拦。” “她女儿还在府内?” “曾家大小姐一直在府内,还有前几日来做客的曾夫人的外甥,听说她家中母亲生病不好照顾孩子,便带过来要曾夫人帮忙照拂。现下两个孩子已被接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尹崇月很少疾言厉色讲话,这时心中急乱,才没得控制。陈麓哪见过她这样,知道许是其中另有关节,赶忙说道:“就在娘娘回来前不久,曾夫人娘家府上来接的人,臣查验过腰牌,并无问题。” “不久是么?那现在给我去追去找,务必把两个小孩子给我带回来!”方才在桥头那报信的人大概就是来了曾家,尹崇月心想还好还好,马车能走多远,禁军人精马壮,不信赶不上,“你自己别去,给我留两个可靠之人负责此事,告诉他们,若是带孩子回来时敢有人阻拦,杀无赦。” 尹崇月最后三个字声音很轻意味却肃杀冰冷,仿佛不是从她口中说出的话。陈麓这一刻觉得贵妃眼中的冷冽仿佛陌生人一般,之前的慈悲与温丽荡然无存。他不再多想,低声承应,点人出发。 看陈麓出门,尹崇月想闲着也是闲着,为了更好吓唬小朋友,她找来自己的宫婢,从头到脚收拾一番,穿上身平常在宫里都嫌弃浓艳的玫色宫裙华裳,赤金首饰戴满乌发,浓丽妆容画在她本来温雅的姿容上,也平添了几分凌厉与气势。 很好,很好,虽然距离看起来就会吃人的后娘奸妃还差不少,但意思是对的。 大妆妥当,来人禀报,曾家大小姐和其母家表弟刚至曾夫人娘家宅邸尚未下车,便被禁军截住,古怪的是,明明负责护送的人看清是禁军,却居然动手阻拦,殿前司的禁军从来都是皇上面前听差办事,哪受过这个气,将几人打伤后拿下关押,但他们也诧异,宫里来的贵妃娘娘叫人拜见,居然有人胆敢不从,甚至颇有以命相搏的架势,着实古怪。陈指挥使在离去前曾叮嘱负责的二人,遇到何事都务必向娘娘知无不言,于是他们也将“请人”经过和心中疑惑事无巨细禀告尹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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