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了许久,预想中的痛意并未袭来,她缓缓睁开眼,见桓槊露出森然笑意,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继而他开口道:“我给过你太多机会了。” 既然她都毫不珍惜,那么便只能用自己的法子得到她,哪怕卑劣至极。 桓槊自问自己这小半生中,有大半都是在刀口舔血,可每回身处险境之时,他都能坦然対之,唯独这一回。 他不想与静影天人相隔。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死,静影便会毫不犹豫地离开桓府,然后嫁与旁人,没准能和和美美的幸福一生。 可那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哪怕看着她满怀恨意地躺在自己身边日日琢磨着如何能一刀结果的自己,只要她仍是自己的...... 想到这儿,桓槊单手掐住静影的腰,将她带向自己,然后于她耳边呢喃:“我不怨你杀了我们的孩子,但我的第一个孩子,必定会从你肚子里爬出,若是你敢不从,陈章只是一个开始。” 这才是真正的桓槊。不择手段,无所不用极其。 静影被他掐得喘不过来气,却仍是倔强反驳道:“你休想!” 他却大手一横,将静影整个人拦腰抱起,复又扔到榻上,看着那张熟悉的床榻,静影终于想起这是何地——当初自己逃跑被抓回来后,桓槊便是在此折辱自己的。 望着帷幔顶部,她有心挣扎却动弹不得,眼看着桓槊将自己腰带除去,露出里面的小衣,静影苦苦哀求道:“桓槊你放过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你不是讨厌宇文温吗,我可以做你的内应......”她真的不想被桓槊再这样折辱。 桓槊却充耳不闻,而后将静影的双手举过头顶,钳制在一掌中。 她总是这般天真,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想的全然不是这样,还自以为能够瞒天过海,其实早已被人看穿。 若是真的放了她,恐怕真如游鱼入海,再不复见吧。 “小骗子。”他宠溺笑道,埋首在她颈间,深嗅一口,复道:“看着宇文温与你嬉笑调情,我真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可现在,还不到时候。”
第49章 大婚 “桓槊,你这是大逆不道!我名义上已是你主上的女人,你怎敢放肆,就不怕我......”静影咬牙切齿,已然恨他到骨子里。 桓槊大约是嫌她过于啰嗦,所以直接以吻封缄,余下的话悉数被桓槊吞下,直到难舍难分时,他意犹未尽地离开她的唇齿,抚摸着那张因愤怒而显得异常红润的面颊,温柔以对:“好像是你更怕被揭穿才对吧。毕竟这具身子......” 他放肆打量,以手游弋感知这具身体的一切,或山峦起伏,或突然陷落,将掌下山川悉数规制好,而后更进一步,用膝盖顶住房门,而静影彻底失了着力点,只能双腿弯曲,勉强支撑住身体不倒下。 他学着地痞流氓的样子,将目光自上而下,并在感兴趣处多次逗留,又冲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继续方才没有讲完的对话:“有哪里是老子没弄过的。” ...... 目光所及之处,唯有穹顶,一方天空被遮蔽住,静影只能以屋顶代替。 桓槊不紧不慢地穿好外裳,自屋外唤来两个侍女,不知做了什么吩咐,而后他径行离去,留下那两个侍女与静影六目相对。 这样的场景她早已习惯了,所以只是利落地穿好衣裳,坐在脚榻边,冷静地问那两个侍女:“可否准备热汤,我要沐浴。” 侍女缄默不语,并未理会静影的要求。 静影蹙起眉头,又问道:“或者可有避子汤药?” 这一次侍女倒没有故作冷漠,而是回答道:“姑娘就不要白费心思了,您所要求的奴婢们都不会给您的。”与以往任何被安排在她身边的侍女不同,这两个显然是桓槊特地从暗卫营里挑出来的,一个个油盐不进。 静影心中着急,方才桓槊他......将那物留在了里面,若是不快些处理掉,万一真的怀上他的孩子那可怎么办? 且还是以宇文温妃子的身份,届时就算桓槊手眼通天,宇文温也不会容忍一个外姓野种堂而皇之地混入皇家血脉之中吧。 但看宸妃的下场便可见一斑了。 宸妃死时,虽是全尸,可静影曾在宫人为宸妃入殓时悄悄看过尸身,脖子那块似乎被人生生勒断。 若是宇文温知道......那么自己还会有活路吗? “放我出去!你们可知我是何人?”静影见好言与那两个侍女说不通,索性耍起赖来,只差没坐在地上学市井泼皮那般撒泼哭闹了。 两个侍女仍然油盐不进,冷冰冰道:“姑娘还是省些力气,否则休怪我二人不客气。”说罢便从腰间取出一挂绳索,瞧那架势若是静影再不听劝,大有将其绑了了事之意。 静影彻底偃旗息鼓下来,安静地坐会到脚榻边,仔细思索着桓槊的用意。 难不成,他是想...... 静影晃了晃脑袋,以桓槊的狷狂悖逆,倒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他日东窗事发,唯有自己百口莫辩,可那两个婢女寸步不离地盯着,静影根本毫无任何办法。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天意。 静影被困于桓府三日,期间桓槊日日都来,而次次都是做完之后命人十二时辰的跟随于她,不仅不许喝避子药,反而被灌下有利于生子的补药,而那两个侍女更是寸步不离,不许静影偷偷将那物弄出。 临行前,静影才被允准沐浴更衣,才见到阔别三日的阿香。 桓槊并没有伤害阿香,可是当阿香再次见到静影时仍激动到痛哭流涕,但阿香死死忍着眼泪,直到马车启程,她才忍不住痛哭出声,挽着静影的手道:“姑娘,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一劫算是躲过了。 静影记得桓槊曾在那三日偶然提了一嘴,封妃之日是半个月后,而那一日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静影也想起不来那一日究竟有何特别定,便只好暂且将其放置一边。 现下最紧要的是......若是不幸有孕,该如何挽救。 必须得尽快和宇文温同房,如此才不会掉入桓槊的圈套之中。 “速速回宫。”阿香得了静影的吩咐向马车夫嘱咐,察觉到静影不安的神情后,阿香试图安抚:“陛下不会多想的。” 宇文温那样的人,真的不会怀疑吗? “阿香,我身上可有什么味道。脖子上可有痕迹?”越靠近皇宫,静影便越是心虚,不断地问阿香问题。 阿香一一回答了,并握着静影的手道:“姑娘,并没有任何味道。”她依言查看静影的脖子,未料桓槊竟真的恶意留下一枚小小的吻痕。 静影愤愤地锤了一下马车座椅,咬牙道:“他可真绝。”连一丁点的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若是以这样的尊荣去侍奉宇文温,只怕静影明日便要横尸大殿之前。 “兴许陛下不会发现。”阿香道,但视线落在那枚吻痕上,她立刻摇了摇头,这印记虽然并不显眼,但胜在静影肌肤雪白,只消一脱了衣裳便能一览无余。 若是到时候陛下追问,静影怕是百口莫辩。 如此说来,与宇文温同房的计划要等上一段时日了,也不晓得这印记何时能消。 静影正忧虑着,未注意到马车已然驶入了皇城。 而宇文温正在蒲苇居中等着静影。 “桓卿与朕说你得了风寒,寸步不能行,所以耽搁了回宫,现下如何了?身子可大好了?”宇文温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倒叫静影不太敢去看他的双眸。 她低下头,泪水不意夺眶而出,静影语含哽咽,一头栽进了宇文温的怀中:“妾还以为,陛下会怪罪于妾,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见弃于陛下。”这一番场面话说得极为漂亮,宇文温立刻好言安抚道:“朕怎么会怪罪爱妃,下个月咱们便要大婚了,你可是朕亲自选中之人,是我魏国最尊贵的贵妃,朕岂会为一点小事就抛弃你呢?你整日倒惯会胡思乱想的,可是桓大人拿什么话来吓唬你了?倒也不用怕,桓卿这个人,朕最是知道的,往往真正想做之事都是深藏于内心,口中说的那些狠话,不过是吓唬吓唬人的罢了。” 静影仍啜泣不止,宇文温拍了拍她的背,又道:“怎么总是哭哭啼啼的,倒像个孩子,日后怎么替朕生儿育女呀?” 生儿育女?静影的心“咯噔”一下,才想起来眼下有一件顶重要的事还未解决。 “陛下,咱们大婚之日是......”大婚之事,静影还丝毫不晓,料想以宇文温帝王之尊加上他孱弱的身体,绝无可能亲自监督操办。 那么便应当是礼部了。 谁料宇文温却说:“你定然想不到,咱们的大婚会是谁来操办。桓卿说你于他有救命之恩,且他这段日子也想趁机修养,于是便将这活计给揽去了。”宇文温微笑道。 静影却察觉到了一丝不正常的意味。 桓槊又打的什么主意?难不成是想在大婚之时借机扰乱?可那样做,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咱们大婚的日子......”不知为何,提起具体日程时,宇文温的眼中竟然划过一丝悲伤,但只不过是一闪而过,静影并未留心。 “朕想......”他的手自然而然地揽过静影,凑得有些近:“御医说朕的身子已然好了很多,不如今夜爱妃陪朕就寝......” 静影吓了一跳,但还是稳住心神,面上颇有些羞赧:“妾......妾这两日有些不便。” 宇文温立刻心领神会,也不强求,道:“朕想起来还有些政务要处理,爱妃早些休息,舟车劳顿定是累了。” 待他走出蒲苇居,嘴角牵出一抹笑来,对着王内官道:“成了。” 王内官也一幅喜笑颜开的模样,恭贺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桓槊那厮竟还特地将大婚之日设在沈贵妃真正的祭日那天,便是笃定陛下不会临幸静姑娘。” 宇文温随之笑道:“桓卿自以为胜券在握,可他永不会知道,这一切都在朕算计之内。”他的目光平和,丝毫不见暴戾,面无波澜,可心藏飓风与漩涡。 任何人一旦卷入,一定必死无疑。 沈贵妃真正的祭日,天下间除了他与桓槊,还有几人知晓呢? —— “宇文温,宇文温......我来寻你了。”迷雾之中唯有一名长发女子,身着白衣,双目无神地游走于丛林之间,她怀中抱着一个襁褓,可襁褓之中却并无婴孩。 宇文温张大眼睛,兴冲冲地朝着那女子走去,待女子转过身来,却并非自己想见之人,他的失望一下子便全部写在脸上,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个微笑问眼前人:“你为何会在此处?”这里明明是他和阿菀的定情之地,旁人怎么会知道。 而面前这个和阿菀有五六分相似的女子忽然唱起歌来,将怀中襁褓晃来荡去,口中喃喃念着:“宇文温,这是我们的孩子呀。”眨眼间,女子又变成阿菀的模样,慢慢朝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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