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 怀玉被这样直勾勾的目光盯着浑身不舒服,但也只能硬生生地忍下来,思忖片刻,将自己知道的所有礼节都告诉了他,有些她拿捏不定的,也一并告诉了他。 她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还有一件事,成亲双方要讲究八字相合,如果八字相克,那可要做一辈子的怨偶呢。你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找算命先生瞧一瞧,说不定咱们两个人天煞。” 长风啧了一声,百般无聊地掏了掏耳朵:“老子哪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的,不用什么八字,八字不合也娶。” 怀玉握紧了拳头,只得无奈道:“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了,可不可以把文家人和薛谌放了?” “那不行。” 怀玉没忍住,站起来与他对峙,却立刻被长风扣住肩膀,她扭着身子躲开他的手,急道:“可我都准备嫁给你了,其他不相干的人为什么不放?” “我听你在这放了这么多屁,我都答应你了,然后我还得把那个姓薛的放了?再让他过来救你,我赔了夫人又折兵?”他的力气可比怀玉大的多,才不管怀玉怎么挣扎,也只能再次被他按回床上,“你是叫什么虞怀玉是吧?”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事呢?虞怀玉。” 怀玉心里恼,鼻子一酸又想哭出来,但她不愿在这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脆弱,又将眼泪硬逼了回去。 她定还有其他办法救他们。 不过,她好像惹的这人不高兴了,他会不会反悔之前的事……如果这样,就要再想办法与他周旋了。 就在她在思索自己该说什么时,长风四指冲腕,只露出大拇指,指了指木桌,“喏,那有纸笔,把你方才要的东西都写上吧。” 没有反悔…… 怀玉舒了一口气,她避之如虎豹豺狼一般,绕过他研了墨,在竹纸上列出方才她提出的要求。 她越写越不舒服,因为长风的眼神依旧一直粘着她,仿若芒刺在背。 怀玉只得草草写完,甩给他,“就这么多,一个都不能少。” “哦。”长风扬了扬眉毛,打开门,吼了一句:“秀才!” 紧接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像风一样出现了,他有点黑,长得也较为粗犷。 “这是她要求的东西,你去办吧。” 秀才接过竹纸,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黑字,眼睛都瞪圆了:“这、这么多?!得花多少钱?” 长风踹了他一脚,“老子让你去办你就去办,花的是你的钱?!” “是是是,我定会让嫂子满意。” 这一声嫂子,让她觉得自己的脸皮都掉了一层。 她咬牙道:“你都不看纸上写了什么吗?” “我又不识字,你写了就给办呗。” 怀玉:“那,那我还多都加几个。” 秀才有些为难:“这……” 长风毫不在意地双指一夹,把纸从秀才手中抽走,“没事,给她写。” 怀玉毫不客气,接过纸就继续写下去,时不时去瞧一眼长风的态度,只见男人一身深绿束口圆领袍,正低头和那个秀才说着什么,注意到她的目光前,她就转过头,继续写她的购物清单。 好,既然胁迫她,那她也要好好恶心他! 她越写越欢乐,甚至把婚礼上做的菜系都写上了,“好,就先这样。” 秀才两眼一黑,比他人黑多了,“先这样?!” “我之前就说过,我不是好娶的人,我未到这里时,想娶我的人那也是踏破门槛的。”怀玉又编出几个借口:“既然是明媒正娶,那定要热热闹闹的,什么都备好才是,难道要让别人看笑话?” 她这话不假,虽然她知道没一个人敢跟夏国皇帝主动提出尚公主,但她这种身份的,适龄儿郎大约都有这等心思。 若是做了她的驸马,之后的仕途可谓一帆风顺,锦上添花。 秀才还想说什么,长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行!反正也不是我付这笔钱!” 这个长得比长风更像个水匪的人连连后退,又像风一般迅速消失了。 “还有良辰吉日是吧?”长风撇了一下嘴,“怎么这么麻烦,你就在这呆着吧,我让付婶子一会挑挑日子。” “对了,你没吃饭吧?”长风一拍脑袋,说:“一会我让付婶子给你送吃的来。” 怀玉点了点头,“那我能去看看他们吗?” 长风眯着眼睛,那刀疤看着更骇人了:“虞怀玉,你是在挑战我的耐心吗?” “你到底跟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与我成亲之后,我不允许你再想任何其他男人了。” 怀玉嘴上不敢说什么,但心里却道这人可真是他最讨厌的男人类型,管天管地还管她心里想着谁,不过是个黄毛小贼,等到她救出来薛谌,定让他好好收拾他! “既然你说了不让我想别人,那他是我何人,等到与你成婚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话说到这份上,她自己都觉得恶心。 不知为何,又想到当初她还是夏国最得宠的公主,父皇下旨赐婚,她带着好奇与不可明说的期待偷偷见了薛谌一次,却发现他是个无可救药的纨绔时的那份愤怒与厌恶。 男人大抵都是这样,无论是父皇的多情,还是长风的专横,还是薛谌的胡作非为,都让人感到绝望。 长风刚要开口,忽然进来一个人跟他悄声说了些什么,长风面色一沉,便跟着他出去了。 过了一会,方才给她擦脸的妇人端了些吃食进来,并未再提长风。 怀玉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简单吃完了饭,还偷偷地用帕子打包了一个鸡腿。 长风一直到夜深了也没有回来,怀玉在床上翻来覆去,心想这可是个大好时机,这个长风怕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回不来? 她二话不说,借着月色猫回了那间地牢。 地牢门口依旧有几名水匪看守,他们一看见怀玉,就将她拦了下来。 “嫂子,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听到嫂子二字,怀玉就觉得两耳发聩,恨不得抽这群人巴掌,但她告诫自己,现在应利用这个身份。 “你也知道我现在是你们的嫂子?” 她都觉得奇怪,那个叫长风的不过十七八岁,这帮人看着甚至有比长风大十来岁的,长风是什么来头,等让这些人服软? “我问你们,在这里谁说了算?” 其中有个人说:“当然是寨主说了算。” “长风哥哥求着我,恨不得掏空他的全部身家来娶我,求了我半晌,我才勉强答应,我想我说的话,不会没有分量吧?” 她觉得自己丢失的脸皮又重新回来了,不仅如此,还厚了几度。 她内心好像蹦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掐着她的脖子,冲她喊:虞怀玉啊!你不要再恶心自己了! “当然不会,既然我们老大要娶你,我们肯定特别尊重你。” “那还跟我废什么话?要不这大半夜的,你去跟长风哥哥问问,看他怎么说?” “这……” “你们放心吧,你们守在出口,还能怕我怎么样吗?”怀玉随口乱编,她再一次对自己的胡编乱造能力深感佩服,“我也进去不久,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难道我连看朋友的权利都没有?说不定过两天,长风哥哥还要宴请他们呢!” “……好吧,嫂子千万不要难为我们,也只能放你一炷香的时间。” 一群憨贼! 怀玉点点头,提着裙子凭借着记忆找到了关薛谌的地方。 她没有钥匙,只能蹲在牢房门口唤他的名字。 “薛谌,我来啦。” 月光洒在男人的侧颜上,他并没有狼狈不堪,只要还没睁开眼睛,忽略杂草成堆的牢房,似乎只是一位浅眠的月下君子。 像一块蒙尘的璞玉,等待精心的擦拭。 “薛谌,还没死吧?” 怀玉伸长胳膊,抓着一把稻草丢向他。 待到他睁眼时,野性与戾气重回他的双眸,几个时辰滴水未沾,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哑了,“活的太恶毒了,虞怀玉。” “我可是大半夜给你送鸡腿的。” 她从手帕中小心翼翼地举起鸡腿,“你先垫垫,我专门给你留的是大的那条!” 薛谌的双手被铁链锁住,她只能尽力伸长胳膊,手指掐着鸡腿的根部,奋力凑向薛谌。 “薛谌,张嘴。” 兴许是这鸡腿油太多了,她手一滑,鸡腿就这样掉在了地上。
第16章 心所想 怀玉尽量将脸侧着挤在两根木栏之间,伸直了胳膊,无名指和食指紧绷绷的,一看就使出了吃奶得劲。 但鸡腿滑腻,她怎么也想不到,明明就掉在差不多的位置,怎么死活拿不起来呢。 她急的额角出了一层薄汗,最后只得作罢,用手帕干净的一角擦拭了手。额头贴在两根栏杆之间,眼泪汪汪地看着薛谌。 薛谌一时无语,但怀玉的表情实在好笑,她的眼神可怜巴巴的,时不时又飘向那根落在牢房里的鸡腿,几番下来,他不由得笑出声,出言嘲笑她。 “虞怀玉,你逗狗呢?” 薛谌唇瓣很干,许是昨夜只喝了酒,而如今滴水未进,唇色苍白。 “你已经糊涂了?你怎么能说自己是狗呢?” 最多是薛山猪! 但她仔细一回想,给他留鸡腿,还伸进牢房里叫他张嘴,最后鸡腿还不慎失足,要是薛谌想吃,只能像狗一样捡食。 如若真是这般…… 怀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不再有可怜神色,对薛谌说:“你若是真吃了,我也不会用此打趣你。” 她是个前所未有的倒霉蛋公主,她除了最初逃跑时见到的刀光剑影,和走投无路只得去破庙勉强,还差点被无赖轻薄,但不幸中的万幸是,她找到了自己的稻草,日子便没有那么苦了。尤其是跟着薛谌一路下扬州,有吃的也有住的,筷子依旧要洗很多遍。 以至于,怀玉依旧保持了性子中的率真,到底还是十六岁,一句玩笑话就能将她的注意力转移走。 但薛谌并不对她的露出虎牙的笑容有什么波动,反而眼皮一掀,嘲笑她傻,若是真是在流亡,谁还在乎地上的肉脏不脏呢。 怀玉以为薛谌生气了,便小声嘟囔说:“是你先这样说的……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呀,我只能带出来这么一点东西,我用手帕包着,都不嫌它油,我还是绞尽脑汁想办法才进来的。” 她的声音细腻,温言细语像春水,说起话来像撒娇。 “那个人让你进来的?” “倒也不是,是我撒了谎。” 说到这里,她还有点骄傲,却刻意隐瞒了嫂子这个尴尬的称呼,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我尽量拖了成婚的时间,但应也拖不了多久,他们应会选最近的良辰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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