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街道出现了纷杂的私语声。 偷眼往里瞧的人,羡慕的嫉妒的,每一种情绪都助长了魏源的气焰,抽搐的脸颊满是得色。 许是一时得意忘形,她扭着不太舒服的腰身,尽是裂帛之声,岌岌可危的丑态。 而刚才街面上最威风凛凛的行凶者转瞬变成被欺压的对象,如同丧家之犬,谁都能上来踹上几脚。 权力为王的天下,她不干的活儿总有人等着接盘,背地里眼馋她的人不少。 眼前还有黑虎军,和蓄势待发手不沾血的魏王府家仆。 罗綦没说什么,敛去眸底锐利的锋芒。 她喝住身后要冲动上前的几个凶神恶煞,然后拎着满身菜叶失血过多而昏死的赌徒一同退开,不再挡着贵人要行的路。 那几个人全都是破烂布衣,头发随意一抓扎在脑后,不修边幅的粗犷,歪七扭八地横在大街上,比之地狱鬼差不遑多让,却是都很听她的话。 其实那女人的脸对比来看还算干净,有俊俏的底子在,高大挺拔轩昂潇洒,该是男子喜欢的模样。 叫嚣的野狗全都围聚在她身边。 透过轻纱,晏行见她猛然双膝一屈,俯首跪在脏污到脏乱不堪的石砖地上拼命往下一磕,额头溅出了血丝。 她们这种人压根儿没资格跟有点身份的人说话,甚至连个称呼都不配,更何况是眼前这个。 罗綦心里估量着人也不愿搭理她,沉默着,只用力磕了几个响头,磕得砰砰作响,诚意满满。 理所当然的事情,没有人会上前阻拦。 生存在同一片土地天空,有人是无根之莲,有的人却命如草芥。 她们身处平行世界,原本不可能有交集。 “世女赏你的,快滚!” 一叠银钞重重撒在她头上,然后轻飘飘落在了脏水地里。 污泥混杂着泔水,泥水,还有血水,浸染了半张纸,丝毫不损它的价值。 是罗綦她们今天的报酬,比预期的还多很多。 她忙不迭弯下脊梁,带着一众姐妹连声谢道:“谢世女赏!谢世女赏!” 声音里的喜悦感恩万分真诚,这一天算没白干。 话音未落,车辇里原先一直安静的人先开了口,对象自然不会是跪着的那个。 “世女事务繁忙,本宫便不打扰了,告辞。” 清泠的嗓音跳跃着砸得罗綦耳热,有种抬头的冲动,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铃响马踏,一如来时。 仙人落尘,总不会停留太久。 “不打扰不打扰,让我送你回宫吧!帝卿!长宁帝卿!” 肥胖的身躯带着大地震动轰隆,魏王府的手下赶紧搬来轿子把那滩肥肉给驮上了身,追着佳人远去。 人一走,罗綦利落爬起身掸掸膝上的尘泥,觑眼盯准那架去往宫门的明黄色车辇。 也不知道怎么养的,水灵得像根嫩葱,比她们村长家的小儿子还秀气不少。 罗綦意犹未尽地咂摸着,嘴里叼了根随手拿来的稻草,一不小心嚼了满嘴的苦渣子味儿。 她皱眉不爽地朝地上呸了口,又提提裤腰哼笑了声。 得,今天算她走了狗屎运。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罗綦:你第一次见我就盯着我看,是不是被我迷上了? 晏行轻飘飘瞥了她一眼,目光又回到了书页:没有,想吐。 罗綦——恶狗扑食,春宵帐暖 开文啦。这一篇时间线比人夫那篇长,成长向。 争取每天下午三点更新,来不及可能会发晚点儿。 请假会发请假条! 预收女尊: 《农门小绿茶》(卷王女主x嫌贫爱富小绿茶+ps:穿越,双c) 《娇媚庶子皇商妻》(费心勾引的妖艳贱货x心里门儿清故作冷淡的腹黑商人+ps:男c女非+) 《隔壁村的老寡夫他不可攻略》(现代)(回乡种田致富新青年x带孩子的寡夫+双非c) 完结女尊: 《掉进土匪窝的落难人夫》(清冷端庄的美艳人夫x看着挺凶的疯狗山贼二大王+双非c,年下8岁) 女尊存货: 《掉进魔窟的老古板》(双重卧底魔教少主x古板寡淡正派师尊+sc、年下一轮) 《王女的魁宠》(一身正气的铁血王女x命运多舛花魁细作+男c女非) 《庶女难养》(睚眦必报、谋夺家产的庶女x刻薄自私、嗟磨庶女的寡夫嫡父)
第2章 欲念 “七娘,回了!” “七娘?什么七娘,我岁数比你大,叫姐听到了没!” 罗綦回身勾住从角落里走出来的柳怀瑾,从她手上抽出脏污的银钞点了一遍,然后熟练地分成六份儿。 现在这银钞一天一个价跌得厉害,没那金子银子值钱,得尽快换成米面粮油才实在。 罗綦盘算着,给跟着她的姐妹们各发了一份。 她们几个大多是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往粪坑里扔鞭炮,跑地主家屋顶上掏鸟蛋,诸如此类的事情没少干过。 一群有爹妈没人管的野孩子从小就是家家户户的万人嫌,天天因为偷鸡摸狗被拿着锄头追出去十里地。 谁曾想这几双手相互帮衬着竟也活了下来,模样个子在她们村子都算是青年人里头出挑的。 唯一的特例就是这个柳怀瑾,她们村教书先生的独女。 这丫头肚子里有墨水,去年还争气中了个秀才,是她们罗家村头一份。 在村子人眼里柳怀瑾算是最有前途的了,以后努努力说不定还能当个大官,多威风。 可这样一个人竟然甘愿跟着罗綦混在码头上做活,干读书人眼里的歹事儿。 根正苗红的有志青年长歪了心,她那个古板腐朽的娘气得直接把她赶出了家门。 现下她还在罗綦自己搭的破茅草屋里借住,每天交俩子儿就当买个床铺。 按柳怀瑾的说法,现在天下这么乱,当朝廷的秀才还不如找个体力活的职业稳当,赚点钱,将来要跑的时候也有力气。 罗綦也就当个笑话听听。 柳怀瑾人聪明,写字算账样样拿得出手,跟她身边帮衬得力,有时候甚至比罗文罗武那几个混丫头还听她的话,她乐意带着她分一杯羹。 要骂就骂这破老天,读书人读不了书,农民种不了地,见天招兵买马,赋税打仗。 指不定哪天她们也得被拉到前线上去做靶子,这世道哪个干正经行当的能活得下去。 罗綦在里边儿年纪不是最大,鬼主意却最多的,下手又黑又狠,逞凶斗狠唯利是图。 她带着群青春释放着旺盛精力的少女成天在街上横行霸道,招猫逗狗,见着有钱有势的也能屈能伸,在这乱世里日子过得还算有滋味。 靠着这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拼劲,没干几年她就在汾水码头上混出了点威望来。 到下九流的地儿问问哪个人不晓得她两面豺狼罗七娘的名头。 愿意跟着她干的人多了,一直打拼过来几个姐妹也唯她马首是瞻,给面子称她一声老大。 罗武大大咧咧地拿过属于自己的一份银钱,舌头舔了下手指认真数了数:“大姐,怎么还差一张啊。” 紧跟在罗綦身边的郭万鼎一手推了罗武个趔趄:“去,大姐怎么会少你的钱。” 对面罗文罗武俩姐妹合一起都没她的块头大,人不胖就是身子壮实,满脸横肉筋肉虬结,活脱脱像个钟馗。 郭万鼎本不是罗家村的人,因着从小就吃得多,家里养不起就给扔在了几个村子交汇的土地庙门口。 罗綦也碰巧住那儿,俩饿得半死的小女娃子一合计到山上猎野猪山鸡。 一个人设陷阱一个人使力气,都道山神保佑,几年下来靠着打猎卖野味两个人不仅养活了自己还存了点儿银子备着以后娶夫郎。 只是后来连年饥荒,连幽都城里的百姓都没饭吃,临泽山上连树皮都快被人铲光了,哪还有能她们的粮,钱也很快用了个精光。 随着她们年纪渐大,身高腿长力气也不小,去外面做零工干活也有人要,有口饭吃总归饿不死。 “嘿,那我这...” 罗綦淡定拍拍罗武的肩,把罗文,郭万鼎还有柳怀瑾的份子给了出去,又往地上无人在意的赌鬼身上塞了几张银钞:“花钱消灾,伤了人咱也得过意得去,让她买点药治治。” 做她们这行,行的事不正,也不太信神佛,只有靠自己一双手挣出来才是正理。 但做人留一线,一般情况下为了自个儿的身家性命她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除非真下死手灭了后患。 郭万鼎叫嚣着:“看吧,大姐怎么会贪你的钱。” “郭万鼎你他爹的马屁精!这就是个拿着她儿子卖身钱来赌钱的混蛋,凭什么用老娘的钱养活她!赶明儿这钱又回了赌坊。” “罗武,”罗文扯了扯她妹,“咱们听大姐的。” “可不是,大姐心好,还得养傻子呢。” 罗武老大的不服气,抄着袖子生闷气。 罗綦的手段她见识过,倒也不敢真顶撞,可白白少了钱搁谁能痛快。 前边儿径直往城门口走的罗綦掩饰住心底的不悦,神情淡淡。 她觉得罗武这人斤斤计较像个男人,就这点儿肚量都没有将来怎么成事,没出息,不堪大用。 罗綦也懒得回头,只扬手招呼道:“姐儿几个走着,早晨听说李老太宰了头肥羊,晚上我请你们喝酒去!” 这酒自然不是什么好酒,城郊路边简陋棚子里的茅柴。 酒铺离她们罗家村也就二里地,她们搬货搬累了经常跑这来喝上两坛解解乏,有余钱的时候再要几碟茴香豆咸菜什么的。 像今天点了荤腥的趟次也是少见,平常舍不得。 罗武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用手捻了两片塞嘴里:“大姐这啥肉啊,嚼着没品出羊肉味儿。” 柳怀瑾撩开袍子斯文坐下,浅笑道:“哪儿来的羊,李老太要有羊早卖给城里大酒馆给贵人们了,哪儿轮得着我们吃。” “也是,”罗武又叉了一筷子砸吧着嘴,惊叫,“不会是老鼠肉吧。” 郭万鼎正嫌她吃得多,赶忙捞走两块,嫌弃道:“这年头不给你人肉就行了,早些年就是虫子肉我和大姐也嚼着香,还吃不吃了你!” “吃!我这不正吃着呢!” 罗綦吃着花生米就白酒,腿曲在凳子上看热闹。 碾碎的熟花生皮撒了一地。 等她们闹得差不多她才唤来老板又上了几盘子肉。 “肉管够!甭同我省钱。” 罗文罗武互视一眼,腆着脸试探道:“大姐这是在那儿发财了,今儿这么大方。” “这几天大家伙儿不仅要在码头上跟着我搬货争地盘儿,还得出来做外活。挣不到几个钱。都累,大姐知道你们有人心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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