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安远侯亲自操练水军掉入水中一事,老奴不知、也不懂侯爷是如何发生意外,但这……应也算意外吧……” “是吗?”秦与奕将手里的奏折丢在桌上。 卢清身体轻一抖,下意识将脑袋更往下低了些,后背冷汗湿去衣裳,难受得黏在他背上。 秦与奕忽又问:“太子最近在做什么?” “陛下您交代给了太子殿下几件差事,他正在办。除去办事外出,其余时候,都在东宫。” “没有别的了?” 卢清仔细想了想:“确实没有。” “他最近倒是安静的很。”秦与奕嘴角扯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忽又问:“查到凛王的行踪了吗?” 卢清一惊,差点直接跪了下去。 这个称呼可是许久不曾出现了…… 秦与奕瞥了他一眼:“看来是没查到。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那么久了,竟然连他的一点行踪都查不到。那些人是都瞎了吗?朕在京都城中那么多眼线,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在哪里!他们是都是死的吗!” 秦与奕怒言骤起,愤然拍打着桌子。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而后秦与奕话锋一转:“你说安远侯和柴将军的事会和凛王有关吗?” “这……”卢清眼神惶恐,直接跪了下去:“陛下……老奴真的不知道啊……” “你怕什么?”秦与奕笑了下:“朕只是随便问问,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卢清跪着不敢起身,脑门几乎贴着地面,身体不受控的发抖。 秦与奕双手撑着桌面站起身来。他稍抬头望着御书房内房梁,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他从桌案内侧走出,慢悠悠走到卢清身边,又绕过他,走到御书房门口后又忽然折返了回来。 他忽然蹲下,在卢清身边问道:“卢清,你说,凛王来过京都吗?” 卢清大惊失色,浑身颤抖:“老奴……老奴不知道……” “他要是来了京都,是不是得有人帮他啊?否则他一个废人,怎么可能从骞州来到京都,还不被发现?”秦与奕笑着:“你说,这京都城中,谁最有可能帮他?肃王府?白府?还是别的什么人?” 卢清不敢出声。 “你说……”秦与奕又站起身来:“有没有可能是太子?” 卢清连大气都不敢出。 秦与奕双手背在身后,手指轻捏着衣袖边角,用力捏了捏。 他道:“去把玉贵妃和二皇子给朕找来。” 卢清一惊,立刻答:“是……是!老奴这就去!” 卢清踉跄着爬起来,脚步的晃悠,心中惧意蔓延,却又不敢直接跑出去,还是忍着心里的害怕,恭恭敬敬朝秦与奕行礼后,才退出御书房。 秦与奕走出御书房。他站在屋檐下,双手负在身后,仰头望着阳光有些刺眼的天空,不由眯了眯眼。 片刻后,他嘴角扯过一抹笑意,又有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声响起。 继而被风吹散。 -- 又三日后。 北渝前往大庆的和亲使团在前一日便集结完毕,使臣与车队随行护卫都是按和亲的规格所安排。 白琦这边,她自己带了一队白府的亲卫,男女皆有,是白隽和亲自为她挑选的府中精锐。 出发当日,天还没亮,秦潇便起了。自和亲的圣旨正式下达后,秦潇在宫中郁闷犯愁了两日,后来心情缓和了,便开始跟在母妃身边,为她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且,听话的不得了,一次也没有闹过小性子。 可临近要离开的前一晚,秦潇才想起自己长这么大,却从未给她的母妃做过一顿饭。于是她起了个大早,去寝宫的小厨房里亲手为她的母妃做了顿早膳。 她自小娇生惯养,哪里做过饭,再加之时间匆忙,味道自算不上好,却惹得柔妃一边吃一边哭,垂泪了许久。 秦潇还笑着打趣道:“母妃,我做的饭菜那么难吃吗,您怎么都吃哭了?” 柔妃轻抹眼泪:“你这孩子,乱说话……我这哪里是吃哭的……” 秦潇半蹲在柔妃身侧,小心翼翼握着她的手,笑道:“母妃,您不用担心我的,有白琦将军护送我去大庆,绝对没问题。” “白琦将军护送你去,母妃当然放心。母妃担心的是你以后在大庆的日子……那山高水远的,异国国都,母妃怎么想都觉得不放心啊……若是受了委屈,都回不来……” “我苦命的潇潇,怎么就要嫁到大庆那么远的地方去……” 言此,柔妃又开始掉眼泪。 秦潇见状,立马哄她。哄了许久才哄好。 而后,时辰便到了。 秦潇要离开了。柔妃握着她的手,满面不舍,刚哄好的情绪此刻又崩溃,眼泪不受控的大颗大颗往下掉。 秦潇笑着握紧她的手:“母妃,潇潇走了。” “等白琦将军回来的时候,我会请她帮忙带一些大庆特有的新鲜玩意儿给您。您在宫中无事,给您解解闷。” 柔妃抽泣两声,不舍之心依旧。 秦潇小心着将她的手从自己的手中拽下,而后后退两步,朝她恭敬行跪拜之礼。 “母妃保重。” 秦潇乘轿辇出宫,白琦所带领的车队已在宫门前迎候。 她与白琦互相见礼后,她上了马车,白琦下令队伍前行。 城门前,是早早等在那里的白隽和与白路迢,两人骑于马上,身形挺拔,似高耸而起,与周围环境形成明显对比,却也不失为一道独特的景致。 白琦见他们,眼中闪过一抹讶异,而后笑意浮现。在家中时分明与他们道别过了。 “驾。”白琦策马上前。 白隽和与白路迢闻声,调转马头面向她。 白琦笑道:“我们不是在家里已经道过别了么,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我来送我女儿,怎么不能来?”白隽和闷哼一声:“谁敢拦我?” 白路迢轻摇了下头。 白琦轻笑出声:“是是是,父亲大人要来,谁敢拦您呀。” 白路迢看向白琦,面色凝重叮嘱道:“姐,从这里到大庆国都,路途遥远,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务必要小心。” “知道,我会注意的。”白琦笑:“你们就送到这里吧,我们走了。” 白隽和点点头:“送完人后,早点回来。” “好。” 白琦先行,她身后队伍跟随而出。 马车自白路迢身边经过,有风忽起,将窗帘吹拂而开。 马车内,秦潇望着白路迢,清透眼眸里闪烁着点点泪光。她眨眼,有一滴晶莹的泪自眼角落下。 后又风停歇,窗帘缓缓落下。 白路迢转过头来时,只看见马车从他身旁经过。 而后又见队伍行远,直至不见。
第60章 梁言念最近都在肃王府陪着梁皎月, 花了些口舌与时间才哄劝她答应留在京都休养身体。 以她当时早产加大出血的情况,不到半个月就要长途跋涉回阜都,不管是走水路还是陆路, 对她身体都会造成损伤。而且, 路途遥远,谁能保证路上会不会有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 大家都不放心她。 梁皎月其实心里也知道家里人不放心她就这样回去,可是这京都啊,她是越待越觉得难受,越待、越觉得失望。 这座自小长大的巍峨繁华的京都城,她唯一的留念也就只有她的家人。 有时候梁皎月都在想,要不要将他们都一起带去阜都,这京都城乌烟瘴气的,哪里有阜都好?可转念一想, 这座肃王府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搬迁到阜都去的?朝臣们会因此说三道四,皇帝更加不会同意。 想想, 也只能是想想。 梁言念端着补汤进来房间时, 梁皎月坐在床上, 身后靠着软枕, 被褥盖在身上, 双手随意放出在被褥上,两眼看向窗户, 模样微微出神。 “长姐, ”梁言念笑着唤她:“补汤来了, 按你的意思,里面多放了些红枣和桂圆。” 梁皎月眨了下眼, 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而后转头面向梁言念, 朝她露出个笑来。 梁言念在床边坐下,用勺子轻轻搅拌着补汤,而后舀起一勺,小心着吹凉些后才递到梁皎月嘴边。 梁皎月很配合的张嘴喝下。 梁言念又重新再舀一勺。 梁皎月看着梁言念,眼睛稍弯,眼里满是温柔。梁言念将勺子递过去时,她再次张嘴喝下。 梁皎月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轻声询问:“念念,你嫁到白府也有些时日了,之前因为昭心的事待在肃王府,现在又因为要照顾我而留在这里,自你嫁过去,好像都没在那边待上几天,白府那边没有意见吗?” 梁言念继续吹着勺子里的补汤,而后将勺子递到梁皎月嘴边:“长姐,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与他们说过了,他们也同意这事。再说了,我是在照顾我的家人,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梁皎月眼中笑意更深了些,喝下梁言念喂给她的补汤后,又道:“你应该是这京都城里,才出嫁便一直待在娘家的女子了。” 梁言念笑了下,继续给梁皎月喂补汤。 如若事情顺利,一切平安,她自然会像那些已经出嫁的女子住在夫家。可天不遂人意,如此多令人难受的事情几乎同时发生,她又如何能顾及到所有? 已经发生、且成为定局的事情她已经无法改变,但她仍然可以珍惜眼前人,好好照顾对她好的人。 其中最为要紧的自然是她的家人。 补汤喝完后,梁言念又为梁皎月按了按一直久坐久躺的身体,舒缓四肢,活络经脉。 梁皎月觉得舒服,心情顿好。 之后片刻,府中大夫前来为梁皎月诊脉。她脉象平稳,气血也已恢复得差不多,身体正在朝好的方面恢复,再有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梁皎月问:“既然我没有大碍了,那我是否可以起身走动走动?” 大夫小心着看个眼梁言念的眼色,梁言念眨了下眼,轻点了下头。 大夫道:“起身稍微走动自然是可以的,但大小姐还是得注意休息,不可走太久,可以先从您的院子走动开始,以免身体不适。” 梁皎月点了下头:“多谢大夫。” “大小姐客气。” 诊脉结束,大夫提着药箱走出房间。 梁皎月望着有光透进来的窗户,轻眯了下眼,眼里倒映着几分屋外的明媚的阳光,也带着些许期待。 她嘴唇轻动,似是喃喃:“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出去过了……” 梁言念听见了她说的话。自她早产以来,她便一直下载这个房间里,觉得闷与无聊,也是自然的。 “长姐,您要是觉得屋子里闷的话,等您睡过午觉起来,舒缓舒缓身子,我陪您在院子里走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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