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你还管你老子?” 白路迢小小的翻了个白眼:“既然你现在打不动了,我就接着说了。” 白隽和“嗯”了声。 白路迢说:“今日晚饭后我去找梁三小姐,她正巧有事找我帮忙,说她的伞被人拿走了,需要立刻去取回来,请我带她去碧云楼。虽然当时我也很吃惊,但三小姐当时很着急,我想应该是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东西,便带她去了。” “原本三小姐要找的是碧云楼的一位姑娘,叫什么衣来着,不记得了,但出来的是个看起来比三小姐还要小的一个小丫头,她带我们进去楼内,说她的主人在里边。进去后才发现,那个小丫头口中的主人便是凛王。” “不过奇怪的是,凛王这么大费周章的派人从肃王府中取走三小姐的伞,却又十分轻易的将伞还给了三小姐,甚至也没有挽留说要喝杯茶什么的,三小姐说要走,凛王便同意了。” 白隽和安静听着,气息渐渐平稳下来,眉头紧锁,模样思索。 白路迢不可能撒谎骗自己,那也就是说,凛王现在真的已经到京都了,而且还派人去过肃王府,今夜也已当面见过梁家三小姐…… 既然见到了,为何没有多余的动作? 而白隽和最为关注的一点是,皇帝的眼线在京都各个入口看着,如今的凛王已经没有武功,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的进入京都城中,又去到碧云楼内的? 白路迢知晓凛王的事,心中亦有与白隽和相同的疑惑。 书房忽安静下来,父子俩一坐一站,微微低头,皆是思索模样。 以凛王现在的处境,他想要在不被皇帝的人发现、又要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进入京都城,除非…… 有人暗中相助。 这偌大的京都城,能瞒得住皇帝眼睛带人进城的…… 白隽和与白路迢几乎同时抬头出声:“太子殿下!” 碧云楼,五楼。 红门房中,茶台两侧,左为秦修瓒。右边是个身着玄青色镶金色祥云纹样衣袍的男子,他头戴金冠,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身形端庄,坐姿正雅。 他生着一双含情的桃花眼,五官俊俏,眉目间尽显风姿。茶台上,他左手边位置放着一把玉骨白扇,扇坠是个蝴蝶形状的白玉,正悬在茶台边缘,时不时晃那么几下。 秦修瓒取过茶壶,为他斟茶一杯:“太子殿下,请。” 太子秦垣,北渝皇帝与皇后所生,皇族嫡长子,手握重权的东宫储君。 他嘴角带起一抹笑,伸手接过:“多谢皇叔。” 他左手托住茶杯底部,右手食指在微微发烫的茶杯边缘轻轻划过。他能感觉到烫意,却仍继续动作,直至绕杯缘来回两圈,才收回手指。 “本宫已按照约定将皇叔您平安顺利带入京都,皇叔之后有何打算?” 秦修瓒嘴角勾了勾:“太子殿下希望我做些什么?” “按照之前在骞州时本宫与您的约定,本宫将您带入京都,您会请药王谷的人来京都为我母后治疗旧疾。除此外,本宫还想再与皇叔做些别的交易。” 秦修瓒眉头上挑了下:“愿闻其详。” 秦垣悠悠出声:“父皇老了。” 这四个字,嗓音很轻,甚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这短短四字之中,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秦修瓒懂了。 他笑:“这可不容易。” “是不容易。”秦垣笑着:“但本宫觉得,皇叔此时离开骞州冒险来到京都,应该不会只是简单的来参加白家二公子与梁家三小姐的大婚。皇叔难道没有别的事要做?” 秦修瓒眼神依旧平静,脸上仍然是温和的笑容:“的确是有。” “不过与他们的大婚相比,其余事都得往后靠,大婚顺利结束之前,不能有任何意外发生。不论我要做什么,都只能在那之后。太子殿下可等得起?” 秦垣道:“若能得皇叔相助,区区十几日,有何等不起?” “多谢太子殿下理解。” “皇叔客气。” 两人同举茶杯,以茶代酒,共饮而下。 秦垣将茶杯放下:“不过,皇叔,您请的药王谷之人何时能入京?夏日初至,待天气再炎热,母后的身体怕是会更加难受。” “太子殿下放心,他们明日便会入京,待他们到了,我会立刻派人前去告知太子殿下。” “那就有劳皇叔了。” “太子殿下言重。” -- 翌日。 天尚未明亮时便开始下雨。起初是小雨,后雨声渐大,淅淅沥沥落入院中水池。 雨落屋顶,顺着屋檐往下滑,雨水连接成线,滴滴答答落下屋檐。 梁言念被雨声吵醒。 她翻了个身,迷糊着坐起身。疲惫睁眼后发觉屋子里一片漆黑,屋外更是没有光亮,只有连绵不断的雨声传来。 梁言念忽惊醒,倦意一扫而空,尚未取外衣便下床走向窗户,伸手将其推开。 屋外是大雨,院中院灯内的烛火已然熄灭,此刻一点儿视线也没有。 “下雨了……”梁言念微微蹙眉。今日与二公子约好要见面的,下雨,是不是就不能见他了? 下雨天,出门也没个好去处。 梁言念努了下嘴,带着几分愤气拍了下窗栏。 有风起,夹带着些许雨丝迎面而来,又扇动未有支撑的窗户,发出吱呀吱呀声响。 梁言念眯了下眼,连忙后退一步,将窗户合上。 她哆嗦了下,回床上躺着。 漆黑屋外忽有亮光一闪,而后“轰隆”一声巨响,像是要炸裂这片尚未亮起的天。 梁言念被吓到,一个激灵,连忙拽过被子往自己身上搭。 雷声骤起,一声接着一声。 “轰隆——” “轰隆——” 梁言念用被子将身体紧紧裹着,半个脑袋缩在被褥里,又紧闭着眼,仿佛这样她就听不见打雷,也感受不到巨雷声响带给她的惧意。 她紧紧闭着眼睛,蜷缩在被窝中的身体却不受控的颤动。她眉头紧拧在一块儿,脸色有些苍白。 她怕打雷。 小时候就怕。长大之后,其实她也知道她在屋子里,雷声再响也伤害不到她,可就是有种莫名的惧意。自心底而出,她控制不住。 房外有人撑伞冒着大雨而来。 她一手撑伞,一手提着个小灯笼,从外边一路跑来。她直奔梁言念房间而去,在屋檐下停住脚步,将伞和灯笼放下后,又匆匆忙忙将身上的雨水抖落抖落下去。 然后才小心翼翼推开门进去。 梁言念听见声音,立刻睁眼:“翠翠?” “是我。小姐您是醒着的吗?” “嗯,醒着。” 得到回答后,翠翠才将桌上蜡烛点燃,漆黑的屋子瞬间亮起来。 翠翠笑着走到床边,见梁言念将自己牢牢裹在被子里,忍不住笑了下。她半蹲在床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被子:“小姐,您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怎么一听见打雷就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梁言念笑了笑:“习惯了。” 她看见翠翠肩上被雨打湿,眨了下眼:“其实下这么大雨,你不用专门跑过来的,反正等雷不响了就没事了。” 翠翠笑:“我也习惯了嘛。” 梁言念轻轻笑出声。她稍微调整了下姿势,翻身面向翠翠这边:“你和小翡、珍珠彻夜长谈的怎么样了?你们三个这么久没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的,聊得还愉快吗?” “当然愉快。珍珠说了好多阜都那边的事情,都是在京都瞧不见的,听她说的绘声绘色的,我都有些神往了。不知道阜都究竟是什么样的,我从没去过阜都呢。” 梁言念眨了眨眼:“我也没去过。” 阜都离京都实在太远。长姐当年嫁去阜都时,家里人只是在京都这边办宴席为她庆贺,陪她一同前往阜都的,也只有爹。 梁言念还记得,当年大娘哭的可厉害了,怎么都劝不住,眼睛都哭肿了。 梁言念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娘。不知道已在九幽之下的她,得知自己嫁人会不会也像大娘那般哭。 不对不对……十六年过去了,她应该早就投胎转世了吧。 翠翠笑吟吟看着梁言念,又道:“小姐,等您之后嫁给白二公子了,您可以让他带您去阜都玩耍玩耍呀。您若是开口,二公子肯定不会拒绝的。” “阜都很远的。” “等您嫁给他,你们就是夫妻,夫妻俩外出游玩,还管什么距离远近,自然是开心最重要!”翠翠隔着被子拍了拍梁言念肩膀,眼睛笑得弯弯的:“小姐,到时候您可一定要带上我呀~” 梁言念脸上笑意明显了些,方才还在心中有所郁闷的情绪已经消失不见。她从被窝里伸出手在翠翠脸上捏了把,故意道:“不带你去。” “不行,我要去!”翠翠一把抱住她的手:“我会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您的!” 梁言念被她的话逗笑,直笑出声。 屋外的雷其实响了好多次,但屋内有烛光,梁言念也笑着与翠翠说话,好像将听到雷声时的惧意都抛到脑后去了。 天色渐渐亮起,雷声褪去,可雨还在继续下。 梁言念洗漱好后呆愣愣坐在屋檐围栏边望着被雨冲刷的院子,她那新开不久的娇嫩花儿就这样无情的雨水打落,花瓣落了一地,花身也蔫蔫的耷拉下枝头,看起来像是已颓败。 梁言念抿了下唇,叹了口气。 这雨下的也太久了,怎么还不停? 翠翠过来询问:“小姐,今日这雨估计是很难停下来了,要不要派人去白府与白二公子说一声,将原定于今日见面的事延后?” 梁言念转头看她。 “不管是您冒雨去见他,还是他冒雨来见您,都不太合适。到时候衣裳打湿,有失礼数,而且,要是淋雨着凉,感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梁言念想了想,点头:“那你去安排吧。替我跟二公子说一句抱歉。” “是。” 翠翠亲自去的白府,将梁言念的意思转告。 今日雨势不小,一时半会儿估计停不了。下雨外出,确实不合适。白路迢表示理解,也接受了改日再见的提议。 之后翠翠离开。 白路迢转身回内院,白隽和在书房一边收拾地上的东西,一边等他。 见他进来,白隽和道:“今日不去肃王府了?” “不去了。” “那正好。”白隽和抱着整理成一摞的书站起来:“你姐这两天心情不好,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你去陪她说说话,等雨小一些,你再带她出去玩会儿。” “她出去玩儿还需要我带?”白路迢一脸吃惊,觉得自家爹仿佛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他姐出门什么时候需要他带了?一般都是她强行拖着自己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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