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言念小心着迈进房门,行至秦修瓒身侧。她忽然紧张,双手手指紧紧捏住衣袖,微微低头,表情亦有些拘束。 秦修瓒抬头看向她:“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他们是谁了吗?在他们面前,不用紧张。” 梁言念小小的笑了下。然后抬眸往凌秋桉和凌奚流那边看了两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虽然秦修瓒告诉她,他们是自己的外公和舅舅,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有些紧张,此刻站在他们面前也有点不知所措。 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连手也不确定放在哪里比较好,最后也只好先将双手背在身后去。 秦修瓒出声提醒:“念念?” 梁言念眨了眨眼,露出笑容。她先看向凌秋桉:“外公。” 然后再往凌奚流看去:“舅舅。” 凌秋桉一愣,嘴角情不自禁上扬,喜悦之意浮现脸庞。他用捣药杵往药臼中捣了两下,忍不住笑出声来。他点了点头,笑眯眯的:“好好好。” 凌奚流比较淡定,对于梁言念的称呼,他回以温柔笑意,轻轻颔首:“嗯。” 梁言念呼出一口气,然后转头看向秦修瓒:“我想跟您说几句话……单独的,可以吗?” 秦修瓒点头:“可以。” 他起身。 凌秋桉见他要出去,默默放开捣药杵,意图伸手去换棋盘上的棋子。 秦修瓒往后瞥了眼:“岳父?” 凌秋桉撇了撇嘴,又赶忙收回手:“我没碰!” 秦修瓒轻摇了下头,而后与梁言念走出房间。 两人刚出房门,凌秋桉立刻换了几颗棋盘上的黑子,又将凌奚流的几颗白子移了位,棋局转变,又恢复到之前那般两方对峙的局面。 他一脸满意,笑眯眯的摸了摸胡子。 凌奚流扶额:“父亲,您真的以为您换了这么多颗棋子,他看不出来吗?” “他看出来了他也不会说什么,怕什么?谁让你下的那么差劲,还不如老头子我。” “……”凌奚流以手遮面,发出叹息一声。 房外,院中。 秦修瓒与梁言念对面而立。 方才在房门口时,梁言念心中想了点事,也纠结了下措辞。虽然她相信秦修瓒和自己说的话,但以防万一,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心中有个真正的答案,她想…… 她抬头看向秦修瓒,坚定起眼神道:“我能不能……回一趟京都,我有些事情想要当面和我爹确定。” 她指的是肃王。 一时间,她改不了口。而且,十六年精心养育之恩,即便一直唤他爹,也不为过。 秦修瓒挑了挑眉,对她提出的请求倒是有点诧异。 梁言念又连忙解释:“那个,我不是不相信你说的话,我只是……想再确定确定……” 秦修瓒道:“我可以理解。” 梁言念一愣,眼神瞬间亮起:“真的?” “嗯。”秦修瓒又道:“但你现在还不能回去。” “为什……” “首先,你虽然醒了,但体内余毒尚未完全清除,还需要一段时间进行清除与调理。再者,现在还不是时候,还需要再等等。” 梁言念能理解清除体内余毒一事,但后来说的那句话她有些不明白:“我要在这里等什么?” “自然是等你那未婚夫婿。” 梁言念愣住,她眨了眨眼,脸颊忽有点发烫。她嘴唇动了下,似是想说什么,又因为秦修瓒那句“未婚夫婿”而有些不好意思的娇羞意味。 算起来,好像之前圣旨上定下的婚期就是明日……不过她人在此处,自然是赶不回京都。 她与白二公子的婚事……应该没有取消吧?听他所言,应是没有取消,大概率是延期了。 见她那模样,秦修瓒忍不住笑了下:“我得到消息,他领命前往垚城剿山匪,昨日从京都出发。回来时,会途径药王谷外的雨清城,我会派人前去给他传话,让他回京时来这边,顺路将你接回去。” 梁言念眼睛瞬间睁大,眼里满是惊喜:“您的意思是,让二公子带我回京都?” “嗯。”秦修瓒眼神柔和,且带着笑:“还有,我准备让你外公和舅舅也见见他。在他来之前,你就在谷中安心待着,先与你外公、舅舅熟悉熟悉,到时候也方便你将他们介绍给白二公子认识。” “真的?”梁言念满心欢喜,满脸惊喜,眼里也都亮晶晶的,像是在发光。 秦修瓒温柔注视着她:“真的。” “所以,这段时间你就在谷中待着,安心静养,如何?” 梁言念立刻乖乖点头,一副乖巧模样:“好!” 她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他:“谢谢您……父亲。” 秦修瓒一怔,然后笑了。 “嗯。” -- 梁言念便在药王谷住下。 她本就乖巧听话,性子比较稳,不是那种会主动没事找事的类型。平日里她除去配合凌秋桉的治疗、喝药外,大多数的时候就是在北谷中来回走动,熟悉熟悉这里的路况。 有时追云有空,梁言念便会请他带自己去药王谷的另外三处谷中走走,一边看看谷中风景,也是为了她分辨清楚哪里是哪里,以及周围的路况,顺便跟其余三谷的人混个脸熟,免得之后她被当做擅入者抓起来,给秦修瓒他们添麻烦。 就这样在药王谷中待了十日,梁言念记清楚了药王谷的路,除北谷外,也跟其余三谷的负责人混了个脸熟,互相通了姓名。 他们都喊梁言念“念姑娘”。 梁言念喜欢这个称呼,听着自然亲切,自然而然便接受了。 这十日,秦修瓒没有跟梁言念主动提起过目前京都的情况,但梁言念觉得,前面那段时日她那么听话,应该能去问问京都的事情。别的事情她不怎么在意,但是她还是很担心肃王府的人,想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梁言念去找秦修瓒时,秦修瓒正与凌奚流说着什么,两人表情略微严肃,像是在说什么要紧的事。 她很自觉与他们保持了一段距离,也没有立刻去打扰他们的谈话,而是在她站着的地方安静等着。 片刻后,秦修瓒注意到梁言念的存在,先是愣了下,然后与凌奚流结束了他们正在言说的话题。 “念念。”秦修瓒喊她:“过来。” 梁言念回过神,小碎步过去那边:“父亲。” 然后又朝凌奚流颔首示意:“舅舅。” 凌奚流笑着点了点头:“嗯。” 秦修瓒直言:“你来的正好,有事与你说。” 梁言念眨了眨眼:“是肃王府有什么事吗?” “是。”秦修瓒蹙起眉心:“刚接到京都那边传来的消息,皇帝下旨,让你长姐在京都生产,诞下孩子之前,不许回阜都。” 梁言念有点没明白:“长姐怀有身孕八个月,长途赶路回阜都其实对身体也不好,之前我也与她说起过这件事,她自己也愿意留在京都生产,之后再回阜都的。这事,有什么不对吗?” 秦修瓒与凌奚流对视一眼,面露无奈,又道:“念念,你长姐自愿留在京都生产,和皇帝下旨逼迫她非要留在京都生产,可是两件截然不同的事。” 凌奚流随之解释:“皇帝下旨让梁家大小姐在京都生产,那就证明,他想要将梁家大小姐的孩子留在京都当人质。毕竟,夏家是北渝首富,在阜都更是一呼百应,皇帝忌惮夏家的势力与财富,必须要留下后手准备。” 梁言念错愕。 她心中有一瞬恍惚,第一反应是“应该不至于此吧”,但后来又想,皇帝之前将自己召去御书房无端给自己下毒,她又何其无辜,她什么也没做……这般想来,什么留下人质这种事,皇帝自是做得出来。 梁言念又忽然想到,皇帝明知道自己是秦修瓒的女儿却还是留下自己的性命,也许也是为了拿自己的性命去威胁那时被困在骞州的秦修瓒,还有药王谷的外公和舅舅…… 梁言念定了定神:“那我长姐和姐夫真的答应了?” 秦修瓒道:“皇帝下旨,旨意明确,她若不答应,便是抗旨不遵。” “……” 梁言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了巩固权势,控制他人,甚至可以利用尚在腹中的婴儿…… 高高在上的帝位,便是这般坐稳的吗?还真是……冷酷无情。 秦修瓒又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以夏家的财力,还有你长姐与太子的关系,即便孩子真留在京都,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这种行径会令肃王府与夏家的人有所怨言。” 梁言念紧抿唇:“父亲,二公子何时能来?我想……早点回京都看看长姐他们。” 闻言,秦修瓒稍皱了下眉。按理说,以二公子的能力和他带去的白府亲卫,剿山匪这种事应该很轻松才是,他骑马而行,比坐马车要快,除去来去路程,现应已在回来的路上,可却并未有他回来的消息。 此事有点古怪。 梁言念眼神带着些疑惑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秦修瓒说:“也许是事情比较棘手,会晚个两三日,你再等等,他是办正事,也不能着急催促,小心些更好。” 梁言念想了想,这话也有道理,于是点了下头:“那要是您有他的消息,请一定要立刻告诉我。” “好。” 梁言念朝他们恭敬行礼,而后转身欲离去,凌奚流忽喊住了她:“念念。” 梁言念顿住脚步,转身看他。 凌奚流笑道:“念念,舅舅有几件礼物要送给你,你回京都后可能会用得着。” “礼物?” “可都是我亲手做的,试试?” 梁言念有些好奇,征求意见似的看向秦修瓒。秦修瓒笑着点了下头,示意她可以去试试。 梁言念这才点头:“好啊。” 凌奚流让梁言念推他回他那种了兰花的院子。 钟瑞瑶在他院中练剑,一剑就劈下一朵兰花,而后剑尖挑起,兰花在半空中旋转两圈后往下掉。钟瑞瑶伸手接住。 凌奚流瞧见,睁大眼,忽惊出声:“瑞瑶!你怎么又劈我的兰花!!” 钟瑞瑶背过身,假装没听见他的喊话。 凌奚流扶额,心中无奈,有点想责骂,却也无可奈何。骂人无用,反正她下回还是会照样劈他的兰花。 他深吸口气,努力保持淡定。 凌奚流道:“瑞瑶,去屋子里把我给念念准备的那几件礼物拿出来。” 听着话,钟瑞瑶迈步走向房间。 凌奚流深吸口气。有关要训她的话她是一句不搭理,全然当做没听见,让她拿个东西这种小事倒是麻利的很。 钟瑞瑶很快便将一个大箱子搬了出来,她站在凌奚流身侧,一手抱着箱子,另只手将箱盖打开,将箱子里的东西展示在梁言念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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