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齐横眉向她:“你又回来捣什么乱?”便想起夜宴上诸事, “那上官宴求娶你,我是当场帮你拒了。你自己怎么想?” 【1】615纪门聆训 【2】349蓬溪山训 8。手机版阅读网址:8
第六百六十六章 碎暖 不必想。 言尽于此,自竞庭歌回家上官宴一回都没登相府拜会,可知众人都在等她抉择。 “你为何帮我拒?”她觉有意思。 “你替蔚谋事,我们家在君上那里已不好交待;再添个蔚国旧族上官宴为婿,更不合圣意。那芳蔼郡主长养祁宫,不就为了牵制她爹?” 说者无心,却是戳了竞庭歌痛处。她不吱声,纪齐再道: “这上官宴,据说多情,女人一茬又一茬,仪表堂堂有何用?嫁人得选靠得住的。听说他在麓州时还曾追求温家小姐,如今看来,自为行君令,但其中或有真情,亦未可知。”他四下一望,低声量, “温氏父女被圈禁城郊,他近来常去。” 关于温斐的发落顾星朗明确告知过,包括信王被锁霁都,她都知道。 只是既为圈禁,按理不能见客,上官宴去得,必有顾星朗示意。 又为何? 当日麓州信王府接风宴,温斐对上官宴说那句“我与令尊有旧”,不知怎么便袭上来。 还有一句“惺惺相惜”。分明不止于认识。 “圈禁会客该隐秘,你怎么知道的?”这般想,复问纪齐。 纪齐稍咳,声更低,“从前是我蠢钝,经此一役,各方动向要注意起来了。” “你找了人盯梢?” 纪齐不言算默认。 “哪些该知道哪些不该,父亲和大哥比你有数。劝你,真为家里好,休要自作聪明。” 纪齐总觉竞庭歌此番归家与从前不同,好像圆润了些,目光也少犀利,浑身有种说不出的淡泽和温柔,叫他想起去岁初为人母的顾淳月。 以至于眼下这番话莫名显得真心,作为纪氏女儿、他的亲姐,发出的忠告。 “你这是,打算要归祁了?” 竞庭歌自不与他多言,回房看纪平所荐书册,青川大陆几百年来奇闻逸事。 下一日宫中来诏,珮夫人获知竞庭歌归府,特传入宫觐见。 她收拾一新往马车上跳时莫名想到那句“跑得比狗还快”。 不及自嘲,不想自嘲,阿岩的小脸蛋清晰映脑海,初秋的风荡开车窗帘上精绣的彩,空气都清甜。 她拎着裙子仍走前年第一回 入祁宫那条梧桐步道,阮雪音仍在尽头等她。 怀中没有阿岩。 待要问,反应自己此刻是才来霁都六七日的竞庭歌,遂缄口,跟着走。 去折雪殿的路也已认得了,她步履如飞,几次险些越过阮雪音。 “看来恢复得甚好。” “都按你交代的在做。相府吃喝保养更没得说。” 竞庭歌敷衍答,只想问阿岩近况,踩进折雪殿大门已是完全管不住腿。 阮雪音找了由头带她去寝殿,孩子正睡,乳母守旁边。 “姑姑且去吧。本宫在这里,有事会唤。” 殿门开了又闭,竞庭歌快手搬圆凳至摇篮旁,坐下,看着孩子好半晌呆呆不说话。 “她夜里也睡这里?” “夜里在云玺房中,乳母也在,共照料。” 夜里顾星朗要回来,阮雪音又有孕,孩子自不能留寝殿扰二人休息。 “如今夜里吃几回奶?” 月中她在时,每一两个时辰就得喂一次,昼夜无休,属实辛苦。但她本是坚韧性子,再想到这辛苦也有时限,甘之如饴。 “两回吧。据说昨晚只吃了一回,好事,睡眠也是长身体。” 她本该睡母亲旁边,饮母亲奶水。 竞庭歌看着孩子,再次没了声。 “你呢,回奶了么?”阮雪音轻问。 “还有些残余。”竞庭歌只是瞧孩子。 阮雪音想了想,“我帮你看看?停了哺喂,最好做些疏通。晚些我再交代给你接下来饮食,都寻常,回到相府你只说口味使然,不至露馅。” 整个月中相伴,竞庭歌在她这里早已不赧;由着阮雪音检查动作的功夫,瞥见案几上一本书册。 拿过来看,原是札记,录着女子自有孕到生产许多事项。 “我说从前没听老师细教你这些,仿佛只花了两三日讲授?此番却厉害,原来有孕后自己在用功。” “有回下山,老师让你自己逛,带我离开了几个时辰,便是去观人生产。严格论,细教过。” 竞庭歌眨了眨眼,“我还在,那是十五岁之前?”小小年纪就看这些,习医确令人头疼,“怕么?” 自然怕,全程肝儿颤又不敢转视线,怕老师骂。阮雪音颇有些往事不堪回首之心情,专注在竞庭歌前胸,动作毕,日头已见黯暖。 阿岩翻了个身。 两人忙噤声去看。 小家伙又翻一次,睁开了眼。 竞庭歌想哭又想笑,过去蹲在她跟前柔声,“阿岩。” 不到两月的小婴童,神情变化也是缓慢的。竞庭歌看着她眼睛亮亮直盯自己,渐露笑意,刚展开,忽而眉头一皱,哇哇哭起来。 她且哭,伸两条胖胳膊向竞庭歌。 乳母闻声跑近,在外叩门。 “无事,有些醒了,我们拍哄拍哄便好。” 许是有孕后深得人母心绪,阮雪音如上月长信门前般再次欲哭,压着声回了,转身见竞庭歌已经抱起阿岩,母女皆落泪。 若非亲见,谁能相信;若非为人母,谁又能明白。 稚子无知,却也什么都知。母亲离开,母亲出现,欣喜委屈都在一瞬间。 近黄昏涤砚来传旨,说君上知晓竞先生入宫,特设家宴在烟萝水榭,时辰差不多,便可以慢慢过去了。 夏末秋初,正是一年惬意时。呼蓝湖畔繁盛与宁谧相共,夏花伴古树,水边高草仍浓绿丛丛。 阿岩裹在极软糯襁褓里,小眼珠子悠悠转,因半卧,所见有限。 竞庭歌想抱自不能,眼看乳母稳妥,与阮雪音快步行,拉开和宫人们距离,“何时能完全竖起来抱?日日躺着看天,可怜得很。” “等她脖颈足以支撑脑袋,百日左右吧。人家现下根本分不清天与地、花与树的差别,不觉难过;就你这做娘亲的,溺爱。” 竞庭歌长出气,“这般抱她同来,会有人觉得怪么?毕竟不是公主,不是宫中任何主子的娃娃,哪里就该列家宴了。” “她是郡主。且养在折雪殿。君上因她与自己生辰相近,喜欢得很,合宫都知道。” 待顾星朗现身烟萝水榭,极熟练将阿岩抱过来逗弄,竞庭歌才真正明白这句“喜欢”。 “不错吧。”淳风早看得习惯,站在竞庭歌旁边小声,“绝对比她亲爹出色,瞧这姿势,这宠爱,胜似亲爹。” 她自说的上官宴,竞庭歌大致想象了一下慕容峋。 恐怕真是顾星朗最出色。 “到阿岩半岁,九哥也练出来了;待我小侄儿出生,绝对是初为人父的男子中表现最好的。” 阮雪音会心笑,众人皆坐。秋来夜渐早,将黑未黑时,上官宴出现在湖岸,随宫人一路行来。 在局内人眼里,他亦算扭转竞庭歌心意的利器之一;因孩子的缘故,便连纪晚苓都视他作妹夫,也便不奇怪家宴时分此人至。 竞庭歌却莫名觉得顾星朗另有安排。自己回了相府,上官宴频访温斐,今夜召他们都入宫,就像有事相商。 夜色混天水,宫灯一盏盏亮起来。酒足饭饱,谈笑风生乐融融,乳母说入夜孩子不好在外面,有讲究,阮雪音便要告退,顾星朗道: “难得庭歌入宫,朕与上官宴的酒也还没喝完,你多留一会儿,让瑜夫人和淳风先陪郡主回去。” 8。手机版阅读网址:8
第六百六十七章 分久必合 阮雪音有孕,竞庭歌新产,两人都喝不得酒,不过与上官宴共围坐顾星朗案前,时而帮忙斟杯。 “待阿岩渐长,小雪腹中孩儿降世,祁宫里只会愈加热闹。到时候便不止我们四个在此乐饮了,必是儿女绕膝,岁岁春暖。” 竞庭歌自听得懂此间意味,“师姐夫见一次劝一次,也不嫌累。” “不累,家和万事兴。”顾星朗这般答,觑一眼上官宴,“他不敢问,相府的门都不敢登,只好我来做说客。” “人家自有与温小姐的蒲公英之约,师姐夫多虑了。” 饮酒二人正举杯相碰,闻言对视。 “这话听着——” “酸。”上官宴笑接,“蓬溪山的姑娘气性总是大些,君上该比臣更明白。” 阮雪音深觉此话是将自己一道骂了。 “相国说你在家闭门读书、修身养性,终归疏忽了。竞先生如昔,耳听八方。” 竞庭歌自不会供纪齐出来,“师姐夫曾明确告知温氏父女被囚城郊,这家伙一连数日不出现,自去探望了,我也是猜的。” “一连数日不出现,”顾星朗重复。 “看来数着日子。”上官宴再接,向竞庭歌粲笑,“我错了,明日接你去踏秋。夕岭如何?只要不入行宫界,周边可逛吧?” “秋猎就在下月,你将入祁庭为官,到时候同去理所当然,先逛别处吧。”顾星朗应,“庭歌你既知他近来动向,我也便开门见山。” 等的就是这个。竞庭歌坐直些。 涤砚早领众宫人退避,呼蓝湖水轻拍岸,此间谈话不可闻。 “东宫药园隐秘并未全然大白,文姨掳姝夫人不知所踪,你们几位后裔如今各在祁蔚,皆身处庙堂,可称棋盘重置、崭新格局。”顾星朗声清明,字字道, “抛开国之争斗,今日在座,你我四人,都有同一目标:弄清文姨所藏何事,又所为何事。” 关于此事,在麓州时竞庭歌便试图与上官宴携手,前不久得知文绮身世,也便理解顾星朗为何热心—— 寂照阁关大祁基业根本,尽管从无人知河洛图玄机几何;而从老师到文绮,被选中来做这块敲门砖的一直是阮雪音。 为此她们不惜调换苏落锦的身世让阮雪音误以为自己有宇文血脉。 至于上官宴,为的是家族隐秘。若前尘旧事其父皆有参与,上官一族又为哪般?今日他作为家主如何选择是一回事,搞明白先辈遗志是另一回事。对于每个上百年世家的传承人来说,这几乎是本能。 “文姨的线探下去,必涉寂照阁。顾祁君主百年训诫,师姐夫这是不管了?让我们这些外姓人,曾为蔚臣的、仍为蔚臣的,一同参与?” “顾祁祖训,非国君不得入寂照阁。我自问,不曾有违,也没打算让你们进。” 阮雪音肝儿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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