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枂没想到以前因为见不得心上人受委屈,而信口雌黄编的骗他舅舅的话,到最后会成了真的。 信件看到最后,她的心情很复杂,但同时,她心里又隐隐生起些苦中回甘的滋味。 昕枂一时忘形,高兴地握住了秦思朗的手:“秦阁老,太谢谢你把这个信带来给本宫了!” 二人状若亲密的举止就落在赵朗辞眼中,冯玉安有些忧虑地唤了一声:“掌印...” “走吧。”赵朗辞转身往后走。 · 昕枂从秦思朗口中得知,原来陆廷志陆大人先前在前朝无意中看见她苦闷的样子,于是来来回回找人去南都跑了好几趟,才有了这么一封信。 她有些感激又有些惊叹:“陆大人他...怎么知道本宫是怎么想的?” 秦思朗抽回被她一时高兴握皱的袖子,笑了笑:“陆大人向来观人入微,不过,他不是对谁的那样上心。” 他思考了一会,才恍惚道:“要是当初赵衍之没有入套同殿下成婚,大概...可惜了。” 昕枂状若不解,他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虽然如此,但郑舅舅和朗郎之间的矛盾得以彻底化解,她也开始对他有了另外一番了解,都得谢谢陆大人,于是,昕枂回去后,就问紫衣:“若有人不计辛劳付出,帮你解决了一个眼前的大矛盾,让你对未来更有信心了,这样的大恩,要如何报答?” 紫衣:“殿下是长公主啊,随便赏赐什么,那人都该感激涕零的吧...” 昕枂摇摇头:“金银那些不合适。” 紫衣问:“是与殿下真心相交的人?” “嗯。” 紫衣笑:“这样的人,女的一般都义结金兰,男的一般就真心相许,结成夫妻了,殿下你是哪一种?” 昕枂想了想,皱眉,“那怎么行?” 紫衣见她的表情,已经猜出对方是男的,一般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如此付出,说明什么? 紫衣如今虽然不排斥赵掌印了,但他毕竟是个阉人,他当长公主驸马只会辱没公主而已,如果可以的话,她自然希望殿下和离了,再觅良人。 于是,她道:“那殿下可以亲自做一些吃食聊表心意,或者,亲手炖汤再绣个荷包如何?奴婢都可以教殿下。” 昕枂花了一些时间炖好了汤,绣好了荷包,于是派人送出宫外。 赵朗辞刚好从宫外回来,看见麟趾宫的宫人带着东西出宫,就宫门处接受检验。 “就一些炖汤和绣荷包,是我们殿下要送人的。”那宫人道。 赵朗辞脚步一顿,袖内握紧了拳头。
第44章 近日, 礼部有好些折子被留中了,一直不发还。 看着其余几部陆陆续续有回应,而自己手头上好些紧要的都被压了下来, 秦思朗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私下里找人去问长公主, 昕枂表现得很惊讶:“本宫从未见到这些折子啊...” 这说明什么?说明礼部不知何处得罪司礼监,被中途抽起了。 这天,秦思朗本想找赵掌印谈谈,谁知赵朗辞自己跑内阁来找他了。 “赵掌印,见到你正好,我正好想到司礼监找你问些事情。” 赵朗辞没有搭腔,而是眼神从秦思朗腰间一扫而过:“秦阁老最近红光满面, 咱家瞧着还有些发胖了,是家里人照着哪个食谱单子给大人改善伙食了吗?” 秦思朗愣了愣,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胖...胖了吗?好像不觉得。” 赵朗辞继续越过他身侧,往他后方走, 绕了一个圈。 “掌印,你到底在找什么?”秦思朗很是纳闷,心里毛毛地捂起了自己的腰带。 “哦,没有,咱家只是觉得阁老你这个革带似乎缺了什么, 是不是还得配个荷包才合称?” 秦思朗笑道:“送荷包那得有姑娘家瞧上我, 心甘情愿送才行呀。” 他话刚落, 麟趾宫的宫婢银菊带着东西前来:“秦阁老,公主殿下感念你给她送信, 特地让奴婢来给阁老送礼答谢。” 秦思朗一看,发现是一盅汤和一个绣荷包, 他怔了一下,看向赵朗辞,顿时不怎么敢去接那些东西了。 倒是赵朗辞沉默了一阵,突然笑道:“秦阁老怎么不接,这是殿下一番心意啊。” “咱家还有事,就不叨扰阁老了。”他说完,似乎身上还有要紧事情很忙似的,匆匆离开。 秦思朗一脸迷惑。 · 麟趾宫中,昕枂在侧殿里捧着书啃,紫衣过来添茶。 “殿下,你吩咐的东西都送出去了。” 昕枂头也没抬,“嗯”了一声。 紫衣又道:“还是殿下英明,一下子绣两个,目标多投射,总有一个中标。” “啊?什么中标?”昕枂这下终于从书堆中抬起头。 “奴婢...没说什么。”紫衣心虚。 司礼监突然来人了。 “公主府昨夜走水,掌印想请公主殿下今日出宫,回公主府一趟。”小太监道。 昕枂“啊”了一声,“走水?可有人员伤亡?” “殿下出宫一看就知道。”那小太监始终不肯说。 昕枂看了看后方的一堆折子,“好吧。” 回公主府后,昕枂第一时间确认府中有没有人受伤,听说没人受伤后,她松了口气,又开始询问她寝室后方那棵梧桐树。 “你们确定梧桐树下的东西没被烧坏??”昕枂很是紧张。 管事嬷嬷很是纳闷道:“没有啊,梧桐树也没事...”府中压根没听说有走水一事,她也奇怪殿下为何一回来就一直那么问,但她也不敢多言。 “殿下是在梧桐树下埋了什么么?为何如此紧张?” 身后冷清低沉的声音传来,昕枂转身。 “赵掌印,你怎么也来了?” “听说殿下府中走水的事,臣身为驸马的,当然得跑一趟。” 管事嬷嬷听完二人的对话,更惶恐了,心里在暗骂到底哪个挨千刀的敢陷害她,误传信息进宫?? 昕枂叹了一声,“幸好都没事,掌印可以放心。” “殿下到底在梧桐树下埋了什么?” 他又重复这一句。 昕枂有些心虚地错开眼神:“没、没有什么,本宫随便问的。” “随便问的?”赵朗辞提高了声音。 昕枂含糊地应声,眼神错乱中,扫到他腰间的东西,惊奇地“咦”了一声。 “这...这不是??”她指着他腰间的荷包。 赵朗辞抿唇一笑,“昨天臣到陆阁老府上作客,是陆大公子作的陪,他见臣喜欢这个荷包,随手就送臣了。” 他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的脸,期待看到她的表情。 昕枂看起来还挺平淡镇静的,不知是他眼花看错还是怎么的,总感觉她眼睛里快要有亮闪闪的东西蹦出来之际,又恢复了平常。 “是真的吗?你真的喜欢?”她的语气听起来还挺平静的,并没有预想中的恼羞或是失望,反倒像是真想知道这个问题答案。 他恶劣一笑,“臣当然喜欢,臣这人有个坏习惯,一旦是喜欢的东西,就算对方不给,也一定要想尽办法得到,幸好陆大公子并不在意,随手给臣了。” 昕枂仿佛没听见他话中反反复复想跟她强调的重点,双手失控地一拍,赶紧又把快要上扬的唇角绷直,“嗯,喜欢便好。” 说完,她转身要走,赵朗辞有些气馁地握紧她小臂,不让她走,“殿下你...” 昕枂被他握住肩膀被迫转身,她急忙低下头,说什么也不肯抬头面对。 他皱起眉头,“殿下你是不...高兴了吗...” 话说完,他仿佛听见一阵不像哭也不像笑的声音,可再听时,却什么也听不见,她抬头,眸子平静得他寻不到一丝波澜。 “没有不高兴。” “也没有在高兴。”她平静地添了句。 二人上一回在府里共同用膳,是二人刚成婚不久的时候,去年冬至的时候。 这么一晃眼,就过去大半年,二人成亲也将近一年了。 这次在院里摆膳,昕枂没有像上回一样对他患得患失地回避,他也没有自残式地一口毒肉接一口毒肉地往嘴里塞。 二人都显得相对平静、理智。 “赵掌印,吃菜。”昕枂不失体面地笑道。 “好,殿下也吃。”他替昕枂夹了一筷著蜜薯。 “谢谢。”昕枂很高兴他记得她爱吃的菜,高高兴兴地吃下。 二人虽然一直没有机会像寻常夫妻一样在府里相处,但此刻吃菜喝酒真的就像寻常人家的夫妻一样,她不让他吃寒凉物,他知道给她夹她爱吃的菜。 推杯换盏之间,檐上红绉纱灯笼倒映在酒水间,赵朗辞盯着倒映中的那抹红和一抹小小的她,突然感叹道:“以前臣做随堂的时候,去监御史李大人家中送文书,李大人总说要陪自家夫人用膳,把臣撂个半天,那时候臣总觉得他是故意那么做的,并且无法想象跟夫人吃个饭有什么紧要的。” 昕枂喝得脸庞有点发热,托着下腮,眼神有些迷离地盯着他看:“如果赵掌印没有进宫,本宫大概是无法跟你相遇了吧,你是世家子弟,又是状元郎,应该早就娶妻生子,过上平淡幸福的生活,或许压根就不会知道腌菜房里还有一个这样的人存在...” 说完她打了一个酒嗝。 赵朗辞笑了,眼神变得格外温柔,“殿下这样就醉了么?” 他调了一杯解酒茶端到她面前,“如果臣当年不进宫,现在大概也会像秦思朗陆廷志他们一样,无心婚事,只一味想着朝事。” “是啊...”她又打了一个酒嗝,“也就不用这么卑屈地给人递醒酒茶...” 赵朗辞眸色沉沉地望着她,“臣从不觉得给殿下递茶是卑屈,不管殿下是谁,臣都愿意那么做。” 昕枂脑子里晕乎乎,没理解他的话,一笑置之。 恍惚中,她突然想起他腰间系的荷包内衬绣着陆大人的名字,这是紫衣告诉她,要诚心答谢,就得一针一线把要感谢的人名字绣上,才算真心,所以她给秦阁老和陆大人一人绣了一个。 这么说来,朗郎以前帮过她许多,她好像还没好好绣过一个答谢他呢... 昕枂看着他腰间佩戴着有别人名字的荷包,莫名心酸道:“赵掌印...你把荷包还给本宫,本宫给你另外绣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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