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儿想了想,突然眼底一亮,“他曾盯着我的脸看了许久,好似在确认着什么,说过什么...其实也不太像...” 其实也不太像? 许遵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在院子中见到绘儿,她踩着椅子,正在修剪树枝儿,自己看了好一番,原因是她的身段颇像桑云,有着一种康健的、富有生机的,区别于其他弱质女流的体态。不过,当她转过脸时,自己便有些失望,因为她的相貌并不太像。 若是自己的想法属实,那这名神秘男子认识桑云?甚至,他知道自己与桑云关系亲近,还能看破自己的一些喜好,这才找到绘儿,拿捏自己。 许遵想到此,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自己的喜好如此明显么?到底什么人能揣测出这些? “他好像没什么特殊的习惯,除了...喜食生肉,或是直接在火上烤一下就拿在手上吃的肉。”绘儿又道。 “什么肉?”许遵眯起眼睛。 “兔肉,雀肉什么的。”绘儿不知道许遵为何问这个,但话都回到这个份儿上,她不如有什么说什么了,也顾不及被神秘男子知道自己出卖他后,能有什么后果了。 若是下场都是死,她就当眼下活着的时光,是自己挣来的。 兔肉?雀肉?猎人在山中打猎,喜食这种肉,汴京城的百姓就算爱吃兔肉,也不过打个牙祭。至于贵族们,吃生肉,那也只吃新鲜鱼脍。根本没人会逮着兔肉和雀肉生吃,或是只烤着吃。 等等...若是当兵者,尤其是底层士兵,平日里出去抓野兔、打野雀,没有合适的烹煮工具和场地,拾一堆柴火,烤了吃或是生着吃,倒是常有。 这个男子...是当兵的? 蔡思学也是死在当兵者的手中。 原本毫无联系的事儿,突然连接了起来。
第122章 一波又起 绘儿由于答得还算实诚,纪氏饶过她一命,只说要将她送到官府,该治什么罪,就治什么罪。 许遵拦了下来,与母亲耳语一番。纪氏立马改了想法,要将绘儿退到牙婆那里,并吩咐下人,禁止将府上发生的事情外泄。 许遵回到自己的院子,钟大和桑云见到他,忙围上来问状况。但许遵很明显不想说太多,只吩咐二人办事。 他令桑云去大理寺,和张七巧一道翻阅自己回汴京以来大理寺经手的所有案子,看看有没有犯人家属,或是其他关系人中,有当兵的。 至于钟大,许遵叫他去跟牙婆了。许遵有八成的把握,习武之人,大多讲究一个恩怨分明。恩必赏,错必罚。绘儿并没有完成那人给他的任务,那人想必不会善罢甘休。 只要能引蛇出洞,剩下的,就能顺藤摸瓜了。 不过,结果与他想得不同。 桑云与张七巧连夜翻案宗,都没有找到可疑的人。而钟大那边,非但没有追踪到绘儿口中的神秘人,还接到了一起报案:中书舍人朱大人之子朱兆出门逛书摊儿遇刺。幸而路过的行人里有一位经验丰富的郎中,及时将他救了回来。 军巡铺的人立刻就赶了过去,但没有捉住行刺之人。尤其案件发生在闹市,百姓们恐慌,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多了许多离奇色彩。 “朱兆现在状况如何?”许遵得知此事后,先问出这一句。 钟大上气不接下气,“状况稳住了,郎中说,没生命危险,但人还没醒。” “派人过去保护朱兆了吗?”许遵又问。 “公子,这哪里还需要您说,朱大人早哭哭啼啼地上门求增派人手过去了。”钟大答道。 许遵想到朱大人一把年纪,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不禁眉头一皱。照他如此疼爱儿子的情况看,没多久,官家那儿就得有消息了。 “具体情况究竟如何?你细细说来。”许遵往椅上一坐,要听全部。 话说,朱兆除了读圣贤书外,对市井摊儿上卖的话本子也颇为喜欢,几乎每隔几日就会去上一回。 今日早上,他像往常一样出门,相熟的书摊儿老板还为他留好了新上的话本子。结果,朱兆前脚刚踏入门,后脚就被一枝从外头射入的短箭攻击。幸好店内伙计反应快,及时推开朱兆,朱兆只是脖子擦破一块皮。但是下一刻,一把箭如鸦飞般射入屋内,朱兆根本躲不及,被三支箭伤到,一旁的伙计也受了伤。 老板大呼「救命」,外头路过的百姓看到店内惨况,吓得魂飞魄散。很快,这种惊慌扩散了一路,引来了军巡铺的人和一名郎中。 郎中帮止了血,在军巡铺的帮助下,移送去朱家,因救助及时,救回朱兆一条命。其余的人,则去追捕刺杀朱兆之人,但那人早已不见踪影。 “公子以为如何?”钟大说完后,见许遵眉头紧锁,有些心急地问。 “杀朱兆的人,可能跟杀蔡思学的是同一人。其一,他们俩有共同的关联人潘眉儿。其二,能同时发射数十只箭的是斗子弩,斗子弩也是军队所用的兵器。使用斗子弩,看来是抱着必须让朱兆死的心。”许遵分析道。 “那指使绘儿杀公子的人呢?也和杀朱兆的、杀蔡思学的是同一人吗?目前的证据来看,都是当兵的。可是朱兆与蔡思学都跟潘眉儿有关,公子又不认识那个疯婆娘,为什么还要杀公子呢?”钟大觉得奇怪。 “这也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许遵揉着额头。 “桑姑娘与张公子那儿也没任何线索,难道咱们就这么坐以待毙吗?”钟大性子急,最忍不了这种被动的情形。 “还有一事,这人不去了结绘儿,反而去杀朱兆,是刻意而为之,还是咱们的行踪暴露了呢?若是暴露了...” “这不可能!”钟大举起三根手指,“我永远忠于公子,若是撒谎,天打雷劈。” “我知道,我说得是,或许有别人...”许遵看向他。 “那也不能!咱们的人,身家底子都是清白的,我当时都查过,没人会跟这种事搅上关系。”钟大根本不乐意相信这种可能。 “但愿是。”许遵幽幽叹息一声,他也不想去相信这种可能。 “公子,现在咱们做什么?”钟大主动请示道。 “不做什么,等朱兆醒了,我们去府上,他应该知道些什么才是。”许遵脑中思绪繁杂,目前能做的,只有守株待兔。 他坚信,只要对方没能达成目的,就一定会再次露出马脚。 天黑时,许遵坐在灯下读书,忽听到院子外传出争执声,细听之下,才发现是桑云和院卫起了争执。 他披上狐裘,走到院门口,见桑云与那几个大汉争得脸红脖子粗的。 “大人,大人,他们不许我进来。”桑云看见许遵,露出些许娇嗔。 许遵轻咳一声,板着脸道:“你来干什么?真当这儿是自己家了?” 一名院卫禀道:“夫人说了,连一只苍蝇都不可以飞进二公子的院子,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夫人允我能进出伯爵府,向大人禀案子,难道却不能进出院子吗?”桑云据理力争道。 许遵挥挥手,示意他们将桑云放进来。院卫们互望一眼,都明白了这姑娘和二公子关系匪浅,现在是二公子自己开的口,那也不算失职,于是纷纷让了一条路。 桑云得意地扬了下巴,跟在许遵身后。直到许遵在房门前站定,她一个不小心,差些撞到许遵身上去。 “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么晚了,你到底来干什么?” “我怕大人出事,所以就想守着大人。若是歹徒真的来了,我反应快,可以帮忙叫人,实在不行,我可以替大人挡箭。”桑云向许遵展示自己叠穿了两层的厚棉衣,“百姓没有我可以,但不能没有大人。” 她言辞诚挚,眼底明亮,许遵不免动容。
第123章 怎么还是死了 “别说你穿两层,就是穿十层,也抵不过弓箭的厉害。”许遵回过神,瞥了她一眼。 桑云不服气地解开胸前两颗盘扣,露出里头的纸衣,“这是三层纸做的,七巧告诉我,以前的人打仗,就穿这个。” 许遵哪里管这个,被她「宽衣解带」的动作吓得后退一步,“你快将衣裳扣好,简直不成体统!” 桑云本来不觉得什么,自己既没言词放荡,又没露肉挑逗,但被许遵这么一说,脸上一红。 两人均沉默着,各自尴尬了一阵。 而后,许遵才又开口道:“别闹了,我派人送你回去。你在这儿也没什么作用,这儿被院卫围得铁桶一般,难不成你比他们还厉害?”顿了顿,他又低声一句:“我也不想你为我挡箭,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他这一声实在温柔,这才将桑云哄了回去。 翌日。 朱兆醒了,这消息很快传到许遵耳中。许遵正在与母亲用早饭,忙放下筷子,带着钟大走了出去。 朱大人见着许遵,居然泪眼汪汪地与他絮叨了好久,许遵见过许多慈父,却没见过这么絮叨的慈父,他又一向不擅长宽慰人,只是承诺几句自己一定会找出伤害朱兆之人,然后便在下人的引领下,进到朱兆的屋子。 朱兆看着气色还不错,面色红润,正倚在榻上喝药,见着许遵,忙将药碗搁下。 “许大人。”朱兆忙要起来。 许遵将他按住,“我就是来问你几个问题,你坐着回答就行。” “是。”朱兆点点头,而后又皱眉道:“不过,我是真的没看清对方是谁。” “我明白,我想问的是,关于潘大姑娘的事。”许遵说道。 “眉儿?”朱兆感到一丝奇怪。 潘眉儿早就入土为安,杀害她的凶手也已经伏法,还有什么可问的呢? “你曾说过,潘眉儿有几个交情不错的朋友,但潘大人却不许她们交往...” “是,兵部侍郎应大人之女,和原右谏议大夫孙大人之女。”朱兆回道。 “除了这二位,你还知道有谁对潘眉儿比较关切么?”许遵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潘眉儿在潘家可谓无依无靠,除了朱兆对她有几丝情分外,大约就只有那几个朋友了。许遵觉得,关于这些人,他去问潘行之,不如问朱兆。 朱兆面上突然显现出为难之色,话语间吞吞吐吐,“其实,还有一人,只不过...” “嗯?”许遵看着朱兆,对他的闪烁其辞觉得奇怪。 “只不过,那个姑娘已经不在人世了。”朱兆说道。 “死了?在潘眉儿之前死的吗?”许遵下意识觉得,这个姑娘的死,跟这桩案子大约有关。 “是。”朱兆回道。 “你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许遵眯起眼睛。 “许大人,这个姑娘...你认识的。”朱兆欲言又止。 “我认识?”许遵有些诧异,毕竟他认识的姑娘可实在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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