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许遵感到疑惑之时,一名手下很慌张地站在门外,说有要事禀报。 许遵打发了钟大出去,钟大听了禀报,回来伏在许遵耳边道:“延庆观的那位大弟子死了。” “什么?”许遵略讶异。 他的第一反应,犯人是自缢而亡。 可当他走出门外,手下却告诉他,这位大弟子是自然而亡。 许遵有些不信,“黄仵作呢?” “禀大人,黄仵作已经去验尸了。”手下道。 许遵刚要回去厢房,突然抬头看天,问手下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五更了。”手下答道。 “打热水来,我得去上朝了。”许遵道。 “公子,那驸马爷怎么办?”钟大忙问,自己虽见不得王诜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毕竟人家身份摆在这儿,整个大理寺,除了公子,估计没人敢审他。 “带着一起去上朝。”许遵淡定回道。 朝堂之上。 官家看了一眼底下的官员们,最后将目光落在许遵身上。 “许卿,三日期限已到,你该给朕与诸位一个交代了。” 许遵上前一步,他拱手而道:“禀官家,五行杀人案的凶手,是曾任职于皇城司的小武,他曾因私自杀害西夏商人获罪,不满自己被罢职的下场。故而投靠邪恶组织,成为组织的利爪。该组织的聚集地,一处在西郊的废弃宅院,一处在延庆观内,据调查,有小道私受钱财,为他们提供庇护。” “该组织的势力,已经渗入皇宫。臣的手下探知,加入组织的这些人,皆是父母至亲被西夏人所害,他们恨西夏人。所以想要通过一些邪恶祭典的力量,试图覆灭西夏王朝,以报自己血海深仇。” 话音刚落,朝中议论纷纷。 有大臣上前,义愤填膺道:“胡闹!官家已经派大将前去攻打西夏,这些人既受西夏人荼毒,不以身报国,却信奉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还脏了延庆观的地方,真是该死。” 官家开口道:“许卿辛苦了。朕给你权力,命你将组织内的势力,全部一网打尽。” “是。”许遵顿了顿,声音朗朗,“不过,这些人也都是受了蒙蔽,包括小武也是如此,真正的主犯。臣已抓获,今日,臣也将他带来了朝堂。” 官家似乎猜到了什么,他刚欲开口:“许卿啊...” 许遵却直接道:“请官家准许,将主犯押上朝堂。” 空气凝固。 底下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官家进退不得,只得开口:“准。”
第164章 男害父,女害母 王诜被押上朝堂时,朝上的喧哗声达鼎沸之态。 “臣见过官家,见过诸位大人。”王诜先行礼。 官家指着王诜,问许遵:“这就是许卿说的主犯?” 许遵已经听出官家语气生变,仍旧没有一丝退让之意,将所查的所有线索和疑点一一禀报。 所有朝臣态度微妙,有的不信,有的愤怒,为死去的大臣鸣不平,还有的往后退了两步,尽量不叫别人注意到自己,免得惹火烧身。 “王卿,许卿说的可属实?”官家问王诜道。 “回官家,许大人说的,我均不知。我昨夜在家中酣睡,醒后就发现自己身在大理寺,被指控了这一些些莫须有的罪名。”王诜直接否认道。 许遵对王诜的态度并不感到惊讶,他又将自己在公主府看到的,关于王诜前言不搭后语的行为,及夏儿父女俩的对话一一回禀。 “官家,夏儿乃我府上姬妾,因嫉妒生怨,故而陷害我。至于许大人所说,我并无半分印象。至于许大人为何偏信姬妾,而不信我,我就不知道了。”王诜摊手,故意留出两份暧昧的空间惹人遐想。 朝中有正义之士站出来,帮许遵说话道:“众人皆知许大人不近女色,做事公平。想来平日里,许大人和驸马爷交好。若非真的找到证据了,也不会无缘无故栽赃驸马爷,对吧?” “此言差矣。”有讨好王诜的官员站出来,回怼道:“许大人做事公平,这个大家都知道。只是不近女色嘛,便是误传了。听说许大人身边常年跟着一个姿色颇佳的女捕快,还听说,驸马爷曾送了两名娇媚姬妾到许大人府上。所以许大人一时间被美色所误,也是有可能的。” 许遵打断二人交锋,“那两名姬妾只是证人,我转送给兄长,兄长笑纳,已将二人收了房。” “官家。”许遵拱手,“公主府上仆人众多,若能圈禁,打消他们对公主与驸马的畏惧,便能问出实情。” 此言一出,朝中大臣纷纷站成两队。 一队认为许遵的提议十分荒谬,公主身份尊贵,府上仆人怎能大批圈禁。若驸马是冤枉的,公主的尊严该至于何地?皇家的尊严又至于何地? 另一队则认为许遵的提议很好,想知道驸马有没有说谎,府上诸人,一一问下去,总有一个说实话。但凡有一道口子对不上,那便能证明许大人所言不虚。 官家扶着额头,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同意许遵的提议时,外面突然响起太监尖锐的声音—— “宝安公主到!王国公到!国公夫人到!”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让宝安公主携驸马的父母一道入殿。 行过礼之后,宝安公主向官家道:“我本一介女流,不应出现在朝堂之上,打搅诸位大人议政。但事关驸马清白,我不得不携家公、家婆过来,向官家和诸位大人澄清一事。” 宝安公主贤名在外。大宋公主本不必服侍公婆,但她却时常张罗着婆婆的饭食,恭敬伺候,并体贴驸马家的小辈。所以她上来便请罪,就算是那老古董,也不能再说她什么。 许遵站在一旁,很想看看这位公主来唱哪出戏。 “官家,妾身有罪。妾身当年端午产下一对双胞胎儿,族里的老人认为不吉利,说是克父又克家族。不得已,我们便送走了其中一个。” “五行杀人的案子,妾身也听过不少传闻。没想到,最后竟然,竟然传到诜儿头上去。诜儿是我一手拉扯大,他平日里与诗书作伴,连杀鸡都不曾有过,何谈杀人呢?” “今儿早上,公主来将昨儿夜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妾身,说证据确凿,恐怕我们不能姑息诜儿,可是诜儿确实没做过的事情,叫他如何承认呐,妾身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多年前的这桩事,妾身觉得,觉得...” 王国公夫人支支吾吾,王国公替她将剩下的话说了。 “其实,我们都怀疑是当年送走的孩子做的。那孩子当年送得匆忙,连个名字都没来得及好好取。他心里有怨气,做出这些事也不足为奇,是我们对不住他在先。官家,要惩罚,就惩罚我们吧,可别冤枉了诜儿啊。” “是啊,公主丧子,不能再叫他丧夫了呀。”国公夫人又道。 这一句才说到了官家的心上,他原本还跟大家一样,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双胞胎」事件中,听了这话,神情才微微好转些。 “国公与国公夫人请起,民间有传闻,五月五生子,男害父,女害母,双胎又属阴,当年之事,你们也是迫不得已。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朕要追究,又该从何追究起呢?”官家从龙椅上走下来,亲自扶起这对老夫妻。 官家的态度,众人看在眼底,心中都有了数。 许遵一直在回想国公与国公夫人的话,二位起这么早赶来,想必也不敢扯谎,恐怕「双胞胎」确有其事,若幕后真凶真是王家另一个儿子,王诜的反常倒能解释得通了。只是,就这么把所有事推到王诜这位胞兄弟身上,必须有足够的证据来支撑。 “许卿,你怎么看?”官家又回到龙椅上,问他道。 许遵回过神来,拱手道:“恳请官家再给臣三日,让臣查找证据,来证明驸马的无辜。以及,若真是驸马的胞兄弟所做,那臣也一定要将他抓捕归案,以告慰诸位在此案中丧命的大人的在天之灵。” “好好好,三天就三天。”官家总归已有了台阶下,便也乐意再许他三日,只看他三日后能交出谁来。 出了紫宸殿,许多大臣都向许遵投以同情的目光。 在他们看来,许遵真是不识抬举,刚刚顺着官家的话,将这烫手山芋丢出去便是,偏偏还要揽下,真是自寻死路。 钟大远远地跑来,问道:“公子,怎么样?” “王诜有个双胞胎兄弟,找人吧。三天时间,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个人找出来。”许遵望向远方,又补了一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165章 桑云献计 一大早儿的,桑云跑来大理寺,从其他捕快口中听说,昨儿夜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到了许遵面前,不禁有些抱怨道:“大人,我也是大理寺的一份子,为何抓凶手,却不叫上我?” 许遵见左右没人,低声回道:“抓凶手是闹着玩的吗?凶险之事,你少掺和,何况,前些日子,你睡得太少,特意让你多睡会儿。” 桑云低下头,只管弄衣服,露出娇羞又得意的姿态,“就知道大人心疼我,不过...” 她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块油纸包,打开后,蒸糕的香气一下子飘散开来,直往人鼻子里钻。 不闻不觉得,一闻——许遵才发觉,自己已经一整个晚上加早上,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 他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许遵有些难为情,忙起身,就要去寻黄明子,查问昨儿那个大弟子是如何死的。 桑云拦住他,将门窗都关了,笑着望向他道:“大人尽管吃,这样就没人知道大人在办事处偷食东西了。” 许遵看了她两眼,目光盯上那块软乎乎的蒸糕,也不再装什么,伸出手,拿到嘴边,就是一顿狼吞虎咽,什么优雅,什么规矩,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桑云看着他,心道,为何许大人连狼吞虎咽的样子,都这样好看,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她正要替许遵倒水,钟大莽撞地闯了进来。 许遵被唬一跳,最后一口蒸糕卡在了喉咙里,忙弯腰剧烈咳嗽起来,桑云慌忙放下茶壶,替许遵拍打背脊。 “公,公子,光天化日之下,您和桑姑娘关上门来,是要做什么呀?”钟大开口问道,言语间极其暧昧。 许遵缓过气儿来,恼怒道:“我与你说过几次?再有下一次,直接罚你月钱!你莫名跑进来,我没质问你,你反倒质问起我来了。” “哎哟,我这记性,一急,就忘了,下次一定记得。”钟大打了自己两巴掌。 “好了,什么事儿?”许遵问。 “两件事儿。第一件,黄仵作的验尸结果出来了,那延庆观的大弟子还真是自然死亡,他一直患有消渴症,需要吃药维持。昨儿夜里,他的消渴症,又引发了真心痛,根本来不及救治啊。”钟大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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