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自己昏厥,还差点没拿刀子往胸口戳,被他们这几个舍命切磋的给拦下了。 王上叫那些杂乱的香气弄得控制不住脾气,切磋的时候差点没揍死他。 光这样都不够,回来就泡在浴桶里,几乎要用热水搓破一层皮。 这才刚从净房出来,在屋里歇着,谁都不敢进去。 见卫明不知该如何开口,傅绫罗笑着问:“王上用过午膳了吗?我看你们也累得不轻,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王上这里,我来伺候。” 卫明也想去睡,这几日折腾得根本没睡几个时辰。 但他也怕阿棠受伤,遂抹了把脸,只低声道:“王上这会子是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东西给我,我来伺候吧,等王上去书房,你再伺候。” 傅绫罗见卫明这么说,也不坚持,浅笑着点点头,刚要说话,寝殿的门就开了。 纪忱江披散着长发,冷峻面容微微泛红,看着比平日里脆弱些,就是身上的气势叫人看一眼就喘不过气。 傅绫罗立马就低下头去,原谅她,不是她胆子太小,定是日头还不够大。 “一个个臭烘烘的,我洗澡还用你们伺候?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住在猪圈里,去搓一搓皮子滚去睡觉。”纪忱江声音冷沉吩咐道。 他没看傅绫罗,只大跨步往书房走。 可他这么说,卫明和乔安就没法子跟上去了,二人都只能看向傅绫罗。 傅绫罗心里懊恼,刚才她就不该开口。 她坚强笑着,轻手轻脚跟进了书房。 进门后,纪忱江闭目斜靠在软榻上,像是在晒太阳。 面上愈发红得可怖,就是这样也没损了他的俊美,只是什么表情都没有,看着怪吓人的。 傅绫罗冲宁音和提膳的仆从摆摆手,无声将膳食摆放在矮几上,叫其他人退了出去,自己站在角落里安静伺候着。 过了好一会儿,纪忱江才恹恹抬起眼皮子,冷淡看向傅绫罗。 他还没说话,傅绫罗就缩了缩脖子,小声道:“王上,绫罗先跟您请罪,我不该跟您撒谎,我还挺怕疼的。” 都已经是长御了,要是再被摔打的盘子伤到,传出去仆从们要笑话。 她深吸口气给自己壮胆,声音尽量柔和些,“知道您不喜欢太甜的东西,这阵子雨水多,庄子上的寒瓜汁水充沛也不太甜,消暑解渴,在井水里镇过的。” “今日采买上得了些个头不小的虾,切碎了加上细米葱和茱萸,用高汤做了云吞,您尝尝看?” 傅绫罗声音不高,说话速度也慢,听在纪忱江耳中,就好似是碾碎了的冰沙掺在灵沙臛里,软糯得叫人从头到尾的舒爽。 他半垂着眸子就淡淡看着傅绫罗,挺好,这回没抖,也没跪。 那张俏生生的小脸儿虽然苦巴巴的,却是面颊滴粉,透着莹润光泽,一看就知休息得不错。 乔安伺候了他十几年,也没摸清他到底喜欢什么。 这小女娘在他身边呆着的时候不过十几日,就已知道他不喜甜,喜河鲜。 莫名的,纪忱江那股子想要破坏什么的暴戾,慢慢随着她清甜的嗓音淌回了肚子里。 估计再叫日头一晒,也就消散得差不多了。 他闭了闭眼,心底失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运筹帷幄这么多年,倒叫个小女娘轻易影响。 纪忱江不说话,傅绫罗就抬起头来。 虽然心里忐忑,看他又闭上眼,她也敢去打量那被磋磨得沁出血点的双手还有泛红的面颊,叫人看着心里难受。 她没忍住,小声道:“王上,采买上说,过几日庄子会送新鲜的苦菜来,加上糯米粉蒸了,滴上香油和蒜汁,也特别好吃,您想不想试试?” “我要现在试,有吗?”纪忱江仍不睁眼,沙哑着嗓音惫懒道。 傅绫罗立刻回道:“那您先用些点心垫垫肚子,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早几日的苦菜虽然没长成,可也嫩着,叫人快马加鞭去取就是。 她刚抬起脚要往外走,就被叫住了。 “算了,叫人送两坛子酒来。”纪忱江懒散地用手撑着额角,声音总算不那么冷了。 傅绫罗迟疑了下,“晚上可以安排熙夫人侍寝,您先用膳,等晚间再喝可好?” 虽然卫明没说王上是遭了什么事儿,只瞧王上这模样,也不像是吃喝过,空着肚子喝酒太伤身了。 一听说侍寝,纪忱江心里又开始烦躁,抬眼看着她轻嗤,“本王要做什么,有你置喙的余地?” 傅绫罗垂眸,说来也怪,她还就挺适应这阴阳怪气的呲哒。 她立马收起心底那点子不合时宜的柔软,一板一眼回禀:“绫罗也不是要扫您的兴,只您这几日不在府里,祈太尉等人的府上,都令人舀了帖子过来,请您赴宴,勤政轩也攒下不少政务,都等您处理呢。” 若是他喝醉了,她找谁去。 身为长御,她就是能置喙啊。 纪忱江听出来了,气得牙根疼,“行,你这是仗着阿孃下不了手收拾你,生了娇惯性子,好好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哆嗦,专挑着要挨打的空档贫嘴,现在你就不怕我打杀了你?” 傅绫罗偷偷抬了抬眼,见纪忱江目光锐利盯着她,心还是抖了下,赶紧垂眸。 他半垂着眸子都够吓人,直接盯着她,她确实怕。 所以傅绫罗声音又软了下来,“王上说过,您是再和善不过的性子,叫我别怕您,我自然要遵从王上的吩咐。” 她紧紧绞着手指,努力露出个乖巧笑容来,声音更柔婉送入人耳中,“您也可以问阿孃,绫罗虽然有诸多缺点,却是个最最听话乖巧的女娘。” 纪忱江:“……”这小东西,不只是胆子滔天,还忒不要脸。 可能纪家真有点贱骨头在身上,叫傅绫罗这么一气,他终于感觉到饿了好几日的胃隐隐作痛。 他拿起玉著,轻点傅绫罗,声音彻底温和下来,就是话不中听,“下次再拿我的话往我脸上砸的时候,放过你那几根手指吧!王府里不需要坏了手的伺候,传出去叫人以为是我蠢。” 傅绫罗紧握在身前的手抖了抖,这次不是怕,是气的。 鼓了鼓腮帮子,偷偷吸了口气,还是没鼓起勇气瞪过去。 傅绫罗在心里嘲笑自己,就她这胆子白担了滔天的名声。 傅绫罗便去后院看望祝阿孃时,枕在她肩上,难得抱怨了一回。 祝阿孃哼笑,“你这不是说他,是专门回来点我的吧?嫌我说话不中听,把王上给教坏了?” 傅绫罗赶紧坐好,乖乖给祝阿孃剥葡萄,声音甜软,“阿棠哪儿敢啊,就是发愁,是我性子不好,过去您惯着我,我生怕惹怒了王上,伤您的心。” 见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儿无辜眨巴着,祝阿孃挑眉,她养大的孩子,除了胆子时大时小,心眼子也不少。 她好整以暇道:“要是你能逼得王上打杀了你,那我就拼上几年寿,替你伤一回心也是无妨。” 傅绫罗:“……”她是真觉得,祝阿孃和王上像亲母子。 她不敢再卖弄心眼,乖乖说实话,“阿孃,我只是想知道,我要伺候多久,才能出府啊?” 即便王上看在祝阿孃的面子上,确实没怎么惩治过她,可傅绫罗从未想过在王府待一辈子。 定江王喜怒不定,每每在他面前,她总觉得自己像无处可躲的小兽,逼着她一遍遍感受自己的无力。 嫁妆给了王府,庄子也不在她名下了,一时无法离开。 但这几年,她用嫁妆钱生钱也攒了几个铺子,几亩田地。 现在她身为长御,有打赏,有俸禄,早晚能攒够银钱置办个宅院,她还是想立女户。 若族里不同意……寡妇也行。 纪忱江逼自己在脂香环佩里呆了几日,绝无可能再叫人侍寝遭一次罪,已经将侍寝推到下一个三日了。 傅绫罗过来告诉祝阿孃,是算着她歇过晌过来的。 这番心思傅绫罗不敢问定江王,只能趁着祝阿孃午睡还没太清醒时,过来打探。 祝阿孃靠在枕上,看着仍旧可怜巴巴的傅绫罗,没答她,却突然问,“你在王上跟前,也如此?” 傅绫罗赶紧摇头,“我哪儿敢啊,王上眼皮子一扫过来,我心里就发抖。” 祝阿孃若有所思,当初将傅绫罗领回来,王上是上了几天心的,后来才没了动静。 十岁的傅绫罗看着尚且稚嫩,却也有了沉鱼落雁的底子,祝阿孃还以为是十七岁的儿郎开了窍。 后面纪忱江没再理会过傅绫罗,祝阿孃也撒不开手了,长得这样好看的女娘,没亲人保护,在外头是活不长久的。 加之傅绫罗话不算多,心思却又细,该冷静的时候冷静,该撒娇卖痴的时候没人比她更软和,叫谁也没法子不捧在手心里。 她跟卫明合计着,叫傅绫罗去王上身边伺候,除了私心,还有试探。 祝阿孃和卫明都知道,纪忱江不是个心善的,傅翟还犯了错,他能叫傅绫罗进府,定有她的用处。 这几日纪忱江去庄子上折腾的事儿,卫明也叫人送信过来了。 祝阿孃隐隐有点猜测,莫非……阿棠能让长舟的病痊愈? 激动之余,祝阿孃也要为两人都做好打算,定江王不可能娶旁人为妻,她也舍不得阿棠做小。 那早晚阿棠都要离开王府,至于什么时候…… 祝阿孃捏了捏傅绫罗的脸颊,难得温柔,“待得府里有了王妃,前头也就有人照料了,阿孃名下也有几座不错的宅院,王上不缺这些,都是留给你的。” 傅绫罗眼神一亮,随即鼻尖微微泛酸,她又抱住祝阿孃的腰肢,“阿孃……您比我阿娘对我还好。” 若说府里有什么是她舍不得的,也就只有祝阿孃了。 祝阿孃失笑,拍拍傅绫罗脑袋,“若有了王妃,这后宅也就用不上我了,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儿出府。” 若长舟那孩子真能正常娶妻生子,她已经在王府蹉跎了大半辈子,也是时候为自己活一活。 傅绫罗眸中的光更亮,拼命点头,“说好了的,您可不许反悔!” 温馨相拥的二人不知,她们在这里畅想着出了府该如何逍遥自在,墨麟阁的书房里,却有人起了将人留一辈子的心思。 “王上,从您五岁开始,我就在您身边伺候,我就没再见过比您身子骨更健壮的。”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府医坐在圆凳上,笑着对纪忱江道。 “说到底,您这只是心病,那傅长御也许跟您幼时有共同之处。” 乔安上前倒茶,偷偷看了眼面容还通红的主子,他们家威武不凡的主君,跟那个纤细娇弱的女娘? 他心里轻哼,俩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能有哪儿相同? 非要说的话,大概都是亲人犹如畜生,也都能叫他乔安凄风苦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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