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不是被娇惯大的呢,她气得纤细身子微微发抖。 脾气壮胆,打断了纪忱江鸡蛋里找骨头的无稽之谈,“王上说自己脾气再温和不过,与下属和臣子在一起确是温润如玉,顶天立地的可靠性子,不假。” “可您怎的不问我,放在墨麟阁门口的石雕盆是要种草还是种花,一脚就给踹碎了呢?” “您叫我看到的,都是喜怒不定又能轻易打杀了谁的模样,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娘,平时记得听您的话,偶尔控制不住害怕,不是很正常吗?” 纪忱江被噎了一下,眼神疑惑,“那石雕盆是你放的?” 他想着该到了发脾气的时候,也不好总在书房和演武场摔打,门口那么大碗口的盆还空着,想是没用,才给踹碎了。 他眸中升起细碎笑意,看着小脸儿红扑扑的傅绫罗,感觉顺眼多了。 虽刺痛未消,他还是很好心情地解释,“那就再换两个,往后我不动那里。你想种花也无妨,你都坐我身边来了,我还能计较几盆花的事儿,那不是冲你。” 傅绫罗不吭声,若非又是惊吓又是气恼,令她身上发软,她真想起身就走。 纪忱江仔细盯着她轻颤的睫毛,心里很有些新奇。 以往他从没将目光放在女子身上过,也就不曾注意,原来女娘竟长得这般细腻的皮子。 他露出一抹不算正经的笑,若傅绫罗抬头,估计更气得慌,“拿话砸我的时候,就不怕我了,对吧?” 那多砸两回也行,他还挺适应自己这贱骨头。 傅绫罗深吸了口气,压着性子摇头,“绫罗不……其实没有真的怕王上。” 即便以前不曾跟他多接触,端看乔安那天真性子就知道,不管王上是个什样的人,并不会随意磋磨身边的人。 纪忱江心里更加愉悦,甚至能抵消身上的一部分刺痛,声音里的笑意掩不住,“为何?” 傅绫罗嗫嚅片刻,始终记得坦诚,虽有点不甘心,还是小声道:“我的命是王上救的,我怎会真的怕您。” 纪忱江笑意楞在唇角,去捏黑子的手都停在了半空,突然间灵光顿开。 傅绫罗为何是例外? 曾经浑身血淋淋躺在刺玫丛中,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稚童,在那些肮脏伴随着嬉笑远去后,只能孤零零等死。 即便等来了祝阿孃的相救,他依然清楚,那稚童当时有多怕,多么无助,若非运道好,他会死。 就在傅绫罗差不多的年纪,同样是亲人的迫害,万家灯火,行人如织,对这小女娘而言,都只如同那些刺玫,全是催命符,她也要靠天意来拯救。 可是,他救了她。 不是什么求生欲,不是什么无用的倔强,只是在这种时候,她那种需要被救的特质更明显些而已。 自始至终,都是他以为自己恍惚中,救了那个同样无助的稚童。 怪不得同样坚强倔强的女卫靠近,依然不能令他好受,在苦难中拼命求生的女童重演救赎,也不能令他少吐一次,眼前这小东西却成了例外。 纪忱江深深看着傅绫罗,收回手捏了捏额角,心情说不出好还是坏。 好的是,他自己想明白后,如潮水般退去的刺痛,这是与女子靠近时,从未有过的轻松。 坏的是,大概不会再出现其他例外,有所准备的拯救,不是发自内心的渴望。 傅绫罗见纪忱江沉默,偷偷抬起头,立刻撞进灼热又锋利的目光里,带着笃定惊人的熠彩,吓得她窒住了呼吸。 小兽的直觉令她想也不想赶紧起身,想退到他够不着的地方去。 天一热她食欲不振,朝食都没用几口。 也没怎么睡好,又害怕,一只脚刚碰到地面,她就感觉晕了一下,另一只腿再不听使唤,直直往下栽。 傅绫罗连惊呼都压着嗓音,咬着牙闭眼等待脑袋扎地的疼痛,摔得清醒点也比被吓死强。 纪忱江反应特别快,在她起身时目光就追了过去,见她趔趄,长久的病症让他没有要抓住人的意识,只迅速伸出胳膊替她挡一挡。 “啊!”撞到的瞬间,傅绫罗忍不住惨叫,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这人胳膊是铁做的吗? 傅绫罗更痛楚的表情,惊得纪忱江只能伸出手箍住她腰肢,那把子纤细令他有种能轻易折断的错觉。 他歪了歪身子,尽量放轻动作,毫不费力将人提至身边坐稳,“碰哪儿了?” 傅绫罗哆嗦着抬起手,捂也不是,不捂又疼得厉害,又羞又疼,眼泪扑簌着停不下来。 她身前两团柔软里的硬块还没全消失,她自己沐浴都不敢动作重了。 如今生像被人拿棍子抡了两下,面对主君,她能说撞哪儿? 纪忱江后知后觉想起刚才触及的柔软,若有所思低头看她,箍住腰肢的手不自觉紧了下,感觉到傅绫罗身体僵硬才慢慢松开。 身边都是儿郎,还总在军中的后果是,令纪忱江也没多少细腻心思。 他眼神从某个小荷还未开全的地儿掠过,含笑问,“撞胸上了?毛毛躁躁的。” 傅绫罗涨红了脸,靠着羞恼撑起身体,朦胧泪眼狠狠瞪过去,“王上!您不扶我什么事儿都没有!” 原谅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忍着哭腔控诉,“我在王上身边伺候,忠心耿耿报恩,却没得叫王上这般羞辱!若王上不需要长御,将我撵出府去就是了!” 纪忱江见她梨花带雨,纤细窈窕的身子几乎要抖出残影,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 他哪儿有什么心思羞辱她,刚才就是乔安要摔,他也会如此,最多是换成脚。 可对着个气哭的小女娘,他又大些年岁,实在是不好再呲哒人,无奈起身,“算我不对,你先坐。” 傅绫罗咬着唇,不肯坐。 要是放在后院,她早气跑了。 但她不是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的性子,身为长御,就这么跑出去,旁人定以为她是被王上厌弃。 被人气得要死,还哭着跑出去丢脸,这种亏掉裤子的事情,打死傅绫罗也不做。 她吸着气,忍着胸前剧烈的疼痛,离纪忱江远远的,背过身不看他。 纪忱江聪明,很快也明白过来这小狐狸为何不跑。 他抿了抿唇,怕自己笑出来,更叫她气昏了头脑。 若她真丢了脸面,祝阿孃说不准要上门骂。 他干脆利落起身出了书房,看见宁音,随手指了指,“去后厨拿几碟子甜点,进去伺候。” 当值的亲卫眼神飘过来,啥情况? 王上出来,让人进去伺候傅长御,这……咋想都有点那啥啊! 宁音显然也想到了,立时白了脸。 她小心翼翼行过礼,忐忑着心肠吩咐人去拿甜点,心里尖叫成一片。 娘咧,娘子不是叫王上欺负了吧?! 直到进了书房,看到仍然面壁流泪的傅绫罗,宁音才松了口气,赶忙过去伺候。 可一靠近,宁音就感觉自己这口气松早了。 “娘子!”宁音见傅绫罗虚虚捂着胸口无声痛哭,急得眼眶通红,“王上真欺负你了?我这就回去找祝阿孃!” 会告状的不止乔安一个,就算是王上,也不能随意欺负人,后院里那么多夫人还不够吗? 傅绫罗拉着宁音,不愿叫祝阿孃知道这事儿,只吸着气哽咽,“跟王上无关……” 宁音替娘子委屈得心焦,“您不必害怕,大不了咱就离府,就算是再艰难,日子照样过!” 还没报夫人们害她的仇,傅绫罗才不会灰溜溜离开,只能安抚宁音,“真的跟王上无关,我……我胸口撞矮几上了。” 最后几个字,被傅绫罗说得蚊子哼哼一样。 想起刚才到底撞了哪儿,傅绫罗脸红得几乎能煎鸡蛋。 宁音听清后,张了张嘴,实在不知说什么是好。 尤其看傅绫罗这羞恼模样……像极了被自己蠢哭的模样。 宁音赶紧咬住舌尖,柔软她也有,知道撞了多疼。 她心疼她们娘子,可是……哈哈哈,她忍不住了,低着头肩膀抖动。 想起出门的王上,若王上撞见才出门的话,还挺体贴的呢,就是娘子伤身又伤脸。 傅绫罗确实伤得坐不住,吃了几口甜点缓和情绪,略收拾了下脸上痕迹,立刻就要走。 “你在这里伺候,叫阿彩跟我回去就行。”傅绫罗沙哑着嗓音道。 武婢里数阿彩最细心。 傅绫罗思及偶尔还要值夜,她可以休息,宁音还要伺候她,一个人顾不过来,就将阿彩提到了身边。 宁音有点傻眼,她伺候王上?! 这下子想哭的变成了宁音:“娘子,我,我不敢啊……” “有什么不敢的,王上又不会吃人。”怕纪忱江很快回来,傅绫罗匆匆叮嘱过,回了偏房。 撞矮几和纪忱江的胳膊,没甚区别,都足以令傅绫罗想吊了自己。 她决定,在下次侍寝前,她都不要去书房了! 但这只是对她而言,对去了演武场的纪忱江来说,撞矮几和撞他区别还挺大的。 尤其是跟亲卫切磋时,胳膊触在坚硬胸膛,将对方撞出去时,他脑海中全是截然不同的柔软场景。 到了夜里,这柔软似乎就更加扰人。 甚至某只小狐狸还主动剥去衣裳,软甜着嗓音,一声声泣诉他的不解风情,非要他吹吹亲亲抱抱才能好。 纪忱江被扰得没法子,只得收着力气,小心将棉花团似的娇娇儿拢在怀里,顺着她的心意来。 只是,这娇软的小东西太难伺候,直哼哼个不停。 刚盛开的荷花捧在掌心,细腻柔软,令他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直箍得那把子腰肢的主人哭得更厉害。 他管不住自己,直将棉花团团揉.搓得湿透,沁入他灼热又迫不及待的心肠里,逼着他低下头,擒住发出哭声的樱唇…… “王上,今日小朝,到时辰起身了。”乔安的声音突然出现。 纪忱江猛地睁开眼,没有刚醒来的困倦,目光如鹰隼一样锐利,下移,某处的潮湿,如梦里那湿透的棉花一般凌乱。 “艹……”纪忱江捏了捏眉心,感觉有什么失控了。 乔安在幔帐外头,等着王上起身,突然听到低骂,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他也没做错事儿啊,难不成王上没睡好,生了起床气? 这点猜测,在纪忱江掀开幔帐,黑着脸大跨步去净房时,被乔安肯定。 “王上,我先去给您取早膳啊!”乔安立马就要溜。 王上心情不好还呆在这儿,很容易挨踹啊。 “你先进来。”纪忱江冷声吩咐。 乔安苦着脸,一步一挪进了净房。 纪忱江脱了衣裳,裸.身立在浴桶前。 他身形并不算壮硕,在武人中称得上是瘦削漂亮,可每一块肌肉都匀称的叫嚣着攻击性,明显不靠衣衫就能令人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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