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的眼神,宛如他狰狞癫狂之前的前兆。 少女正有些隐隐担忧间,只见身前的男子已经步履一转将她完全挡住。 “你知道依依和林清离长得有几分相似?” 自方才他进来落下,他便瞧见了费渡的眼神,异彩纷呈,甚至有着诡异和不该有的痛恨,可却是没有丝毫的惊诧。 只不过费渡的眼神,连着他未说出的话被他抢先一语打断。 他能有这副神情,莫非他早就知道? 听闻男子的嗓音,费渡总算回过神来,长谈了口气,“不错。” 他深爱清离,怎会记不住她的面容,在看到柳依依这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之后,虽有几分疑虑,但后来也断定自己绝不会看错。 况且,以柳依依的血灌养的血斛,对清离的肉身有着极佳的效果。 只有有着渊源的血才会有如此效果,如此说明,柳依依和清离绝对是有几分关系的。 “她与清离确有关系,但不是方才这丫头猜测的那样,她不是她的女儿。” 话音落下,柳依依心止不住一颤,望了一眼前方将她完全挡住的高大男子,只闻孤淮凛道:“你进来之前,来多久了?” “恰好听到那句罢了。” 孤淮凛眼眸稍冷,“既然你早已到达此地,恰这时进来,你是知道其中渊源?” “孤大人果然聪明,”费渡眯了眯眼,“清离的孩子绝非叶德稳那个猪狗的,我猜,是萧王那小子的。” 说到此处,费渡面上有几分狰狞和痛苦,“约莫二十年前,她进宫时应当是不知自己已怀有身孕的,后来诞下后,叶德稳要将其摔死,后来几经蹉跎,被抱出了宫。” “按照年纪,依依非她所出。那她的孩子在哪儿?”孤淮凛问。 费渡摇了摇头,“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暗中打探,并未找到几分线索。而柳依依......” “我想孤大人聪明过人,应当有自己的一番见解了。” 说罢,孤淮凛转眸,看了一眼正盛着浓浓疑虑的少女,他带着安抚握紧了少女攥着他臂膀的葇夷素手。 “依依,我曾为你寻过家人,可除却知道你被父亲回兰台前被养在萧府之外,便一无所知了,而派出去的探子,近来才得以传回一些消息。” 说着,孤淮凛微蹙了几分眉道:“依依,我不是故意瞒着你......” 柳依依回握住男子骨节分明的大手,“我知道的凛哥哥,我不会怪你,你不用解释。” “那近来有何消息?”少女眨巴着盈盈清透的眼儿,问道:“我,我是被萧策带入萧王府的吗?” 柳依依说这话时,止不住的微颤,近些日子,她一直做着进入兰台之前的梦境。 有萧策,江鎏,还有不时见到与她一般年纪的孩童。 隐隐约约她觉得自己是被萧策带进萧王府的,而自己是趁机会骗着当时还年幼的江鎏离开萧王府,再自己逃了。 这应当也是江鎏初见她时,那般带着恨意和讽刺的原因。四岁的她设计骗了江鎏,在雷雨之夜一个人跑了,而如此做的后果,自然会由江鎏一个人承担。 这些前尘往事的梦境那般真实,那般清晰,甚至让她觉得她自己在那时便已经进入了这异世,可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为何自己对这些年间没有丝毫记忆。 甚至...... 柳依依紧凝着清俊的男子,甚至自己对她的未婚夫的记忆也几乎为空。 如此种种,她怀疑自己的身份,甚至怀疑一切,可却只能苦苦恼神,没有半分头绪。 思绪飘转间,只闻一道清润悦耳的嗓音落下,“依依,根据探子搜来的情报,你确实是被萧策带回来的,且从西南之地带回来的,而你的父母没有讯息,若按照你的年纪,是为十五年前西南王起乱的那场役事。” 男子的话一字一句落下,柳依依瞳孔紧缩,这答案与梦境中听见所闻是对得上的。 雷雨滚滚的夜,跪于石板上的少年,还有闲聊的两个侍女...... 曾经她也自己怀疑过自己是出自西南,可仅凭梦境的几番言语,自是不能断定。 如今孤淮凛也告诉她,她当真是被萧策从西南带回来的遗孤,她的父母死在了战场上。 见少女瞪大了眼儿久久怔着,孤淮凛抚了抚少女的面颊,“别怕,依依,你是我的娘子。” “嗯,”柳依依有些闷着嗓音道:“我就是有些恍惚,担心。萧策他选择收留了还是襁褓中的我,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万一我的父母也是他父亲的麾下,那我的身份......” 少女粉腻的芙蓉面此刻有些发白,她怕的是,倘若她的身份在将来,当真能成为伤害他的利器,或是她的父母曾经是跟着萧策他们一党危害朝廷,谄毁忠臣,这可如何是好? 她怕孤淮凛对她生了隔阂,甚至会因为这个身份有着芥蒂。 “凛哥哥,我......”少女还想说什么,可刚启开唇瓣,却被孤淮凛柔柔抱进了怀里。 “依依,不要想那么多,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娘子,我都是你的夫君。” 话音刚落,一道粗瘪的声线打破了这氤氲而出的柔情和旖·旎,只见费渡眸色满是冷讽,他早已看不下去,转过了身。 “两位可别在我面前如胶似漆了,比起这个,孤大人你现在需要担心的是,我进来时给那些小喽啰下的药可只有一炷香功夫,届时他们醒了,或是那猪狗来了,你当如何?” 听闻这话,柳依依脸皮薄,想从男子怀中出来,可腰间的大掌却是扣得极紧。 她听见男子有些清冽的嗓音,“当如何?” “你既然已经选择做出此事,想来应当是准备好见贤德帝了。” 半晌,传来一阵低笑声,“孤大人当真从未让小看过,”他眸光一狠,“不错。我是打算让孤大人你带着这丫头走,我今日特地此时出现也是为了想单独会会那叶德稳。” 只见,俊逸无双的男子微挑了挑眉,“你就这般确定我会答应你的计划?” 费渡笑了一声,“孤二公子,我想你会答应的,由我出面“救”下你的心上人,且当年的恩怨,尚有些只能我出面应对叶德稳,或许他才能敞开心扉,如实忏悔! “这计划,无论是兰台、你,或是我最后皆能全身而退,如此一箭双雕之计,孤大人何乐而不为呢?” 话音刚落,只见柳依依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一把抱了起来,准备跃出房门,待行几步,却见孤淮凛微微侧眸,又问道:“当日第一次在石洞合作之时,你提醒要小心身边人之言,指的可是一名叫秋叶的丫鬟?” 费渡微一愣,似乎在想名秋叶的人是谁,好半晌,他应道,“不错。你何时发现的?” “后来种种,她皆暴露蛛丝马迹之象,自是引起重视。”孤淮凛转过了身,言语清冽,“言尽于此,再会。” ...... 日头已是挂得极高,明丽的光亮已是有些刺眼,柳依依指着路往小白曾指过的荒僻之路出宫而去。 抱了她一路的男子不见喘一口大气,面色更无一丝异常。 柳依依暗戳戳的想,孤淮凛他俊雅儒美、清润如月中聚雪,但其矜正清风,更遇雪尤清,经霜更艳。 可竟未想到这般的男子实则是有些狠戾凶残的,更是浸寒渗人。 而更未想到的是,他体力也如此之好,劲儿也大极了,仅仅一只手便能紧紧的禁锢着她,令她丝毫也挣脱不得。 想着想着,少女便无法遏制的想到了些别的东西,如此翩翩公子在那种事时,也磨人的厉害...... 登时,少女芙蓉面上顿时浮现一层粉绯之色,自己怎越来越爱想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第95章 出皇宫 ◎“你就是想咬死我,你欺负人。”◎ 男子抱着她阔步行着, 已是初夏,连着迎面拂上面颊的风都带着几分燥热,此刻她的脸燙极了。 她深深埋着头, 老老实实倚在男子怀间,不敢再看他一眼。 “怎么了?” 然正焦灼羞赧之际, 孤淮凛却是蓦然一问。 他微敛眸, 那馥郁的木荷香气更为灼人。 柳依依不禁想,两人昨夜分明是在一处浴桶内一同沐浴的, 可自己身上却没有这种淡香。 “嗯?” 磁性的嗓音又落了下来,似春风漾柳般撩人。 “没怎么。” 在他面前, 柳依依自知自己是无法期满他任何,于是她转而问道:“单独留下费渡见陛下,若是他杀了陛下该怎么办?” 孤淮凛眸凝着少女粉腻无暇的面,眸色有些暗, 他自然知道小姑娘起初想的绝不是这个。 他回答道:“不会的, 费渡那人虽憎恶陛下,对其恩怨深重, 可他眼下还有关于林清离的事没有查清楚, 他绝对不会在此时杀了贤德帝。” 看见男子仍旧冷淡波澜不惊的面色,这一刻柳依依有些恍惚。 贤德帝不管怎样, 如今也都是一国之君, 可孤淮凛敢如此作赌,敢让他直接面对费渡。 她似乎明白了无论是世代肱骨良臣的孤家,还是面前这个忠良死节的他, 忠奉的不是帝王。 而忠的是圣贤的明君, 忠的是绝谗佞的江山社稷。 柳依依眨了眨眼, 又问:“那我就这般被你带走了, 费渡如何应对啊?” “别担心,他会有办法的,而今这罪证也在我们手上,他们没有办法再将你惩治了。” 少女沉虑稍许,却闻孤淮凛沉沉捻出一声, “依依。” 她抬起眼,看见一双幽深如瀑的黑眸,孤淮凛启唇问,“现在可以告诉我方才在想什么了吗?” 少女一惊,原来这样也瞒不住他。 她忙否认道:“没,没有的。” 然俊美无涛的男子却是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告诉我吧,依依。” 少女软软娇嗔一声,“真的没有的,没有的,你别问了。” 见男子仍不罢休,柳依依情急之下脑中闪了一个有些荒谬的念头,但却又十分有效的办法。 她颤着眼儿,犹豫半晌,而后微仰头,啄了一口男子清透白皙的侧脸。 小姑娘的动作快的孤淮凛来不及反应,似像受了惊的小兔子一般登时深深埋进了他的胸膛。 甜糯的嗓音闷闷而出,“别问了。” 孤淮凛尚有些怔诧,有些不敢相信方才他的小娘子主动吻了他。 主动吻了他的侧脸。 虽是蜻蜓点水微微一触,但滔天翻涌的喜悦也排山倒海的袭来,漾得他喉咙有些发紧。 他滚了滚喉结,浓浓的爱意幻化为眼底的幽深和旖旎,他垂眸看向怀里的瓷娃娃,此刻仅能看见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 可那泛着粉绯的耳际无不彰显着少女的羞涩和紧怯。 孤淮凛喉间发出极为愉悦的笑,“好,为夫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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