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陛下安在兰台的眼线,假传命令想将依依带入宫的是他,杀父亲的也是他! 怪不得刺客有翻窗的痕迹,可却是迟迟找不到漏洞! 一直以来竟是自己太过自负,如此愚蠢! 孤淮凛深吸了口气,“兰台的黑鼠也是秋叶豢养在地窖中的,那聚鼠丹也是她投的,杜撰秋枝的存在是为了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而后继续留在兰台?” “不错。” 男子冷笑一声,“江桀来兰台助你掳走依依的那次,我一直猜不到毒为何人所下,竟也乃身边之人所为。”
第112章 大结局前篇 ◎“柳依依,谁送你进来的?”◎ 夜色融融, 陡然刮起一阵狂风,吹得帷幔猎猎作响。 “只可惜,你现在发现已经为时已晚。” 话说完, 却见木笼中的男子阖上了眼,萧策又道:“孤淮凛, 我们尚且来看看, 这一路还会有谁来救你。” 待人走后,孤淮凛张开白皙如玉的指, 幽幽夜色里,一只蝴蝶玉珠发钗折现出耀眼的光。 于寒风灌肺腑里, 孤淮凛望向了黑夜中的碎星,而今只愿她能安全和兄长会和。 ...... 然与他设想的尽数不同,一路北上与孤寒凛会和的数个日夜,柳依依皆是在阴郁中度过, 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缺失, 令她吃不好睡不好。 即使夜里好不容易入眠,也会在半夜惊醒, 而后便是一个人捂着唇偷偷哭, 哭得肺腑恍如炸裂,她也浑然不察。 即使手臂被咬上青紫的牙痕, 她也不敢哭出声来, 此即关键之刻,她不想因为她而耽误大局。 日子一天天熬着,总算熬得天气好了些, 接连疾行多日的马车也停了, 她随着王嫣然一道下了马车, 随之看见的便是渺渺茫茫的孤寂荒漠。 雄浑肃穆却又凄美。 在这里似乎没有时间, 狂沙的饕餮、飓风的汹涌,所有的一切都最终凝于平静。 而在眼前的,是白皑皑的一片,在广漠的荒原上,折现冰寒刺骨的白芒。 铁甲黑马,铺天盖地的银装铠甲军士。 甲胄如此,可谓惊天地。 随之,雄健的骏马缓缓而来,于不远处吐出一口沉沉的浊气。 而昂然端坐于的年轻将领翻身下马朝几人走来。 柳依依一顿,泪水似又有些打转。 面前身披麒麟甲的将领有着和孤淮凛七八分相似的面庞。 剑眉星目,双眸璀璨如寒星,精雕细琢的面亦是俊美无双,宛若琼树一枝,屹立于茫茫广漠荒原中。 然与孤淮凛外表清润雅致不一样的是,面前的男子周身萦绕的尽是凌厉肃杀。 柳依依反应过来,遂以见礼,“弟媳见过兄长。” “不必多礼。” 孤寒凛移开视线,将几人引进帐中。 一帷之隔,将外面钻进脖子里的冻寒彻底隔绝在外。 任凭之外饕餮,内里燃着的火盆仍是噼里啪啦作响。 “追兵已于半盏茶功夫前尽数撤离了。”沈忱道:“大公子,眼下我们赶快回京救公子吧。” “这是自然,我留了些军士镇守,短时间应不会有事。” 又待将近月以来发生的所有事娓娓道来之后,几人见礼纷纷退去,孤寒凛却是叫住了柳依依。 “弟妹请留步。” 柳依依脚一顿转过了身,“不知兄长还有何指示?” 只见男子启唇道:“不必与我这般客气,虽从未见过,但已是一家人了,我还要感谢你甘愿为兰台,为淮凛所做的一切。” “而今兰台势倒,猢狲尽散,承蒙你对淮凛不离不弃,生死相随。” 说到此,柳依依又有些鼻头一涩,她真的好想孤淮凛,好想她的夫君。 “兄长无需如此,嫁给了夫君,我便会一辈子追随。” 说罢,抬起眼来,问:“兄长这次并未得陛下传令,擅自率军回京,届时可会被那党贼子污蔑起军造福的罪名?” 孤寒凛微拧眉,“镇守西北未得传令不可擅自回京,可由是如此,父亲身死时我已尚未尽孝,而今这唯一的弟弟若是再死了,我该如何自容?” 柳依依敛下了眸,没再说话。 浩浩荡荡行军万里,已至深秋,几人总算入了京,而浩浩汤汤的麒麟军驻扎于城外。 几人刚进城时,却见本是极其繁花的街市变得尤为冷清,萧条凄凉。 柳依依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底下马车不过稍行数步,便听见市井间的讨论。 “听说了吗,数月前为陛下下毒的孤大人逮捕回京后,竟又欲图弑君!陛下下令三日后于刑场处以绞刑呢!”一大婶神神秘秘。 “真的吗?” “我亦是有些不信太史大人能做出谋害圣上的事情,可已发出告示,这还有假?” …… 几位妇人的话一字一句传入车厢,柳依依霎时全身发软,脚底生起的寒意笼罩全身,浸骨冰寒。 耳朵也如灌满冰水一般尖锐的嘶鸣。 绞刑处死…… “兄长,”她抬起头来,问:“你可知道夫君关押在何处?” 孤寒凛凝眸,摇了摇头,随后别开了视线。 淮凛此刻已被严加看管,若是自己放人去了,届时她有个三长两短,他如何向淮凛交代。 “兄长,我想见他。” “我想见他……” 柳依依有些哽咽,眼角氤氲的泪总算滚落而下。 “不可!” 孤寒凛冷肃道,“萧策也在找你,你若是去了,便是天罗地网。” 男子的话柳依依似听了进去,擦干了面上的泪紧抿着唇没再说话。 就这般平稳过了一夜,翌日起时,王嫣然匆忙奔走来告。 “镇北王,依依不见了!她留下了这册子!” 然孤寒凛却只是微微吐了口气,面上并无过多震惊和诧异,她如此之为,他已便猜到了。 “罢了,随她去吧,我派了人在其身后跟着。” 王嫣然有些着急,“可若是暴露行踪,萧策将其杀了怎么办?” 孤寒凛转过身,“不会的,弟妹说的不错,萧策要的是这册子,若不甚弟妹被其抓了也不会对她怎样。” 初见之时,他自是看出其在姿妍绰约的软糯外表下暗藏的坚韧毅然。她极其聪明,既已做出如此选择,自是考虑过所有的后果。 他们拦不住她。 孤寒凛透过半开的窗扉看向天空,黯淡失色,阴云绵绵,几只秃鹫自阴寒中振翅掠过,伴随着凄厉的鸣叫又消失在霭霭中。 王朝兴衰,大邺数载,唯看这几日了。 …… 已至深夜,素日里本就肃穆阴寒的深宫更为幽冷,白帷白花随着凛风晃摆,发出猎猎的响声。 白苓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如今宫内巨变,叶德稳被毒杀,虽她盼望那猪狗早日惨死,可要的是罪名昭告天下,被天下人唾弃而死。 况且近来,尤爱黏着她的太子也每每三更半夜才归,只怕大战一触即发了。 那记忆中的少女已数月未见,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而今孤淮凛被捕,她在哪儿? 只可惜,叶扶楹什么都不告诉她。 郁郁间,白苓听见殿外传来几声悉索的响声。 随后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 她敛住呼吸,将手伸向了叶扶楹给她留下的暗器。 然那细密的脚步已行至榻侧,白苓反应过来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侧眼去看,瞧见了一身小厮打扮的女人。 是柳依依。 “小白!” 见塌上之人警惕的态势,柳依依忙唤了一声。 她没有压低声音,因为这东宫之内若不是得到过其主子的首肯,以她一柔弱女子怎会畅行无阻,走到这主殿。 已着寝衣的白苓闻见熟悉的嗓音,登时坐起身来,“依依!你怎会来此?” 殿内早已熄灯,有些看不清,然面前有些瘦削的小脸直晃晃的映入眼帘。 “依依,这些天你经历了什么?” 柳依依吸了吸鼻子,正欲开口时,却闻大门陡开。 隐于云间的月无一丝光亮,而门口立着的那道黑影,便是太子叶扶楹。 “别怕,依依。” 白苓安抚着,随后挡在了少女面前,“阿楹,你别为难她。” 话未说完,却见面前俊拔的身影步步行了上来,叶扶楹道:“苓儿,你先让开,孤有话和她说。” 说着,男子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意,“不对,应当是她有话同孤讲。” 白苓甚是疑虑,却见身后的少女攥住她的手示意她别担心,随后她径直跪了下去,“民妇求太子殿下带我去见夫君一面!” ...... 翌日晚,狂风大作,然头顶的月光总算露了些出来,冷白的光辉映在这层层宫殿之上,更显阴冷和诡谲。 一路疾行,偶有凉风灌袖,寒的彻骨,然柳依依已是无暇顾及了,她的心跳的厉害,更多的是,胸腔那似要撕裂的疼痛。 脚底下的路越走越深,甚至连挥洒大地的月光都不曾照入其中。偶有枝头上的鸟儿传来嘶鸣之音,然又很快销声匿迹。 此刻柳依依什么都听不到了,她从一路来的路上都在想此刻的孤寒凛将会是何种模样,或是被酷刑折磨的血肉模糊,又或是什么都没有,然无论如何,她想她都能接受的,只要他人活着就好了。 已至低矮逼仄的门口,然却也算不上门,因为唯有弯着腰才能进入的一道生了锈的铁门。 内里幽深的可怕,一眼尽是看不见五指的黑,可却透着渗入骨髓的阴森腐朽。 霎时,柳依依红了眼眶,她不敢想象,自己那清贵如云间神谪的夫君被人如牲畜一般关在这种地方。 “明日一早孤寒凛便会行刑,天亮之后,孤来带你走。” 叶扶楹在身后叮嘱,然见少女愣着眼发怵,叶扶楹又重复一遍。 这次柳依依总算听了进去,又叩首致谢,“太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叶扶楹叹了口气,转过了身,“行了,赶紧进去吧,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持着火烛步入其中,暖黄的烛光得以看见逼仄的暗道皆是断壁残垣,污水淅沥,甚至能听得见老鼠唏嗦的声响。 柳依依此刻心似撕裂一般刀绞的疼痛,手也止不住的打抖,她强忍住心痛和全身的紧绷一步一步朝内走去。 终于在走到尽头时,她看见了自四周石壁而出的铁链,而四条铁链寸寸延申,而至冰冷的一方石台。 而石台上被束着手脚的男子便是她日日夜夜思念的孤淮凛。 以往不容世人染濯一丝一毫的画中仙,云间月。 此刻又苍白又狼狈的被人囚于这不见天日的一方之地。 “夫君。” 霎那,强忍了一路的泪在此刻终于决堤,声线早已是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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