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淮凛摇了摇头,“我没事,别担心。” “对了,魏继呢?” 原来那肥头大耳男人名为魏继,柳依依转过头,指了指适才她蹲过的墙角方向,“他在……” “他不见了!” 只见那阴□□仄的角落除了堆砌的破篮坏箩,空无一人。 魏继跑了!趁公子替他处理刺客之时跑了。 孤淮凛面色倒仍旧云淡风轻,魏继那人会暗自逃跑并不为奇。 今日刺客的目标摆明了是要叫魏继去见阎王,这些刺客招式各不相同,但皆阴狠毒辣招招致命,恐是江湖死士。 背后是谁要杀魏继? 孤淮凛凝了凝眉,萧策那张面孔适时闯入脑海,不,不对,若是萧策,他定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动手。 魏继才将见了他,若是在回去的路上死了,他难逃关系,他绝不会蠢到用这引火自焚的方式。 “罢了,先回兰台吧。” 待一大一小的身影走远之际,隐在远处一阴影之中的蒙面男子走了出来,稍稍,另一蒙面男子悄声行于他的身后,毕恭毕敬中满是惶恐:“大人,失败了……” 蒙面男子眸光一厉,“行了,我看见了。” 本以为计划天衣无缝,岂料却是又杀出个孤淮凛! 孤淮凛那小子竟又坏了他们的好事! 男子气的牙痒痒,稍稍,他冷道:“长乐公主那边怎么样了?” “禀大人,已做好一切准备。” 昏黄灯光映射而下,男子眸光落在了两人消失的方向,逐渐浮上一层浓浓的阴鸷和毒辣,唇边阴狠的笑越发显得隐晦不明。 …… 幽幽凉日,静谧的兰台笼罩在一片春夜朦胧之下,待两人进入大门。 提着纱灯立于门口已旧的秋叶待看清两人的那一刻,刹那带上笑颜迎了上去,“公子,依依,你们可回来了。” 柳依依稍有一丝疑惑,秋叶在门口等他们两人是作甚? “禀公子,适才宫里来人传信,说是长乐公主明日请公子于殿中一叙。” 秋叶垂首禀告之际,余光中瞥到了男子那臂上显眼的血渍。 孤淮凛受伤了。 清冽的白染上斑斑血迹,显得刺眼极了,可那处位置,竟是被一块粉色衣料简单包扎住,秋叶瞥了一眼站在俊拔身形旁边的粉衣少女,心下了然,那粉色布块乃柳依依身上撕下来的。 正踌躇时,却见身着劲装的宋既来了,男子依旧盛着一张面无表情的冰块脸,他似也看见孤淮凛臂上的伤,略有些忧切道:“公子,你受伤了,卑职这就去请费医师来。” 孤淮凛稍一迟疑,淡淡道:“不用了,天色已晚,费医师想必已休憩了,便不打扰他了。” “公子,你这伤……”宋既往前了几分,“必须得马上处理,卑职这就为你拿金疮药来。” 移至青云居寝殿,青花缠枝铜炉内熏香正燃的袅袅,香雾弥漫,明晃晃的纱灯将几人的身影映得清清楚楚。 清俊天颜的男子端坐于罗汉榻之上,宋既全神贯注注视着自家主子手上的伤,持着双手正小心翼翼取下那箭擦过之伤面上巴扎的粉色衣料。 稍稍,柳依依端着一粉瓷小碗盏行了进来。 因着公子伤在手臂上端,宋既小心翼翼将男子胜雪的白衫层层褪下,纱灯明朗,男子内里的轮廓越发清晰。 柳依依才将进入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副场景,有着精雕细琢俊美天颜的画中神谪此刻身上仅着一件里衣,雪白而单薄的里衣堪堪掩住内里风华。 柳依依面色稍有些发烫,她吸了口气,强装自然端着碗盏走了进来。 孤淮凛视线落在了朝他走来的瓷娃娃身上,深邃的桃花眸浮现一丝幽深,性感的唇线微勾,道:“依依,你过来帮我上药。” 柳依依张着粉嫩的唇儿有些怔愣,公子让她上药,可她却是不会…… “公子,”少女咬了咬嘴唇,软软道:“我不会……” 孤淮凛清润的嗓音继续传来,“无碍,你将那金疮药敷上去便是。” 少女立在原地思虑半分,而后点了点头,“我会小心些的。” 说罢,柳依依将那碗盏置在了那矮几上,接过了宋既手里的青玉小瓶。 才将接过,柳依依却是又愣在了原地,她发现了一个极为凝重的问题,公子的里衣还未褪下。 这……是她替公子褪下?还是宋既来褪。 正思肘间,少女听闻落在耳迹的清润悦耳之音,“脱吧。” 如此旖旎惹人遐想二字,可公子声线却是平淡自然得听不出一丝起伏,而她自己面上早已是染上浓郁的粉霞。 少女伸出了手儿,玉稠般白腻的指竟是有些发颤,孤淮凛微微抬眼去瞧面前的少女,眸里不禁染上了笑意。 小丫头面对亡命刺客时都敢冒死去捡拾利剑再给他抛来,如今面对这道伤痕却是如此紧张。 少女那莹白的贝齿紧紧咬着泛着润粉的嫩唇瓣,一双蝴蝶羽睫也是急着振翅连连扑闪着。 孤淮凛嗓音里带了些自己也未察觉的柔意,“别紧张。” “我,我不紧张的。”少女支吾着,声音越来越小,“我只是怕弄疼公子。” 在途中包扎时,因着外面视线较暗,看不清公子臂上的伤,只瞧得见那刺眼的一片红色,她觉得公子定是疼死了,只一直强忍着。 “公子,我开始了,你若是疼便及时唤我。” “嗯。”孤淮凛轻轻应了一声,清冽的桃花眸流转的是溢出来的柔情和缱眷。 少女吸了口气,素白柔夷探上了男子雪白的衣襟,稍一用力,便褪了下去。 明晃晃的琉璃云纹纱灯映射,渡亮了男子精雕细琢的俊颜,也渡亮了男子那精瘦白皙的躯体。 肩宽窄腰,锁骨精致,上半身的肌理分明,竟也如精珍细琢过一般透露着摄魂的野性和柔美之感。 柳依依不觉间看呆了眼儿,她早知道公子的身躯定是如他面一般精致无暇的,可在石洞那次她只匆匆瞥过一眼便羞得贴了上去,如今这般距离这般近…… 少女已是滞了呼吸,潋滟清透的水眸紧紧凝着男子的上半身,不舍得眨一下眼移开半分。 “咳。” 饶是木头如宋既也看不下去了,这丫头竟这般大胆直愣目视着自家公子,作为女子竟一分也不懂得矜持收敛。 见女子还未回过神来,宋既蹙着眉又咳了一声。 登时,柳依依终于回转思绪,白腻柔嫩的面儿浮上了鲜红的血色,似要滴出血来。 “公子,我要开始了。” 少女执起那染了热血的湿帕,一点一点为男子细心擦去那血迹,力道细柔而轻缓,她一边擦着,一边问道:“公子,疼吗?” 每至少女甜糯着嗓音问时,男子便极是配合应着一声疼。 立侍在旁的宋既早已震愣,公子手臂那处伤痕,乃箭矢擦过形成的伤,虽流的血较多,可伤的并不重。 以往无论大大小小的伤,公子从不喊疼,别说喊疼,公子连大气也是忍着憋着,今日竟是破天荒的对着这丫头说疼。 宋既正思绪飘远着,却闻自家主子朝他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宋既收回视线,拱了拱手,随即转身离去。 腾云仙鹤灵芝蟠花烛台上烛火潋滟,发出噼里啪啦几声碎响,偌大的寝殿只剩下两人,孤淮凛视线紧紧凝着面前悉心为他着着药的少女,眸光灼灼。 不知过了多久,脸红心跳的柳依依终将最后一圈一圈缠住伤口的细绢打好了结,她这才发现自己额上早已布满了一层细汗。 “公子,好了。” 少女紧垂着头,看着自己那双精致莲荷刺样绣鞋。 孤淮凛也不戳穿小丫头脸皮薄的心思,只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着面前的娇人儿。 半晌,少女软糯的嗓音传来,“公子,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明晨,他还得上早朝,还得去那个长乐公主的宫殿一叙。 不过……那长乐公主,想是陛下的女儿,公子何时与她相识的。 待回过神来,柳依依瞧见自家那矜贵清离的公子极为熟稔朝那木柜而去,熟稔得正欲拿出那套打地铺用的床褥。 少女面色一赧,连忙提着裙摆跑了上去,“公子,今夜我睡地铺吧。” 孤淮凛没答应,“还是我睡吧。” 小丫头肌肤娇嫩似花骨朵,睡地铺,明晨起来怕是得全身都疼。 柳依依咬了咬唇,拦住了男子伸出的大掌,“公子,你睡床吧。” “既如此,” 柳依依瞧见俊逸隽美的男子垂下了眸,鸦黑的长睫在清透的脸上投下一排淡淡的阴翳。 潋滟的灯火将两人一大一小的身影映射在那腾云驾雾仙鹤云屏之上,因离得近了,男子周身清冽好闻的清香馥郁。 接着,男子低沉着嗓音缓缓道:“一同睡床吧。”
第49章 共睡一榻 ◎“公子与我一同睡床吧。”◎ 宽敞而磅礴恢宏的寝殿, 仅有他们两人,平静自然得没有一丝起伏的动听之音落入柳依依耳迹,却是惊得怔诧在原地。 公子说、说的什么? 少女浓长的羽睫颤了颤, 立马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一眼。 柳依依正欲装死之际, 却蓦地被身旁的隽逸男子擒住了手儿往那屏风之后带去。 精致的皂靴落在厚实的绒花地毯上没有一丝声音, 可落下的一步步,柳依依却是觉得自己的心跳更为猛烈, 似乎下一秒便要跳出胸腔。 盛气凌人的紫檀木架子床即在眼前,瞧着小丫头袅娜玲珑的身子变得僵直, 孤淮凛轻笑一声,暗沉的声线满是磁性,“我逗你的,睡吧, 时候不早了。” 说罢, 孤淮凛正欲转身之际,却是被一股微弱而不可忽视的力道勾住了衣角。 孤淮凛微敛着的眸看见的是少女那瓷白似玉稠的指节, 正颤颤怯怯勾着自己, 视线往上移去,是少女那烧得通红的欺霜赛雪芙蓉面, 此刻嫣红的似要透出血来。 “公子。” 柳依依贝齿自柔唇上移过, 软糯道:“公子与我一同睡床吧。” 似是感觉到不妥,少女又补充道:“春夜寒凉,公子又受了伤, 不可睡地铺。” 暖白的纱灯翡丽, 将低垂着头的少女映得清清楚楚, 明眸皓齿, 清玉透粉面儿芳华绽放。 孤淮凛性感的喉结滚了滚,掩住眸底几欲抑不住的幽深和炽热,他轻应了一声,“好。” 已至夜半,空气中不知何时带了些沉闷,窗外的风呼呼吹着,枝叶发出窸窣的碎响。 寝殿内所有的灯和烛火都已熄灭,一切皆隐于一片幽黑之中,轻纱帷幔帐内,两人各据一方,虽是枕着不同的流苏软枕可两人覆的是同一张被衾。 少女怯怯缩在被衾之下,仅露出半张脸儿,不敢移动分毫。那双水灵灵的眸子虽是紧紧闭着,可却是至今未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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