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嘟囔:“怪事儿……竟是软的?” …… 嗯? 燕澄朝? 嘴巴软??! 什么东西! 李嗣音悚然一个激灵,霎时从迷蒙中惊醒了过来。薄薄的光线中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微微地喘着气,老天,她方才是梦见了什么?去了一场宴会该不会被鬼附身了吧?! 她怎么会说那样的话? ……不对,重点是她怎么会梦到燕澄朝? 李嗣音蓦地坐起来,这才发现此时天已蒙蒙亮了。她这一梦竟梦到了天亮。 睡是睡不下去了,好在歇息了一夜,脑袋里的难受感倒是没了许多。时辰尚早,李嗣音也不忍叫醒昨夜守夜的小丫鬟们,便在床上又躺下了,迷迷糊糊又躺了半个时辰,才见朱砂领着梳洗的宫人来唤她起床。 李嗣音彻底清醒了过来。 洗漱完毕,朱砂一面排着早膳,一面问她身子可还不适。李嗣音细细感受了下,倒是没有昨晚那么难受了,只是头仍有些钝钝的,身上也很疲乏。 她刚要回答朱砂没什么大事,休息休息便好,便忽然察觉了一股异样。 李嗣音愣在原地。 朱砂指挥着小丫头将早膳尽数布好,扭头正要笑着让李嗣音用饭,却见她家公主坐在位子上,脸红成了一颗番茄,神色却是黑如锅底。 朱砂大惊,忙问道:“公主您怎么了?脸这样红,莫不是昨夜受凉了?要不待会儿奴婢还是请太医过来给您看看吧。” “不必!” 李嗣音急声阻止,“不必寻太医!” 她羞耻地快要钻进地缝里了,就在方才,她的身体骤然窜起一股冲动,令她有些呼吸急促……李嗣音曾在某一日不小心撞见过宫里养的狸奴发春,一黑一白,黑猫骑在白猫身上,咬住她的后脖颈,白猫不住地叫唤。 她那时格外好奇,想探个究竟,但被找到她的朱砂急忙拉走了,朱砂还臊着脸跟她说这些都是没羞没臊的坏东西,让她不要看。 现在李嗣音觉得自己是那只黑猫。 她、她怎么会……会有这样的感觉? 李嗣音又羞又恼,更不敢让太医来替她诊治,万一太医看穿了她脸红的真正原因……她躲着朱砂的视线,低下头闷声道:“我方才只是觉着屋子里有些热罢了,不必寻太医。” 朱砂在一旁悄悄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片刻悄声问道:“公主,是不是昨日的宴席上,您瞧上哪家公子了?” 李嗣音:“……” “闭嘴吧朱砂。”李嗣音恶狠狠地瞪了这胆大的丫鬟一眼。 于是朱砂便安安静静地闭嘴了,只是眼睛还滴溜溜地转着,心想公主如今也十七岁啦,少女怀春总是诗呢。 好在那股异样的冲动来得快也去得快,李嗣音这才松了口气。要是她一直这样,她真的不如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早膳才刚刚用完,忽见皇后身边的侍女红芍面色焦灼地来寻她。 李嗣音连忙命人请了进来。 红芍一见到她,便跪在她脚边,眼眶通红,“公主,您快劝劝皇后娘娘吧!她今日早早便去了乾阳殿见圣上,怎知一刻钟后皇后却是哭着脸走了出来,回到凤仪殿后更是将自己关在了寝室内,不许任何人靠近。” “皇后娘娘一早上滴水未进,奴婢们也劝不听,不得已便求到公主这里来了。” 李嗣音听完一惊,自是立刻便将人拉起来去寻她母后。 李嗣音心下惊疑,想她母后平日里是个何等冷静自持、温婉大方的女子,发生了何事令她失态至此?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所幸,皇后虽是说了谁也不见,但听到来人是李嗣音时,还是将人放了进来。 李嗣音一踏进她母后的寝殿,便见素来最重仪容的皇后此时却珠钗尽卸、粉黛未施地坐在梳妆镜前默默垂泪。她吓了一跳,接着心底便涌起惴惴的不安与担忧。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李嗣音上前,轻轻地从背后环住她的肩膀,头靠在皇后颈侧,安抚地蹭了蹭,“母后,儿臣听红芍姐姐说您不吃饭,儿臣好担心,陪儿臣吃一点好不好?” 皇后从铜镜里窥见李嗣音毛茸茸的乌黑发顶,却是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她强撑着开口:“小九……母后今日想独自静静,你且去玩好不好?” 李嗣音一默,从背后绕到她身前,蹲下伏在她膝上,才赌气般开口:“不好。” 又抬头望了望冯皇后,才慢慢笑道:“除非母后告诉儿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冯皇后这才掩饰不住,哀哀地流下泪来。 在皇后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李嗣音拼凑出了事实的真相。可这份真相,当真令她禁不住面色怪异,到底是为什么啊 ——她父皇到底是为什么想把阿勒司纳进宫啊! * 在李嗣音的印象里,她父皇虽说不是什么深情专一的帝王,但对她母后还是十分不错的。他敬重她、宠爱她,给了她一个皇后该有的尊严和荣宠,他的后宫也有妃子,但他对待这些妃子的态度从来不会越过皇后去,也并未闹出什么独宠一人的戏码。 简而言之,她父皇不像是会为了一己私情便不顾大局的君王。 那么如今意欲纳阿勒司进宫的这个念头就很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何况她父皇从未表露过有好南风的倾向,从前对待阿勒司的态度也很是正常,甚至阿勒司前些日子才因为惹怒了她被罚,完全看不出来一点儿皇帝要纳他的苗头。 整件事简直哪里都透着古怪! 这件事皇后本不应对李嗣音说,毕竟李嗣音既是小辈又是子女,哪有子女插手皇帝后宫事的道理。可她想起今日去乾阳殿找皇帝,见皇帝一脸喜色地同她商量将阿勒司接进宫来的场景时,便觉受到了莫大的冲击和羞辱。 她甚至想,皇帝是不是厌倦她了,或是想打压她们家,才对她说这些话。 可皇帝愉悦的神色却不似作为,还说他昨日宴席上便已吩咐若阿勒司好了便带他来乾阳殿,想必今日便能见到他。 皇后声泪俱下地阻拦,企图阻止这位君王的荒唐举止,可他非但不听,反倒发了大火,指责她不够大度…… 冯皇后觉得自己真是冤死了! “母后,儿臣觉得这事蹊跷得很,父皇没道理一夜之间便瞧上了阿勒司呀?若真是……难道父皇前些日子便一点端倪都没透出来吗?”李嗣音拿捏着字句,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疑点。 冯皇后摇了摇头,“他前些日子完全没跟我说过,也没透露出任何一点儿好南风的苗头。可昨日宴席之后,他便突然这般说,那阿勒司还是巫族的三皇子!你父皇……你父皇……!” 李嗣音对此事也没什么办法。 她一个做女儿的,自然不可能冲上去插手自己父皇的后宫事。 想了想,她只能劝慰母亲,“若是父皇当真提出这般荒唐的要求,不止母后您,朝中那些大臣想必也定是不会同意的。” 冯皇后勉强点了点头。 就在母女俩说话之际,派去乾阳殿探听消息的小太监却忽然来报:皇帝召阿勒司进宫了!
第7章 ◎红了脸◎ 暖融融的金色光线将肃穆的暗红色宫墙映衬出几分温柔,晨间的风微微拂面,仿佛将这座沉睡中的宫殿也唤醒了。 沿着墙根儿走的几名宫女正抬着各色衣物往浣衣局走,见到前头缓缓行来的两道身影时,默默停住低了头,等着那两人过去。 来人正是大太监张静堂和巫族三皇子阿勒司。 “张公公,” 阿勒司撑着一张眼角眉梢都带着疲惫的脸,近乎哀求地问:“不知……陛下召见我是为何事?” 他昨夜几乎一宿未眠,刚到驿站不久,就听说皇帝请了太医来看他。好不容易糊弄走了太医,又见前去参宴的巫族使节们都回来了,木长老甚至给他带了句话:皇帝明天要见他。 这还没完,木拓走了,程英又黑着一张脸过来了,一开口便是“计划失败了。” 计划失败了……当然失败了啊!他知道啊!要是没失败他现在还会在这里吗?他早就住进公主府了!阿勒司揪住他领子:“情蛊的解药呢?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没想到这回轮到程英愣住了,“公主不是服下了情蛊么?你要解药作甚?” “什么公主,服下情蛊的是皇帝!你以为我为何叫你阻止皇帝吃那道绿盒花纹的菜肴,因为那里面下了我给九公主的情蛊!” 阿勒司咬牙切齿的话音落下,却见程英骤然慌乱了,他攥着阿勒司的肩膀急声问他什么情蛊,为什么皇帝服下的会是情蛊。 到这时,阿勒司也反应过来程英的表情不对劲了,他便将九公主和皇帝换了菜肴一事和盘托出,末了问道:“难道你在殿上时同我说的不是情蛊?我一直以为你是猜到了情蛊会被调换,想……”想将他推出去做牺牲品。 程英呆若木鸡。 阿勒司再问他,他却不肯出声了,只摆了摆手说情蛊解药一日后便好,就转身失魂落魄地进了自己房间。 若不是时机不对,阿勒司定是要将他好好拷问一番的,程英这模样一看便是有事!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皇帝要宠幸他的画面,吓得他面无人色。 结果今早一睁眼。 大太监张静堂笑眯眯地传旨,说,皇帝召见他。 阿勒司:“……” 晨间的阳光温和柔暖,却驱不散他心底最深处的恐惧,阿勒司眼巴巴地等着张静堂的回话,希冀他说些什么来告诉他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只可惜张静堂的话注定安慰不了他。 那大太监闻言转头,如沐春风地笑着:“三殿下,奴婢不敢揣测圣意。” ……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呢? 阿勒司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跟在张静堂身旁慢慢走进了乾阳殿。皇帝中了情蛊一事断不能叫人发现,若是事情败露,他因此殒命都未必能了结此事。程英说情蛊解药一日后便好,那他只需撑过这一日,便……没事了罢? - 李嗣音陪在冯皇后身边过了一个早上,看着冯皇后在她的劝慰之下慢慢打起精神来,重新梳妆打扮,又用了些许早膳,她才放下心来。 那小太监来报阿勒司已进了宫,两人却都没什么法子,只能干等着,等着这事儿的结果。 早晨本是冯皇后阅览六宫各项事务册子的时候,今日她却没什么心情,即使集中注意力看了一会儿便不知不觉走了神。李嗣音看在眼里,微微蹙了眉,片刻招手唤来红芍,让她去将棋盘和棋子拿来。 围棋拿来,李嗣音笑着哄冯皇后同她下棋,撒娇卖痴了好一回,才将冯皇后的心思渐渐移到了棋盘上。李嗣音见状,更认真地与其对弈起来,渐渐地,两人倒真将阿勒司一事暂放一旁,慢慢沉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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