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味觉变得十分奇怪,有时是正常的,有时却是乱七八糟。 她曾在一碗虾仁粥里喝出莲子羹的味道,曾在清甜的银耳桃胶糖水里喝出香浓鸡汤的味道,最离谱的一次,是她竟然在鲜鱼豆腐汤里喝出了一股子黑乎乎中药汁的滋味。 苦得她那一瞬间便皱了脸。 李嗣音先前还觉得有意思,次数多了后便开始怀念从前味觉正常的时候。 毕竟,那个时候,她还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经验,现在,所有的食物都货不对板。 李嗣音开始迫切希望,太医院能尽快搞清楚她身上的蛊究竟是怎么回事。 终于,在她的殷切期盼中,五日后,夏元帝那边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程英招了! 他承认李嗣音身上的蛊就是他下的,并说出了这蛊的名字:同生共死蛊。 说来关于巫族的后续,自打夏元帝恢复正常之后,李嗣音便没太关注这件事了。 无论巫族和大夏因为阿勒司这件事最终是要开战还是赔偿,说到底就不是李嗣音能插手的事儿。 只是这件事终究还是太大了,又牵扯到她中蛊,李嗣音也就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一些消息。 譬如巫族使团意欲谋害夏元帝的事情传回巫族,巫族王便派人送了许多珍宝过来,应允了诸多条款,并表示此次事件的主谋从犯任由大夏处置。 阿勒司和程英算是彻底成了弃子。 譬如程英曾是巫族的前朝贵族之子,擅长制蛊,这次他招认了李嗣音身上的蛊便是他新研制出来的同生共死蛊,却不肯说出另一枚蛊下到何人身上,并放出狂言这天下无人能解他的蛊。 夏元帝气极,恨不得将此人扒皮抽筋,却又不得不命人吊着程英一口气,还要防着他自杀。 同生共死蛊,据程英所说,即中了蛊的两人性命相连,感官相通。 “小九莫慌,朕已派人暗中调查,宴席过后都有哪些人身体不适召了大夫入府诊治。 细细排查下去,定能找出和你一同被下了蛊的人究竟是谁。” 事关女儿性命,夏元帝神情严肃,郑重地对李嗣音承诺道。 李嗣音乖巧点头,善解人意道:“父皇也莫要太过操劳了,保重龙体,嗣音不怕,相信父皇定能找到那人。” 夏元帝欣慰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李嗣音正在凤仪殿中歇息,大太监张静堂却忽然过来禀报,说夏元帝传唤她即刻上书房。 李嗣音不敢耽搁,当即收拾好了跟着张静堂走。 还未进书房,便隔着台阶望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李嗣音顿住,转头低声问张静堂:“张公公,燕澄朝怎么也在这儿?” 张静堂无奈,“公主,此事老奴当真不知。” 李嗣音没办法了,她虽不愿与燕澄朝撞上,但这是父皇传唤,只能捏着鼻子忍了。 随着李嗣音越走越近,燕澄朝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当下看见她只冷笑一声,偏过脸去懒得理睬。 李嗣音瞧他这反应,只觉此人当真幼稚,他不想理她,她还懒得正眼瞧他呢! 于是李嗣音便一路目不斜视地行至燕澄朝身旁,只言笑晏晏地同太监张静堂说一两句话。 燕澄朝冷嗤了一声。 这种古怪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夏元帝唤他们二人进去。 刚踏进书房门槛,便见夏元帝对左下方立着的几位太医吩咐道:“你们且上去查查,燕世子和小九中的是不是同一种蛊?” 镇远侯立在另一侧点头,似是感叹,“陛下,臣倒当真想不明白那程英是怎么想的,怎么偏偏就给这两个孩子下了同生共死蛊呢?” 燕澄朝&李嗣音:“……” 什么东西?
第10章 ◎你流氓◎ 同生共死蛊。 和自己一同中蛊的另一个人是燕澄朝/李嗣音? 开什么玩笑! 李嗣音和燕澄朝同时黑了脸。两人任由太医拉着他们在椅子上坐下,开始把脉,对这一套检查的流程无比配合,内心暗自祈祷这不过是一场乌龙。 “如何?” 半柱香后,夏元帝看着太医院的赵院首问道。 赵院首答:“回禀陛下,依世子和公主的脉象来看,确有极大可能是被下了同一种蛊。” 话音落下,两道同样年轻气盛的声音便猝然响起,“不可能!”吓得花甲之年的赵院首身形都踉跄了一瞬,差点殿前失仪。 李嗣音和燕澄朝忿忿地看了对方半晌,而后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一个心道晦气,一个心道倒霉,此时却都忍不住痛骂程英,要下蛊怎么也不选个好的,没脑子! “父皇,” 李嗣音率先站起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臣怎么可能和燕世子被下了同一种蛊呢?那人这样做的意图何在?” 夏元帝听见李嗣音这样问,也是颇为感慨,“朕发现此事也是凑巧,若不是朕派人去查发现镇远侯的小儿子澄朝在宴席后第二日身体抱恙,召镇远侯父子二人进宫询问,怕是也难以得知,和你一同中蛊之人竟是澄朝。” “那程英死活不愿开口,朕本以为还要过些时日才能寻出另一中蛊之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若说他为何要将此蛊下在你们二人身上,这点怕是继续审讯程英才能知道了,方才朕和镇远侯还一同讨论来着呢。” 李嗣音神色别扭,纵使夏元帝已解释了事情的由来,赵院首也印证了蛊的存在,她仍难以接受燕澄朝和自己中了同生共死蛊的事实。中了同生共死蛊,意味着她和燕澄朝共享一条生命,他出事她也会跟着出事,开玩笑,就她和燕澄朝这相看两相厌的关系,谁要和他同生共死啊! “陛下,” 燕澄朝此时也跟着站了起来,行礼问道:“臣与公主男女有别,中了此蛊终究不便,不知此蛊何时能解?” 这劳什子同生共死蛊,能解赶紧解了吧!和这九公主绑在一起倒霉的只有他!燕澄朝面上冷静地说着,心里咬牙切齿。 镇远侯亦在一旁补充道:“发觉小儿情况不对时,臣府里曾请来一位江湖毒医,此人极善制毒,却也拿这蛊毫无办法,不知太医们可有法子解蛊?” 夏元帝却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赵太医,你且说罢。” 一时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赵院首身上,他倍感压力,很想顺着众人的期待便说,能解。可事实却是太医院拿这蛊束手无策,赵院首不得不恭谨地答道:“臣等……暂时无能为力。” 李嗣音和燕澄朝眼里的光顿时熄灭了。 不能解蛊,那他们俩以后怎么办? 夏元帝温声道:“小九,澄朝,如今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太医们暂时拿这蛊没办法,你们二人又因此蛊性命相连,日后更要好好保护自己,莫要置自身于险地,知道吗?” 李嗣音和燕澄朝对视一眼。 同生共死? 呵。 “朕会派人在暗中保护你们,这几日,你们便先暂且留在宫内,配合太医解蛊罢。”夏元帝又转头看向镇远侯,“云侠,澄朝便先在宫内留几日,你意下如何?” 燕云侠作为臣子,自是不好拒绝皇帝的要求,闻言点头应下。 说起来这件事他心里还有些惴惴,澄朝和公主一同中了蛊,若是能早些解开还好,若是解不开……那,这事儿该怎么办啊……燕云侠心里隐隐有个揣测,若当真解不开,最坏的情况怕是皇帝赐婚,直接让澄朝尚公主,夫妻一体,这蛊一时半会儿解不开倒也不急。 可若真到了那一步,澄朝他愿意么?公主她又愿意么?一对怨偶,不如陌不相识。 燕云侠压下诸多猜测,在心里悠悠叹了一声。 李嗣音又道:“父皇,那儿臣要在宫中待几日?莫非这蛊一日解不开,儿臣便一日不能出去吗?那也太无趣了,父皇。” “胡闹,” 夏元帝微微严肃,“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岂是你平日里的玩闹可比的?” 夏元帝这面色一沉,周围人都不敢再说些什么,可偏偏李嗣音却不怕她,被他口气稍稍严厉地一训,就眉眼一耷拉,现出委屈神色。 黑葡萄似的眼睛直看着夏元帝,“父皇,您凶儿臣,可儿臣又没有说错什么,若是这蛊十天半个月解不开,那儿臣和燕世子也要一起被关个十天半个月吗?” 夏元帝一听她这语气就感到头疼。 都怪他小时候将她宠得太过了,现在这骄纵的性子是一点儿都不改。 他无奈道:“好了小九,那朕便给你个时间期限,半个月内,若半个月内太医们仍解不开这蛊,但又确保这蛊只是将你们二人性命相连感官相通,没有旁的危害,朕便放你们出去,你们爱去哪儿去哪儿,如何?” “但有一点,” 夏元帝看向燕澄朝,“澄朝,日后朕会暗中派人保护你,你可乐意?” 是一种保护,变相来说亦是一种监视。 但燕澄朝没有拒绝的权利,他想得明白,也不抗拒,点点头应下了。 这事儿暂时就这么定下了。 李嗣音和燕澄朝中蛊一事被压了下来,当然就算皇帝不说,也没人敢把这事儿传出去。 可安置他们二人的宫殿设在哪儿,又有了问题。李嗣音可以住在后宫,可燕澄朝是男子,自然没有留宿后宫的道理,但如今两人绑在一起,又需得找个相近的地儿方便太医观察……思来想去,夏元帝最后干脆将人放在了太医院。 太医院内有为轮值太医设置的偏殿,虽比不上自住的宫殿华美,但也没有太差,让李嗣音和燕澄朝进去住几日还是可以的。 夏元帝定好了安置二人的地方后,李嗣音和燕澄朝便被“赶”出了书房,跟着赵院首一路往太医院走去。 天朗气清,淡黄的迎春花自宫墙里斜出几支,微风吹拂,便带来淡淡花香。 李嗣音走在右侧,目视前方,面带微笑,“燕世子自诩样样第一,还会中蛊啊?” 燕澄朝走在左侧,同样目不斜视,笑容如沐春风,“九公主不也不遑多让么,彼此彼此。” “不知这蛊通感是个怎么通法?若是本公主受伤,燕世子是不是真的会受伤?那燕世子可得记得好好保护本公主。”李嗣音悠悠道。 燕澄朝眼神都不带动的,“本世子也很好奇这通感是怎么个通法,啊,不知若是本世子摸自己的身体,公主会不会有感觉呢?” 李嗣音面色一僵,“燕澄朝你敢?你流氓!” “公主敢我就敢,左右如今我与公主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燕澄朝一脸无畏,“当然要是公主不做什么,那本世子自然不会做些什么。” 李嗣音被他气得牙痒痒,最后小声嘟囔:“你要是敢摸,我就也摸!呵,谁还没得摸了似的。” 燕澄朝愕然,被李嗣音的无耻震得沉默了好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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