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音心中很烦躁,中蛊的人谁都好,为什么偏偏是燕澄朝?若是这蛊解不开,那她岂不是要跟这人绑定一辈子?若是父皇母后以此为由为她和燕澄朝赐婚,她会怄死一辈子的! 燕澄朝心中也很烦躁,中蛊的人谁都好,为什么偏偏是李嗣音?若是这蛊解不开,夏元帝为了保他心爱的女儿不受伤干脆让他娶了她,那他会怄死一辈子的! “你……”沉默了半晌的两人同时出声。 待发觉两人这奇怪的默契后,李嗣音黑了脸,燕澄朝咬了牙。 燕澄朝偏过头,道:“大丈夫不跟女子计较,你先说。” 李嗣音一听这话就不爽了,呵了一声,“本公主不跟臣子计较,你先说。” “我说九公主……”燕澄朝转过脸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连这都要怼他的李嗣音,“你一天不针对本世子是浑身不痛快么?不知本世子方才那句话哪儿得罪公主了?” 李嗣音又道:“本公主不过是阐述事实,燕世子你又气什么呢?” 燕澄朝当真觉得没法儿对话下去了,李嗣音总有本事一两句话就让他无语凝噎,深吸了口气逼自己冷静。 ……行。 他硬声道:“公主随意!爱听不听,总之,最好配合太医把蛊解了,本世子一点儿也不愿意和公主绑在一起。” “本公主求之不得!” 李嗣音笑了一声,“不用你说我也会,谁稀罕。若是这蛊解不开会有什么后果你我都清楚,最好在太医院这段时间配合点儿,赶紧把这蛊给解了!” 燕澄朝恶声恶气,“用不着九公主啰嗦。” 哼。 两人在这一点上难得达成了共识,尽管彼此间的气氛和关系丝毫没有缓和,但好歹在解蛊这件事上都挺配合。 太医们领着他们到了太医院,将李嗣音和燕澄朝分别安置在了东西相对的两座厢房。 虽然相对的位置令两人只要一开门就能看见彼此的房间,也很不爽,但也好过在隔壁。只要想想对方就睡在离自己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距离如此之近,两人就不约而同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果断选相对位置! 两人的大丫鬟和小厮在听闻消息后便指挥着底下人将东西都一一搬了过去。
第11章 ◎晕头转向的欲◎ 太医院偏殿的环境自然比不得李嗣音自己的府邸舒服。 在旁的事上她都不甚在意,可要沐浴时,她却不愿随意将就。所幸朱砂和丹青素来了解她这个习惯,若说旁的东西有可能带不齐,但沐浴要的,该有的不该有的俩人全都有了。 朱砂将李嗣音头上的钗环尽数卸下,三千青丝铺了满背,净白的小脸莹润水嫩。两名小侍女为她宽衣,褪下繁复的衣袍,只剩雪白的里衣和裘裤。 盥室被打扫干净,丫鬟们抬着热水将浴桶注满,撒上花瓣。点燃熏香,令屋子里飘起浅淡的香气。朱砂领着李嗣音踏进盥室,行至屏风后,为她褪去最后的衣物。 李嗣音用脚尖试了试水温,确定合适,这才正式踏入浴桶内,沉进热气蒸腾的水波中。 热水浸润,李嗣音喟叹了一声,花瓣遮掩了她的大半躯体,只露出肩部以上。 雾气蒸腾,朱砂拢着李嗣音的一头乌发,用水打湿,拿香膏轻轻擦洗着。 李嗣音被热水浸泡得舒服,眉目舒展,面颊红润,像极了一只餍足的小猫。她拿起边上的浴球缓缓擦拭着自己的四肢、胸前,浅淡的牛奶甜香萦绕在肌肤之上。 莹润细嫩,宛若莹莹生辉的白玉。 粉颈低垂,纤秾合度,朱砂瞄了一眼,便面色薄红地移开了视线。回回服侍公主沐浴,她都有些不好意思呢…… 李嗣音这回沐浴得很仔细,缓缓抚过自己身体的每一处。朱砂替她洗完头发后,还贴心地替她按摩肩膀,浑身酸乏纾解,李嗣音舒服地几乎要眯眼睡着。 待她穿好里衣,自盥室里出来,整个人已是容光焕发,神情餍足。丹青上前和朱砂一道,替她烘干头发。 柔暖的烛光映着,融融夜色漆黑如墨,李嗣音撑着腮,已察觉到些许困意。等朱砂和丹青将她的头发彻底烘干,她便眼眸半阖地要去寻床榻了。 朱砂失笑,和丹青一道将人弄上了床。 浅色纱幔放下,室内最后一息烛火被吹灭,两个丫鬟轻阖了门,安静地为她守夜。 …… 李嗣音这厢静谧美好,燕澄朝那边却是怪异难熬。 水汽弥漫的盥室里,不过十八的少年咬牙忍耐着。他已沐浴完毕,雪白的裘裤扎进劲瘦的腰里,上身还未穿衣,显出精壮的体格。 绷紧的肌肉线条随着紊乱的呼吸起伏。 燕澄朝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可他身上的感觉很怪异。像是有人在抚摸他的躯体,触感柔若无骨,似有若无的撩拨。 他的面颊涌上薄红,这折磨人的抚摸似蚂蚁噬咬,不痛,却勾得人心间泛起绵绵密密的痒意,以及…… 晕头转向的欲。 似有汹涌的燥意盘亘在他心间,而后缓缓向下。 燕澄朝狠狠皱了下眉,他想是李嗣音在作弄他吗? 同生共死蛊性命相连、感官相通,他如今触感宛若被抚摸,那李嗣音……李嗣音……他今日那话不过是嘴上激她一激,莫非她为了报复他竟当真如她所说那般……燕澄朝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女子轻褪衣衫,细白手指缓抚肌肤的画面。 ……停! 他在想些什么?李嗣音……李嗣音那般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举动?燕澄朝面色爆红,轻喘几声,他强忍着满身的异感,粗暴地扯过架子上的衣衫,胡乱裹了两下便大踏步走了出去。 小厮怀竹迎上前来,“世子,您……”他话未说完,便见自家世子双颊通红的画面,滞了声,才缓道:“世子,可是奴才们抬进去的水太热了?” 燕澄朝心中正烦躁,不欲被人看出他的窘迫,面对怀竹的询问只僵着声儿道:“没、没有的事!你不必管我,自去休憩便是。”语罢便要去榻上歇息。 怀竹忙叠声:“世子您还未用膳……” “不吃了,” 那股恼人的异样感还萦绕在他身上,燕澄朝心中燥意不降反升,“出去!” 怀竹莫名其妙得了自家世子一顿凶,缩了缩脖子,见人确实窝在榻里不肯出来,只好悻悻地走了。他吹灭烛火,将门阖上,心想若世子半夜起来喊饿,那也没东西吃了,如今这里可不是侯府。 燕澄朝拥衾裹住自身,试图以此来压住那令他难耐的异样感,可越是裹得紧,他便越发生出一种当真有个女子紧紧搂着他、抚摸他的错觉。浓稠的夜色更是为这份错觉平添几分真实。 燕澄朝倏地掀开了被子,什么也不干了,就那样平摊在床上,咬牙抵抗着。 他恼恨地想,李嗣音、李嗣音怎么能这样干呢?她不知晓这蛊是通感的么?如今这是在侮辱谁,还是说她宁愿这般自折也要看他被□□折磨出丑吗? 燕小世子煎熬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等这磨人的感觉过去了,才堪堪合了眼。 渐渐睡沉了,但却罕见地做了个梦。 红绡帐暖,纤纤素手,呵气如兰,她足尖抵着他下腹,眼波盈盈,妩媚娇艳。他早已被她撩拨得血气翻涌,欲要倾压,却被下腹那一双足死死抵着。足尖轻挑慢捻,他如炙火烤。 她诱他,却又阻他。 恍惚中燕澄朝只觉得那女子着实可恶,熬得哑了嗓,盯着那把纤腰便覆了上去…… 时有嘤咛啜泣溢出,他却扣其霜白皓腕,压出深深折痕。 …… 天刚蒙蒙亮。 燕澄朝自睡梦中醒来,察觉到身下凉意,在薄弱的光线里不争气地红了大半张脸。他下床,站着盯了半晌,而后一声不吭地将床褥收在怀里。 晨间光线昏寐,燕澄朝偷偷将门掀开半条缝,待发现守夜的小厮尚还在补觉时,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开门出去。 太医院毕竟是医署,前无院子后无厨,每日换下来的衣物要么由家人带回府中清洗,要么统一由宫人收去浣衣局。燕澄朝绕着偏殿前前后后走了两回,愣是没找着能洗床褥的地方。 他的面颊又红了一层。 燕澄朝没奈何,只得又悄悄返回厢房。然而他才刚进殿门,就撞见醒了的怀竹提了盏灯,正揉着眼睛朝他厢房而去,一定睛,两人视线对了个正着。 怀竹怔愣,“世子,您、您怎么起来了……” 燕澄朝脖颈红了一片,他快速越过怀竹,低着头朝厢房而去,而后砰地关上了门。怀竹瞧着他家世子的一系列动作,愣愣地眨了眨眼,片刻后,那厢房门又重新开了条缝,燕澄朝的嗓音从里闷闷传出来:“去打水!” “欸。”怀竹应了一声,满心疑惑地走了。 他家世子,今早实在太奇怪了。 罢了,希望太医能治好他家世子吧! 待听到门外人声渐消,燕澄朝才又重新开了门探出头来,正巧,此时对面李嗣音的厢房门也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门一开,丫鬟朱砂从里走出来。 燕澄朝脸一僵,问道:“你是去给你家公主打水的?” 朱砂停了脚步,看向燕澄朝,显然不知为何他要问这些,但碍于身份,仍是回答:“禀世子爷,是的,奴婢待会儿还要唤宫女进来服侍我家公主净面。” 他忍着羞耻问道;“昨夜,你家公主可有什么不适?” 朱砂疑惑了几秒,片刻肯定地说道:“并无,谢世子爷关心。” 燕澄朝面上青白交加,见问不出什么,他索性一挥手让朱砂走了。 朱砂莫名其妙,待打好了水,唤了几个小宫女捧着盥洗用具回去,李嗣音问她:“怎么去那么久?” 朱砂一面放下铜盆,一面道:“方才燕世子在外头,拉住奴婢问公主您昨夜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奴婢答了两句,耽搁了会儿时间。” 话落,却见李嗣音面色涨红,神情却凶恶。 她咬牙道:“那你怎么回他的?” 朱砂奇怪地说道:“奴婢便如实相告呀,说公主您没什么不适……”她顿了会儿,略急道:“莫非公主您昨夜有哪里不舒服么?您怎么没叫朱砂!” “没有!” 李嗣音矢口否认。 现在她可算是知道了,每日清晨那莫名的冲动来自何处,定是燕澄朝那色魔的!天天都想着那档子事儿,她李嗣音就没见过比他燕澄朝更过分的人! 何况如今他们都感官相通了,燕澄朝便不能好好克制克制自己吗?他不害臊,她都替他害臊!知人知面不知心,禽兽。 半刻钟后,终于梳洗完毕,李嗣音等人预备去厅中用膳。 甫一开门,两拨人霎时打了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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