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焦急万分。 容窈顾不上其他,快步走到即墨卿的面前,满眼哀求地说道:“即墨卿,你帮我救救顾衍好不好?” “他在樊城已经困了大半月了,并未见有援兵。” 顾衍离开的时候,她让顾衍带走了一只信鸽,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派上用场。 从前线传回去的军情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没了回应,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顾衍不会给她传信的。 得知了消息之后她立马来了齐国公府,却没见到容廷,反而碰见了即墨卿。 池烬他们去了南苑,她一个人是去不了南苑的。 只能求助即墨卿。 即墨卿睁着满是醉意的眸子落在容窈的脸上,一眨不眨地看了半晌突然收回了视线,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弧度。 在容窈说出顾衍这个名字的时候,即墨卿便知道现在他清醒着,而容窈是真的就站在他面前。 若是假的,梦里乖巧温顺的容窈才不会提起顾衍。 他收敛起嘴角的笑意,抬眼看向容窈,眼神决绝地沉声道:“容窈,做人莫把自己看得太重。” 相似的话,即墨卿第一次说的时候是让她别把自己看得太轻。 但是现下她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拦在即墨卿的面前扯着对方的袖子,因为过于焦急无助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即墨卿,你帮帮顾衍好不好,我……” 但是容窈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即墨卿给打断了。 他看着容窈,眼神漠然到了极点,冷声道。 “求我。” 即墨卿的声音不算大,但还是清楚地传进了容窈的耳朵中,她猛地抬头朝着即墨卿的脸上看去,就见即墨卿此刻垂眸看着她,面上没有任何情绪。 平静又冷漠。 在察觉不到半丝开玩笑的迹象之后。 犹豫片刻。 她垂下眸子,缓缓地跪在了地上,却并未看见即墨卿藏在那层冷漠下得悲酸苦痛,眼神复杂得厉害。 容窈身上的衣服单薄,跪在地上能清晰地探知地面有几颗硌人的石子,但她现在顾不上这么多,顾衍的安危最重要。 她伸手转而去扯即墨卿的衣摆,一字一顿颤声道。 “我求你,救救他……” 他没想到容窈真的会为了顾衍给他下跪,此刻深吸一口气,七分的酒气都跑了三分。 他伸手抓着容窈的手腕想将对方从地上拽起来,但是容窈坠着身子就是不肯起来,抬眸看着他,眸中已经布满了泪水。 不知是心疼顾衍的,还是屈辱的。 他垂眸看着容窈,眼神满是冰寒。 此刻比起慕清洺更甚,褪去了人味之后慕清洺还能当一个淡漠的神,即墨卿只能沦为一个妖,残暴嗜血的妖怪。 几夜未眠,眼中本就布满了疲惫的红血丝,此刻被伤痛点燃,眸子赤红得厉害像是沁了血一般。 他红着眼,满眼痛苦地看着容窈质问道。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辱我至此?” 但现在容窈回答不了即墨卿的问题,只是仰头看着他,颤着声音从唇角抖落两个字:“求你……” 看着容窈此刻泪水涟涟的样子,他想伸手给她擦掉的,但是抬起手来才发现此刻的自己连给容窈擦眼泪的资格都没有。 眼泪委屈地从红透的眼角滑落下来,喉间被悲痛给噎住,他不甘心地将早就窝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你自小便觉得长大后要嫁给他,现在嫁给他无非是在骗自己,骗容氏并未获罪,骗自己并未入教坊司,一直都在规规矩矩地走着。” “你喜欢的究竟是顾衍还是那个本该是容家嫡女的容窈?” 这些话容窈提出跟他和离的时候,就应该说出来的。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抬眸看着即墨卿喉间却像是被怪石堵住一样,此刻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了。 或许即墨卿说的是对的。 她是在自欺欺人。 他俯下身子盯着容窈的唇角,突然欺近了几分想要亲上去,却在容窈想要扭头躲避的时候停了下来,眼神似是死心一般地轻松。 他伸手松开容窈,勾起的唇角满是嘲讽,喃喃自语道:“我这一生都算不得好人,唯独在你容窈二字上做了回功德圆满的大善人。” 不再去看容窈。 他让下人将马驹从马棚中牵了出来,随后翻身上马看着依旧跪在原地的容窈,眼中是释然的疏离,开口道。 “就当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蠢事。”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调转马头便朝着上京城外而去。 见即墨卿答应了下来,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从地上爬起来打算回去,但还未走上几步,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身子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 自从那天之后,池渲便将自己关在了寝宫之中,不见任何人,也不再吃外界任何的吃食,像是个竖起浑身尖刺防御起来的刺猬一般。 将柔软极易受伤的自己藏了起来。 便是慕清洺前来,也被计酒给打发了回去。 虚弱的身子休息几天能调养过来,但此刻心神疲惫到了极点。 眼下池渲躺在床榻之上,将前线和朝堂上的事情都抛之脑后,面容安然地缩在被褥中想要睡一个好觉。 但现在就算是在睡梦中,依旧不肯放过她。 眉头焦躁地紧紧蹙起,双手死死攥着身前的被褥,以求给自己多一点的安全感,眼皮下的眸子在不安地快速转动着,随着倒吸一口气的时候。 池渲猛地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面前幽暗的寝宫,好一会才找回魂来。 她顾不得缓一口气,伸手将身上的被褥掀开,就这么赤着脚披头散发地往外走,见池渲穿的单薄,计酒连忙拿过一件外衫,快步给池渲披上。 却因为池渲过快的脚步。 那外衫刚刚落在肩膀上还未停稳,便从肩头又落到了地面上。 南苑的高台之上,池炀和池烬站在一起练习着自己的箭术,池炀拉满了弓弦将弓箭对准了几百米外的靶子。 但是池烬的目标却不是那几百米外的靶子。 他合上左眼,将手中箭矢对准了远处慕清洺的后心。 几乎没有半点的犹豫。 松手的瞬间手中箭便射了出去,但却被突然出现的人影挡下了这支箭羽。 池渲一路赤着脚跑着过来,白皙娇嫩的脚底被石子枯树枝给折磨红了,轻薄的衣摆翻飞,发丝被风吹得凌乱,满眼焦急地冲了过来。 在箭矢射入池渲肩头的时候。 围在一旁的众人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看着池渲现在有些狼狈的状态,忍不住怀疑池渲是不是疯了。 而高台之上,池烬吓得丢掉了手中的弓箭,快步下了台阶朝着池渲跑过去。 池炀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百米外的靶子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近前发生了什么。 眼下还是因为弓箭落在地面上发出的声响回过神来,池炀手中的箭还未射出去便被主人泄了力,松开手中弓箭。 他皱眉朝着高台下看去,就见池烬惊慌失措地走到了池渲的面前,脸色被池渲肩膀上汩汩流出的鲜血吓得苍白如纸,颤声连忙吩咐。 “快去找太医!” 从刚刚中箭的瞬间,池渲便直直地看着高台上的池烬,眼中是浓浓的失望,这种失望甚至压过了疼痛。 锋利冰冷的箭矢穿透皮肉,鲜血洇透了整个袖子,瞧着触目惊心。 不等太医寻来,她转身朝着寝宫而去,看都不看池烬一眼,而池烬的眼神彻底慌了。 刚刚池渲那满眼的失望,清清楚楚地印在他的眸中,现在池渲一言不发,还不如打他一个嘴巴好受一些。 原地怔愣片刻之后,池烬忙转身追了上去。 “姑奶奶……” 此处的嘈杂吸引了南苑所有人的视线,但是等慕清洺转过身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池烬快步追着池渲而去,并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 她快步朝着自己的宫殿而去,不想回头看池烬一眼,但池烬却不死心,快步跟在她身后,眼中满是后悔和卑微道。 “姑奶奶,朕知错了……” 池渲此刻又失望又伤心,她对池烬或许不比寻常父母对孩子那般上心,但也是花了心思的。 哪怕池烬此刻声音中满满的后悔不像是在作假,她依旧没有回头,像是不知疼地干脆利落地将肩膀上的箭矢拔了出来丢在一旁。 鲜血顿时更加顺畅地流出,染红了半边身子。 池烬脸色蓦地一白,快步拦在池渲的面前,眼神落在池渲的肩膀上,眼中满是心疼:“烬儿求您,先包扎伤口好不好……” 说话间,竟是缓缓跪在了她的面前。 见避无可避,她抬头给了池烬一个巴掌,眼中除了是失望之外还夹杂着怒火,对着被她打偏脸的池烬冷声道。 “谁允许你动他的?!” “他是你老师,便是做了天大的错事对你也有教导之恩!” 更何况慕清洺什么也没做错。 池烬捂住红肿起来的右脸,此刻满眼懊悔地看着池渲轻声道:“烬儿知错了,姑奶奶让烬儿给你包扎伤口好不好?” 说罢,颇为可怜地摸索着要抓池渲的袖子。 但池渲此刻心中怒气未消,也不敢想象那箭若是射中了没有察觉的慕清洺会是什么下场,此刻用力从池烬手里将自己的袖子抽回来,半点温热都不给池烬留。 转头对着计酒冷声道。 “回宫!” 这南苑,她片刻都不想待下去了。 话音落下之后,她直接转身离开。 徒留池烬一个人跪在原地,许久都没有起来,似是用这样的法子忏悔着,身影孤零零地可怜。 等到即墨卿赶来南苑的时候,池渲已经离开了。 现在南苑就只剩下池烬和几位还未离开的老臣,他错过了池渲,眼下只能先去找池烬,将前线的事情说了出来。 “请陛下快些下旨派援兵去樊城解救顾将军。” 池烬垂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即墨卿,过了一会才轻声道。 “朕可以派援兵去救顾将军,也可以让即墨大人官复原职。” 闻言,即墨卿微微蹙眉抬眸朝着池烬看过去,池烬现在明显是将话说了一半,此刻见即墨卿抬头看了过来,他才缓缓将后半句话落下。 “朕要你帮我压制慕清洺。” 池烬低头盯着即墨卿的眼睛,尚且稚嫩的脸庞已经隐隐有了威严,眼底翻腾着幽暗不明的晦色。 “我知道你是姑奶奶的人,但你应该明白,这大靖是谁的!” · 等到容窈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 鼻翼间是刺鼻的草药气味,离开齐国公府之后容窈许久都没有闻过了,眼下竟然有些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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