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霈云一路出了宫,有下人先头回府禀报,溶月便早早地等在了门口。 萧霈云刚下马车,第一句便问道:“章州那边有消息了么?” 溶月摇头回道:“没有。” 萧霈云闻言秀眉紧锁,愁容更重。她将溶月留在府里,以便第一时间能收到消息,可却从来没有派上过用场。她心中总有不详的预感,如今公主府能派出去的人都被她分批调去了章州,均如石沉大海。 按理说,即便章州距京城路途遥远,互通消息不易,但半月时间也足够打个来回,现如今却没有一个回来的,她看着留守府内的奴仆杂役,再无人可派了。 溶月守在她身边,见她愁容不展,轻声劝慰道:“公主别担心了,太子殿下被卷入江中,搜寻本就不易,驸马在章州定有许多事情要忙,来不及写信也实属正常,您可别自己吓自己了。” 萧霈云苦笑道:“我又怎会不知,可终究是放心不下。” 她交代了几句,安顿好家中诸事,才稍稍分神片刻。 此时已近傍晚,溶月去忙着张罗饭食。萧霈云独自躺在卧房的床上,想起在这房中与欧伯卿相伴的朝朝暮暮,鼻尖一酸,竟红了眼眶。 她止不住的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是“章”不是“兖”,渊微定然有事瞒着她,无论是太子还是欧伯卿,恐怕都不是好事,她心急如焚,坐立不安,晚饭也没吃便匆忙回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机智的小公举上线!
第38章 夜闯城门 刚回到宫中,便看到皇后只着中衣, 愁容满面地倚在榻上, 面前的御膳一口未动, 她形容憔悴,显得苍老了许多,渊微侍立在旁, 无限担忧地看着她。 萧霈云跨步走了进来, 柔声道:“母后醒了?可又吃过药了?” 她正说着, 转头看向了渊微, 她欠身回道:“殿下放心, 奴婢亲自喂的,不敢有半点含糊, 只是娘娘吃过了药,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吃饭了。” 萧霈云点点头, 在皇后身边坐下, 皇后抬眸看着她, 有气无力地问道:“醒来便听说你回府了,还特意交代不用留你的晚饭,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萧霈云软了身子, 靠在她怀中, 撒娇道:“我担心母后醒来看不到我,会吃不下饭,这才早早回来了,也亏得我回来的及时, 您怎么像个孩子一样,这般不爱惜自己,是饭菜不合胃口么?” 皇后长叹一口气,说道:“这些日子一天几副药,顿顿不落,口中只有苦味,哪里还吃的下。” “吃不下也要吃,来,云儿陪您。” 萧霈云扶着皇后上桌,一面为她布菜一面劝道:“就是因为每天吃这么多药,才更得好好吃饭啊,皇兄回来看到您如此憔悴,该责怪我了。” 萧霈云故意提起萧霈廷,仔细留意着皇后脸上的神情,只见她执筷的手一顿,既而转头看向萧霈云,眼神带着些许探究。 萧霈云迎上她的双眼,问道:“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可是章州有什么消息了?” 皇后面色有些不自然,她收回目光,摇头道:“没有。” 说完低头吃饭,再没多说别的。往日只要提到与太子相关的东西,皇后的眼泪就流个不停,所以萧霈云轻易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就连章州二字也是忌讳,现如今她不哭不闹,太不寻常。 萧霈云见她神情,心中已然有数,她转头看向渊微,发现那丫头也正盯着自己看。 渊微对上萧霈云的目光,她不躲不闪,朝着萧霈云微微一福,问道:“公主可有别的吩咐。” 萧霈云笑道:“倒是真有一桩事,还请渊微姑姑明示。” 这一声“姑姑”唤的渊微心头一紧,她低头垂下双眼,忙道:“奴婢受不起,殿下还是唤奴婢名字吧。” “好,近来母后身体抱恙,渊微姑娘便是这宫里说话最顶事的,所有人都要看你眼色行事,是也不是?”她语气淡然,隐约透着些许怒意。 渊微闻言,扑通一声跪下,急道:“奴婢不敢,殿下何出此言,可真是折煞奴婢了。” 皇后见状,抬头看向萧霈云,斥道:“你这是干什么?” 萧霈云将手中的筷子奋力一摔,怒道:“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这么大的事你也敢瞒我,我瞧你是往日过得太顺遂,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她骤然发难,渊微身形一颤,很快便恢复如常,道:“奴婢不知道公主在说什么。” 萧霈云看在眼里,冷笑道:“渊微姑娘好胆识,都这个时候了还嘴硬,是仗着背后有我母后撑腰,这才有恃无恐么。” 渊微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情,只听她语气沉稳,镇定说道:“奴婢确实不知,还请殿下明示。” 萧霈云寒声道:“还要我说的更明白么,那兖州来的小太监从来没上过母后寝宫,你以为名姓籍贯都对的上,就可以瞒天过海?” 渊微伏身跪拜,回道:“奴婢不敢。” “拿来。” “不知公主所要东西为何。” “别让我说第二遍,本宫已经给你机会了,你若自己不珍惜,那就别怪我心狠,来人……” “好了。”皇后一掌重重拍在桌上,眼见她开口,渊微脱口制止道:“娘娘——” 皇后朝她摇摇头,叹气道:“我这女儿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既然她已猜到,就瞒不住她。” 她转头对萧霈云又道:“是我拦下了消息,瞒着你不让说,跟她没什么相干,你有什么冲我来,不必吓唬她。” 萧霈云当即红了眼眶,她原本是想诈渊微的话,现下听皇后明言,竟也是知情的,她心头一紧,脱口问道:“是伯卿?” 皇后点点头,眼中蓄满了泪,萧霈云急道:“他怎么了?” 两行清泪自皇后脸上流下,她将手伸至渊微面前。 渊微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交到她手上,萧霈云一把夺过,颤巍巍的打开,是章州知府亲笔写的,她匆匆扫过,看完只觉眼前一黑,浑身的力气瞬间都被抽尽。 那信上说欧伯卿亲自下河搜寻,却不知在河里遇上了什么,整船人被打翻沉入了河里,再未上来,直到第三日,河中浮起几具男尸,因被河水浸泡多日,早已面目全非,无法辨认,但从衣着配饰来看,确是驸马一行无疑。 萧霈云身形一晃,整个人往后仰去,皇后一把抱住她,大哭道:“儿啊,你可再不能有事了,你要再出什么事,叫我怎么活。” 萧霈云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欧伯卿出了事,再也回不来了,她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语:“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皇后一双手死死抱着她,可萧霈云哪里还能保持冷静,她挣开皇后的桎梏,便往殿外跑。 “娘娘——”渊微眼疾手快,接住受力跌倒的皇后。此时的她全无国母风范,只是个为儿女操碎心的可怜母亲,眼见追不上伤心欲绝的女儿,急得捶胸顿足,大哭道:“你回来,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你再出什么事,当真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死都不得好死吗?” 她见叫不住女儿,催着渊微道:“快,快去拦住她,锁了城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离开京城。” “是!”渊微忧心地看了皇后一眼,吩咐人好生照看,这才急匆匆地起身追了出去。 渊微出了寝宫,夜色下,哪里还有萧霈云的身影,她忙唤了宫里的侍卫,命他去寻温君彦。 萧霈云一路急奔出宫,策马便往城门跑去。 今夜的城门守卫骤增,单是门口两侧便约有四五十人。 萧霈云行至门前,从腰间扯下令牌,冷声道:“本公主有急事,速开城门。” 为首的军官行至马前,躬身道:“见过公主。” “没听见我说的话么,还要我重复第二次?”萧霈云美目一凛,沉声喝道。 那军官略有迟疑,回道:“上头有令,公主不能出城。 “放肆,谁敢拦我。” “我。”这声音自头顶上传来,略有些遥远。 萧霈云抬起头,只见那城楼上正站着一人,他身着禁军统领的戎装,一脚正踩着城楼的石墩上。 “温君彦,我有急事要出城,叫他们开城门。”萧霈云勒住马缰,两人相距甚远,她运足了力气,大声喊道。 “恕难从命。”他身后的披风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声音清朗,吐字分明,语气万分坚毅:“众人听令,谁敢放她出城,军法处置。” “是。”所有人齐刷刷地应道,当即分兵列阵,阻挡在萧霈云马前。 萧霈云大怒,她扬起马鞭,用力抽在地上,恼道:“干什么,造反么?” 却无人应答。 “我再说一次,让开。” 那些兵士始终无动于衷,个个神情坚韧,仿佛即使萧霈云策马从他们身上踏过,也绝不退让半步。 萧霈云怒不可遏,甩开长鞭便往那些人身上抽,她疯狂乱甩,众人也不敢抵抗,只能来回躲闪,整个城门口一时乱作一团。 温君彦自城楼跃下,翻身跳至她马前,一把抓住她乱挥的马鞭。 萧霈云座下的马儿突然受惊长鸣,两只前蹄高高掠起,马身往后翻去,萧霈云收势不住,自马上摔下。温君彦眼疾手快,当即扔了马鞭飞身接住她,两人急退六七步,才堪堪站稳。 萧霈云一把推开他,她双眼赤红,已是怒极,道:“今天我非出去不可,你若再敢拦我,我连你都打。” 温君彦站定,沉声道:“有我在,你今天就别想出这个门,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锵——”萧霈云猛然抽出他腰间的佩剑,抵在他的脖子上。 “你别以为我不敢。” 他低眸看了眼那明晃晃的剑,又看向她,说道:“那就动手啊。” 温君彦沉目看着她,萧霈云执剑的手微微颤抖,她不可能真的杀了他,可她心急如焚,自己也要被逼疯了,她泪如泉涌,扔了手中的剑,上前两步扯着他胸口的衣襟,哀求道:“伯卿出事了,求你,放我出去。” 温君彦低头时,她的眼泪正从眼角滑落,仿佛滴在他的心尖,温君彦不由地心中一颤。 若在往日,她用这种殷切期盼的眼神看着他,他根本无从抵挡,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心甘情愿死在她手上,可章州接二连三出事,还都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他只怕其中有什么阴谋,即便没有皇后的人来寻,他也绝不会放她去涉险,当下硬起心肠吐出两个字:“不行。” 萧霈云眼中的哀求化为悲愤,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恨道:“温君彦,我恨你。” 说完愤然转身离去。 温君彦被她推得打了个趔趄,看着她离去方向,使了个眼色,身旁的士兵心领神会,忙跟了上去。 他沉声道:“传令下去,严守各方城门,绝不许她出城,若她再来闹,就是用五花大绑,人也得给我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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