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门钥匙给我做什么。” 宝颐回想起上次他把钱财都给了她后, 转眼把她当金丝雀养的前科, 顿时警惕起来,手脚并用挪出老远:“我告诉你裴振衣,我如今可不稀罕你这些银子,金窝银窝不如我的土窝,别想让我住到你买的破笼子里去,我绝不会轻易从了你。” 裴振衣长眉一挑:“我要做你的面首,那少不得要在榻上服侍你,就如今日这般,情到浓时难免发出些声响来,你家的墙壁薄,若是让你爹娘听见些不雅的声音,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你……” “别说了别说了!” 宝颐头顶冒汗:昨日自己发出的声音委实不上台面,万不能让爹娘听见,这样看的话,自家那小破宅子确实不适合与他共赴巫山,还是去他那儿的好。 裴振衣微微颔首:“我愿做你见不得光,上不得厅堂的面首,但你也要履行做主君的义务,不要再随意抛弃我了,好么。” 话音中甚至带两分祈求之意。 一贯喜爱当她爹的裴振衣如此卑微,真让宝颐不习惯,不由感慨:如今的面首们也是真的竞争激烈,不仅要学各种花样伺候她,还要自带场地…… 虽然觉得裴振衣这份考量在理,但她还是有些不甘心。 原本打算和他桥归桥路归路,从此江湖不见的,可怎么莫名其妙还是滚在了一张床上? 算了,宝颐揉了揉太阳穴:既然他不再逼着她,拘着她,也不妨碍她照顾爹娘,出门赚钱,那让他在自己身边当个情郎,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宝颐侧头看了他一眼,男人这两年成熟了不少,昔日的青涩少年气逐渐褪去,显露出了更加沉稳有韵味的成色,只是五官俊美一如往昔,身段亦更令人脸红。 从前是少年身型,风华正茂,如今是长成了的男子,往她面前一站,压迫感浑然天成,好像随时都会把她往床上拽似的。 感受到她的目光,裴振衣也向她投来一眼,两个成年男女的眼神在空中交缠片刻,空气中都飘着暧昧情愫,他的眼神里分明写着:要再来一次吗? “我不要。”宝颐狠狠拒绝了。 裴振衣讶异道:“你不要什么?” 不行不行,宝颐尴尬地扭回头,自己可真是旷久了,都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啊!人家还没开口她就拒绝,显得她脑袋里只有那档子事一样。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次裴振衣好像坦诚了许多……大约自己诈死一事还是让他悟到了一些道理,让他开始学着做个合格的……丈夫,不,面首。 她胡乱捋了把头发,轻咳一声。 “好吧,那我心情好的时候,就去你宅子临幸你。” “遵命。”新上任的面首很愉悦。 “……嗯。” 既然他上赶着为她做面首,那她就勉为其难,接受了吧。 宝颐接过了那串钥匙,想找个地方收起来,却发现自己衣衫不整,随身的小荷包也不翼而飞,只得先爬起来换好了衣服,再把钥匙收入囊中。 自己的衣裳已经被撕成了碎片,她穿的是当初她留在裴府的一件。 “你瘦了。”男人打量着她穿衣的背影,忽然道。 宝颐边给衣带子打结,一边还嘴道:“我这两年忙得像个梭机一般,每日往返衣坊,还出去赶集卖布买家用,自然是瘦得多了。” “你喜欢忙碌么?”他顿了顿:“我本以为,你受不了没有美衣华服,使唤奴婢的日子。” “我当然喜欢漂亮衣裳首饰啊,但若是这些东西要付出高昂的代价,我就不喜欢了。”宝颐道:“我一旦闲了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怕如今有的东西将来消失不见,不如自己有一技之长来的安心,唉……你不会明白的。” “我怎会不明白,”裴振衣在榻上轻声道:“我父母早逝,我一手养大了弟妹,虽说辛苦,但一家人能在一起,我能凭自己的力量保护他们,也是一种幸运。” “那你还老是拦着我不让我见我爹娘,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宝颐不开心。 “那是怕你与爹娘团聚后,不需要我了。”他道:“不过,强扭的瓜不甜,即使我严防死守,你终究还是抛弃了我。” 怨夫真难伺候,宝颐悻悻道:“你活该。” “对,我活该。”裴振衣平静道:“我不知有多感谢诸天神佛,能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 “你想赔罪吗。”宝颐忽然转过了头,目光灼灼。 “想。” 裴振衣这辈子都没那么诚实过。 宝颐对他露出了一个奸诈的微笑。 把穿至一半的衣裳又扔去一边,她扬着下巴道:“好啊,给我跪下吧。” 裴振衣照做,男儿膝下有黄金,但跪自家夫人是例外。 宝颐抬起腿。 裴振衣闷哼一声,伸手抱她,被宝颐啪地一声拍开。 “不准碰我,自己继续。” 裴振衣注视她半晌,闷头照办,很快呼吸急促,额上渗出汗珠,分外惑人。 两个时辰后,见裴振衣脸色苍白,无力咬牙,宝颐洋洋得意,一口恶气全出,她太佩服自己了,怎么能想出如此天才的惩罚呢? “我原谅你了,”她捧着裴振衣的脸吧唧亲了一口:“但你要是再敢有事瞒我,不敬着我,没事给我甩脸子看……我就把你一脚踢开,再别想上我的榻!” * 在镇西军营中休整一日,又被裴振衣抱着睡了一夜后,宝颐被一辆低调的小马车送回了叶城。 跟她同车的还有唐池,张氏和唐檗,裴振衣在前开道,策马徐行,大车屁股后面跟着还一串小车,里面胡乱塞着无辜被抓的若摩,以及至今没搞清状况的一群镖师们。 马车中维系着诡异的平静,唐池瞅瞅他姐,又低下头去,欲言又止。 色字头上一把刀,宝颐痛定思痛,自己应当是被这把刀千刀万剐了,当时在榻上一时爽利,糊里糊涂就受用了裴振衣,现在面对自家人微妙的眼神,她只觉难以启齿。 并且非常唾弃自己——好没定力。 宝颐斟酌片刻,决定还是老实交代了好,于是臊眉搭眼地开口道:“我和他……” 唐池悲愤道:“他若是仗势欺人,逼迫了阿姐,我就与他拼命去!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去,也万不能让阿姐受欺负!” 张氏脸上浮现出尴尬,狠狠一捅唐池:“阿池莫要胡言乱语!” 唐池年纪小不懂事,她可是身经百战的中年妇女,看女儿这容光焕发,红润含春的小模样,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方才裴振衣亲自扶宝颐上车,扶上车时还在宝颐腰侧轻轻捏了捏,宝颐狠狠拍开他的手,他也不恼,反而温和满足地笑了笑。 而且看裴大人骑马的样子,腿是有些颤抖的,宝颐也一样,天知道他们这几天关在营帐里都干了什么……只能说年轻人精力旺盛,当真是玩得很大。 张氏不敢说,张氏也不敢问,只能利索岔开话题:“你们要搬去一起住了吗?” 宝颐摇摇头:“那倒是没有,他只是买下了巷口的那间空宅子,我……我大概偶尔会去一趟。” 张氏和唐檗顿时皱起了眉。 “这不是……” 这不是无媒苟·和吗? 宝颐更加想一巴掌拍死自己:“这……这是我提出来的,他答应了。” 见爹娘还没明白,她小声补了一句:“就像我当年对他的那样,只让他伺候我,不让他干涉我们的日子。” 张氏和唐檗久久无语,唐池一头雾水。 半天,张氏才憋出一句:“好,你如今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和日子,那就……那就这么办吧。” 唐檗也道:“……裴大人伟岸俊美,寻个乐子确实不错,但要记着小心些,若不慎有了孩子,还是姑娘家吃亏。” 尴尬到凝滞的气氛下,宝颐点头如捣蒜,心中尖叫。 男色误人啊! 作者有话说: 写了一些我喜欢的普累,咻,一笔带过 -感谢在2022-06-28 12:29:54~2022-06-29 11:29: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海棠文学城 10瓶;七鹿七、神树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一家人回到了位于城郊的小宅子中。 一去数日, 屋中一派祥和,堂屋中的织机依然那么忙碌,几个宝颐雇来的小丫头正干得热火朝天, 宝颐吃了一惊,问她们道:“谁让你们来的?“ 负责监工的万绣娘头都没抬, 懒懒散散道:“不是你说你出一趟门子,让我们别偷闲,接着干么?” 她有说过这话?宝颐竟全无印象。 裴振衣在她身后悠悠道:“是我命人传的令, 毕竟我只是你的面首,你不该为了满足我, 耽搁织造的工期吧。” 他取了一张兔绒披风,娴熟地替她系上:“……我并无意扰你清静日子, 只期望你的日子一切如常,平安喜乐。” “哦,哦……”宝颐脸有点红,赶紧抹了一把。 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是面对温和又低姿态的前未婚夫,宝颐不太习惯,连找茬都无从找起。 张氏和唐檗见气氛不对, 假笑着道:“如此甚好, 多谢裴大人体恤了,裴大人一路护送我们归来,难免疲累, 不如进得敝舍来, 喝一杯温茶再离去吧。” 宝颐不吭声, 算作默认。 一家人心照不宣, 眉来眼去, 唐池则彻底迷茫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爹娘还想请他喝茶?这人逼迫阿姐,罪大恶极,怎么就轻轻揭过去了呢? 他在袖下握紧了拳,勉强笑了笑:“爹娘说得是,裴大人进来坐坐吧。” 盛情难却,裴大人又急于讨好岳家人,居然真的欣然答应下来,取下了宽沿蓑帽,随他们进了堂屋。 唐家空间紧张,堂屋被当作了织房使用,他踏入屋中瞬间,机杼声与女人调笑声戛然而止。 咔吧一声,万绣娘抠断一条粗壮棉线。 一屋子大姑娘小媳妇无不满脸惊艳震撼,连工作都忘了,呆呆地盯着裴振衣那俊美的面容,好像亲眼见天人下凡似的。 更令人惊讶的是雇她们来织布的唐猗猗姐姐,若不是五官形状依稀可辨,借她们八百个胆子,也没人敢把眼前这个大美人认成她们抠门的东家。 她洗去了脸上遮掩容貌的黄土,干干净净素着一张脸,眉目如画,美艳动人,身着一条看不出料子的漂亮裙子,裙上钉着的明珠熠熠生辉,晃得人睁不开眼。 男俊女美,好一对璧人,往破堂屋里一站,蓬荜生辉。 “你……唐妹子,你这是……”万绣娘揉搓断线,语无伦次。 宝颐早已料到会有如此尴尬之场面,于是调集了全身的戏,强自装作镇定的模样,开口道:“你继续吧,我……出去了一遭,遇上了点事儿,这些来龙去脉,待会儿再与你们细细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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