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依次写着。 傅忱,于寒顺年十月初七,坦途平顺,一生安乐。 傅忱想起来了,那只小狼崽叫十七,也知道它为什么会叫十七。 是他的生辰八字。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摸来的,还替他求了这些。 如果没有把这个平安穗丢掉,傅忱指腹依次摸过上面的小字。 这时候的他语调慢慢的,再不复白日的寡言,神情是他都不知道的温柔缱绻。 “前些时候有个不要命的婆子来找我要帐,她说你当时为了跟她赊一些红枣下在饴糖水里,答应帮她洗衣裳。” “找不到你,她来找我,不知道是谁把我们的关系捅了出去,你起来说一下,我傅忱和你没什么关系。” “就这样睡着,窝不窝囊。” 他说着说着,忽然就蜷缩成了一团,攥着平安符捂到胸口上。 眼角湿润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会哭。 梁怀乐..... 他那天好气,他当时还恨她,觉得她在蛊惑自己,要用她自己间接的毁掉她,觉得她别有用心。 他不该,不该在那天说出那样的话。 如果他知道那是最后一面,他死也不会说了。 其实,他真的好想,再见她一面。 “起来啊,梁怀乐.....” “我刚刚在说你,你怎么都不理我了?” 傅忱转了身,旁边放着的怀乐生前爱吃的饴糖和米饼之类的吃食都掉到了地上。 他伸了一只手去摸索,捡起来直接塞到了嘴里。 一点都不甜,一定是因为饴糖没有化,不是她给的。 “.........” 傅忱匍匐过去,他想要碰到榻上那个人的头发,快碰到的时候,仿佛被烫到,他又缩了回来。 源源不断的酒意冲击着他的头脑,浑浑噩噩当中。 这个男人终于释放出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宛如困兽一样啜泣,舔舐着他的伤口。 露出那些粉饰太平之后的脆弱。 “我没有不想再见你,也没有想放火烧你。” “梁怀乐......我只是害怕.........” “梁怀乐,糖一点都不甜,我吃不下去...” 傅忱絮絮叨叨又说了很多,他憋得太久了,说了很多很多,那些话连贯起来,叫人觉得奇怪。 他的嗓子都有些哑了,依然在不厌其烦一遍遍重复。 榻上的‘人’安详的躺着,从始至终,都没有给他一点知觉和回应。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26 21:01:03~2022-04-27 21:01: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可以快点更新嘛!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可以快点更新嘛! 2个;59431831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炒小白菜 219瓶;鹿小妩 23瓶;豆浆er 20瓶;叶苇悠 13瓶;猪猪 12瓶;22313494 10瓶;啊飘啊飘四处飘 8瓶;且以深情待此时 7瓶;饕餮荡开宇宙 6瓶;SP大蛇蛇我等你来!、温唤洵、灿灿灿灿捏~、小施 5瓶;成为老师的路上 4瓶;闵SUGA小馒宝宝 3瓶;筮西、尪生、来杯芒果汁吖 2瓶;贺以至辞、莫叽、布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一直折腾到很久, 傅忱絮絮叨叨累了,声音逐渐消下去,他屈着长腿, 在一片混沌中睡去。 一直到翌日的卯时,风雪飘进来,酒醒了大半, 傅忱才睁开迷朦的眼。 他的眼里全是红血丝,眼皮子底下泛着乌青,眼睫颤抖, 脸皮不大舒服, 绷得紧紧的。 他摸到干涸的泪痕, 手顿停了一会, 傅忱泄似地用力擦去,擦得破了皮,辣辣地疼痛蔓延在眼周。 近来都没吃什么, 经年陈酿的酒太烈,如今腹中灼热难忍,傅忱微喘着气, 按着左腰腹那块起身。 捏了捏眉心, 没管地上的狼藉,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径直离开。 付祈安早早起来, 没有大张旗鼓, 走侧宫门带了一波人回的西律。 暗桩天亮时回奉先殿门口当值,他没有进去, 只以为傅忱还在睡着。 梁怀月起早炖了一蛊解酒汤端过来。 “陛下呢?” 虽然傅忱曲她娶到一半, 礼没有完成, 但也不妨碍她成为后宫里最大的女人。 傅忱卧病在床修养的那个月, 付祈安对外都说他是在养夺宫受的伤。 南梁知道内情的为了自个的小命,谁都不敢多嘴。 傅忱伤好接替朝政,是草草.登基的,没有大.操.大办。 暗桩有时候都很佩服梁怀月,竟然能够识时务者为俊杰到此番地步,她的眼见,虚与委蛇的本事压根不逊色于男子。 从她在暗里接济傅忱那会,暗桩便知道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 也是,若是不聪明,在阴晴不定的傅忱面前活不下来。 但她给傅忱的好,远远比不上小公主给的,小公主不明不白死了,眼前这个只给予了一点好的女人,却过得好好的。 都是南梁皇帝的女儿,为何傅忱要如此区别对待呢? 南梁国破,梁怀月依然穿着绫罗玉鞋,小公主呢,她掏心掏肺,死至今连块好点的棺材都没有。 暗桩心里不怎么是滋味,却也如往常只敢想想,到底也没有多说, 他回道,“陛下昨日与付大人喝酒....” 话说到一半,就见到从外面走进来的傅忱。 傅忱还穿着昨日的衣衫,有些压得很皱了,眉眼俱是疲倦。 “陛下?” “您何时出去的?” 暗桩刚要上来扶他,梁怀月已经把手里端着的那蛊解酒汤递给旁边的宫侍,先一步碰到了傅忱的手腕。 暗桩收回手,立在一旁。 傅忱朝旁边看去,“你来干什么?” 他语气暗沉低哑,带着未散尽的酒气,携着几分晨时醒过来的郁气。 梁怀月并不在意,她柔笑着。 “妾昨日听说陛下与付大人喝酒到深夜,酒窖里的酒浓烈辛辣,怕您早起不适,特地炖了一蛊解酒汤来。” 入了后宫的女人自称要说臣妾,但傅忱脾性不定,梁怀月以退为进,在傅忱面前将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 她自唤为妾,内含着一个博君怜的意思。 跟在梁怀月身边的宫侍是个会看脸色的,梁怀月话音刚落,立马就跟上一句。 “解酒汤要人守着熬,娘娘寅时便起来看着了,为了熬解酒汤,娘娘还烫伤了手。” 梁怀月皱起眉,非等她说完了,才急言厉色呵斥。 “多嘴!别在陛下面前乱嚼舌根。” 那宫侍被训了,低着头也不忘补一句,“奴婢明明说的是实情。”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戏唱得很好。 是男人听了这番付出,都会心软的。 暗桩听完,在旁边没出声。 傅忱淡淡瞥一眼,他抽开梁怀月搭着他的那只手臂,不叫她扶,自己进了殿。 梁怀月又从宫侍后面拿了醒酒汤跟在他后面。 傅忱没管她,径直朝内殿进去,奉先殿的内殿里头有温泉,是从后面引进来的,一直源源不断。 傅忱在里面泡了一会,等他披着亵衣出来的时候,梁怀月还站在正殿内。 傅忱才出来,她立马就拿了巾帕,迎上去,“陛下,妾为您擦发吧。” 傅忱停了脚步,他看着面前的那块巾帕,目光有些失了神。 曾经也有一个小蠢货,站在他面前,捧着一块能将她整个人包围起来的巾帕。 带着讨好的神色,卖乖跟他说,“我....给你....擦头发吧。” 她还伸出来洗了很多遍的手,翻来覆去证明给他看。 “...干....净的....” 梁怀月备受宠爱,自然过得好,她向来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玉指纤纤,指甲上还染了淡粉色的丹蔻。 傅忱记忆里的那双小手,不像这样。 她的指甲不留长,手背肉肉的,比面前这双手的还要白,或许是总是洗外衫,洗被褥,洗这洗那洗,常年泡在水里泡白了。 “陛下?” 梁怀月不知道傅忱在想什么?轻轻叫了一声,傅忱挪开眼,没说要不要擦。 他往书案走过去,过木架旁边时,顺手拿了一件淡青色的外衫披上,坐到了案边,翻看折子。 梁怀月跟上去,男人端坐在位上,长衫没遮掩住他的宽肩劲腰,气质淡漠安然,侧面是那样的旖丽无双。 傅忱虽然一言不发,梁怀月仍瞧得心里不自然跳了几分。 不可否认,傅忱的面相是她毕生见过所有男子里最出挑的。 她向来是一个话不喜欢说太满的人,当时西域王子当时问她,是否跟傅忱有姻亲的时候,也是含糊其辞。 大方面是为了南梁,另一方面也有她自己的私心,她瞧傅忱第一眼便觉得,就觉得他可能人中龙凤。 既然是有可能的东西,做人对事当然要留一些余地。 所以她才会在梁怀惔欺负他的时候适时出手,刻意叫傅忱撞见她嘱咐宫侍不要苛待他。 “这几日冷了,湿着发风吹过来头会疼的,陛下看折子,妾轻轻为您擦发可好?” “妾必然不会打扰了陛下批阅。” 她手里的巾帕已经快要碰上傅忱的头发,傅忱侧了身,一把擒住梁怀月的手腕,将她攘走。 “........” 梁怀月被他推得撞到了桌角,脸色有些难堪,她捏紧了手,很快调整好脸色,站直时,又是那副笑着的模样了。 傅忱冷眼撇过梁怀月那张满是欲望心机的脸,眼神都是厌恶。 他发话,“出去。” 梁怀月点头应下,她本也没有打算多停留,必然要循序渐进。 她把放置于桌沿旁侧的解酒汤端过来,舀了一碗出来,撩起翻飞的手腕,刻意露出那熬解酒汤时被烫伤的手心。 福了福退礼,走之前也不忘提醒傅忱一声。 “再放就凉了,陛下记得喝。” 她很懂事地走了,傅忱瞧着她的背影,“站住。” 梁怀月以为傅忱改变主意了,转过头她还是笑意满满。 不曾想傅忱开了腔,一点面子不给人留,他的语气温和,说出来却是那样的薄凉。 “把你的东西端出去。” 梁怀月脸色有些干,她努力将话说得中听。 “妾自幼少进膳房,第一回 煮解酒汤,可能煮得不行,陛下不喝也好,妾再命人为您熬一碗来.....” 是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了? 傅忱的耐性只有那么一点点,他本来就是冷心冷肠的人,昨夜没有休息好,如今头还在跳着疼,南梁一堆破事等着他来弄。 本以为梁怀月会看人脸色,用不着他费什么心。 他差点都要忘了,人都是攀利的。 她是够厉害,自家人全都入大狱了,还能风轻云淡,不留余力为自己的前途盘算,会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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