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柏清珩是静了,他到底是心疼怀乐,他怕柏文温到她那边下功夫,把她赶走。 只剩三日便是年岁了。 她要好好的过一个年。 柏清珩退半步,“父亲拿这件事情逼我,算准了我会妥协,但做人做事也该留一线,否则也别怪儿子。” 柏文温气不过,这是什么话,他当爹的,会害了他? “我不给你留退路,你又当如何?” 柏清珩,“父亲逼人至此,不如就猜猜儿子会如何破釜沉舟?” 若是逼急了。 他会带着怀乐走。 柏文温脸色一垮,父子之间的关系又降下到了冰点。 硬的不吃,柏文温话峰一转。 “邻微,为父辛苦培养你二十余年,为了一个女人,你要跟我迕逆到底不成?” 柏清珩默默听完,他正也要问。 “父亲呢?儿子也想问问您,怀乐妹妹身上到底有何秘密?叫您一改往日的谦逊,变得如此工于心计,咄咄逼人。” 两父子之间的气氛,一说到这,又变得剑拔弩张。 柏清珩觉得自家亲爹强硬不怀好意,柏文温觉得自家儿子偏执疯狂。 柏清珩细想,若说只是为了不能生育,何必大动干戈 禁足的这些日子,柏清珩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 父亲急下笠州,流转几个渡口,虽不知他在忙什么,但见他一月不着家,传回来家书的字迹匆匆繁乱,便知道那边的事态很严重,他手头上的事情严重。 他不过是朝怀乐表明了心意,这事还没有着落,八字没一撇,阿娘不过在信里提过一嘴,当真就为了一个柏家长媳?值得他连夜反京。 这或许说明了,怀乐比父亲手上在忙的那件事情更为重要。 他往会回想,父亲带怀乐回来的那日,正是汴梁宫变。 怀乐怀乐......中字行怀.... 她是宫里的人.... 柏清珩心里已有猜测了,只是尚且不明。 * 付祈安回了西律忙通头,他以为南梁的烂摊子大,不曾想,西律的烂摊子更大。 玢王及前太子旧.党.余孽竟然勾结在了一起屡次在西律大小边界起动荡,压了这头,那头来,忙得他团团转。 好不容易镇压了,回到西律时,宫内传来消息,傅忱亲妹,长公主傅唯禹不见了。 付祈安快马加鞭飞鸽传书尚且没有传到南梁,傅忱已经抓到了他许多年未曾谋面的亲妹妹。 不能说是抓到,是她在傅忱泡汤浴的时候,摸了进去,被傅忱亲手拿下的。 尽管有多年未见。 大概是血浓于水的亲情羁绊在,那一瞬间,看着对方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眉眼,互相认了出来。 傅忱从水中掠起,抄起一旁的剑,顺手裹了一件衫衣。 纹理的肌肉若隐若现,还在滴着水,眉眼凌厉俯瞰着地上的女子,手里的剑指着她的喉咙。 傅唯禹抱着头。 “皇、皇兄,我是你妹妹........” 她将脸露出来,可怜巴巴瞅着傅忱,嘴一瘪,吓得整个人就要委屈哭了。 这一路来南梁,东奔西走,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消息,攀扯着梁怀惔和起央追借势进宫,只怕她要死在外面了。 傅忱认出来她,剑也没收,反而厉声质问。 “你来南梁干什么?” 傅唯禹不敢动,她和傅忱虽是亲兄妹,但却不怎么相熟,她跟新皇后所生的儿子关系还要更好些,两人更像是兄妹。 傅唯禹自幼不敢惹自己的亲哥,她觉得傅忱克己复礼不近人情,从不和她多说话,总跟她板着脸子,脾气更是古怪。 “皇、皇兄....”傅唯禹讷讷道,“父皇..父皇病重,太医说,至多只能撑半个月了.......” “他想见你,差我来南梁接你回去。” 傅忱闻言,脸浮上讽刺,“接?” 怎么接?是看着他做了新帝,买买惨与他讨好吧,若不是此次宫变,他还能想起来自己在南梁有个弃子么..... 傅唯禹瑟瑟点头,“是接...” “父皇很想念皇兄...若是皇兄回去,太医说父皇指不定还能多撑些时日......” 傅忱篾笑,阴恻恻,“是吗?” “是……”,刀架脖子上,傅唯禹只得点头。 她换成商量的语气,“南梁的事忙完了,皇兄便回去看看吧。” 傅忱收了剑,他淡漠看了一眼地上的傅唯禹,“我为什么要回去?” 他是想过回去,回去给父皇看看,他如今建树直顶巅峰,他要叫他后悔! 后悔将他作为弃子丢到南梁,自生自灭,还要再问问他,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在母后身后没多久便立了新的皇后,那么快就能走出丧妻之痛,与人欢声笑语。 若是没有梁怀乐……他或许早就回去了。 可如今他不想走了,西律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那些曾经抛弃他的人....妹妹....曾经傅忱也和傅唯禹有过相依为命的阶段。 但她饿怕了,新后的儿子要整傅忱,他有意对傅唯禹好,三天两头给她送吃的,照拂她。 刻意安排宫人欺负她和傅忱,又故意在这时候出现拯救他们,让年幼的傅唯禹对自己生出崇拜之心,以此衬托傅忱身为亲哥的没用。 想起幼年时为了能跟着新后的儿子过好日子,为了讨好后哥和后娘,她也曾经跟随西律的宫人欺负她的亲哥哥。 傅唯禹有些难堪咬了咬唇。 来到这,这个坎是必然得翻出来的。 “哥哥....唯禹年幼时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唯禹计较了吧。” “当年的事情,唯禹有对不起您的地方,却也是出于无奈,若不是母妃早死,我们是不用过得那么苦的。” 她那样做,也只是想要活着,她不觉得她有什么错。 傅忱比她早生,锦衣玉食的日子也过得比她多得多。 而她还是个女孩子,若不攀着新后,将来还能嫁得好吗? 要非傅唯禹主动提起,傅忱几乎都要忘干净了,他这个妹妹也曾经拜高踩低,随着西律的人欺压他。 傅忱以往心里也有过怨恨,他从来没有解释过,那时候他有什么好的,也私下藏着给傅唯禹,但她年小不会想事,傅忱不善多嘴,自然也不会跟她说多。 一来二去,自然就疏远了。 对傅唯禹的那点怨恨怎么比得上对亲生父亲的怨恨,他更恨他的父亲,不,是西律的皇帝。 那样的人怎么配称为父。 “说完了?” 傅唯禹不明白她的意思,只得点头,“说完了。” 傅忱把剑扔到地上。 “我会派人送你回去,日后你不要再来南梁,我不会再见你。” 傅唯禹一听都要哭了。 “皇兄果真要如此绝情吗!” “绝情?”傅忱转过身来,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傅唯禹,“我绝情?” 傅唯禹此刻已经哭了,“我是你的亲妹妹啊,父皇是你的亲生父亲!” 都已经道歉了啊,还要如何? 要不是傅忱,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安生日子,也不至于变得支离破碎。 如今人人都道,西律易主,傅姓改付了。 她做亲妹的反而更提心掉胆,傅忱一句话也不传过去,西律人人都在传,傅忱死活不回西律,是要将天下都给了付祈安! “亲妹妹?亲生父亲?” 傅忱反唇相讥,“当年我被流放到南梁为质,你们可曾有想过,我是你的亲哥哥,我是他的亲儿子?” “父皇也是有苦衷的,我也是有苦衷的……” “......”傅唯禹正还要说,傅忱扬手打断她,“我不想听了,你走吧,我说过日后不要再来,否则……” 傅唯禹哭着大喊,“你真的就一点都不顾我们的兄妹之情了吗?” 这些日子的颠沛流离让她想到从前的苦日子,她不要回到过去。 “西律真给了付祈安,我日后如何!” “你是我的亲哥哥!” 她指着傅忱的脸,“我们生得如此相像。” 母后说了,要是傅忱不回去,日后她一定会被驱逐去和亲的,她不要嫁蛮夷子。 傅忱低哦, “一张脸皮而已,有什么干系。” “来人!”他朝外大喊,暗桩立刻进来。 “陛下。” 傅忱指着傅唯禹,“你亲自送他回西律,快马加鞭,路上不得耽搁。” 傅唯禹不肯走,暗桩只能道一声得罪了,随后拉她往外。 傅唯禹撒泼打滚都用上了,快要消失在门口时,她才真正开始恐慌,她意识到傅忱并没有开玩笑,他是真的要将她遣回西律。 这时候她真的急了,扒着门框,拿出她的杀手锏。 “皇兄不是一直在追查梁怀惔和西域王子的下落吗,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傅忱闻言,目光一凛。 他一看过来,暗桩就没再拉着她往外走了。 傅唯禹胡乱往前蹬,她喘着气。 “我把他们二人的下落告诉皇兄,你跟我回西律,探望父皇,好吗?我真的没有骗你,父皇他想见你……” 傅忱一听这话,还真是熟悉,当年他被派遣来南梁时。 跟在西律皇帝身边的宫人,甚至是这样劝解傅忱的。 他说:殿下天资聪颖,是陛下最优秀的儿子,南梁势大,为了彰显我西律国威,自然是要派遣最好的的殿下去,好叫那些南梁人看看,我西律人是人中龙凤。 因着这内侍跟了父皇很多年,必然是能揣度几分他的心意。 傻乎乎的傅忱信了。 他来到这里,不懂得收敛自己,也是,谁能忍受,一朝龙在天,一朝转为脚下泥的过程。 他被人无限的欺辱,日夜不得安睡,傅忱终于明白了。 最优秀的有什么又有用,不是他最喜欢的。 不喜欢,才会被流放。 傅忱问她,“你资格和我谈条件?” 这自然是没有了,傅唯禹此遭前来她深知自己没有条件。 傅忱若是肯怜惜她们,自然是愿意回去,不肯怜惜,就像现在把她送回去。 “梁怀惔手握重兵,又与西域王子交好,此人不除,皇兄如何能够稳居高位?” 要说当日擅闯平康坊是个意外,今日必然能说是上天还是看重他的。 不料,傅忱冷笑,“愚蠢。” 他便知道南梁皇宫内探子居多,整个汴梁城被他围得水泄不通,几乎整个局势都稳在他手。 傅唯禹能在这时候闯进他的殿内,被他察觉,傅忱已经立刻派了人去查。 他本来就在心里怀疑,傅唯禹此番进宫,背后助她一臂之力的人,可能是梁怀惔,只有他才有这样的本事。 谁知道,没等派下去查访的人过来回禀验证,她自己倒是招得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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