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成婚比一般诸侯嫁娶要繁琐许多。 主要是立后,册封的典官是柏清珩,他来念的封后圣旨和祝词。 傅忱立在怀乐的身旁,立后的时候他原该坐在龙椅上等着就好,但还是下来了,立在怀乐的身侧。 听到柏清珩的声音,怀乐就想到他说的话,走,离开,南宫门,还有蒙汗药。 洞房布置在奉先殿,怀乐一早起来,就把蒙汗药藏在了奉先殿。 真的要下药吗? 要走吗? 会不会又害了柏大哥?而他……凤冠霞帔压得怀乐的脖子都酸了,她的掌心起了汗。 傅忱捏了捏她的手腕,怀乐朝他看,傅忱温婉一笑,冠冕下的那张俊脸朝她温润一笑,捏着她的手。 用唇语说的,“乐儿,别怕。” 怀乐听到了,“.........” 垂下来眼,傅忱收回手。 柏清珩正好念完最后一句祝词,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捏紧了手里的圣旨。 祭拜上天,再接受百官朝拜。 怀乐晕乎乎,累得几乎要站不住了,终于挨到了近吉时,她被先送回来奉先殿。 傅忱本该一起过来的,不知道是还有什么事,怀乐没有仔细听,总之,还要一会才能过来。 只差那么一会,漏灯就要到吉时了。 用不了多久,漂亮质子就要来了,怀乐看着面前的合卺酒。 捏紧了手里的蒙汗药。 彼时该去办事的傅忱,孤身就在殿外站着看她的选择,奉先殿的宫侍都被屏退了,只有他立于寒夜。 又冷又热。 他的手心也是一片汗,攥得很紧,心里七上八下。 等了好久,窗桕里头的小姑娘,最终还是把药倒了进去。 傅忱攥紧的手徒然松开了。 他的心骤凉,仿佛坠入谷底,再也捞不起来,眼里垂下来,眸色暗得跟夜空一样。 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绷得特别紧。 今天的月亮也躲了起来,外头只有灯笼燃起来的光亮,冷风吹得灯笼穗须晃动。 傅忱踩着吉时的步子推开门。 怀乐的脊背一僵。 咬了下唇,来了。 他来了。 两只手从来没有绞得那么厉害过,怀乐的手指从来没有绞得那么厉害过,不是绞,几乎是在掐动。 傅忱关上门。 他走过来,每一个步子都踩在怀乐的心上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怀乐的错觉,今晚的傅忱,好似也异常的沉默。 他没有多说什么。 径直作到了怀乐的身侧,冠冕已经取下来了,怀乐不敢看他,她的视线停留在傅忱的胸膛。 看着上面的龙纹,和怀乐衣裳上的凤凰一样,傅忱身上的龙纹也绣得栩栩如生。 应该是同一个绣娘修的。 只是龙太过于栩栩如生,显得强势,让怀乐想起那回第一次的疼来,她捏着衣角。 容不得怀乐多想,傅忱已经开始倒好合卺酒了。 药就在傅忱的酒盏底。 听到倒酒的声音,怀乐的心神一跳,她不敢抬头。 傅忱倒好了,递了一杯酒给她。 “乐儿。” 他还叫怀乐乐儿,应该是没有察觉出来吧。 “乐儿怎么不抬头看我?是害羞吗?” 怀乐咬了咬下唇,这么躲下去不是一个事,终于缓慢地把头抬了起来。 在她抬起头的一瞬间,傅忱已经把脸上的自嘲和阴戾隐得一干二净。 他的手腕穿过怀乐的手腕,是交杯的模样。 “喝了这杯酒。” “乐儿与我,生同衾,死同穴。” “你是不会丢下我的,对吗?”怀乐如果仔细听,就能够听到傅忱声音里的异常。 和平时不一样。 酒喝了。 酒盏还握在手里,怀乐低下头,很小一声,浅浅的,“嗯。” 傅忱得了许诺,轻笑一声。 喝了酒,两人都变成了木头似的,傅忱没有动,怀乐更不知道怎么动了。 没有人来教过怀乐怎么做,是傅忱不让来的。 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傅忱昏睡? 柏大哥不是说这药能够药翻一头猛虎吗?怀乐觉得不对劲,她听到了傅忱沉重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很不对劲了。 她心惊,悄悄抬眼看过去。 吓得瞬间惊愕,太熟悉了,傅忱面色颓红,仿佛忍了很久。 额头上冒了很多很多的汗,汗珠顺着他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落下,滑过他的喉结。 他两只手都紧紧的攥着桌沿,呼吸大喘。 “..........” 不是蒙汗药吗? 怎么会变成这样? 傅忱抬眼看过来,眼睛红得可怖,体内不断腾升翻涌的热流,叫他的手在抖,声音也在抖。 “乐儿....” 又带着别样的可怜,孱弱,他坐不了,也站不住了,两只手撑着桌沿,汗水滴到桌案。 “乐儿.....难受.....” 合卺酒被他动作带的,倒了。 怀乐惊得傻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 起央追带着人手底下的人摸进了皇宫他一早得到线报。 今夜柏家公子在南宫门布防,似乎有异动,傅忱的人手都拨到南宫门去了。 起央追搞不清为什么,但今夜内讧,是他行事有大好处他巴不得再乱一点! 何况今夜宫内有喜事,傅忱立后。 起央追不知道立的后是谁,但今夜绝对是皇宫最松懈的时候。 他带人摸进了宫,杀了一名宫人,探清楚梁怀惔的位置,一路到了水牢。 “梁衡之,我来救你了。” 作者有话说: 字数还没有补完,明天一定………… 最近我也在看的文,嘿嘿嘿很好看 是霍霍于安太太写的《姝色独赏》 文案如下,来和我一起追文!真的很叭错!o(≧v≦)o —— 景国府一贯不近女色的世子萧云谏述职回京时,竟带回一个前尘不好的女子。
此女虽过往不佳,却生得姿颜姝丽,窈窕春色。
为了娶她,萧云谏被跪祠堂,鞭笞加身几乎去了半条命,依然不改执愿。
时雁西被萧夫人逼得几生退意。
却也沦陷在了他背后面色苍白,滚着血的冷汗的额上。
明明疼得发抖,温热的大掌捏住她的指尖抵在额边,温热滚烫。
吐息之言,如同稀罕雨露,一下下敲打在她的心扉。
他说,“若不能给你夫人的名分,此生便不愿再娶亲。”
他说,“我们要个孩子,容貌七分像你,性子如你从前那般英姿烂漫最好不过。”
时雁西沦陷在了那双满是温情缱绻的眼里。
信了萧云谏的诺言,将前尘伤痛尽数放下,只为他笑,只为他活。
直至那日,他欢喜迎了将军府新寡的妇人回府,她才懂他话里的七分容貌,春色烂漫究竟是何模样。
她却还抱有期待。
那女人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找不乐,时雁西想起过往,总舍不下心去。
但替身就是替身,不爱就是不爱,假的东西如何能成得了真呢?
脸还是那张脸,话却不随原来了。
他说,“你流产不久,身带阴煞,与夏夏命格相冲,不如先搬到外郊修养一段时日。”
那个女人说,“你一个身份低位的庶女,萧郎怎么可能对你动心,从始至终,你只不过是他对我求而不得的替代。”
他听了,也不曾反驳。
迎头一棒,时雁西幡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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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火,抹去了时雁西所有存在的痕迹。
萧云谏本以为从前不过尔尔,却不想夜夜惊悸。梦回音转之时,他总梦见那个笑唤他萧郎,笑跳百花舞跌入他怀里的姑娘。
梦醒,血祭,他奋力伸手却再也碰不到她了。
第58章 梁怀惔气息奄奄, 神思虚弱,听见起央追的声音,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抬起眼。 “阿央.....” 傅忱大概是汲取了之前南梁之前灭国的教训, 未雨绸缪。 怕大婚之日顾不过来他,有这锁链束缚着他不算,还派人第二日送来的饭食里头掺了软筋散。 梁怀惔用了劲的挣扎, 可越挣扎体内的气力散得越快,如今抬一下手都费劲。 西律的畜.生。 起央追吩咐齐律耶进水查看梁怀惔的伤势,“王子, 不是普通的软筋散, 属下一时难以驱散。” 梁怀惔冷笑, 这是多怕他。 这软筋散无解, 只能等它的药效散去,齐律耶只给梁怀惔喂了疗伤的药,等他缓神。 锁链砍得噼啪作响, 火花四溅。 起央追边砍边数落人,“我就让你别回来,现在被折磨了吧, 你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普通的兵刃压根就不能砍掉这锁链, 起央追累得大喘,手都被反震得发麻, 铁链纹丝不动, 连丝毫的磨损都没有。 梁怀惔毫不在意,他邪笑, “傅忱不敢杀我。” 起央追翻白眼, “是不敢杀你, 就仗着那块兵符, 能保你多久?真就为了你那个阿囡,命都不要了。” 这些日子,傅忱加大城中的戒备,起央追东躲西藏,废了不少人力物力,而且他感觉傅忱好似已经知道了他在汴梁的落脚点。 迟迟不抓捕他,是故意的,耍他玩,看他四处逃窜,而他操纵着追捕人的线。 起央追心情也不好,他被傅忱追截得灰头土脸,又忍不住抱怨。 “一个女人,世上多了去,实在不行换一个,我说你犟什么?非要把你的命都给搭上去,她真的那么重要吗?” 梁怀惔笑,扯到嘴边的破掉的伤口,整张脸都扯着疼。 “那你呢,叫你走了,怎么又回来,舍不得我?” 起央追呸一声,“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啊,我是觉得你那侍卫跟着我,我还要替你照料,所以我把他送回来给你,你自己的人还是自己带着吧。” “这锁链怎么这样难砍。” 起央追眉目一凌,双手握刀,用尽力气大呵一声。 “砰—” 他的刀断了。 起央追丢掉刀柄,搓搓发红的掌心,啐一口血痰,“他娘的傅忱。” “难怪外头守着的人没有多少,我先前还觉得纳闷呢,敢情窍门出在这里。” 起央追晃了晃锁链,“他这是怕你跑掉,这么忌惮?” 起央追翻到了锁孔,起央追在西域学过几招,试了都不顶用,锁孔的设计更为精妙,只怕寻常的盗贼都难以破开。 “钥匙会不会在外头的人手上?” 齐律耶的药很好,梁怀惔终于没有刚刚那么昏昏沉沉,他抬头叫起央追。 “别去了,钥匙不在看守的手上。” 起央追折返,脸色微变,“在傅忱的手中?” 在他的手上就麻烦了,这要怎么拿? 难不成无功而返吗? 汴梁处处都是傅忱的眼线,错过这个好机会,等他明日回过神来,就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时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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