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善人没有,倒是有个往常调皮关键时刻还算贴心的弟弟知晓她的不乐意。 迟越这两年个子窜的飞快,眼看就要比迟盈高出一大截来,声音却仍是少年未变声前的清澈:“若是真不想嫁,便不该此时缩头缩尾,你现在还来得及。” 迟盈在弟弟面前毫无仪态的吸着鼻子,苦恼万分:“你当我没想过不成?宫里是成了心的要娶我,谁敢推辞了圣意?那日我可是将嘴皮的劝破了的.......” 她昨日嘴皮子磨破也没半点用,反而丢了大脸! “你知男人讨厌什么样的么?你自以为是的劝说,于他来说不过不痛不痒,可没半点用。”迟越听了迟盈自述那日是如何苦劝太子的,据说眼泪都能把她自己给淹了。 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姐姐。 迟盈这副面容在配上哭哭啼啼的求饶,能叫太子厌恶? 只怕是个男人都适得其反,反倒是更觉得有兴致了吧? 迟盈吸吸鼻子,“那你倒是说说,我该怎么做?”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当他娶你是为了什么??” 九月的京城,秋风萧瑟,随着未曾褪去的声声蝉鸣。 太子前日亲赴西边军营操练士兵。 纵然同属京城,军营的苦寒与锦绣堆砌的京城,俨然是两个世界。 东宫卫率等在校场外良久,听里头刀枪之声渐止,连忙迎了上去。 只见太子一身银色甲胄,矫健挺拔,单骑而出。 卫率连忙跟上,“殿下,随国公府世子在外等候,说要寻殿下。” 若是旁人便算了,太子属官自然知晓太子妃之位已经内定给了随国公府的娘子,若是无出差错,如今这位营外等候的世子爷,想必就是日后东宫的小舅子了。 如何有人敢晾着这人? 一听东宫小舅子来了,他便立即来禀报给太子了。 卫率言罢,便听太子道:“不见,叫他回去。” 说罢,袍角掀动,一扬马鞭却是往另一条落而去。 卫率来不及多言,只能追在马匹身后大喊道:“殿下!殿下!那迟娘子也跟来了——” 京中各处都是白石、青石铺设的地板,平坦宽阔,可这军营就不是如此了。 军营只有一条主干是石板路,其余道路都是石子儿、泥壤小道,且日日演练排兵布将。 又才下了一场雨,小道泥泞不堪,高一处低一处。更有各种大小的石子儿混在各地。 带迟盈迟越入内的卫率倒是好心,觉得将这未来的太子妃放在军营外边被太阳晒着似乎不妥,且也没说什么女子不能入军营的说法。 士兵都在后山排演,带迟娘子往离得近的大帐也无伤大雅。 只是迟盈不知卫率口中离得近的营帐,竟然离得如此远。 她穿的是丝履,往日都只踩踏在地衣柔毯上的,如何能踩踏在石子儿上? 一路走来已经变成了破旧的泥履,人前她不动声色,装作若无其事,其实脚心已经被石子儿戳到发麻,她好想蹲下来脱了鞋揉一揉脚。 过了会儿眼见还未到,迟盈终于忍不住了,她苦着脸问卫率:“能不能让我坐马啊?只要一小截路就好......” 迟越:“......” 卫率:“......也成,是属下照顾不周,姑娘等着,属下去牵马过来。” 说罢便走去后面牵马。 迟盈知晓那太子就在这处军营里,一想起他便手足冒汗,如今想来越发后悔,等那卫率一走,她就止不住撺掇她弟弟:“越儿,要不你去替我说吧,我脚疼不想去了,我在此处等你。” 反正弟弟又不是没长嘴,往常不是比自己还能说吗。 迟越脸色一黑,恨铁不成钢:“都到这里了,还回去?你是真想做太子妃不成?等赐婚圣旨下来,你便是哭死也要嫁过去。” 迟盈雾眉蹙起,却顾不得这事儿,趁着左右无人,她赶紧将鞋袜脱了看了伤口一眼,顿时吓得眼前一白。 “我脚怎么这么疼?快给我看看是不是被石子儿割开了?” 方才有外人在,她不方便说,一直强忍着,这会儿人走了她才敢说。 迟越凑去一看,好家伙,嫩生生的脚上竟磨出两排血泡。 他嘀咕:“你这脚是豆腐做的不成?快些寻个帕子给你先扎着。” 二人找了一通只在迟盈身上找了的一方沾了泥水的帕子,迟越只得再去找方才寻马的卫率。 独留迟盈一人焦躁难安之际,忽听耳边响起一串马蹄声。 马蹄声停落在她的耳边。 迟盈幽幽抬眸,见马上立着一个戴亲王冠的年轻清隽的少年亲王,面容叫她不由的一怔。 总觉得这人似曾相识...... 眉眼是如此熟悉,她连藏起脚来都忘了,怔怔的几乎是奢求一般看着他的脸。 萧芳毓也是这般,立于马上怔怔的望着她许久,许久,才回过神来,想起来问她:“姑娘需要帮忙吗?” 萧芳毓约莫是少年时的经历,以至于他看到弱小可怜之人,总要施以援手。 远远策马见一女子蹲在地上,雾眉蹙起,眼含热泪,便不自觉的跑了过来。 迟盈盯着他的眉眼看了许久,想了想,头戴亲王冠可不是王爷么? 似曾相识的原因......如此深邃的眉眼莫不是有几分像那太子? 约莫是第一眼就升起莫名的好感,她往常怕人的性子见着宁王竟不知害怕,只小心翼翼道:“我的脚受伤了...王爷有没有带......” 娇软的声音刚落,萧芳毓就翻身下马,检查过她脚上的伤口后,不由的眉锋蹙起。 满地潮湿的泥水,这位女郎面白无血色,想必是娇生惯养体弱多病,但凡伤口恶化引发旁的病便是一桩大麻烦事。 他念了一句告罪,将女郎小心翼翼的抱上了马。 “我带你去军医处先行处理伤口,这伤拖不得。”萧芳毓怕女子认为他是十恶不赦之人,解释道。 迟盈原本是想着挣扎,忽的闻到他身上淡淡檀香,那点慌张不安竟神奇的镇定了下来。 她难以避免的依着他的前胸,轻轻地道:“多谢王爷......” 萧寰在属下苦口婆心规劝之下勉为其难策马赶来,便见这令人刺眼的一幕—— 作者有话说: 太子:脑婆被绿茶抱在怀里
第20章 迟盈与宁王共乘一骑,实则二人间彼此并未十分亲密,迟盈侧坐马上,在上马稳住身子后,二人间更是略微拉开了距离。 可饶是如此,共乘也是不雅的。 迟盈也是上了马才觉得,这姿势有些别扭。 随着后背一阵呼啸马蹄,一匹乌黑宝马雷霆而来,马蹄阵阵,顿时泥土飞溅一片。 那乌金宝马四蹄粗壮,踩践在泥水里溅起一片泥水。 迟盈与宁王二人不可避免的身上落了星星点点。 她扭过头去,见马上之人头戴玄色网巾,着银色甲胄,五官清冷,眉眼风流。 不是那东宫还能是谁? 太子离着二人不过寸步距离时才勒马。 他宛如一只狐狸般,深邃狭长的眼此时微微眯起,凝视着二人。 二人无法避免贴在一起的衣衫,迟盈那提在手里的鞋袜和□□的脚。 太子抿唇不语,止不住眼中阴沉起来。 迟盈一见到是太子,更是抑制不住的面容一紧。 慌慌张张将自己手上的丝履往脚上套,纵然疼的她头皮发紧,她都不敢有半点耽搁。 宁王是亲王,又是太子亲弟,倒是无需行大礼,朝着太子马上作揖便算罢了。 迟盈该下马叩拜太子的,可太子只是略施舍了她一个眼神,眸光便落在宁王身上。 脚上伤口没瞧见时,迟盈方才还能勉强走两步路,如今看到了那一排血泡,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用脚走路。 叫她跳下马行礼,那不是要她命嘛...... 迟盈便干脆当做什么都不知,一声不吭的借宁王宽大的衣袖遮掩住自己。 宁王察觉到迟盈的窘迫,更是上前一点,十分懂事地将来自身后利箭般的目光替她遮盖住。 呵... 这日的阳光太烈,太子只觉得迎着日光刺眼的厉害。 他移开眸光,面色看着倒是平静。 伸掌抚了抚甲胄袖口,摩挲着那处千丝万缕金银线,察觉到指腹传来坚硬的触感。 太子忽的低头一笑:“五弟怎么来了军营?” 萧芳毓忽然被这个太子兄长问话,有几分震惊无措。 只因往常这个太子兄长向来不与他说话,二人做兄弟十几年,说过的话估摸着也不超过十句。这还都是逢年过节避无可避时,两人才应付上一句。 一句“皇兄安好。” 一句“皇弟安好。” 不想今日竟然主动询问起自己来? 萧芳毓温和回道:“臣弟来军中登录衣冠,符印一事。” 太子自然不是真问他是来干什么的,微凉的眸光似乎要穿透萧芳毓的背,落在那双被藏起来的身躯上。 “与女子共骑,五弟想必是忘了军中的规矩?” 萧芳毓听了面色未变,主动承担了罪责:“臣弟心甘情愿领罚,只是这姑娘如今受了伤,臣弟先带她去军医处......” 宁王如此善解人意,为了帮自己竟然犯了军中的规矩,要被太子责罚? 迟盈心里愧疚,这会儿也坐不住了,她隔着宁王衣袖,第一次勇于与太子争辩,探出头来主动承担罪责, “是我受了伤,央求宁王殿下帮我的......” 太子一双漆黑的眼直勾勾盯着那截女子的裙摆:“哪里伤了?” 萧芳毓未曾察觉到其中的波涛汹涌,替迟盈回道:“她的脚伤了。” 太子周身气息忽的有些阴沉。 凛着眉眼一字一句重复:“孤问你哪里伤了?” 这下迟盈再傻也懂了,这人是要让自己回答。 她头一回如此生气,却只能咬牙闷闷妥协:“脚伤了......” 语罢就见太子的马又往前了两步,将将停在迟盈身侧。 那马同他肆意妄为的主人一般,都不是什么良善之物。 一凑近迟盈像是发现了新鲜事物,朝着她的头“呼哧呼哧”地喷着鼻息,龇牙咧嘴。 迟盈扭头回避,那马像是刻意跟她作对,连忙伸出头去追着她的头发。 像是将她的头发当成了草料,张着一张大嘴眼看就要上前咬一口。 迟盈再也忍不住,身子往后躲避,口气也没那么尊敬:“......啊!快!快牵开你的马!” 太子冷着脸一鞭抽在马背之上,那恶心人的马总算规矩了一点。 迟盈根本忘了来时的目的,此时只想远离太子,她朝身后的宁王小声请求:“殿下能不能现在带我去看看伤口......” 别杵在这儿了......太子好像要把她吃了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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