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书辞不由自主地心下一动,反过身来握住陆承煜的手,笑眼弯弯地说:“我来帮阿煜换衣服吧。” 中衣不用脱,只需更换了外袍,故而这会子魏书辞也没什么好害羞的,直接起身替他脱下玄色长袍,接着替他穿上托盘里置着的天青色长衫。 就在魏书辞替他系衣服上的纽扣时,陆承煜忽然坏笑着低头凑到她的耳边说话:“夫人身上好香啊,青天白日里,为夫竟险些把持不住。” 把持不住个锤子,这难道不是你事先让人用香料把衣服薰出香味的?要不是她和明哥儿将来还得靠他吃饭,魏书辞还真想拿手锤他胸口。 “夫君,咱们是时候该出门了,要是去晚了可就买不着好东西了。”魏书辞笑着岔开话题。 陆承煜执着折扇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还请夫人先行。” 等魏书辞迈着小步出了门,陆承煜吩咐夏衍和李侍卫远远跟着他与魏书辞即可,没有特殊情况不能上前打扰。 夏衍很想扶额,自打太子殿下遇到魏小主后,他就感觉自己好像亲眼目睹了一场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故事;而且这个故事的主人公还是他的主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即便时至今日,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太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做到如此地步。 端午的街道上格外热闹,郎君们昂首阔步,女郎们莲步轻移,往来的行人络绎不绝,孩童们三五成群地嬉戏玩闹,街边的小贩则在高声吆喝着吸引人们的注意。 路过一家卖扇子扇坠的摊位时,老板热情地叫住了两人,“这位老爷手里的折扇一看便不是俗物,可惜的是还缺个扇坠,不若太太费些心给老爷挑一个?我们店里还有不少上好的苏绣和蜀绣团扇,都是绣娘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夫人要不要进去看看?” 魏书辞心说陆承煜绝对不会是差扇坠的人,何况这民间的东西他未必能看得上,当即就犯了难,扭头看了他一眼询问他的意思。 陆承煜便道:“那便进去看看,夫人是在姑苏长大的,看着苏绣的团扇应是会心生欢喜。” 店小二见有生意,忙将人引到店内,接着开始了热情的介绍,魏书辞凭感觉给陆承煜选了扇坠,又在与陆承煜的互动下选了一把团扇,陆承煜付完钱后,两个人继续沿着运河逛。 今天的运河码头处除了有飘着红罗绸缎的画船外,还有不少高大的宝船和挂着五颜六色灯笼、绫罗的彩船,陆承煜牵着魏书辞的手走到运码头边的时候,那里几乎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今天画船上有不少各地有名的行首会来,听说太子殿下宠幸过的那位甄行首也在其中呢,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虽然不能面对面瞧瞧这些个行首,今日若能远远一观也不算白跑一趟。” 陆承煜听到那句太子殿下宠幸过的甄行首,不由得心下一紧,急忙转头去看魏书辞的反应,哪知魏书辞对他以前的风流债非但半点不关心,脸上还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 相比起魏书辞的误解,陆承煜觉得她半点都不肯为他吃醋要可气的多,紧张不安转变为愤闷,陆承煜直接拉起魏书辞的手往不远处的无人小巷里疾步走去。 魏书辞手腕被他握的生痛,只能跟着他的步伐往巷子里走,走进巷子避开他人的视线后,魏书辞这才敢壮着胆子去甩他的手,“阿煜,你弄疼我了。” 陆承煜转过身看着她眉头紧皱的样子,当即就意识到他刚才的确有些情绪失控了,可是心里的气还没消,这会子活像一个委屈巴巴求安慰的小孩子。 “你手疼,我心里疼,咱们这算扯平了。” 这是个什么清奇的逻辑?魏书辞摸不透他这是个什么意思,“阿煜好端端的心疼什么?运河上的画船不是挺好看的吗?为何要突然拉着我来这里?” “方才你前面立着的那人说孤宠幸过甄行首,你为什么不生气?” 害,就为着这么件事啊。魏书辞盈盈笑了起来,连哄带骗,“阿煜那会子不是还没见过我嘛,再说从前的事只是你的过往,不是你的现在和将来,我没有必要耿耿于怀。倘若你今晚去其他妾室的屋里,那么妾不但会吃醋,没准还会像你现在这样觉得心疼呢。” “真心话?”陆承煜有些狐疑地看着她的一双桃花眼。 “当然啦,比真金还真,阿煜不信的话,今晚就去宋……”良娣两个字还没说出口,陆承煜直接抱住她迫使她踮起脚尖与他拥吻起来,魏书辞明显感觉到他在霸道地加深这个吻,不容她抗拒。 巷子外是川流不息的人群,魏书辞想想还挺紧张的,只希望陆承煜能快些结束这个绵长又带着进攻性的吻。 “孤说过,不许再叫孤去别人的屋里睡。”陆承煜的自称又变回了孤,像是在同她下达什么命令似的。 惹不起惹不起。魏书辞生怕他又闹出什么事情来,连忙点头答应。 “那,咱们是不是可以过去那边看看了?我还想瞧瞧洛阳城里有名的几位行首是不是想象中神仙妃子那般的模样呢。”魏书辞小心翼翼地向他提议。 陆承煜朝她伸出手,语气恢复往日里对她独一份的平和,“你拉好为夫的手,为夫便带你过去看。” “好。”魏书辞二话不说落落大方地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掌心传递过来的温度,魏书辞觉得更有安全感了。 陆承煜紧紧拉着魏书辞的手穿过人群,来到码头登船的地方,魏书辞心中惊讶,想要开口问他,陆承煜似是心有灵犀,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孤身为太子殿下,上一条画船还不算什么难事,你既然想看看几位行首的模样,孤便带你上去仔细看清楚了。还有,孤与甄行首清清白白,并没有旁人想象出来的那种关系。” 魏书辞听他说完这一大段解释的话,心里不免生出甜丝丝的感觉,然而脸上却还是一副端庄持重的模样,“我又没说我信了那些人以讹传讹的话。” 说话间两人已经上到了船上,一袭藕色褙子的甄行首亲自迎了过来,对着陆承煜和魏书辞行了万福礼。 甄行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因为保养得当的缘故,不细看的话与十七八岁的女子并无多大差别。她的美中带着三分妩媚四分娇艳,蛾眉螓首,只消一眼便会带给人以惊艳之感。 外头人会以为陆承煜看上了甄行首并不奇怪,莫说是男人了,就连她这个女人见了甄行首都觉得喜欢的紧。 甄行首上下打量魏书辞一番,接着又将目光落到陆承煜的身上,见他一门心思地只盯着魏书辞或者杯中的美酒看,当即就猜到身边这位容貌明丽的女子便是上回他同自己提起的那位妾室。 看美人们表演才艺的确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魏书辞悠哉游哉地在船上呆了约莫一个时辰,眼见落日即将西斜才换回小黄门的服饰同陆承煜回到动宫。 次日,朝堂之上,文武百官手持笏板,将腰杆挺得笔直,龙椅上的平帝着一身明黄色龙袍,头上的冕旒遮住他的肃穆神情。 “回圣上,臣有本要奏。” 众人做声看去,说话的人是左谏议大夫高凭,曾在赵府里当过门客,同赵大人赵潜年岁相仿,与赵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平帝定睛看向高凭,语气平平地问:“高爱卿有何事要禀?” 高凭侧步出列,“臣听闻余杭钱塘一河提险些决堤,若非镇上百姓自发连夜加固了河提,只怕这会那一个镇子的百姓都将流离失所。可恨那钱塘县令竟还敢欺上瞒下,欲装聋作哑将此事揭过去。这河堤的修缮向来都是由工部派人前往监工,臣心中疑惑,这河堤的修缮都是按着超出历年最高水位线的防护要求加固的,可今年的水位只是比往年略高一些,并未达到最好水位,更遑论超过,这堤坝何以就差点决堤了呢?” 平帝近来睡眠欠佳,心里头本来就不大痛快,当下听说江浙一带竟还有这样不作为的县官,满腔的怒火不由得攻上心头,立时便下了圣旨命明刑部与大理寺共同审查此案。 赵潜的嫡长女四年前入选东宫封了良媛,赵家自然是站在太子这边的;可宋家也送了嫡女进东宫封了良娣,照理说赵家与宋家都是太子一派,可如今太子还没坐上帝位,这两家倒先窝里斗起来了。保持中立的朝臣心中不解,暂且选择坐山观虎斗。 作者有话说: 郭贵妃搞事倒计时,渣皇离驾崩不远了~
第57章 工部尚书宋籍算是郭家安排在陆承煜身边的一颗暗子, 当初宋籍向郭家示好,郭家表面拒绝,实则助他一步步走到工部尚书的位置, 只要求他舍掉一个嫡女送进东宫以换取陆承煜的信任。 郭贵妃自认为她和兄长郭演的计划天.衣无缝,实在想不明白陆承煜为何会怀疑宋家对他的忠诚,甚至还默许、甚至是支持赵家对付宋家。 如今太子大权在握步步紧逼, 平帝又追忆往事思及姜后,再加上先前王家的事让平帝心中对郭家生出了些许猜疑, 郭贵妃不免担忧,当机立断将心一横,写了一封书信给兄长郭演。 “臣妾将整颗心都给了圣上,可是圣上你的心里却还有姜氏那个贱人的位置, 既然如此,圣上也就怪不得臣妾要狠心绝爱了。”郭贵妃这样安慰自己一番, 原本已经微微泛红的双眼很快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温柔模样。 此案涉及工部,非同小可,刑部和大理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连夜派了稳妥人前往钱塘查探此事。 接下来的数日, 魏书辞只有在每天傍晚的时候才可以见到陆承煜一小会儿, 话还没说上几句,陆承煜便又要匆匆赶回上房与人议事或是看折子。 整个工部人心惶惶,生怕事情牵扯到自己的身上来, 而这其中最焦虑的莫过于宋籍本人。他既吃不准赵家为何要突然对工部的人发难, 又担心陆承煜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不仅仅是钱塘的堤坝,其他地方的堤坝只怕也存在着偷工减料的情况, 倘若圣上降旨追查下来, 就算没有直接查到他宋籍本人的头上来, 可只要是查到他手底下的官员出了问题,圣上也少不得要治他一个御下不严、管束不周的罪名。 宋籍想到这里,一种不明朗的情绪逐渐涌上心头,愁的他夜里连觉都不大能睡得好了。 至五月中旬,霍清玉的十四岁生辰如期而至,霍太傅宝贝这个最小的嫡孙女,特意交代儿媳务必要将宴会半的体面隆重,多请些亲朋好友过来赴宴。 霍清玉在嬷嬷的精心挑选下穿上了桂子绿的襦裙,披上藕色的褙子,灵蛇髻间是一支金累丝坠珠的偏凤,一位四十出头的嬷嬷一面替她画眉,一面说起许多年前的往事来。 “这偏凤是你母亲十四五时最喜欢的首饰,你母亲年轻时马球打的顶好,当初大老爷第一次见到她时便是在马球场上,你母亲穿着一身红衣,不知看痴了洛阳城里多少年少有为的郎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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