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僵持间,门外有人来报:“王爷,宫中三千六百名女官宫女都已带到殿外,并未找到沈文舒。”
第45章 移情别恋 “不可能!” 良妃柔美的脸庞扭成一团,她站起身,脚步踉跄就往外殿走去,沈文舒给她泼了这么一大盆脏水,这样的毒蛇,剥皮抽骨,都难消其恨。 一眼望去,殿外广场上,密密麻麻跪了几千名宫女,全都低着头。 她一个一个看去,脚步缓缓。渊政王早已派兵围了各个宫门,沈文舒,一定藏在这里。 如今她才是赢家,看着沈文舒在暗处如阴沟里的毒蛇般躲藏,再慢慢找出,能让她更加愉悦。 良妃一手摸着并不显怀的肚子,一手撑着腰,缓缓朝宫人走去。 身后,跟着两名跨刀金甲卫,她先是看了几个,逐渐失去耐心,随手将邻近的宫人扔出去,后面的金甲卫抽刀,光影闪过,“噗嗤”一声,血溅三尺。 身旁已有宫人扛不住尖叫起来,良妃神色自若,对跪着的众人道:“本宫要找沈文舒,如果你们不交出她,也要留下来陪葬。” 话音刚落,藏在队伍中间的沈五被一旁的太监扯着手臂拉出来,他似乎吓破了胆,一头黄豆粒儿汗,颤声道:“娘娘,沈女官,不,沈文舒在这儿!” 冷不防的,沈文舒被人推搡站出,她眯着眼去看,是老熟人,头回进宫给她引过路的,叫梁力士。 良妃微笑,扶着腰慢慢走到沈文舒身边,轻轻哼了声,“沈女官,别来无恙啊。” 渊政王从她身后走过,抽出刀,尖刃对着沈文舒,挑起她的下巴,翻来覆去看了一眼,狐疑道:“就是她?一个小姑娘?” 良妃捂嘴笑道:“她可不是什么小姑娘。”女人扶着渊政王的手,将刀尖儿浅浅挑在沈文舒下颏,利器划破白嫩的肌肤,鲜红的血顺着铁器流下来,落在青石板上,红与白在她脸上交相辉映,刺得人眼眶生疼。 “这是……”良妃呢喃,几乎痴迷地看着那点儿鲜红,低声叹息:“这是我们的钥匙。” 沈文舒站着不动,任她打量,指头藏在袖筒,无人察觉。 丝丝香味儿从女官身上蔓延而来,是极淡的茉莉香,这味道初时浅淡,站得越久,香气越浓。 站在她面前的两人还在交谈,沈文舒垂着眸子,指缝儿里的香粉细碎滑落。 渊政王身形晃动,他捏了捏鼻梁,将良妃的手指从刀柄移开,瞥了眼沈文舒,“天色已晚,既然抓到她,你也快回去休息吧,毕竟有孕在身。” 他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良妃,随即扶着她转身。一只利箭破空而来,带着呼啸,越过沈文舒,僵直射向前面的渊政王。 男人毕竟是在战场上摸滚摔打过的,这点儿警觉还有,身体反应快于脑子,险险避过,手臂到底被划伤。 身后,霍黎卿骑在高头马上,手指弯弓搭弦,又是一箭飞射出去。而他身后,千军万马举着火把呼啸而来,犹如饿鸟扑食,蝗虫过境,来势汹汹。 又是一箭飞射出去,渊政王愣在原地,提刀格挡,这次动作却缓慢不少,像是未睡醒,一行一动满是迟疑。 他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那只箭射入眉心,最后的呼叫卡在嗓中,再难出声。 贼首一死,金甲兵群龙无首,被霍黎卿带兵打得节节败退,火把军几乎以压倒性优势与金甲卫厮杀,整个广场弥漫在桐油燃烧的腥气中。 没了渊政王护着,良妃回头想跑,她身后,站着冷眼凝视她的沈文舒,弯腰捡起地上的刀,拎在手中,视线又转到她身上。 跑!良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沈文舒是条毒蛇,身量未足的姑娘拿着柄长刀,正缓缓朝她走来,稚嫩的脸上平静无波,并无杀意。 女人心神紊乱,深知以沈文舒的性子,绝不会放过她。这个人,这张脸,同深宫中死去的那个人那么相像,是她回来了,她从地狱回来复仇了! 良妃肌肤暴起颗颗战栗,来不及细思,直直往王座跑去。可是,下一刻,腹中一片冰凉,她低头,寸长的匕首嵌入小腹,持刀之人甚至搅动几分,她脚如生根站在原地,怔怔看着,一摸一样的杏仁眼,瘦小的皇子眼珠是黑白分明的,鼻梁软肉抽搐,一刀下去,痛觉直冲大脑。 “宁…远…”良妃呢喃,伸手想推开他,手伸到一半,再无力气,柔美的女人,宫装被血沁成深红色,她口中嘶叫,轰然倒地,再无生息。 十五皇子扔下刀,几乎爬到德隆帝怀里,带着哭腔道:“父皇,父皇,死人了,我以为她要害父皇……” 回应他的,是一双颤抖的臂弯和温暖的怀抱,能为了保护父亲,强忍惊恐站出来,多么令人动容。 沈文舒与德隆帝怀中的宁远遥遥相望,不过一眼,男孩转开视线,如羊羔般,乖顺躲在皇帝怀中。 …… 渊政王的的这场叛乱很快被止住,太子带着黑甲卫姗姗来迟,皇帝不冷不淡地点头认下他的陈词,转头由宁远搀扶回大殿,呼唤太医给十五皇子治伤,留太子尴尬站在原地。 霍家在这场叛乱中立了大功,德隆帝本想厚赏,可有渊政王前车之鉴,他对这些武将都敬而远之,心中难免蒙上一层阴影。有功当赏,有错当罚,除赐霍家万两黄金外,德隆帝也对霍黎卿的亲事上了心,嚷嚷着要选位公主赐他。 沈文舒没表露心意,霍黎卿也不敢此时将她宣之于口,但求娶公主是不可能的,他干嚎着抱住德隆帝的腿,说自己心悦楚家三郎,对女人实在提不起兴趣。 永徽防备地看着他,双手双脚挂到楚鹤轩身上,满脸愤怒,大有父皇赐婚她就以头抢地明志的架势,德隆帝一个头两个大,踹了霍黎卿一脚让他快滚,此事不提。 一到春日,柳絮翻飞,如初雪降临。 沈文舒正跪卧在二楼制香,她身旁,是圣上近日新宠,十五皇子,宁远。 短短一个月,十五皇子从后宫无名小卒一度成为官家面前红人,哪怕太子,都难以与之匹敌。他的生母不仅破格封为皇贵妃,从妃陵葬入帝陵,识字读书更是由官家亲自教导。 此刻,他正与沈文舒说着话,良妃手中那半部香道在战乱中再次丢失,姐弟俩商量着,许是王家派人偷偷取走,又或者落入旁处,总之,这世上一定还有人对此念念不忘。 沈五磨着手中香粉,温声道:“既然是个祸患,你手中那半部,还是烧掉的好,否则,姨母的身份,终归对你也有影响。” 宁远迟疑,看沈文舒态度坚决,也只有同意的份儿。 她随了母亲在庄子上长大,养成随遇而安的性子,对传闻的财宝并未觊觎,而宁远,伸手将她脸前碎发撇到耳后,细声道:“五姐姐,还有禁卫军的事,我又去看了,藏在刘善房中的香粉都被扫除一空,想来是被人打扫走的,你不必担心。” 沈文舒点头,良妃给她的第二副香,名曰百花香,燃之可让人如坠云端,行动飘然,她改了几味香粉,弱化药性,又在去长乐宫送解药的时候,偷换了良妃贴身宫女绿腰的香囊,良妃日日闻着毒香,身上也沾染味道,只需等刘善与她同在的时候,刘善定会神志迷乱,铸成大错。 在太和殿广场仍是用的百花香,是毒香,也是送良妃上路的宝香,离近闻到气味,初时让人反应迟钝,神情困顿,越到后面,效力越大,只不过霍黎卿来得及时,良妃并无机会尝到这香最后的威力。 霍黎卿到时,正瞧见宁远将沈文舒碎发撩开,两人离得近,簌簌低语,他站在远处,听不清说了什么。 “咳咳。”霍小公爷出声,大踏步过去,熟捻坐在两人中央,语气微酸:“我来得不巧了,说什么呢?” 沈文舒嘴角扯出一丝笑,并未应他,宁远被挤到一旁,颇为不满道:“是我和五姐姐的小秘密!” 看他那副得意的嘴脸,霍黎卿酸水咕嘟嘟往外冒,他沉了沉眉,正色道:“十五皇子啊,官家下朝了,正往披香殿方向呢,说要看看你的功课。” 宁远眉毛高挑,对他说得半信半疑,只不过霍小公爷如今是官家御前侍卫,他说的话,有一丝可信,不过,霍黎卿这种谎话说得多了,十有八九,官家不在披香殿,但总会有那么一两次是对的。 十五皇子不敢不去,咬着牙哼了他一声,噔噔往楼下跑,将木质楼梯踩得震天响,惹得在廊下打扫的香兰惊呼,以为什么东西从上面砸下来了。 等人走了,霍黎卿心情大好,凑到沈文舒身边哼唧起来:“五姐姐,你看看我,五姐姐~” 他正常时随着沈文启叫她五妹妹,也就看到宁远时,扭股糖似的叫她五姐姐,明里暗里要跟十五皇子争奇斗艳。 沈文舒不搭理他,霍小公爷丝毫不气馁,猫叫春儿似的,非得等人应了才算完。 “文舒,五姐姐,你给我做个香囊好不好,旁的侍卫都有,我也想要,就要你上次给宁远做的那种,不!要比他的好看!” 沈文舒还来不及说话,朝阳宫的大门再一次被踹开,楼下传来永徽愤怒的声音,“霍黎卿,你怎么又来朝阳宫!” 她皱着脸,也不与沈文舒打招呼,带上几个大力太监将霍小公爷架走,口中骂骂咧咧,只差手里没跟小鞭子,当场甩过去。 永徽刚出朝阳宫,二楼制香殿的木门缓缓打开,楚鹤轩木着脸从里面走出,沈文舒抬头看他一眼,又看向远去的永徽等人,犹豫道:“公主她移情别恋了?”
第46章 笑兰香 永徽揪着霍黎卿的衣服,走过两条长街,小公爷可没有楚国师那么好的脾气,怒气冲冲道:“你发什么疯?” 小公主被娇养惯了,对男人的指责毫不惧怕,掐着腰指着他骂道:“楚鹤轩是本宫的!你再去朝阳宫本宫宰了你!” “嘶……“霍黎卿根本不吃这一套,后背靠着墙,满不在乎道:“谁去找老二啊,你是不是瞎?” 他说得漫不经心,永徽一肚子邪火顿时泄去,狐疑道:“真的啊?那你天天去朝阳宫,阿哈!我知道了!” 她一脸大彻大悟,拍着他的后背,颇有些兴奋道:“莫不是……” 被人挑破,霍小公爷挠了挠头,脸颊布满红晕,虽背靠着墙,手指却紧紧扣着墙壁,将头侧到一边,轻咳了一声:“可别说出去。” “嗨,哪能啊,国师的兄长就是我大哥,你放心!”永徽用手肘撞了撞霍黎卿的胸口,两人边走边说:“既然你喜欢香兰,收个贵妾也好,怎么?不敢跟霍公爷说啊?” 霍黎卿一个趔趄,差点儿滑倒,永徽的理解简直令人发指,不能再容她继续猜下去,霍黎卿大声提醒她:“谁说我喜欢香兰啊!”不等永徽开口,他大吼道:“老子喜欢的是沈文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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