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帝随手翻开看了看,并无什么值得令人在意的事。 周御史再度道:“皇上,定远侯放任陆家人日夜扰民,自陆家人搬迁回京,周府再无清静之日,昨夜更是一宿闹腾!” 靖帝,“……”就这点过错,不至于治罪啊。 朝臣,“……”这周御史一向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扰民之事可大可小,偌大的侯府总不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吧? 这一次,朝臣不知该站哪一队。 周御史一番慷慨激昂,陆瑾之还是不为所动。 靖帝对这周御史早就颇有成见,一点芝麻大的事,他总会劳师动众,不是弹劾这个,就是弹劾那个。 靖帝嗓音低沉,“陆卿,你怎么看?” 陆瑾之被点名了,他没法继续一声不吭,抱拳道:“皇上,臣会严加管束家中人,日后尽量减少对周府的滋扰。” 定远侯摆出了这个态度,周御史也不便继续追究到底。 退朝后,周御史走在陆瑾之身侧,两人款步走在汉白玉石阶上,周御史这人素来胆肥无脑,挑衅道:“陆侯,本官猜测,你定在谋划些什么。” 陆瑾之冷冷看了他一眼,只吐出两个字,“证据。” 周御史一噎,“……”若是他有证据,又何故需要彻夜写下洋洋洒洒的奏折去弹劾? 此时的陆瑾之身上,更是戾气丛生,他腿长步子大,周御史不消片刻就被他甩在身后。 陆瑾之这副生人勿近之态,朝臣也不再自讨没趣。 说话……定远侯府办婚宴那日,他们也没在酒席上瞧见陆侯呢。 * 陆瑾之骑马回府的路上,见陆家小厮已经在京城各处贴上了水鬼画像,一时间百姓们忧心忡忡,护城河两岸更是再无人敢靠近。 陆瑾之,“……” 这个误会真是越闹越大。 盛暑将至,每年护城河都会淹死几个人,如此也好,无人再下水嬉戏。 陆瑾之便不做任何解释,任由事情持续发展。 此时,楚宜修已经从老太君的千秋居回到海棠斋,她以身子不适为由,关门睡回笼觉。实则将床底的锦盒拿了出来,细细一番钻研。 这是一只打造精致的锦盒,而最关键之处在于,若是没有钥匙,根本无法打开。 那,倘若直接毁了锦盒呢? 不行,或许也会毁了里面的东西。 楚宜修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暂时不宜直接强行打开。 她只是太好奇,陆瑾之一/夜/折腾,难道是为了找那只锦盒,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如此重要之物,钥匙会藏在哪儿? 会不会就在陆瑾之身上? 谁又能挨近他的身子? 楚宜修美眸一闪,重新将锦盒放入床底。 能挨近陆瑾之身子的人,当然是她这个侯夫人啊。 陌陌从茜窗跳了进来,她行走带风,直接奔向软塌,“郡主,咱们这座海棠斋有口水井,可需封上?万一这里头也有水鬼冒出来呢?” 阖府上下已对水鬼传说坚信不已。 楚宜修嗔了陌陌一眼,“有侯爷镇宅,什么鬼都不会来造次。” 陌陌愣了愣,“郡主呀,你这是在夸侯爷?可你不是最厌恶他么?” 楚宜修噗嗤一笑,眉心翠玉珠来回晃动,明艳生辉,“本郡主的确在夸侯爷,镇宅之人,自是比鬼还可怖。” 陌陌,“……” 郡主又来了,总说她听不懂的话。 楚宜修伸了个懒腰,吩咐道:“让后厨熬一碗参汤出来,本郡主一会要去见见夫君。” 陌陌怔然,下一刻,她贼眉鼠眼的笑了笑,“郡主,属下明白了,你是要去争宠!这就对了!不要给表小姐任何机会!” 楚宜修淡淡一笑。 她不想要的人,有什么可争的? * 侯府兵器库。 陆瑾之有一把随身佩戴的软剑,可削铁如泥。 然而,近日以来,他每每练剑,总觉得那把软剑过于轻便,饶是在校场待上几个时辰,也没见消耗太多体力。 对此,陆瑾之特意来了一趟兵器库,打算挑一件钝重武器。 他单手抓起一把流星锤,左右挥动试了几下。 心腹李年很想提醒自家侯爷,这/粗/重之物,委实不太适合清风朗月的侯爷。 这时,门外小厮走了过来,垂首恭敬道:“侯爷,夫人来了。” 陆瑾之的眉心顿时一蹙。 他侧过脸,顺着光望去。 只见一娉婷美人踩着莲步,正从千步廊走来。 美人正当韶华年纪,如娇花初绽,嫩得能掐出水来,她梳着乌蛮髻,吹花红宝钿垂下一颗绿宝石,正巧垂于眉心,随着她的走动,一晃一晃的,仿佛能晃入人的心尖。 楚宜修手持一把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美眸嫣然,朝着陆瑾之笑了笑。 顿时,陆瑾之只觉得五脏六腑宛若立刻被日光灼烧。 无疑,那可恶的情/蛊又开始发作。 陆瑾之因着强忍情/蛊带来的反噬,俊脸骤然紧绷,冷硬如冰,令他看上去十分不好相处。 楚宜修却不管不顾,她的目的很明确—— 找钥匙。 楚宜修来到陆瑾之跟前,手中持帕,抬臂给陆瑾之擦了擦薄汗,眉眼明媚,“夫君,我让人给你熬了参汤,你这两日委实辛劳。” 陆瑾之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小女子。 她身上自带幽香,手里帕子在他脸上轻拭,更是浮香扑鼻。 陆瑾之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楚宜修见势,另一抓着轻罗菱扇的手看似不经意的落在了陆瑾之胸口。 楚宜修用手掌感受了一下。 陆瑾之胸口没有藏东西。 会在袖中? 还是腰间? 楚宜修打算进一步试探,就在她一只小手正要滑落到陆瑾之的腰间时,被他直接捉住了。 小小一只手,被他握在掌中,再无处可逃。 气氛顿时僵凝。 李年眼观鼻鼻观心,悄然退出了兵器库。 陌陌端着参汤,抬眼窥视。 啧啧,不得不说,从她的角度去看,郡主还真像极了被夫君宠爱的小娇妻。 可陌陌却很清楚,她家郡主腹黑着呢。 陌陌把参汤放在桌案上,也悄然无声退了出去。 不能妨碍郡主“干大事”啊! 楚宜修稍稍动了一下手,却发现根本没法动作,她又不能动用武功,唯有期期艾艾,“夫君呀,你这是作甚?” 陆瑾之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粉唇,他喉结不受控制的滚了滚。 那日在宫廷偏殿,他已经品尝过,毫无疑问,是能够让他上/瘾/入/迷的。 陆瑾之明知自己又被情/蛊反噬,但他就是没法立刻避开,甚至于他此刻还尚存几分理智,却依旧与楚宜修衣裳相/贴。 他深呼吸,心跳逐渐加速。 该死的悸动翻江倒海般涌了上来。 楚宜修觉得不对劲。 怪了! 陆狗贼绝不是容易失控之人,上辈子哪怕在榻上/情/浓/时,他也理智清冷的不像话。 楚宜修望入了对方的眼睛里。 她太熟悉这股眼神。 上一世,每当陆瑾之露出这种神色,那就是要把她往榻上扔了。 说实话,这一刻,楚宜修心慌了一下下。 她到底活了两世了,又在漠北与陆云天那狗东西斗智斗勇了几年,而今也是一只小狐狸,这便转移话题,空出的那只手握成拳头,在陆瑾之胸口接连捶打了几下。 “夫君!你又这般!对了,陆小红,你可训好了?”楚宜修嗔道。 陆瑾之回过神。 陆小红…… 他猛然想起来,是上次在宫廷马场,靖帝赏赐的那匹烈马。 陆瑾之眸光微眯,喑哑问道:“夫人想骑马?” 楚宜修点点头,模样乖巧纯洁。 陆瑾之却不太赞同,他目光往下,落在了楚宜修的小蛮腰上,就她这副小身板如何能骑马……会颠散架的吧…… 此时,陆瑾之的耳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脑子里浮现出数个画面,仿佛是被什么刺激到了,放开楚宜修的同时,立刻后退了一步,如同避开蛇蝎般果决。 楚宜修,“……”狗贼,他这是怎么了?又犯病了? 而陆瑾之则立刻转身,“出去!” 楚宜修不甘心。 她的目的性极强。 这一世,但凡她想做的事,统统都做成了,她又是长公主教养长大,满肚子坏水。 楚宜修直接扑过去。 陆瑾之耳力过人,自然是感觉到了,他立刻转身,正要将楚宜修推开时,这小女子栽入了他怀里。 然而,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陆瑾之一掌挥下,导致楚宜修往他小/腹/处跌了下去。 下一刻,屋内安静,时空凝固,一切宛若静止。 楚宜修,“……” 陆瑾之,“……” 楚宜修抬起头来,泫然欲泣,面颊涨红,她委屈巴巴站直了身子,又低头看了看陆瑾之那处,千言万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陆瑾之哑然之下,她抬手就是一巴掌,先发制人。 “夫君,你为何会如此?!”这可真真是窘迫!楚宜修自己都快不好意思了。 看来今日只能到此为止,让陆瑾之起疑就糟了。 演完戏,楚宜修提着裙摆,直接跑出了兵器房。 陆瑾之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好片刻过后也没能平复气息。 是啊,他为何如此?! 还不都是因为蛊虫! * 竹里斋。 苍狼先生又被叫过来问话。 毫无疑问,又是事关情/蛊/之事。 事到如今,陆瑾之虽接受了自己身中蛊虫的事实,但有一桩事他甚是费解。 为何只能是楚宜修? 这个时代,不存在男子要守身如玉一说。 倘若旁的女子可行,陆瑾之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真到了生死关头,他会纳妾。 可问题就出在,他只想对楚宜修做尽夫妻间的事。 陆瑾之直言,“先生,本侯记得你此前提及过,中了情/蛊之人,会对下/蛊之人动情。那还有没有其他可能,会让本侯对一个女子痴迷不已?” 什么女子? 当然是侯夫人。 有关“侯夫人三天下不了榻”的事,已经满城皆知了。 苍狼先生如实说,“还有两种情况,这一种便是侯爷的心悦之人,第二种便是天生/媚/骨的女子。” 那必然是后者了。 陆瑾之顿时了然于心,他抬手掐了掐眉心,日后还是需得尽量少见琼华郡主为妙。 她就是个妖精! * 接下来两日,定远侯府人人都很忙碌。 陆瑾之吩咐心腹暗中寻找宿敌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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