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宜修翻阅古籍卷宗,想发设法试图打开锦盒。 陆家众人则一心扑在了对付水鬼的事上。 隔壁的周家恨不能竖起耳朵窥听,这两天,定远侯府倒是不扰民了,可周家人又开始挠心挠肺的好奇—— 陆侯要搞事了么? 水鬼抓到没有? 今天侯夫人有没有昏厥不醒? …… 又过了几日。 京城发生一桩事,总算是可以稍稍转移百姓们对水鬼的关切。 突厥太子,阿史那布沽,带着外邦使臣来了本朝国都。 本朝与突厥陆陆续续征战多年,从百年前开始,就不曾真正和平相处过。 阿史那布沽最忌惮之人,就是陆瑾之。 他原本并非是突厥储君,是陆瑾之在几年前砍杀了他的嫡亲兄长,才让他坐上太子之位。 阿史那布沽正处弱冠之年的光景,性情狠辣、为人阴毒、野心勃勃。 他入宫第一日,皇宫设宴,陆家自然也在被邀请之列。 陆府众人启程之际,陆鸢与陆清一路上都在咒骂阿史那布沽。 “布沽太子此番来朝,必然有诈!” “他就是一小人!只恨当初我没能砍了他!” “四哥,你说,他不会是来提亲联姻的吧?我可不想嫁给他!” “……” 陆家几人纷纷望了过来。 这老六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太自信了也不是一桩好事呢。 就算是联姻,阿史那布沽也会娶公主啊。 陆瑾之已经骑上马背,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楚宜修迈出府门时,提前一步踢了马腹,不多看楚宜修一眼。 总之,在没有找到压制他体内/情/蛊/的方法之前,远离诱惑就是最好的法子。 家主先一步离开,陆家众人也不再拖延,陆陆续续启程入宫。 这京城到处繁华,唯一叫人头疼之事,那便是隔三差五就有雅集、宴会、酒馈,真真是烦不胜烦。 陆鸢与陆绵绵一坐上马车就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丰腴了! 她二人又看向楚宜修,为何大家都是女子,这腰肢却长得格外不同。 瞧瞧楚宜修,再瞧瞧自己,陆鸢与陆绵绵对自己的婚姻大事忧心忡忡。 楚宜修依靠着侧壁,单手托腮,明媚的小脸上荡着笑意,“一看见两位妹妹,我的心情就大好,宛若看见了盛放的花儿。” 陆鸢与陆绵绵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明知这些都是敷衍话,可听多了也叫人心中舒坦呢。 * 半个时辰后,皇宫,御花园。 突厥太子与使臣们早已落座。 虽说,本朝与突厥是世代交战,但本朝乃礼仪之邦,此番突厥太子携朝贡而来,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靖帝只能命人设宴洗尘。 今日入宫赴宴的朝臣们,至少表面上也略带笑意。 可陆瑾之一到场,走出了“老子谁也不搭理”的步伐,他自带煞气,面色阴沉,俊颜毫无温度,把孤冷演绎到了极致。 无人知道,陆瑾之此刻正在忍受着怎样的煎熬。 眼下,突厥太子身在异国他乡,为人也老实了,主动起身抱拳,“陆侯爷,数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陆瑾之眉心紧拧,心事重重,并没有听见,他在宫人的引领之下,兀自落座。 阿史那布沽,以及突厥使臣的脸色都僵了。 怎么? 不欢迎? 靖帝都摆宴席洗尘了,你一个陆瑾之又算什么?! 且忍! 毕竟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此时,众人面面相觑。 群臣很快就能理解陆瑾之。陆家数代镇守边陲,在突厥人手中流了多少血,自然不会给突厥人好脸色。 靖帝眸中闪过异色,随即笑了笑,“哈哈!陆卿是性情中人呐!” 阿史那布沽不服气,他举杯,对向陆瑾之,“侯爷,你与我也算是故人了,我敬你一杯。” 陆瑾之终于抬眸正眼看了他一下。 此人,当真聒噪! 酒…… 陆瑾之低头看了一眼案上酒水,他此刻内心火烧火燎,御花园的日头甚烈,虽说头顶有绿荫,但根本不起作用。 而这时,阿史那布沽再一度拔高音调,“侯爷,你这是何意?突厥这次主动示好,难道侯爷不愿意看到日后的和睦盛世?” 靖帝,以及众人都看了过来。 此刻,陆瑾之不能喝也得喝了。 蓄意挑起战事,可不是一桩小事。 陆家人见他端起酒杯,纷纷抽气。 该不会在宫宴上就当场发酒疯吧?! 陆瑾之几乎没有酒量,且后劲上来的极快。 一杯下腹之后,他冷峻无温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忽然悠悠一笑,“呵……” 陆家众人,“……” 楚宜修,“……”
第三十五章 陆家所有人的心, 都提到了嗓子眼。 外人只知陆家军禁酒,却不知定远侯毫无酒力。 也无人知道陆瑾之上次究竟饮了多少,才导致醉酒失控。 而此刻, 陆瑾之一杯下腹之后,神色明显较之方才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陆家众人一动也不动,就这么盯视着陆瑾之。 万分紧张。 无人知道陆瑾之此刻在寻思着什么。 许是因着上次醉酒经验, 他今日已懂得循序渐进,一杯下腹, 直接就让情/蛊消停大半,他此刻无疑是畅快的,内腹火辣辣的灼烫感,反而让他浑身放松。 酒, 是好东西。 但需得控制。 陆瑾之哪怕已熏熏然,但仍旧记得一桩事:醉酒会误事。 想起自己荒唐的新婚之夜, 他看向楚宜修,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楚宜修挑了挑剑眉, 微微上扬的唇角更是笑得浪/荡。 他不笑则以, 这一笑真真宛若是天神下凡, 坠入漫漫红尘。 楚宜修,“……”陆狗贼这是何意? 众人,“……”大庭广众之下, 眉来眼去, 成何体统?! 皇太后一直以为陆家不喜这桩婚事,可此刻看来, 定远侯的视线是恨不能时时刻刻都粘在楚宜修身上啊。 靖帝眸光晦暗不明, 似在思量什么。 长公主红唇微扬, 静静地看着她的乘龙快婿。 阿史那布沽身为突厥太子,也与陆瑾之交手过几次,但无一次胜过。 醉酒微熏,陆瑾之的五觉被放大,他还剩一半理智,寻常不苟言笑,可一旦沾酒,话就格外多。 陆瑾之唇角一直保持着上扬的动作,弧度恰到好处,并不夸张,是那种风流一笑。 他声线磁性,低醇好听,如雨打青瓷,“阿史那布沽,你一介手下败将,此番怎有脸面来我朝?” 轰! 定远侯,你在说甚么?! 是三十万大军给了你勇气么? 突厥使臣们,“……”他们家太子不要面子的? 阿史那布沽,“……”这个定远侯,几时这般猖狂?!这里是宫廷,他是要撕破脸皮? 众人,“……” 陆家人面面相觑的同时,依旧万分紧张。 当然了,也就只有楚宜修知道,陆瑾之醉酒后会变成话痨。他不会说漏嘴,将秘密都捅出来吧? 若是今晚灌醉他,能套问出锦盒钥匙的下落么? 楚宜修暗暗的算计着。 靖帝的手持着杯盏,饶有兴趣的看着陆瑾之。 阿史那布沽只好再度举杯,“陆侯,此前是我败给了你,我认输。”他一饮而尽,装作大度。 既然是敬酒,陆瑾之也得继续饮。 眼睁睁看着陆瑾之再度斟酒,陆家众人暗暗心惊。 毕竟,谁也不知道,大婚当天傍晚,他到底饮了多少。更是不知他能够承受的极限是几杯? 老太君活到这把岁数了,竟然再度体验了一下何为心惊肉跳。 陆瑾之少了/情/蛊/的困扰,整个人看上去风流无度,右边唇角上扬,饮酒姿态豪爽,仰面直接灌了下去。 随即,陆瑾之再度嘲讽突厥,“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区区突厥一土邦,岂敢与我华夏抗衡,那就是不自量力,以卵击石。” 酒馈上,一阵诡谲的安静。 这下,陆瑾之是彻彻底底打了突厥的脸了。 接下来是想开战么? 定远侯,你过分嚣张了呢! 靖帝眸光微眯,他忌惮陆家,可听了陆瑾之这番话,他竟然有一瞬间觉得,陆瑾之这厮,也没那么令人讨厌。 突厥使臣们坐不住了。 阿史那布沽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长公主美眸眯了眯,也喝了口酒。嗯……这女婿是个直性呢。 然而,这还远没有结束。 此时,陆瑾之从席位上站起身,左手提着酒壶,右手握着酒杯,还翘起了修长的兰花指,他唇角又扬了扬,嘲讽之意溢于言表。这一刻,他宛若诗仙附体,一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模样。 “呵呵,尔等怎的不说话了?怕我了?” “本侯自是知道你们突厥此番来朝的目的,想要联姻?是打算求娶哪一位公主?” “笑话!有我陆瑾之在,本朝公主俱不联姻!” “尔等乃粗鄙蛮夷,屡次滋扰本朝边境,若非我心怀黎民百姓,早就一把战火烧了突厥!” “阿史那布沽,实不相瞒,你那套流星拳,使得着实低劣,不堪入眼!” 陆瑾之一边骂,一边饮酒。 他甚是豪爽,一口一杯,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定远侯,此时此刻的口才,就连两位御史大人也不敢企及。 靖帝脸上神情精彩。 后宫贵人们对这位年轻的定远侯有了新的看法,看着他的神色,都在发光。 朝臣们还能说什么呢?敢情这定远侯还是个性情中人。 嗯……酒量也甚是不错啊。 而陆家几人则一个个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要是再喝下去,会不会开始骂皇上了? 阿史那布沽快要气吐血了。 他的确是来联姻的,也确实打算求娶一位公主。 被陆瑾之指着鼻子骂粗鄙,一时半会他没法开口提亲。 突厥使臣已经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其中两个心气短的,已经站起身,打算与陆瑾之唇枪舌战。 然而,陆瑾之没有给他二人机会。 陆瑾之武功深不可测,酒劲上来,直接催动内力,嗓音格外高昂,仿佛具有穿透力,“老匹夫,闭嘴!我华夏之地,岂容你们放肆!” 突厥使臣,“……”他们还没张嘴呢! 阿史那布沽,以及几位使臣都望向了靖帝求助。 靖帝却只觉得爽快。 陆瑾之这厮,今日倒是骂出了他所有想说的话。 只可惜,陆家委实让他没法心安,否则,陆瑾之定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靖帝清了清嗓门,正要开口,陆瑾之又抢言一步,“皇上,我陆家百年忠烈,战死无数英豪,臣今日借酒发誓,定让我华夏再不受外邦滋扰!臣活着一日,就护国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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