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您今日醉酒,还召唤出了咱们侯府的十八人团,最后是夫人的陪嫁护院制伏了您。” “另外,您已经成功把咱们侯府诸人都得罪了。侯爷,你今日揭了二公子的情史,说到了三公子的痛处,骂了五公子,还说两位姑娘是饭桶。还、还……还对夫人动手动脚了。” 说到最后,李年深呼吸,声线愈发低了下去。 他如此条理清晰的阐述了一遍,侯爷应该能听懂吧? 总之,侯爷今日当真是唱了一出大戏。 风起,竹竿摇曳不止,月影婆娑,投下重重剪影。 许久,陆瑾之都没有说一个字。 一切都不是梦,是真的发生了…… 作者有话说: 陆瑾之:只要本侯不尴尬,尴尬的只能是别人~
第三十九章 小径两侧, 紫竹枝叶沙沙作响。 竹林下面种了兰花,这个时节正当花开,夜风拂过, 兰香扑鼻。 陆瑾之驻足在小径,他知道往前走几步就是海棠斋了。 许是这次是第二次醉酒,他稍有适应, 有些片段他已能记得。 他似乎对楚宜修说过某些话,也做过某些事。 还都是些浪/荡行径…… 陆瑾之再度拧眉, 重新思量自己的为人。 他是那种孟浪之徒么? 扪心自问,他并不是。 他已二十有五,若有那个心思,岂会等到不久之前才娶妻? 楚宜修是长公主之女, 于他而言,是这辈子都不能好好相处之人。 但楚宜修又是他第一个女人, 陆瑾之绝对不会不负责任。 反反复复思来想去,陆瑾之最终还是折返了自己的竹里斋。 那琼华郡主身子娇弱,又遭自己“苛待”, 万一深更半夜又让她伤了元气, 那就不好了…… * 同一时间, 楚宜修梦魇了。 她又梦见了上辈子。 叛军如破竹之势攻占京城,又涌入皇宫。 楚宜修身为太子妃,着实惹眼, 且又是长公主的女儿, 还是叛军首领的前未婚妻,怎么看, 她都是死路一条。 她怕极了。 没人不愿意活下去。 她是个俗人, 只想享受大好荣华。 楚宜修收拾好包袱, 藏了几张银票在身上,准备逃之夭夭。 她原以为叛军还有些时辰才会攻入东宫,可谁知她刚要跑出大殿,迎面就撞见一身着银甲,脸上沾了血的将军。 他不是别人,正是楚宜修始乱终弃的前未婚夫,堂堂定远侯——陆瑾之。 楚宜修一受刺激,双腿就不由自主的发软,身子一晃,跌倒在了陆瑾之脚下,她仰面,看着即将送自己归西的宛若天神般的人物。 而陆瑾之也看着她。 楚宜修以为自己死定了,男人的眸光却愈发暗沉,直到他弯下身子将她拉了起来,楚宜修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保住了一条小命。 因为,她看懂了陆瑾之的眼神。 这是一个男子渴望一个女子时的灼烫。 原本,楚宜修以为,等到陆瑾之得偿所愿,他就能放过她。 可谁知,那晚过后,整个后宫仅她一人。 她并不明白为何会如此。 大抵是陆瑾之报复她,楚宜修深以为然的认为着。 半年磋磨下来,楚宜修终于找到机会逃离,她费尽心机,步步谋划,可她太高估了自己的小聪明,被陆瑾之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 那日画舫,夜色苍茫,陆瑾之挥退所有人,他唇角含笑,将她逼到角落,“郡主,你真是不听话。这天下都是朕的,你还能往哪儿逃?” …… 楚宜修猛然惊醒。 她出了一身薄汗,醒来的刹那间,有种此生再难以逃脱魔爪的错觉。 她本以为这一世老老实实嫁给陆瑾之会避免上一世的遭遇。 可从这几次与陆瑾之的相处来看,事情完全朝着她所预料的反方向发展了。 如今若是没法反抗陆瑾之,等到他问鼎帝位,她就更无逃脱的可能。 这厮是陆家家主,她又是陆家仇人之女,那可是杀父之仇! 楚宜修绝对不会天真的以为,陆瑾之会看在美/色的份上,给她一个善终…… 她上一世到底是死在谁手里,还未必可知。 搞不好就是陆瑾之厌弃了她,这才弄死了她。 楚宜修翻了个身,片刻后又翻了过来,来来回回翻了数次,她在想,陆云天如今到底身在何处?她需要他啊! 除了陆云天之外,楚宜修暂时着实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谁的谋略能与陆瑾之抗衡。 * 次日早晨,天才刚刚擦亮。 陆瑾之昨夜几乎没睡,他从校场练武下来,身上衣裳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但已被汗水浸湿,可显出修韧健硕的肌理。 他从海棠斋外面的小径路过,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庭院。 好巧不巧的,楚宜修昨夜噩梦惊醒后一直不曾睡下,屋内闷热,她在庭院中纳凉。 早晨的花草树木结了露水。 露水集天地精华而生,最能解毒散热,她正蹲在花圃旁,墨发倾泻,一身粉色中衣,闭着眼,小/舌/头在花瓣上一扫而过,动作轻盈灵巧,像一个捕猎者。 陆瑾之眸光骤然聚集在那一瞬。 他僵住了。 本不该驻足,却鬼使神差的朝着庭院望去。 楚宜修这一世本就武功高强,她耳朵微微一动,正处于迷糊之中,没有做防备,忘记了藏拙,她侧过脸来望向月门外。 蓦然,两人四目相对。 楚宜修正吸食露水的动作骤然僵住。 好一个大/色/狼! 陆瑾之也神色一滞,宛若偷看被抓包。 可若是直接离开,未免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内心一片兵荒马乱,表面上却是清风朗月,正在打腹稿,准备与楚宜修寒暄。 然而,这时,楚宜修站起身,一脸惊慌失措,这股惊慌失措之中又掺和着怒意,她提着裙摆,转身就往屋内跑,随后又“哐当”一声关上了门扇。 陆瑾之,“……” 这感觉,就像是被人拒之以千里之外。 她好像讨厌他。 堂堂定远侯不会去对任何一个女子死缠烂打,他稍稍收敛神色,提步往自己的竹里斋方向走去。 可饶是他步履如风,脑子里也全是方才美人的粉/色/舌/尖/在花瓣上一扫而过的画面。 陆瑾之呼吸骤然不稳。 越想清心寡欲,那画面却越是清晰。 陆瑾之踏足竹里斋的同时,立刻吩咐,“抬冷水进来!” 心腹,“……” 侯爷,您近日来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这就是成婚后男子的特性? 恕他们这些单身汉子孤陋寡闻了…… * 今日,轮到陆家人给老太君晨昏定省的日子。 每到这一天,陆家众人都会来千秋居用早膳。 陆瑾之从小径走过来时,千秋居的守院小丫鬟隔着老远的距离,就立刻拔腿往院中跑,火急火燎通知老太君,“侯、侯爷来了!” 此时,千秋居堂屋内,老太君坐在上首的位置,陆家其余人都已落座。 陆瑾之因着在净房“休整”,花费了些时辰,这便来迟了。 就连柔弱不能自理的楚宜修也先一步到了千秋居。 楚宜修捧着茶盏,小口小口嘬着,她半敛眸,似是对来者有些畏惧。 陆家众人也皆露出或是嫌弃、或是敏感、或是戒备之色。 陆瑾之行至走廊时,给自己洗脑一番。 都说酒后容易忘事,他就装作什么都不记得,不就行了? 如此一想,陆瑾之如往常一样,款步迈入了堂屋。 他扫视众人,无人抬眼与他对视。 陆瑾之的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蹙,行至老太君跟前,行礼,“祖母。” 老太君兀自饮茶,仿佛没听见。 陆瑾之怔了怔,这又看向了萧氏,“母亲。” 萧氏一想到自己的好儿子醉酒后,对仇人之女那副色眯眯的样,此刻没法原谅他。 萧氏也垂眸喝茶。 陆瑾之缓缓站直了身子,整间屋子,俱无人搭理他。 眼下的情形已十分清晰明了: 他被挤兑了。
第四十章 陆瑾之是家主, 他若不自行离开,没人能驱赶他。 陆瑾之兀自落座,但他身侧的案几上并无茶盏, 千秋居的下人就连茶都不给他倒了。 好歹陆瑾之只要不醉酒,无论何时都能稳住他自己,一派稳重自持之态。 堂屋安静极了, 只有偶尔发出的瓷器碰撞的声音。 陆瑾之望向了家中性情最为温和的陆渊。 没记错的话,他昨日将二哥的情史扒出来了, 还怂恿二哥去将昔日白月光娶回来。 扪心自问,他都是为了二哥好。 陆瑾之坚定的认为自己没错,他道:“二哥,你今日气色甚好。” 陆渊的剑眉微微轻挑, 搁置下手中茶盏,没有抬眸, 语气平缓,但听上去并不温和,“劳烦四弟牵挂了。” 家主还不够忙么? 好端端的扒别人情史作甚? 陆渊已近而立之年, 情情爱爱是十来岁时才有的悸动。 陆瑾之倒好, 昨日把他的事脱口而出, 眼下,阖府上上下下,俱知晓了。就连隔壁那周公子也已知道。 陆瑾之, “……”看得出来二哥还在生气, 罢了,过几日, 二哥自会消气。 他又看向陆延, “三哥, 我那里有几册孤本,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陆延呵呵一笑,“不必了,我只会闭门造车,免得白费了四弟一片苦心。” 陆瑾之还能说什么呢? 他这人素来不会讨好人,亦或是“趋炎附势”。 他看向陆清,而陆清却哼了一声,“四哥,你不用管我,我反正又不是你满意的兄弟,这么多年承蒙四哥照拂,是我没甚天赋,让四哥操碎了心,一切都是我之过。” 陆瑾之,“……” 陆鸢与陆绵绵也没给四哥好脸色。 她二人常年习武,眼下又正在长个头,难免饭量大了些,“饭桶”这个称呼委实不雅。 可以这么说吧,陆瑾之昨日说出“饭桶”二字,给了她二人不小的打击,今日早膳都不香了。 陆鸢哼哼唧唧,“四哥莫要与我多言了,我这个饭桶哪里能入四哥的眼。” 陆绵绵瘪了瘪嘴,同样不搭理陆瑾之,对四哥一肚子意见。 饭桶的名声传出去,叫她以后还如何嫁良人?谁不想成为四嫂嫂那样娇娇柔柔的美人呢? 最终,陆瑾之的目光落在了楚宜修身上,“夫人,你身子骨可好些了?” 男人的嗓音低沉磁性,委实好听。 但楚宜修拒绝与他过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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