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匕首泛着冷冽寒光,距离只差半寸,李永怡如他所愿,声音嘶哑命他住手。 郑怀松回头扫了她一眼,淡淡道:“晚了。” 只这么一瞬,媚公子擒住他手腕,一记手刀劈在他手肘处,郑怀松失去平衡,向前栽去,媚公子翻身避开,夺刀抵在郑怀松脖子上。 眨眼的功夫,二人处境掉了个个儿。 “你这业务不熟练呐,哪有一上来就割舌头的,没有声音会少很多乐趣。”媚公子将他双手反绑于身后,又从他身上找到另一把匕首,扔给李永怡,“你用脚固定住刀,自己把绳子磨断。”郑怀松诡计多端,自己能趁其不备,他也能。 李永怡回过神,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尝试割断绳索,而郑怀松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闲适的语气好似与友人探讨诗歌。 “含月,想不到沦落至此,你还能找到帮手,这段日子与我虚与委蛇也不算白费。” “我猜她是谢杳杳安排给你的,真是感天动地,可惜你未将她放在自己屋里,否则那日我不一定捉得住你。” “脚尖再用点力,你饿了几日,准头难免差些,别着急,慢慢磨。” …… 郑怀松越是云淡风轻指点江山,李永怡越是气血上涌焦头烂额。 “你这种变、态应该很难找到同类吧?长这么大很孤独吧?不是畜。生很难跟你聊到一起。”媚公子恢复男声,抬脚踩在郑怀松小腿肚子上。 相较刺骨疼痛,郑怀松明显更在意阿蝉竟是个男人,没想到自己一错再错,放个大男人在李永怡身边。 “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郑怀松语气不善。 “你还真把我问住了。”媚公子仔细回忆,捡重点讲给他听,“我给她擦过汗、盖过被子、喂过饭食……对,还给她画过眉毛。”婢女干的活他真没少干,回去得让主上加钱。 闻言,郑怀松死死盯着李永怡,咬牙切齿道:“奸。夫淫。妇!” 李永怡踉跄下塌,拿起桌上的茶壶,仰起头咕咚咕咚喝下半壶,接着捏起两块糕点塞进嘴里,又拿起两块递到媚公子嘴边。 “咱们挟持他出去?” 媚公子就着她的手对付两口,剩下半壶茶也不介意,待五脏庙舒服点儿,才回答道:“没用的,我先把你送出去。” “你们俩当我死了吗?” 李永怡居高临下看着他,突然抬起手一巴掌打在郑怀松脸上,力气使得太大,掌心又麻又痛。 “郑怀松,你不得好死!” 郑怀松噗嗤笑出声:“谁是郑怀松?” 时间紧迫,媚公子懒得同他打嘴仗,将二人衣裳装扮互换,好生易容一番,借着月色不仔细看还真分辨不出。 “你总不能不说话吧?” “含月。”这声音竟与郑怀松一模一样,媚公子百变的不止外貌还有配套的声线。 挂在刑具上的郑怀松,口中塞着棉布,不能言语,最初的愤怒过去,只冷冷看着二人。 李永怡走到门前,猛地停下脚步,握着匕首朝郑怀松跑去,她必须杀了他,以绝后患。 刀尖刺入郑怀松胸膛时,她眼角有泪落下,孽缘,孽缘啊。 媚公子拦住他,永天教背景复杂,连两位皇子都能任其摆布,万一郑怀松还不是最大的幕后操纵者,在事情未查清前死了,做不到斩草除根,便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留着他,是留着拔除毒瘤的着力点。 房门打开,被绑着双手的李永怡乖乖走在“郑怀松”身后。 “今夜我与公主有事要做,天没塌下来,都不许打扰。” “里头那个婢女?” “我留着有用,让她挂上一夜,你们别进去弄乱了我的布置!” 在永天教信徒眼中,教主郑怀松向来阴晴不定,想一出是一出,也未生疑,按照他说的做。 既然公主府中有密室,必然也有密道,按照郑怀松在郑府的排布,他自己的床塌下多半也有条通往别处的密道。 果不其然,媚公子敲敲打打寻到了机关,咔嗒一声床塌从中缓缓分开,露出一条黑黝黝的通道。 媚公子举着烛台先一步下去探探情况,一刻后,朝着通道外焦急等待的李永怡招招手,示意她可以下来。 二人摸索着走了许久,终于摸到一扇木门,媚公子用力推开,是一座老宅,屋内摆设越看越熟悉,熟悉到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临窗的书案前坐着一人,那人打开火折子点亮烛台,跳动不安的火苗照亮他因失血而黯淡的嘴唇。 “含月,不要让我失望了。” 作者有话说: 李永怡: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他还要生那么多事,找我三哥和铁子的麻烦! 作者:他死了,咱明儿全剧终。 本章掉落十六个红包~~~谢谢小可爱订阅~~~么么哒!
第七十二章 李知憬也觉事情蹊跷, 先将李永怡安全带出来再说旁的事也不迟,他未惊动三卫,命东宫左卫率府上门, 请含月公主过东宫一叙。 坊门已闭,大街上除了巡逻武侯,几乎见不到行人,赵夜清兵分三路,自己带着几个近卫先行一步, 另外两队人马, 一队把守住公主府所在安平坊各个坊门,一队围住公主府。 赵夜清叩门表明来意, 管事也未拖延糊弄, 领着他就往府中正厅去。 “公主近来身子不爽利,不爱出门,驸马一直陪着, 赵率稍坐,喝盏茶歇歇, 我这就去请公主。” 见管事举止神情如常, 赵夜清安心不少, 只要顺利接走李永怡,太子出手也少了顾忌。 可等了又等,不见李永怡露面,他唤人来, 也无人答应,黑漆漆空荡荡的前院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连他带来在外候着的近卫消失无踪…… 还是出事了。 赵夜清拔出腰间佩剑朝后院去, 瞧见揽月阁前站着两个穿银甲的侍卫, 他高声道:“我乃东宫左卫率,并非有意冒犯公主,请问公主安?” 可银甲侍卫一动不动,赵夜清疾步近前,只见侍卫已被割喉,瞪大双眼再无生气可言,他探了探僵化程度,两具尸体尚有余温,应是刚死不久。 突然,女子尖锐惊恐的叫声划破宁静,由不得赵夜清再谨慎小心,他一脚踹开寝殿大门,扑面而来的血腥气令人心惊。 “公主!含月公主!” 寝殿内漆黑一片,借着朦胧月光,他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婢女,他一具一具翻找,每个都跟侍卫一样,被人一剑封喉,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里面没有李永怡。 门外响起急切嘈杂的脚步声,赵夜清起身执剑指向来人,厉声呵斥:“大胆贼人!胆敢在公主府行凶!” 可回应他的是提灯的小厮、举着火把的侍卫,而郑怀松虚弱靠在管事肩上,面色苍白,指着赵夜清:“你受谁指使血洗公主府?含月又被你们掳去了哪里?她若有个好歹,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被反咬一口,赵夜清几乎被气笑了,正欲争辩,郑怀松丢过来一把带血的匕首,握柄上的云纹他见过,谢杳杳在定西城时曾偶遇她堂兄,那位堂兄送她的见面礼,就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云纹一模一样。 “那人叫阿蝉是吧,他用这把匕首伤了我,威胁含月束手就擒和他离开,大理寺和三卫已经到了,还不束手就擒!” 围在揽月阁的人群中有人认出他来,纳闷唤他:“赵率?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 东宫左卫率府今夜擅自行动围了公主府,除了查验宵禁上街许可的武侯,旁人并不知道,几方人马在公主府打了个照面,也不好刀剑相向,加上闹出不少人命,公主不知所终,只得请了三卫大将军和太子李知憬前来。 得知李永怡下落不明,谢杳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李知憬走得匆忙,来不及多叮嘱,她急招不乐前来。 因公主府外松内紧,不乐与媚公子约定每三日互通一次消息,今日不乐如约前往,连个人影都未见,再加上官兵聚集,她更不能轻举妄动,遂去东宫求见谢杳杳。 “多半媚公子身份已暴露,他和公主怕是凶多吉少,你速速飞鸽传书,请堂哥带人入京一趟。”此番是她低估了郑怀松的本事,未料他与曾在江南道举手遮天的永天教颇有渊源。 “不过据媚公子所言,郑怀松对公主是有真心,想来应该不会伤害她。”不乐宽慰道。 谢杳杳摇摇头,对于郑怀松而言,那点儿所谓的真心心动,远比不上野心重要,长安怕是要变天了。 不乐皱眉,疑道:“主上担心郑怀松想谋逆?” 谢杳杳还是摇头,言语间充满不确定,像是拼图时总有一块拼不上。 不乐与她讨论,继续分析:“郑怀松想谋逆,费尽心思以江南道为饵,引怀王和成王及其背后势力入局,扶植一个傀儡皇帝比自己做皇帝更稳定些。” “可是,因为我们南下揭开永天教的真面目,断了他们的财路和靠山,”谢杳杳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先是怀王被贬庶人,紧接着郑怀松尚公主,我嫁入东宫。” 不乐:“除夕宫宴,京畿铁甲营被人纵火,大殿上司天监指认谢大将军,撞柱身亡。” “太子查找线索,顺藤摸瓜所有证据指向成王,成王畏罪自杀。”谢杳杳突然灵光乍现,抓住了那块关键的拼图,她起身命人备车马,要去追李知憬。 桃枝和余顺就差跪在地上求谢杳杳,怕她动了胎气,可她态度坚决,不容反驳。 于是凭着东宫太子的行令,她一路畅通无阻,下了马车,见密密麻麻的铁甲侍卫围在公主府前,剑拔弩张,气氛甚是紧张。 谢杳杳从不苦手中接过剑,藏在宽袖中,东宫侍卫在前开道,漆瓦朱门前左卫率府将士见来人是她,纷纷行礼让路,三卫却挡住大门。 “请太子妃殿下回宫,里头您不能进去。”说话的是个大胡子陌生面孔,语气明显不耐烦。 谢杳杳轻笑,眼皮再抬起时气势已与适才不同,此时带着尸山血海里拼出来的杀气:“小小翊卫也敢拦我的去路,以下犯上,其罪可诛!” 大渊三卫皆从皇室、世家或五品以上官员子弟之中选拔,出身不低,向来自视甚高,与镇守四方以命相博的武将区别甚大。 可谢杳杳既有军功又有出身,以妇人安于后宅这不成文的规矩搪塞她,显然糊弄不过去。 三卫中其他人上来劝,那翊卫觉得此刻服软太过丢人,硬着头皮梗着脖子半步不退。 谢杳杳不与他废话,正欲拔剑,突然听到门内巨大的爆炸声,红色火焰照亮夜空,热浪袭来烫得人心紧。 谢杳杳愣了一瞬,随即回身从不苦怀中取出水壶,浇湿帕子捂住口鼻。 “先准备工具和水灭火,不要贸然进去,以防还有火药。”她匆匆叮嘱安排,作势就要冲进去,不苦试图拉住她,可此时谢杳杳力气极大,旁人根本近不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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