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陛下知晓了公主是用了贵妃娘娘的死士,将薛予宁藏了起来,公主以为您的五哥还有机会入主东宫吗?”裴青说完后,举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一幅风轻云淡的模样。 而在他面前的萧长歌却早已暗藏不住心底的慌乱。 “放肆!你!本宫没有!本宫没有做这些,五哥也并未涉入其中,都是谬言,都是谬言!” 萧长歌的一张芙蓉面早已不复方才的明艳,浮在其面上的却是难得的惶急。 她当初之所以会动用祝贵妃的死士就是想亲自审问薛予宁,况且若是由官兵在国公府捉住了薛予宁,那国公府也会受到牵连,如若这般,谢砚书哪里还肯再看她一眼? 可她却忽略了自己的父皇,景和帝,若是让景和帝知晓此事,定会以为是她的母妃和五哥另有谋划。 即便她将薛予宁交给自己的父皇,可难保她的父皇不会起疑心,而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杀了薛予宁。 既然本就找不到薛予宁,那就让她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裴青,今日你所说的浑话,本宫可以当作没有听见,趁着本宫还未发怒,你快点儿滚出宫去吧!” 萧长歌心下思量了一番后,立即又换上了咄咄逼人的模样,她稳住了颤抖的声线,想要尽快拜托身后的裴青,步入了漫天雪色之中。 “快派人去太医院把刘太医给解决了,马上备辆马车,本宫要出去。” 萧长歌向身边的白露吩咐好后,裹了裹披风,仓皇离去。 在他身后的裴青收起了笑意,拂袖而去,转身离开了宫门,在宫门外的马车边,他冲着马车旁立着的茗生道:“盯好玉华公主,她定会再次出宫。” 茗生点头应是,裴青这才缓步走上了马车,他摩挲着腰间的玉珏,看着那堵朱漆大门,唇边闪过一丝讥笑,随后他冲马车夫挥了挥手,车溅尘雪,直向另一方天地。 * 亥时,人静声消,天洒黑墨,将整个定京城宛在了无边无尽的夜色之中,极目望去,只有玄色披洒,素雪飘飘,黑白共天地一色,残风拂着雪团,滚落在杳无人声的街巷之中。 “细细簌簌”的声音在寂寥安静的长街响起,昏暗的宫灯散着点点星光,照亮了狭长的街道。 “快些!若是误了事,殿下顶要了你们的命!” 白露催促着前边儿提着宫灯的小宫娥,只是积雪过深,小宫娥行动不便,难以提快步子。 可在她身后的白露却不断催促着,小宫娥只得奋力拨开脚下的积雪,提着宫灯艰难前行。 一行人循着宫灯的光亮绕到了一方茅草屋前,这才止住了脚步。 “白露姑娘,可是殿下有何吩咐?” 守在茅草屋前的那名壮汉先是向白露一揖,随后轻声开口。 白露挥了挥手道:“等不及了,赶紧将人带出来。” “可是今晚就得将她给......” 那壮汉说话时,还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白露点头,旋即推开了古旧的木门,两名壮汉立即将还在昏睡的薛予宁给架了出来。 薛予宁一直陷在昏睡和窥不见天日的黑暗之中,直到她被摔在了冰凉的雪地上,无穷的寒意漫开,将她惊醒。 “快点儿动手,公主殿下今晚就得要看见尸体。” 萧长歌今日遇见裴青后,便立即吩咐下去要立即杀了薛予宁 如今她已知晓那所谓的孩子是薛予宁的丫鬟和谢砚书所生,但她心中仍是怀着一份疑窦,她本就不愿意留下薛予宁,每每看见那张倾城绝色的脸,萧长歌的心中便会窜起一股无名火。 虽说谢砚书同薛予宁一见面便吵得不可开交,可谢砚书也只会同薛予宁这一个女子说过如此多的话,即便是她萧长歌,谢砚书也只是淡淡地向她行个礼。 再加上裴青今日所言,似乎是想要救薛予宁,甚至还拿她的五哥威胁她,五哥如今离入主东宫就差临门一脚,若是此时自己出了岔子,那五哥和母妃的所有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既然她无法完全相信薛予宁之言,也有人想拿薛予宁做文章,那只有亲眼看见薛予宁的尸体才会让她安心。 是以当夜便着白露带人去解决了薛予宁,并要亲眼看见了薛予宁的尸体才肯罢休。 大半夜被萧长歌指派出来干这事儿,白露早就等得不耐了,她被冻得搓了搓手,哈出了一口冷气:“快些!” 两名壮汉闻言连忙取出一把长剑,白晃晃的剑光闪得薛予宁不自觉便闭上了双眼。 可薛予宁却并未感受到那份冰凉的触感,反倒是听见了“叮”的一声。 “哟,谢砚书教我的这招倒还是有用。” 熟悉的嗓音在薛予宁的身后响起,薛予宁转身看去,只见漫天雪色之间立着一名身着红袍的男子,身姿修长,面带浅笑。 是裴青,只是和她年少时印象中的裴青有些出入。 她印象中的裴青并非会这样讲话的人,更不会挂着一道比谢砚书还风流的浅笑。 “裴青?你怎么找到了这里?” 白露今早便见过了裴青,因而立刻便将他识认了出来,只是现在并非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她冲着那两名壮汉使了个眼色。 两名壮汉会意,欲再次上前捉住薛予宁,可方一前进,周遭却窜出了数十名黑衣男子,他们身穿黑色劲装,手持长剑,将白露等人团团围住。 “将薛姑娘带走!” 裴青一声令下,一道又一道的黑影闪过,白露从宫中带出来的小厮哪里会是这些人的对手,不消片刻,薛予宁便从那两名壮汉的手中给带了出来。 “你没事儿吧。”裴青搀着薛予宁立时便上了院子外候着的一辆马车。 白露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和身旁的宫娥一同奋力爬了起来,裴青手下的人并未要了他们的性命,白露起身后,连忙步入了夜色中,直直奔向了皇城。 雪落无声,长夜将明,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上好的兽金炭蕴出了一殿的暖意,将美人榻上的女子煨得小脸发红。 可美人在听见来人之言后,面色瞬时一转:“什么?跑了?还不快派人去追!” 萧长歌顺手将手中的瓷杯砸向了白露,白露的额角登时便溢出了鲜血。 她哭喊道:“殿下,我们的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萧长歌胸膛起伏不定,她在玉阶前来回行走,默然半晌,随后她眼前忽亮:“快拿着这块令牌去找母妃的死士!” 萧长歌将一块玉牌扔给了白露,此乃祝贵妃之令牌,见此令,才可调用她手下的死士,萧长歌此前借用后便一直未还回去。 “奴婢这就去!”白露手持令牌,急匆匆地跑向殿外,娇小的身影同夜色相融。 晨光熹微,天露鱼白,一辆马车在城门外停驻,车内熏香缭绕,暖气四溢。 薛予宁早已换上了另一套干净的衣裙,此时手握温热的茶盏,坐在裴青的对面。 “此次是谢砚书求我救你,你可不要以为是我主动出手相助。”裴青冲着对面的薛予宁说到。 虽然他同薛予宁亦是打小相识,他相信薛景琅并非是谋逆之徒,也愿意出手相救薛予宁。 只是裴青极力地想要和薛予宁撇清关系,是怕再让薛予宁对自己生了误会,谢砚书回京后定是还要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再做几年的冷面公子。 “谢砚书......他不是在凤阳城吗?” “就是因为他在凤阳城,因而这才求到了我这面前来。” 薛予宁眨了眨攀上水雾的长睫,转而低声道:“无论怎样,还是该谢过你。” 裴青止住了薛予宁手上的动作,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怎么,你不再叫我‘青哥哥’了?” 薛予宁缓下去的面色唰然一红,从前他瞧见裴青还会觉着羞赧,可不知从何时起,他再见裴青却再无波澜。 裴青还想再开口,却听不远处有急急马蹄之声,他冷眉微皱,立刻下了马车,极目遥望。 “快!送人出城!”裴青嘴唇紧抿,他没想到萧长歌竟然会再次动用祝贵妃手下的死士,这帮人可不同于昨夜的那些个喽啰,他手下的人未必能抵挡。 薛予宁闻声探头,她看着裴青出声问到:“这是要送我去哪儿?” 薛予宁还不知归远和破月当下之境况,裴青却又要将她送走。 裴青转头挂上了浅笑,此去长路漫漫,薛予宁毕竟一个女儿家,若是让她瞧出了自己的担忧,兴许也会心生惧怕。 裴青促狭一笑,褪去了长夜的阴霾:“当然是送你去凤阳,找你的情哥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2-05-22 09:00:42~2022-05-24 15:57: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七泫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歪比歪比歪比叭卜 3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谢将军 自远处驰飞而来的烈马不断嘶鸣,唤醒了静谧的长夜,落雪被马蹄溅起,在半空中回旋飘转,雪环之中,立着个清瘦的身影。 奔驰的烈马在那道人影之前停驻。 “贵妃娘娘这是有何急事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动用手下的死士?” 裴青的手下人压根不是这些死士的对手,他现在能做的便是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他挥了挥衣袖,目含浅笑,丝毫不见慌乱,反倒是多了一份恬然自得。 坐在马上的死士纷纷对视了一眼,裴青方才所言倒是提醒了他们。 他们本是祝贵妃豢养的死士,通常是在暗夜行事,极少暴露在白日青光之下,去捉人,这要是上达天听了,祝贵妃这一生的荣华富贵都会化作过眼云烟。 而今日来请他们出手的也并非是贵妃身边的人,而是玉华公主的婢子,本以为是何要紧之事,可也仅仅只是追捕一名叛贼之妹。 众人在马上愣了片刻,但又转而想起祝贵妃当初便下过的命令,只要看到她的玉珏,便如同见了她本人,所下的命令也同她所下的别无二致。 况且让他出手的还是祝贵妃的亲生女儿——玉华公主。 众人敛去了思绪,为首的死士开口道:“我们正在追捕叛贼,烦请裴大人让行。” 裴青的手下将城门团团围住,而那些死士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因裴青乃是朝廷命官,倘若伤及其性命,那便得不偿失了。 裴青挑眉朗笑:“叛贼?追捕一个叛贼竟能劳动贵妃娘娘的死士出手,难道就不怕陛下知道吗?” 高坐于马上的人看着渐露白色的天幕,也知现下不是同裴青耍嘴皮子的时候,裴青乃是文官,他们哪里能说得过他? 列于众人前面的死士眼眸微眯:“听我之令,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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