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将军,这等美人比之京中的也不差吧。” 高安举杯对向谢砚书轻笑开口,他的余光扫了一眼薛予宁,眼角的笑意略有褪去。 高安看着薛予宁,心中渐生不安。他想起自家主子陆向昀此次在定京受伏,将养了些时日预备回到凤阳时,却再遭人伏击,而后为了掩人耳目,陆向昀故意装作人伢子从定京城里拐了几个女子作掩护,为的是能够平安回到凤阳。 且不说那些拐来的女子本就是个掩护,他们是定不会用那些女子去魅惑这些个高官显贵的,况且这些年来他们手下的绝色美人也不少,且个个都工于心计,善于媚术。 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何陆向昀会选了这么个没经验的女子出来。 高安浓眉一紧,瞧着这身段倒是不错,可那张脸他还未细细瞧过,若只是张平平无奇的脸,这怎么套得住上座那位的心? 高安注视着座上之人的神色。 “谢将军,奴家为您斟的酒您怎么不喝呀?” 女子带着些魅惑的声音在室内蔓延,只见那青年偏头看向身旁人。 谢砚书在听见这一声声的娇语后,手心早就已经洇出了汗。 是她?她怎么会在此处出现? 难道她已经逃出玉华的追杀了?可是又为何会陷入到此处? 谢砚书的目光落在了面前戴着帷帽的人的身上,女子身上的淡香若有似无地在他鼻间游走,微举着的皓腕显着一道朱色的印记。 谢砚书身形一顿,她还活着,安然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想抬手掀开那人的帷帽,却见那人故作娇羞地推开了自己的手。 “将军怎的不喝呀?” 薛予宁早就认出了谢砚书,想她一人被玉华折磨得生不如死,自千里而来凤阳城,谢砚书离京时还言自己要去护佑一方疆土。 没成想就是这样在一群蠹虫设办的宴席上护佑的? 薛予宁倒要看看这谢砚书究竟耍得什么花招,她放软了声调,微微向前一贴,将手中的酒盏递到了少年的唇边。 “将军要是再不喝,奴家的手可都是要断了呢。” 高安目瞪口呆地看着薛予宁的一番动作,他现下一点儿也不为之担心了,光是这柔声蜜语就能勾掉人的魂了。 谢砚书愣了半晌,随后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本还不确定眼前人的身份,现在看着倒是实打实的能知晓面前人究竟是谁了。 “美人酒,怎敢不饮?” 谢砚书反手一握,便将薛予宁的玉手圈在了自己温热的手掌之中,随后右手夺过了酒杯,将杯中蜜酿一饮而尽。 果然是个纨绔浪荡子,同那些个不学无术的膏粱纨绔也没甚区别。 薛予宁暗自诽腹,隔着素色的帷帘白谢砚书一眼,她想要将手收回,却冷不丁地被人往前一带。 “你......” “美人儿的手怎的如此凉?”谢砚书将薛予宁轻轻往前一带,薛予宁半个身子都落进了谢砚书的怀抱之中,她只得抬手搭在了谢砚书的两肩之上,以防自己向前倒去。 高安和众人见状皆是一番朗笑:“想不到呀,谢将军,听闻您在定京城里可是连那薛家小姐都瞧不上,怎的今儿个竟还能看上我们这偏远之地的姑娘呢?” “就是啊,听闻那薛家小姐腰若约素,修短合度,皎若芙蕖,活脱脱的就是一九天之上的灵女,连这等绝色女子谢将军当年都推了同她的婚事,这位姑娘你倒是个有福气的。” 薛予宁:这福气给你可好? 谢砚书见怀中女子欲有起身的迹象,他环手解下了身上的大氅,搭在了女子单薄的衣衫之上,右手一把将其揽住,他凝眸一笑,带着些风流之意。 “薛予宁?那般不知礼数,蛮横无理的女子哪抵得过这般温香软玉?” 少年说话之时,胸口微微起伏,薛予宁趴在他的肩头,当他话音落下时,身后竟浮起了一道麻意,原是谢砚书故意轻勾了勾她的薄衫。 薛予宁怒目抬头看去,只见眼前人一脸无辜地冲自己笑着,颇有几分多情公子的模样。 薛予宁护住了头顶的帷帽,她倒要同谢砚书将这场戏演完,也好瞧瞧这位说着要领兵却敌的少年将军是为何会在这种场合出现。 高安瞧着座上举止亲密的二人,道是时机已成,便同座下几人齐齐高呼:“谢将军大老远来我凤阳一次,难得遇上个合心的佳人,春宵难得,不如这宴就散了吧。” 同高安一起的众人亦是纷纷附声,于他们而言今日的宴席本就是个幌子,倘若谢砚书收下了他们献给他的女子,才可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谢砚书环视四周,只见众人早已正襟危坐,推说着要给他留出良辰以赏春华。 “美人意下如何呢?”谢砚书隔着帷帽轻勾了勾薛予宁的下巴,俯身在其耳畔轻轻开口:“我向来是不会强迫别人的。” 薛予宁真想将那一壶酒倒在谢砚书的头上,自己远走千里来寻他,他还真就想和人共度春宵? 自己当初果真没有骂错人,真真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 薛予宁压下了心底的怒气,娇面含羞,声若低吟:“全听将军的。” 谢砚书清然一笑,揣着“瞧你还能装多久”的心思,将薛予宁打横抱起。 薛予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吓得连忙抓紧了谢砚书的手臂。 “高大人,明儿个我再来好生谢你。” 谢砚书怀抱薛予宁,朝座下的高安颔首一笑,而高安也立时向谢砚书一揖。 “这都是下官该做的。” * 夜色朦胧,映出细碎光影,凉风掀起帘幔,扑落在帘幔之上的暖香登时蔓延开来,白玉石桌上的热茶散着雾气,漾了一屋子的茶香。 “嘭”的一声,楠木大门被人轻打开,来人将怀中香玉放在了描金赤凤檀木阔榻之上,华帐的帘布随风微动,将美人卷在了一团浅色中,恍若云雾将其围绕。 榻上之人帷帽半垂,翠色的烟衫在暖光之下泛着青光,女子玲珑的身形也在暖光下显现,垂下的乌发缓缓下落,垂在了她的胸前,玉手抚肩,半敞的衣领显着无限春光。 “美人倒是比我还心急。” 谢砚书欺身上前,帷帐之上赫然多了一道身影。 薛予宁懒懒抬手,勾住了谢砚书的脖颈,浅浅吟笑:“无非是情溢心尖,哪里就是心急了呢?倒是奴家瞧着将军方才的举止,倒是一幅心急的模样。” 女子吐气如兰,媚眼带笑。 谢砚书眉眼间的笑意愈甚,他倏然凑近,在薛予宁的耳边低声道:“你还要装多久?” 薛予宁本以想好了下一句该说的话,却骤然被谢砚书这一句打晕,正当她还陷在怔愣时。 面前却突然一片明朗,谢砚书指尖勾着薛予宁的帷帽,清逸的容颜上笑意难掩。 榻上的女子眸含春水,顾盼生辉,细眉弯弯若月,丹唇在暖色烛光下如同一颗红缨,她眸中还含着些惊诧,似是还未从当前的情形里回过神来。 幸好,她只是瘦了些,谢砚书见薛予宁安然,心中也扫去了一连多日困住他的阴云。 “你早就认出我来了?” 薛予宁抬手想要夺过谢砚书手中的帷帽,却被他侧身躲开,薛予宁先行扑空,幸而被谢砚书一把拉回,才免于摔地的惨状。 “原来你竟如此心急,还不愿承认。”谢砚书手腕一转,帷帽便落在了一旁的白玉石桌上。 薛予宁却呛声道:“心急?我看若真是个别的美人儿,你早就耐不住了,只是瞧见了我,这才觉着厌烦吧。” 谢砚书看着脸上挂着红晕的女子,她双颊微微鼓起,倒像只被抢了吃食的狸猫。 他弯手敲了敲她的额头,嗤笑道:“真的美人被你这狸猫给换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谢将军无所不能,这凤阳城的官员都上赶着巴结您,您若是开口,谁还敢不给你送人?” 薛予宁莞尔一笑,甚是乖巧的模样,她转了转眸,继续道:“况且您不是说了吗?最喜温香软玉,这凤阳城也是出了名的美人城,还怕找不到一个......” “嘘......” 薛予宁的唇边忽然被一指所挡,冰凉的指尖将她一惊。旋即谢砚书竟是一个翻身越上了榻,将薛予宁压在了身下。 少年压低了嗓音,悄声开口:“薛予宁......你会不会......” 谢砚书忽觉面颊发烫,而在薛予宁看来,面前人的神色极为不自然,耳根还攀上了一圈难以言说的粉红。 “喂,你怎么不说了?会不会什么?”薛予宁戳了戳谢砚书的手,小声道。 谢砚书胸膛忽而起伏得厉害,他再三缄口,眸色复杂。 屋子内静得可怕,而门外风雪潇潇,伴着风声一起传入的还有细碎的杂声。 谢砚书回头窥了一眼门框,随后握紧了手,泠声道:“薛予宁......你会不会那样子叫?”
第20章 吻 冷雪飘飘,却难消室内春色。 薛予宁躺在榻上,她长久地注视着身前的人,良久未悟出其话中意。 “哪样......叫?”薛予宁小心翼翼地开口,瞧着谢砚书的神色,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谢砚书紧绷着一张脸,眼神泠泠,他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换,如玉的面庞之上显着难以识认的复杂之色。 “就像行房事那样的声音,你可会?” “噌”的一声划过静谧的长夜,一方十香浣花软枕稳稳地砸向了谢砚书的后背。 “谢砚书,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薛予宁一时气急,面色显着异常的绯色,她眸色慌乱,一手拿着软枕拍打着谢砚书的后背。 而谢砚书却抬手钳住了薛予宁的手腕,正色道:“我不是在同你说笑。” 薛予宁也哼声道:“我也不是在同你说笑.......” 谢砚书抬手捂住了薛予宁的粉唇,偏头向门前看去,只见楠木大门之后,隐约嵌着一道模糊的身影。 谢砚书再次压低了身子,倾身上前,灼热的气息让薛予宁的禁不住微颤。 “外边儿有人。” 薛予宁会出了谢砚书的意思,原是今夜这所谓的春宵是要做给别人看的。 谢砚书见薛予宁呆呆地点了点头后,这才又小声开口:“所以......你到底会不会?” 薛予宁抬手将谢砚书从自己身前推开,她腾身坐起,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我?我怎么可能会?” 谢砚书也正身而坐,低声一笑:“可我瞧你方才装得那般娇媚也是挺像的。” 薛予宁转开头,似是有些心虚地小声说到:“反正我是不会叫的,要叫你自己叫。” 谢砚书靠在床柱边上,凝神沉思,今夜在门外的人若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于他而言,接下来的棋路许是难以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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