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瞟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女子,正懒懒地把玩着手中的软枕,一手拨着上边儿的金线,一手托着下巴。 谢砚书突然忆起了昔年旧事,他靠在床柱边上,抱胸含笑看向薛予宁:“你真的不愿意?” 薛予宁撇嘴嗤声道:“不愿意,任凭你今天把嘴皮子说破了我也不会做那种事!” 这像什么话?她一未出阁的姑娘,哪里会这些东西? 似是还未将话说完,薛予宁锤了锤怀中的软枕道:“总之!你别指望......” 谢砚书望着女子说个不停的嘴,忽而敛眉一笑,扑身上前,两手轻轻捏了一把薛予宁的纤腰。 “唔......” 室内暖香萦绕,平落了几分旖旎,红烛黄光洒在女子的娇颜上,如一张红色的巾帕轻盖在了其面上,两颊晕开的红意不断蔓延至耳根。 宁静无声的室内仿佛还余绕着女子的娇吟,谢砚书面色一僵,身形微微一顿,像是有枷锁将他禁锢,挣不开藩篱的困锁。 薛予宁两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誓死不愿再发出那样的声音。 可谢砚书回神之后,却扯开了薛予宁的手,不知何时面上竟挂上了冷色,话中也淬了寒意:“接着方才的声音,继续。” “我......”薛予宁涌上唇边的那个“不”字都还未说出口,却又被谢砚书投来的一道眼神给压了回去。 “你要是不愿意,那我来帮你。”谢砚书回眸盯着薛予宁,常含着浅笑的眸子里染上了一层霜意。 薛予宁的脸滚烫,她蹙眉剜了谢砚书一眼,随后埋首在被褥里,瓮声瓮气地开口:“那你转过去。” 少年直挺的身影僵硬地立在床沿边上,眸中深意难以窥探,他微微侧身转了过去,避开了薛予宁。 薛予宁两手攥着被角,用力一掀,将整个身子都藏进了温热的被褥里,脸色被憋得通红,若是再给她个机会,她定是宁愿被萧长歌捉回去,也不愿意做这等事儿。 谢砚书余光瞟着薛予宁的一番动作,就在他发现门前的黑影略有晃动时,他想出声提醒薛予宁,却听从被子里传出来一声若有似无的低吟。 像是白色的羽毛撩动着心弦,清风缓缓拂过山峰,连带其碎叶枯枝落在了平静无波的水面之上,荡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直达深泉的底部。 谢砚书突然觉着起先才褪下去的一阵热意再次窜上了心尖,他的呼吸稍显不稳,而身后的声音却不断地传来。 总之是缩在被子里,薛予宁的胆子也大了些,像是小猫的叫声渐渐变大。 薛予宁躲在被子里足足有了一会儿,直到快喘不上气来时,她才钻出了被子。 “人走没?我瞧着该差不多了......吧” 薛予宁甫一掀开被子却并未瞧床沿边上的谢砚书一手紧扣着床沿,一手竟端了只白玉茶盏,仰头将杯盏中的凉水一饮而尽。 婆娑烛影之下,薛予宁却仍可瞧见少年红透了的耳根,恍若滴血。 谢砚书呼吸早已紊乱,他强压住心头的波浪,拿着茶盏的手似乎想要将白玉茶盏捏碎。 薛予宁从前在将军府里虽是深居简出,但却常爱听些坊间趣事,饶是未经人事的她也知晓谢砚书当下是个什么情形。 薛予宁忽而计上心头,她裹着被子,露出一张粉面,挪到了床沿边上,轻靠在了谢砚书的耳边。 一股清香瞬时窜入了谢砚书的鼻尖,不等他回头看,却听耳边骤然传来一道软糯甜腻的嗓音,如同一壶香甜的桂花酿滑至人的心口,叫人浸醉在了这无边的香气之中。 薛予宁瞧见谢砚书铁青的脸色后,像是大仇得报,这么多年难得一次自己占了上风,可得好好捉弄他一番。 薛予宁灵眸飞快一转,她继续朝谢砚书的身边挪了挪,在其耳边轻轻呼了一口气。 “薛予宁......你想干什么?” 谢砚书艰难地从喉间溢出一句话,捏着玉杯的手已是青筋暴起。 薛予宁在其耳边轻声笑道:“起初我还以为谢将军你自是百经人事,因而才懂得如此多,不成想您竟是这般纯情呢?” 薛予宁就侧坐在少年身边,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色,只见少年顿了半晌后,正身转了过来。 隔着烛影,薛予宁只瞧见那一双清眸里蒙了一层冷雾,藏着湖光山色,平铺开了岁月星辰。 少年嘴唇紧抿,下颌英挺,疏朗的眉眼间有情丝缠绕,在这寒冬飞雪的时节里,额角竟洇出了一圈又一圈的密汗,将额发打湿。 薛予宁被这眼神吓得向后一缩,她好像把这玩笑开得太大了。 “薛予宁,你的胆子倒是够大。” 少年冷冷地丢下了这句话,而薛予宁还沉在这话中的深意时,却被人轻然一推,卧倒在榻,而身上则多了个玄色的身影。 凉风忽起,拍打着窗台。 高安立在门外,听着这猛然传出的动静,嘴里不禁“啧”了一声。 “还以为是个正人君子呢,也不过如此嘛。”高安小声地嘀咕了两声,又低笑道:“这番沾了别人的身子,纵是你想和将自己择干净,怕也是一桩难事儿啰。” 高安不再贴耳细听窗内的动静,而是转身离去。 可雅室之内,却仍旧落有无限春光。 “喂......人已经走了。”薛予宁心虚地朝门前窥了一眼,见门前的黑影已消散后,轻抬手指了指门的方向。 而薛予宁的手才刚刚抬起,却骤然被人反握住,滚烫的温度让薛予宁一惊。 “谢砚书,人已经走了......” “薛予宁,这都是谁教你的?” “啊?这不是你让我......” 谢砚书看着薛予宁一开一合的丹唇,像是一颗粉嫩的红缨泛着勾人的红光,女子的两颊还挂着些浅淡的粉色,像是粉桃一般。 谢砚书鬼使神差地便轻轻向下俯身,而在那一刹,偌大的雅室也归于了宁静,女子藏在嘴里的话也都尽数咽了回去。 四下俱静的雅室之内,只闻二人的心跳声与风雪的呼啸声,横亘在榻上二人身前的唯有女子身上的浅淡芳香。 薛予宁怔愣地看着眼前的人,而唇边竟是一阵温热,清冽的竹香在薛予宁的唇边环绕,像是一杯陈年甜酿,一点一点流入了薛予宁的喉间,又滑落在了她的心口。 而顷刻间,唇上的那抹轻柔又悄然褪去,只留下淡淡清香残存在唇角。 “谢砚书......你......” “我心悦你。” 榻上的二人齐齐开口,四目相对之时,却听一块碎石打落在了深潭里,溅起了一滩水花。 少女呆愣地注视着身前的这个人,白皙光洁的面庞透着棱角分明的清俊,深邃的眼眸里映着无边的春色,他耳根还泛着红,可落在薛予宁身上的目光却分外坚定。 薛予宁觉着眼前的人有些陌生,这可是她自记事起便互不对付的死对头。 谢砚书厌浓香,薛予宁见他时便总穿早就被熏香染了许久的锦衣。 谢砚书最厌靡靡之音,薛予宁府中笙箫便从未断过。 而他方才所言,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薛予宁颤巍巍地开口,心中又像是怀着某种希冀。 “你说什么?” 少女眨着一双灵眸,盛有清亮的水色,装载着秋波。 宁静的室内,余香阵阵,渐渐黯淡的烛光披落在少女的一张粉面之上,映出两道浅红的印记。 谢砚书凝视着薛予宁的眼,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再次对她开口。 泠泠之声却又带了些春日暖阳的温柔,搅动着春日的枝头花。 “薛予宁,我心悦于你。” 作者有话要说: 谢木头终于开窍了!!!
第21章 动心 在这方寸之间,薛予宁仿佛还能闻见谢砚书身上的清甜竹香,唇边仍有你暖意环绕。 少年俊冽的眉眼间柔情四溢,淡雅如雾的星光里只映着薛予宁的一张脸,再藏不进去任何其余的杂物,似有潺潺春水溢出。 谢砚书认真地看向薛予宁,女子的容颜虽与从前并无二致,却清晰可见地消瘦了几分。 谢砚书的心中掀起了难以平息的巨浪,他小心地抬手拂开了薛予宁额前的碎发,像是在轻抚一朵娇花般,唯恐碰伤了娇嫩的花瓣。 他突然想起前几日闻听萧长歌将薛予宁囚禁起来时的那份焦灼,在这一刻都归于了平静。当他看见沈老夫人的来信时,虽面上镇定,可却是归心似箭,他恨不得立时便离开凤阳,星夜兼程地赶回上京城。 奈何他不得脱身,唯有找到了旧友裴青,央他出面找寻薛予宁。 而此番却是兵行险着,势必会打草惊蛇,引来萧长歌的猜忌,他怕,怕萧长歌会怕事件败露而伤害薛予宁。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平生这样的心绪,明明他同薛予宁是自小到大的死对头,上至天子,下至黎庶皆知他二人出了名的八字相克,水火不容。 当薛予宁落难潜藏在国公府时,谢砚书明面上说着要磋磨她,可心中却每生牵挂。 直到此次萧长歌有意加害薛予宁,才让谢砚书探寻到了深泉里的那句答案。 薛予宁愣愣地盯着谢砚书,轻呼着气,她小声开口:“谢砚书......你可别那这事儿打趣我,要是日后你的夫人知晓了,我不得被那些人的唾沫给......” “谢砚书!” 薛予宁的话再度被人给堵了回去,而这一次那人却没了最先的柔情,取而代之的是带着些愠怒的攻城略地之势,想要将身下之人全部侵占。 他轻撬开薛予宁的贝齿,在其中停留,竹香与花香交相融合,滚烫的气息就在薛予宁耳边喷洒,像是春日的落花掉进了她的脖颈处,磨得她身子一软。 窗外寒风不止,室内的温度却愈渐升高。 就在薛予宁快要喘不上气儿来时,身前的人才放过了她。 薛予宁深吸了一口气,方向斥骂谢砚书时,却听耳边传来了一阵笑语:“我的夫人只会是你。” 少年之音若山泉之水般清然,又似四月春风般温柔,将薛予宁圈在了暖风之中,漾开了无尽的蜜意。 薛予宁沉在了其柔和的眼神中,直到窗外的凉风将她从漩涡之中唤醒,她不自然地开口,面上的红意不褪反甚。 “我......我想歇息了,明儿个你不是还得抽身去对付那些个官员吗?况且这一路颠簸......”薛予宁也不知该如何接话,她只胡编乱造了一通,在她自己都快编不下去之时,身前人才含笑出声打断。 “好,你睡吧。” 谢砚书怎会看不出薛予宁现在是在故意躲藏? 不过这也无妨,他们来日方长。 谢砚书一个翻身,便在薛予宁身边躺下,他抬手将人轻揽进怀中,勾起了一旁的厚被,搭在了她露出的肩膀之上。 薛予宁还陷在谢砚书一连串的动作带给她的惊诧之中,当其回神之时,身边已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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