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台吉赢了,还有没有挑战的?抓紧机会啊,塔拉台吉可是不轻易登台的。”裁判大声怂恿。 “我来试试。”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男人脚步沉沉走上去,这么冷的天,他光着膀子还在流汗,帽子一取,头顶升起了白雾 “他也好意思,体型都不对等还去跟我们台吉比。”巴雅尔气愤出声。 “他很厉害?”康宁听出了别的意思,塔拉可没给她说过摔跤还要体型匹配。 “还行吧,他是摔跤场上有名的千人斩,每逢有摔跤赛他都会参加。”巴雅尔紧张地看向场内,摔跤已经开始了,面对这么个膘壮的对手,塔拉无法再维持下盘稳固。 “这人体壮,相对的,他肉多笨重,行动笨拙,你们台吉跟他比胜在体态灵活……”康宁话还没说完,“千人斩”整个人倒向地面,一腿还被塔拉勾着。 “哈哈哈,又是我们台吉赢了。”巴雅尔狂妄炫耀。 “好!还又没有人……” “行了,还不让让本王下场了?”塔拉打断裁判的话,他用腿连绊两人,腿杆敲得生疼,搞不了第三场。 “本王还要陪公主看篝火,你们上来玩。”塔拉甩了甩腿,步伐较慢地往康宁那边走。 “等等,父汗来跟你比比。”可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从南边看台走出来,边走边脱袍子,手上的扳指摘下扔给侍从。 塔拉看了眼东边看台,人群里的康宁不复前一刻的激动欣喜,他的脸色紧跟着也沉了下来。 “怎么?不想跟父汗比?” “的确不想,哪有儿子跟老子争抢输赢的。”大庭广众的的,塔拉不得不堆起笑寒暄。 “本汗这个年纪,难得对一件事起了兴趣,你陪我过过瘾,你我父子俩之间不论输赢。”可汗推开侍从,自己绑牛皮革带。 起了兴趣,过过瘾,不论输赢。康宁咂摸其中的意味,这不就是对她偶然动了心思,顺手撩拨撩拨,不在乎结果,爽就完事。 “塔拉上去比赛摔跤是做错了事给本宫赔礼道歉,为的就是搏本宫欢心。你若是下场参与那叫什么事?不对味儿。可汗若是来了兴致,还是找旁人吧。”康宁不再退让,她看塔拉走路的姿势古怪,估计是伤着腿了。 “那公主可开怀了?”可汗衣袍都已经脱了,这时怎么能轻言放弃。 “我陪父汗比划比划。”塔拉捏紧了拳头,活动了下右腿,疼痛感消散许多,他晃动肩膀道:“儿子想赢,想搏公主一笑,若是伤着了父汗,还望您见谅。” “黄毛小儿,还想伤本汗?” 两人靠近互攥住对方腰腹下的革带,塔拉看到可汗眼里轻松的笑意,就知道他没把自己放在眼中。也是,起了动他女人的念头,他这个儿子在可汗心里不就是死了。 可汗未满四十,正值壮年,但近几年有塔拉代他在外领兵作战,在武力上略有懈怠,身形依然魁梧,但肌肉松软,往日的力量不再。他拽住塔拉腰间的革带,蓄满了力也只是能挪动他,他这才意识到他的力有不逮。 塔拉从小便是细条身,他练武着重练腿练下盘,对人身体里的关节也了解。 粗重的呼吸就响在塔拉耳边,他右手攥紧了可汗左臂的肩胛,在他的闷哼声里抬腿绊向左侧的腿,临靠近了,改绊为劈。在一声痛呼声里,塔拉狠狠砸在了可汗身上。 “父汗!”塔拉慌忙滚向一边,拉着他的左手欲图拽他起来,“没压着您吧?我吃力太重,一下没控制好身体,本想倒在一边的。” “伤着了没?”康宁抱着塔拉的袍子跑过来,见老畜牲面色扭曲还要强忍着喊痛声,她心里大快,“伤哪儿了?本宫派甄太医去给你瞧瞧。”说完她又为塔拉开脱:“你说你逞什么能?一大把年纪了还非要争个输赢,你若是不激塔拉是黄毛小儿,他哪会用力过猛来证明自己?” “我儿虽已长大,心性倒还不稳重。”可汗摇头叹气,抬起手说:“塔拉,送本汗回去,你把你老子的腿都要给踢瘸了。”直接承认被儿子踢伤了。 他这话一说,围着他的侍从和族长们都慌忙抬起他往回走,塔拉看了眼康宁,跟了上去,故意大事化小:“这说明什么?以后若是看到男子求爱,诸位可都别插手,哪怕是误入,也会被误伤。” “这话说的是,台吉本来都要把公主给哄好了,您跑进去插一腿,闹出了这么个事。公主不会又生气吧?”达那部落的族长笑着偏帮塔拉,他知道可汗在女色方面的为人,对今天这事模模糊糊有了大概的猜测,只是没想到可汗胆子这么大,敢摸到中原公主头上。 “应该没有,她还说要派甄太医来给可汗看伤。” “不用她的人,本汗有看病的大夫。”可汗心里虚,不敢让康宁的人近他的身,怕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他投了毒。 “可汗的腿伤问题不大,养些天就好了。”鞑靼的大夫多是给牲畜看病,在红伤和骨折这两方面的医术很有研究,他看不上可汗腿骨上的小磕碰,药都没留就走了。 “可汗,要不请萨满过来?”侍从茫然地问。 “父汗您别不是装伤赖我吧?”塔拉卷起裤腿,他的右小腿红肿鼓起,“我这个样子都还能走路。”他满目怀疑。 可汗看了眼塔拉的腿,又动了动自己的,疼的他呲了一声,“散了散了,别杵我面前碍眼。”他指着塔拉臭骂。 “我去喊我额赫来照顾您。”塔拉放下裤腿,一瘸一瘸的往外走,但他来的路上并没有瘸着走。 “他这是要气死我?”可汗见他装模作样,气得摔了枕头砸过去。 出了门,塔拉脸上的笑立马没了,他先去隔壁看了一眼,这么大动静他额赫都没出来,果然是不在屋里。 “可敦去达那部落了。”侍女说。 走远了,塔拉回身停住脚,康宁没让人在这儿建这五间屋时,没人把毡包驻扎在这里。如今可汗入住了联排屋,周围一圈又一圈的都是毡包,最内圈还有守卫值守。 “多兰还没弄出来?”塔拉问巴雅尔。 “都安排好了,面目模糊的死尸也安排好了,明天就给弄出来。” “不必了,安排都取消。”塔拉转过身,吩咐道:“你先回去,我去达那部落接可敦回来。” — “额赫,我们单独说会儿话 。”塔拉刚走到半路,便碰到了可敦的车驾,他拦下马车。 “你打伤了你父汗?”她就是听到这个消息才急急忙忙回来。 “我没有,他装的。” “……”可敦见儿子神色有异,她问:“让我帮你求情?” “他装的,我求什么情?”塔拉不承认,指了个方向让马夫过去等着,他坐在车辕上,轻声问车里倚着车壁的妇人:“我的阿布觊觎我的女人,你为什么让康宁帮着你瞒着我?” “你在胡说什么?”可敦瞬间坐直,脸上一直维持的笑容消散了干净,她想到今晚听的消息,再看塔拉阴沉的脸色,倾身拽住塔拉的领口,慌乱又急切地问:“你跟可汗撕破脸了?”
第53章 恨 “你承认了。”塔拉抿紧嘴唇, 情绪崩溃地眨巴眼睛,偏过头看远方黝黑的夜色。咽下口水强忍住情绪,但手还是抖了一下, 他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他的额赫,问:“为什么?我是不是你亲儿子啊?你的丈夫惦记你儿子的女人,你还要强迫她瞒着我?改天他要是杀我,你是不是还要给他递刀啊?” “你是有多爱慕他?这么放任他欺负我。”塔拉失望地质问。 “不, 我恨他。”可敦可以扮演夫妻情深,但听不得她的儿子、他的儿子说她爱慕她的仇人。 “你先给我说可汗清不清楚你知道了这件事。” “他应该不知道, 康宁不在我身边时他跟我说话都是正常的。”塔拉疑惑她的说法,为了能从他额赫嘴里得知真实的原因,他老实回答,“也有可能他觉得我知道也无所谓,觉得我跟他手下的软骨头一样,会献上自己的女人。” “好了,该你说了, 康宁在为你保守什么秘密。”塔拉盯着车内神色紧绷的妇人,“你别再撒谎骗我, 我知道康宁的性子, 你一定是在她面前示弱, 让她对你心软,之后又给了承诺,不然她不会在我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既然这么了解她,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她?”可敦眯了下眼, 看来真不是康宁那里走漏了消息。 “你想让我怎么问?”塔拉手又开始发抖, 他紧握拳头气愤道:“她跟鞑靼的女人不同, 漠北的女人没有学过礼教,但她不是。她的公公对她心生觊觎对她来说是屈辱,还要在婆婆的央求下瞒着她的丈夫,这对她来说就是羞辱。她怎么说?这件事她开口就是对我示弱。” 塔拉摇头,不论是婚前还是婚后,康宁在他面前的地位始终处在高的那一边,当然,他自己也愿意捧着。亲兵不忠这么大的事她都没在他面前犯愁示弱过,愣是自己咬牙熬过了那阵子,他怎么舍得因为这狗屁倒灶的事让她向他示弱求助。 “我也张不开嘴,我哪有嘴问?额赫,我是个男人,我也是有骨头有尊严的,我的父亲无耻,打我女人的主意,这是我无能,我护不住她。我还要去向她求证是不是我的无耻父亲对她下手了?问我的母亲为什么要求她瞒着我?让她闭嘴,让她不能抱怨不能求助不能用手里的权力泄愤……” “行了!别说了。”可敦胸口起伏不定,她仰头靠在车壁上,轻若无声地说:“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想法,这事是我对不起你。”她在想,她被可汗强掳上马时,她的男人,她的阿布,她的额赫会不会也是这样自责的。 “我都给你说。”她声音颤抖着把给康宁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所以我的族人遭到屠杀,我阿布带领残余的族人找来鞑靼后,他没有让他的儿子当族长投靠可汗,而是皆数送给了我,让我手里有了兵马。” “让他女儿在马背上颠流产的男人,他应该是不屑认他为主的。”可敦眼尾滑过一滴清泪,她攥住自己的胸口,语带哽咽地自言自语:“女人也有感情,知道耻辱的,不是没学过礼教就能接受被陌生男人掳走……”她心仪的男人被斩杀在马下时闭不上眼睛,断气了还望着她被掳走的方向。 可敦抬手抹掉眼泪,努力忘掉当年的场景。 “额赫真高兴,你没有随了你的阿布。”可敦看着面带愤然,又混杂着茫然的儿子,由衷道:“公主比我好命,她有能力保护自己,但也有人愿意保护她。” “你瞒着我是担心我阻止你杀他?”塔拉语气空洞。 “是怕,额赫害怕我的儿子阻止我报仇。”她这辈子经历的事太复杂了,而塔拉是复杂局面下结出来的果子,她不想让他掺合进来。 “如今你也知道了,我实话跟你说,你可以不赞同我的做法,可以说服我阻止我,这我都能理解。但你若是出卖我,塔拉,那我这辈子就当生养的孩子全死了,我会恨你。”可敦心里很紧张塔拉的决定,但面上倒是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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