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放心去吧。”宁母道。 先前张阑之一到宁府便将今夜先简单行个礼的事情告知他们了,这会儿并不需要做过多的布置。 不敢太过张扬,怕被人发现端倪。 在本朝,曾明文规定,只要两人心意相通在互相同意的情况下行了拜堂礼,那么便已经算是夫妻。 婚嫁乃大事,从无人敢亵渎。 更何况,张阑之需要与温宴有这层关系,这样往后他再做什么都是顺理成章的,不必要顾虑许多。 毕竟名声什么的还是要重视,就算是官再大,也抵挡不住坊间的不堪流言。 将人安排好后,张阑之便去了清疏院。 他心里自然是高兴的紧,想温宴这会儿一定在房中等着他,就像新婚妻子盼着夫君那般。 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过来了,一入院子,他便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台阶,推门而入。 “宴宴,我回来了。”他欣喜的朝里面唤道。 话音一落,屋内并无人应答。 并且他才发现这屋子里竟然没有点灯,他分明记得走的时候烛火明明是亮着的。 张阑之顿时便感觉到有一丝不正常的气氛弥漫在屋子里,他记得宴宴往日睡觉最是怕黑暗,怎么会熄灯睡觉。 他忙打开火折子点燃烛火,屋子里登时就亮了起来。 “宴宴,你睡着了吗?”他又唤了一句,还是无人应答。 张阑之心下一沉,忙挑开纱帘,向塌上望去。 这塌上哪里还有人,只有凌乱的寝被散在上面,里面已经没有了余温。 他在里面摸了摸,只感觉到到处一片刺骨的冷,说明人在很久之前就不在了。 他的背后顿时起了冷汗,恐惧与难受同时升起。 宴宴她......难道是睡不着起来闲逛时,在府里迷了路? 又或是想着他们二人的身份觉得还是有顾虑,就逃跑了吗? 不不不,起了这个念头的时候,他立即否认,宴宴那会儿是笑着答应他的,肯定不是因为这个。 “银杏,滚进来!”他几乎是怒吼着朝外面喊道。 在偏房打盹的小丫鬟惊得一个激灵,险些从凳子上滚下来,她跌跌撞撞的跑进正屋,望着自家大人这骇人的模样,心都快跳出来了。 “大,大人,婢子在的。”银杏哆哆嗦嗦的回话。 她刚刚睡得太沉,手都有些压麻了,现在都还没缓过劲儿来。 “我问你,小姐去了何处?”他急道。 “小姐......”银杏朝那塌上看了一眼,“小姐一直都在屋子里的啊。” 她虽然是在偏房待着,但是正对着窗子,若是有人从里面出来自是看的清清楚楚。 打盹前,她分明还来看过小姐,她就在里面睡着的,这么大晚上的她一个弱女子应该不会出去吧。 “没出来过,那怎么屋里没人了?”他声音带着怒意,“玩忽职守,该当何罪?” 他今日是真的怒了,平日里对待下人都极其温和,小丫鬟看见大人这样都吓坏了。 她一下子跪倒在地,忙道:“大人,婢子该死,婢子不该睡着的,大人请赐婢子死罪。” 张阑之听到死罪这两个字就头痛,“要你死有什么意义?还不赶紧在府里四处找找。” 他现下心急如焚。 银杏叫着几个小丫鬟开始在府里四处搜寻温宴的踪迹,可是将府里都翻遍了都没找见人。 她战战兢兢的回到大人面前,禀道:“大人,婢子将府里边边角角都找过了,就是没有找到小姐。” “大人,小姐想必早已不在府里了。”迟承小声提醒道。 迟承是张阑之的贴身护卫。 张阑之余光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不需要你提醒我,本官还能不知道?” 他只是不想认清现实,不想想象温宴不在府里离他而去,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迟承见他这样,心里委实不舒服。 他家大人已经够苦的了,这么才找回来的小姐也要不见了,这就是在剜他的心啊。 张阑之在台阶上站着,望着漫天飞絮,闭了闭眼。 “既然府里没人,那就赶紧去外面找。” “是,大人,属下这就安排人去。”迟承忙道。 于是他叫了管家过来,召集了十来个府兵出去满大街寻人了。 眼下将近年关,晋帝为了庆祝这一佳节,将宵禁的时间暂时取消。 因此,很多人白日忙碌完,夜里便都出来了,路边摆摊的多不胜数,摊贩们都趁着这个时间赚取银两。 张阑之自然也没闲着,与宁安说了情况之后,他便带着贴身护卫迟承匆匆出府寻人。 只是他发现的太晚,出来找人的时候,温宴已经被赵彦辰用马车带着回了赵府宅邸。 两人刚好错过。 这会儿温宴正被赵彦辰抱着往琼华院走,林值紧跟在后面撑着一把巨大的伞为他们二人挡雪。 这次,他没有再将人送回揽月阁。 荔枝帮着昏迷的温宴换了衣裳,清洗了身子,最后再由着家主抱着她放在了卧榻之上。 因为赵彦辰喜欢干净,不止是身子,还有心理。 他认为温宴在旁的男人那处待了许久,还宿在旁的男人睡过盖过的寝被之下,心理上很是不能接受。 于是,一回来便命人给温宴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换的也是他为她重新准备的衣裳。 那两日温宴昏迷不醒,他专程请了尚衣局的女使过府按照温宴的身量给她定制了许多衣裳。 先前她一直穿白衣,因为是要守孝他都没说什么。 现在马上要出孝期了,再不能穿着白衣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 毕竟出嫁从夫,他还在,再穿白衣就不大合适了。 那日进宫办事除了办陛下吩咐的事情,另外一件事便是为温宴做衣裳。 尚衣局人多,做起事情来非常迅速,只两日的时间便将他要的三套衣裳全部都做好了。 他本来兴致勃勃的带着衣裳回来看她,想给她一个惊喜,哪知一进门迎接他的是惊吓。 赵彦辰当场就发了很大一顿火,从揽月阁出来后他站在院子外面的那棵树下朝里面看了许久,眸光逐渐深沉。 往日温宴在这里,他觉得这揽月阁上上下下都很温馨,可自从温宴逃跑,这里便成了他最厌恶的地方。 他觉得这揽月阁同它的主子一般,不顺从他,甚至想要逃离。 所以,这一次将人寻回,干脆直接送到他的房中,不再去那劳什子的揽月阁。 下人都退出去后,屋子里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屋中早早就起了炭火,里面十分暖和,外面风雪大作,却丝毫都影响不了这份温暖。 温宴现在还未转醒,安静的躺在榻上,赵彦辰站在塌边看着她。 一双瑞凤眼满目含情,凌厉已经荡然无存,这一面只有在面对温宴的情况下才会出现。 看了一会儿,他缓缓在塌沿坐下,长指轻轻在温宴的脸颊上摩挲着。 自从他认清楚内心,温宴对他的吸引力便一发不可收拾。 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无法自拔。 他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吻了吻,心便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而后,缓缓起身,给她掖了掖被角,难得温柔。 今日折腾了许久,他也乏了,褪下外袍,准备去沐浴就寝。 刚推开门,踏出去,就险些与一人撞上。 他顿时沉了脸,冷道:“毛毛躁躁的像什么话?先前都是怎么说的?” “大人!不好了,张大人寻来了。”林值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节不礼节的。 方才守门的护卫来报,说是张大人带了十几个人过来,气势汹汹的站在府门口。 这架势是要打架啊,他怎么能不急。 上京两大巨头如果打起来,那这个年怕是要过的不平凡了。 “来了便来了,慌什么?”他冷冷道,浑不在意。 “他.......他带了好多人!”林值急的大喘气。 “奥?”赵彦辰嗤笑道,“这是来抢人了?不自量力的家伙!” 正好,趁这个时间挑明,让他知道知道,温宴到底是谁的人。
第58章 争夺 “来人, 替本官更衣。”他大袖一挥,携着风雪转身走进屋内。 林值连忙跟着进去,将木施上的墨蓝色外袍取下给大人穿上, 又帮他束上玉带。 穿戴整齐后, 赵彦辰再次踏出正屋,身上的柔情已经一扫而尽, 整个人恢复了与生俱来的孤傲与清冷。 临走时,他朝那温香的帐中看了一眼,唇角微微勾了勾。 “将人给我看好了, 若再出现纰漏,提头来见!” 而后,大步走下台阶,踏上下人刚刚清扫过的鹅卵石铺就的小路, 与风雪融为一体。 一众丫鬟侍卫连连在后面应声, “是,大人。” 很快, 这声音便被风雪所淹没,他同岑凌走过的路上也落了一层又一层的雪花。 张阑之在门外等了许久。 月白色的大氅上积了薄薄的一层雪, 天气太冷, 他的耳朵都被冻得绯红。 饶是如此, 他仍旧站的脊背挺直,丝毫不被这寒气所侵扰。 迟承打着伞的手都冻僵了,他觉得自己都难受的紧, 大人肯定更加不会舒服。 虽然知道大人以前在乡下也做过摘菜种菜采药的活计,身板儿磨练的比一般的书生好, 但饶是如此, 他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啊。 眼见着大人的鼻头也开始泛红, 迟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大着胆子劝道:“大人,不若先去马车里坐着等吧,再这样下去,小姐没接回,你会先患病倒下的。” “不必。”张阑之抬手制止他,“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拘泥于此等小事,看这时间,想来这人也快出来了。” 他对赵府揽月阁和琼华院的格局还是清楚的,从那处走出来的时间他都能估算。 眼下天色也有些晚,他这样前来本就不合适,就算是来要人,也要有诚意。 或许忍一忍,能将人顺利带走呢? 先前他还不确定是赵彦辰将人劫走的,后来他挨家挨户的查人,便在一个巷子里得了信息。 那人称一个黑衣人扛着个女子过来,进了辆规制极高的紫帐马车,那架势气派极了。 晋朝官员衣物制式颜色皆分三六九等,就连马车也不例外。 皇家御用马车一般是金色、明黄色,再下一级的官员则是紫色,下下一级棕色...... 每个阶层都有严格的要求,他一听这老叟的描述,便知道是赵府劫了人。 于是,立即集合人马,来了赵府。 今日他来这里唯一的目的便是要将人带走,就算是说出兄长的身份也在所不惜。 各番后果他都已经想好,总之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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