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提出质疑:“若是考验,刚才两位姑娘为何迟迟不见出来?” 男子右手摸下巴,思考一阵后道:“难道,那两位姑娘身份特殊,是仙门中弟子?” “放屁,我们这里只有少永哥是宗玄大弟子,她们要真是仙门中弟子为什么不说?” “那这两位姑娘就极有可能是作祟的妖魔了” 其余听者倒吸寒气,十分认同男子所说。 “好了,都少说两句,走吧。”林少永把控住紊乱的局面,众人起步前行。 刚才说话的两位男子实怕刚才行为惹怒他,跟在他身后谄媚道:“知道了,少永哥。” 卖糖人的老者说每日上山百人,下山百人,妄川虽只是修炼之地,但能进得其中者寥寥无几。 脚步矫健者首先抵达,得见一男子磊磊袖挥清气,长发松松散披于肩,身坐一方黑木椅,手捻一颗黑子棋,一肘杵于桌面,一手轻掂长发。 坐守于妄川入口之处,是为守镜人。 “今日上来多少人?”嗓音冰冷,像冷漠的执行官。 林少永手握长剑,双手作拱:“三百一十一人。” “没有半路离开的?” 林少永稍作迟疑:“有两位姑娘在山间消失。” “具体在哪个位置?” “山腰。” “喔。”守镜人发出一句意味深长的感叹 林少永身后两人凑近前来:“上仙,为何那两位姑娘会消失,而我们却能过?” “是啊,难道那两位姑娘也是上仙?” “呵,妄川的濩落镜只吞身份不明之人。”守境人嗤笑。 “我就说嘛那两位姑娘别看相貌姣好,没准背地里是吃人的妖魔呢……” 守境人突然猛拍桌面,桌身四裂,棋子四杨。 众人大惊失色,沙尘凝于气中,皆屏息不敢应对。 守镜人却神色如常,随意地撇向林少永。 “那现在是三百零九人了?” “是。” 淡淡向人群扫过一眼,眉目轻佻不屑:“跟我来。” 穿过身后之镜是为一间满墙铺上绿草的四方屋子,中心位置处摆放有一处八尺高的橘黄色铜镜,三百零九人一人一人地站在铜镜前,记录身份。 妄川有言,上妄川者不可二次。 “就你们三个了。”守镜人食指指向林少永,其枫,南卓三人。 身后三百零六人躁动不服:“上仙,我们也是千里迢迢赶到这里的,为什么就只收三人啊。” “对啊,这样对我们太不公平了!” 守境人白色的瞳孔从遮脸的长发下射出光来:“我说三个就三个,这些你们在上妄川之前就应该知道。” 林少永上前一步,恭敬有礼:“不知对进妄川者有何要求?” “对啊!说出来让我们知道,否则我们不服!”众人立刻大喊。 守境人眸眼半侧,凌厉的余光扫过众人:“你们服不服与我何干?” 众人继续不满大呼:“欺人太甚!大家听我说,我们已经在妄川境上留下了自己的身份,这次不能进入妄川,此生都没有机会了!” “对,我们不服!” 情绪总是易能感染,尤其是身处其中之人,众人一言不合拔出手中长剑,妄图硬闯进妄川之地,气势汹汹,不可挡。 众人沉步欺近,混带着浊气压倒而来,脚下踏起万千灰尘,气势汹涌。 “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吗?”守境人轻蔑,正欲执掌以对。 目光晃过前方,按下了暂停键般,停下了所有动作。 “尊上……”凶恶的目光消失地猝不及防,他举目望向众人身后,一瞬呆滞后,弯腰恭敬深拜。 众人正不知所以,林少永顺其目光,望向身后。 山头空洞,挟住一缕安详意。 有人也回首,周围嘈杂音霎时间停了,所有都注视身后的两人。 只见白衣人从虚无中化境而出,如摇曳清莲,带来满堂清风。 怀中抱着一名正在昏迷中的红衣女子,红袍中嵌入白衫,白衫之中滚入红袍。 若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一个人。 恰巧两人他都认识,一个是名动修真界的明华仙尊,一个是适才山下所见,又无端失踪的莫音故。 带着满腔疑惑,林少永率先伏身:“参见尊上。”
第19章 家在渊清啊 众人皆回首惊叹,啸叫之音嘎然而止,余下的有漫天灰尘飘扬迟迟不散。 手中长剑虽茫然不知该摆向何方,但都自觉向两边退散。 澈慕走过之处,行人都已站起,唯独守境人始终弯腰垂首。 松散长发因弯腰垂入黄地,上身与黄地同平行。 澈慕目不斜视,行至守境人身前。 守境人依旧低首。 “子书,今日心情不佳?” “是,尊上。”守境人点点头,诚恳之音与适才大不相同。 “我在妄川台等你。”澈慕忽然说。 守境人猛然直起身来,冷漠的眸子涌过激动的热光。 这般不起眼的变故,令这位脾气古怪的守境人突然变了样子,不仅温和了许多,还一一指导众人进行测试。 不过结果与他肉眼所见一样,能进妄川者还是林少永,其枫,南卓三人,这一次众人虽接连哀呼但无话可说。 “你们三人跟我来。”守境人语气温和到不寻常。 南卓故意退至其枫身后,笑吟吟也未得其正视一眼,红肿的双眼再次有泪水滑出,心酸委屈极了:“师兄…” 三人随守境人穿过无妄境来到无妄台。 漫草丛生,碟蜂飞舞,空气向洒下来的清水一样的清新,实不愧为灵力汇聚之处。 不过煞风景处为无妄台,无妄台上数根铁链由千米高空垂掉围绕一个圆形,木制的地板上留有丝丝血迹。 南卓脚步微颤,不自觉地拉住其枫的衣袖。 其枫微撇向她,见她闪烁的眼神,知她害怕,便装作自己不曾察觉,任她拉拽衣袖。 穿过无妄台,守境人打开台后屏障,入眼之处为漫漫无际的黄沙,呼吸间漫入口鼻。 “子书。”一记沉稳地唤。 守境人立刻就将屏障关上,带着三人走向身后的澈慕。 “尊上。”守境人慌忙垂头,遮挡满身丧气。 澈慕向其枫三人,抬手指向向右方:“哪里就是你们三人今后的修练住所。” 三人一同望向澈慕所指方向,为一处木屋成林,简单清幽。 “三人须知得来此修练,是福分亦是劫难。” “是,尊上。”三人同伏首。 南卓经其身前,身旁,身后,步子在一小段距离间连顿了三次,每次都是欲言又止,从喉间呢罗出被唇瓣挡回的两字。 “尊上。”她自己也听不到的声音 但却意外地得到了回答:“何事?” 南卓惊喜地退回步子:“音故她…怎么了?” 澈慕明眸落在南卓身上,给她指了木屋林间的第一间木屋:“她在哪里。” “谢尊上。”南卓激动向澈慕鞠躬后,拔腿奔向木屋。 越过林少永与其枫两人,留下二人一脸茫然。 待三人走远,澈慕回过身来:“你来无妄川多久了?” 守境人伏首,沧桑被拉长:“回尊上,十年了。” “可有悔意?” “不悔。” 掷地有声地回答,澈慕就在前两日也听到过一次。 两人同步踏上无妄台,在无妄台后的屏障前,守境人猛然回转脑袋,欲将世间美好之境刻入眼眸,不过少顷,眸间换上了另外一种坚定。 屏障化为虚无,黄沙入眼,不得见一丝生命力。 “哥?”沙哑的呼唤虽顿时淹没在黄沙呼啸声当中,也准确传入守境人耳中。 于是他向着漫漫黄沙中呼喊:“子衿?你在哪啊?” “哥,我在这!”风卷黄沙散过,女子娇媚的笑脸于黄沙中逐渐成型,粗大宽厚手掌朝向着他不停地挥动。 黄沙入眼,韩子书眸子被吹红肿,踏着黄沙朝着韩子矜所在的方位,奔跑过去。 两人相拥以解离别之苦,当快意散尽。 韩子书心脏异常地飞速跳动,他仔细再三观察着韩子衿的模样。 她已由窈窕淑女变为丰腴女人,脂肪堆积,肤色蜡黄。 韩子书脚下步子微颤,向后退了几步,跌在黄沙当中,看向身后澈慕的目光有痛苦,恍然,不可置信。 “哥,你怎么了?”韩子衿踏开笨拙的步子,拉起韩子书,两人的手掌在空中拉扯。 “子衿,你想过离开这里吗?”韩子书问。 “这里挺好的啊,我为什么要离开?”韩子衿大口喘气,模样粗鲁不堪。 韩子书埋入黄沙的眼中顿透出空洞,手掌将细散的黄沙紧紧握在掌心不甘与纠结,犹豫和理智。 澈慕离开的步子踩在他的心跳上,每一次都让他濒临窒息,纠缠的爆裂瞬时就蔓延全身上下,他痛苦地撕叫:“啊!” 澈慕在无妄台处顿步:“子书,你想好了?” 替下韩子衿,甘心平庸于黄沙中。 还是走出无妄,终有一日能修得仙位。 两种选择,截然不同的人生。 可他这十年来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将韩子衿从这里换出来,他与她不同,经年之后他依然能够修仙列位,而这将是韩子衿的一生。 黄沙虽苦,磨炼心智,但远远看不到尽头的日子和无虞的安稳,一个再锋利之人终将在此被磨掉所有棱角。 但这是环境所选择,不是他所选择。 握住韩子衿的手,带着她走到澈慕身后,推着她的后背,落下一抹舒心宽慰的笑:“去吧。” 韩子衿反握住他的手,语气诚恳模样温切:“哥,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灿烂的笑容将他眸子里最后的光芒消灭,成为无声的空洞。 世间难得之事在于经历过最大的幸,依然承受得住最大的苦。 韩子衿跟在澈慕身后,一步步走出黄沙,又碎步撵上前:“请问,你不是要让我去替我哥受苦?” “为何这么问?”澈慕眸光半侧。 韩子衿犹豫半晌,垂下脑袋:“因为我觉得这里已经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方了。” 澈慕步子微顿,白衫飘扬在风沙间。 或许韩子书对了,给了韩子衿一个更加完整的人生。 或许他错了,纯善的她是否能够接受现实,活得现世安稳,还是一个未知数。 “尊上,请帮帮她。”韩子书跪在风沙间,几几起伏,身若坚松,铿锵有力。 —— 从混沌中醒过来,音故脚底发软,一阵眩晕后扶在床榻上,蕴含着痛苦难受的眸子逐渐清醒,环顾在这陌生的空间。 在屋中另一侧的木榻上,躺着一名昏迷的淇方,眉目寒冷阴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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