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萧寒看了一眼脸颊绯红的林月芽,没有继续脱下去,而是直接走到柜子前,将柜门拉开。 “你这里可有我换洗的衣物?” 林月芽这才反应过来,原是她想多了,方才两人喝那药时,李萧寒和她的衣服都沾了汤药。 林月芽摇摇头:让夏河去云腾院给侯爷取吧。 “还知道我是侯爷?”李萧寒将柜门合上,不冷不淡地讽刺道,“我还当你早就忘了我是侯爷。” 林月芽莫名有些心虚,可一看到李萧寒,她就还是没忍住呛道:奴婢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侯爷。 李萧寒眸光微动,他将林月芽的手握紧,又一下将她拽入怀中,“别闹了。” 林月芽在他怀中挣扎,李萧寒却越抱越紧,最后干脆将她直接抱起,放在桌上,随后又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推到地上。 屋里叮呤咣啷一阵作响。 院外几人面面相觑,碧喜担忧地小声嘀咕道:“莫不是又要打姑娘了?” 小桃疑惑道:“不会吧,没有听到别的动静啊?” 碧喜一到这个时候,就想起小桃是李萧寒指给林月的人,便也带着生了小桃的气,“你忘了咱们姑娘没法说话了?便是挨打了,她也叫不出声!” 小桃看了眼气呼呼的碧喜,没有再说话,但她心里始终不相信侯爷会打姑娘。 待两个时辰后,快要到午膳的时间,里面终于传来了李萧寒沙哑又低沉的声音。 碧喜和小桃一进去,彻底傻了眼,主子们在净房,屋里却是一片狼藉,每一样东西几乎都不在它原本该在的地方,便是说屋里遭了贼,他们都信。 可随后闻到那些暧昧不清的味道时,两人互看一眼,立即低头做事。 净房里,林月芽脸上潮红未退,她身上披着李萧寒的里衣,软软的靠在椅子上看李萧寒给桶里放水。 “你今日不一样。”李萧寒放水的时候,忍不住又看向她。 林月芽下巴微扬,她想开了,反正那事是躲不过的,与其她拼命抵抗未果,让李萧寒得了便宜独自快活,倒不如让她也舒舒服服的。 反正出力的人也不是她。 往常她总是忍着,生怕在难以自控的时候将李萧寒伤到,可今日她彻底放松下来,李萧寒肩头和身后背她抓了好几道印子,像是故意报复似的,她在他的脖子上也留了几处红痕。 这样热的天,李萧寒在外人面前又爱做出那般端正模样,看他这几日如何穿衣,热他一脖子疹子才好。 林月芽想到这儿,不由勾了唇角。 净房里氤氲的水汽下,她的笑容更加令人沉陷,李萧寒咽了口唾沫,又想要了。 一直过了晚膳的点,两人才穿戴整齐的坐在饭桌旁。 依旧是先得喝下一碗避子汤。 林月芽眉头都没皱一下,仰头一口喝光。 季嬷嬷心疼她,这东西寒凉,总这样喝会伤根底的,所以季嬷嬷总是想让林月芽劝李萧寒,不要日日宿在这里,林月芽不是没劝过,便是说了身子不爽利,李萧寒也不听,非要亲自看看才算数。 林月芽饿得狠了,喝完药连口都没有清,直接动筷子开始吃饭。 一旁帮忙盛饭的碧喜,在看到李萧寒脖子上的红痕,惊讶的和季嬷嬷互望一样,心底道:月芽这几日到底怎么了…… 入夜后,李萧寒回了云腾院。 林月芽总算能松口气,她又坐在她的藤椅上晃悠,大蒲扇也不曾离手。 季嬷嬷在屋里整理东西,小桃和碧喜在院里陪她说话,大黄也来了。 它比全年整整胖了两圈,完全对得起这个名字,大黄也是个脑袋好用的,冬日里冷的时候,它知道跳上林月芽怀中睡觉,如今天热,它就扯得长长地趴在廊上吹风。 碧喜将今日听到的闲话说于林月芽听。 “郡主过几日便要回去了。” 林月芽愣了一下,疑惑地扭头看她。 碧喜小声道:“自打长公主受伤以后,便不待见郡主了,老夫人和侯爷也对她不管不顾,还留在咱们侯府做什么?” 季嬷嬷从屋里出来,听到碧喜说起郡主的事,便冲她摆了摆手,不让她再说什么。 裴莹盈是个什么脾气季嬷嬷心里清楚,她可不是个好惹的主,这次来上京一趟,若是就这样回去了,脸上肯定无光,万一裴莹盈心里不忿,做出什么事来该如何。 这府里,两个何有老夫人撑腰,至于林月芽…… 季嬷嬷叹了声气,她一天要和侯爷置八百回气,保不齐哪一次真将人给气走了,偌大的永安侯府,还能有谁来护着她? 季嬷嬷将藤椅按住,坐到一旁小凳上,问林月芽:“姑娘这几日到底是怎么了,今日将侯爷弄成那个样子,你就不怕外面传你闲话?” 贱奴出身,魅惑家主,多难听的话都传得出来。 林月芽哪里想得到这么些,如今听季嬷嬷一说,才意识到这会让她和李萧寒的名声都不好,可转念一想,李萧寒名声如何关她什么事,而她的名声,在那个雨夜之后,就不重要了。 林月芽朝季嬷嬷没心没肺地笑了笑。 季嬷嬷实在对她没办法,这孩子怎么是这样一个性子,原先虽说怯懦,可到底是个踏实乖顺听得进去劝的人,可如今呢,胆子大了不少,脾气也越来越倔。 林月芽知道季嬷嬷在心里怪责她,她没有解释,只是仰头望向这一片星空。 夜里林月芽睡得正香,忽然听到身旁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她一睁眼,迷迷糊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李萧寒。 林月芽没想到这样晚了他还会过来,见她微微蹙眉,很快又迷迷瞪瞪昏睡过去,李萧寒无奈地扯了下唇角。 他也不想来的,可不知为何,躺在云腾院那张床上的时候,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日两人是被碧喜的尖叫声惊醒的。 李萧寒叫了声夏河,起来就去摸床边挂着的剑,林月芽抓起被子挡在身前,很快夏河便在外面对李萧寒道:“回主子,是大黄出事了。” 碧喜原本出来准备去提早膳,结果刚一走到廊上,就看见大黄浑身血淋淋的朝它爬,地上淅淅沥沥都是血痕。 林月芽穿好衣服跑出来的时候,大黄呜咽地叫着。 李萧寒叫夏河快去请余大夫,便是给人看病的,瞧瞧猫也是可以的。 季嬷嬷和小桃也围了过来,小桃也喜爱大黄,前两日她和碧喜还帮大黄洗了个澡,大黄乖极了,泡在水里一点也没扑腾。 可转眼今日,大黄的尾巴不知遭了何人的毒手,被剪断了一截。 林月芽伸手要去抱大黄,李萧寒将她拉住,却没想林月芽回头看他时,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挂满泪痕。 李萧寒心里一紧,直接弯身将大黄抱在怀中。 “侯爷?” 旁边几人皆是一惊。 李萧寒面容肃冷地打了个响指,屋顶上倏然蹦下来一个人,将廊上的几个吓了一跳。 “去查。” 李萧寒说完,抱着大黄快步进屋。 林月芽直到这会儿才知道,原来这永安侯府里是有暗卫的,且这暗卫就在她的春和堂里。 只是眼下她来不及多想,跟着里李萧寒就跑进了屋。 习武之人擅长处理伤口,小桃从净房打来一盆温水,小心翼翼地帮大黄擦拭身上的血痕。 李萧寒身上向来会装着止血的药瓶,一时也顾不上去想能不能给大黄用,直接就洒在了大黄的伤口上。 大黄身上的伤口不多,血迹主要都是因为尾巴断裂所致。 很快,余大夫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这大黄他见过,前几日还顺手喂了块儿肉给它来着,小胖猫也不知道害怕,眯着眼还蹭了余大夫的腿。 余大夫赶忙将药箱搁下,仔细检查起来。 最后它开了一副药,猫的剂量同人不一样,必须用水稀释,分五次给大黄喝,这几日需要关在笼中静养,还要防止它舔舐伤口上的药粉。 大黄没有力气,这次关在笼中的时候一点也没有闹腾。 它时不时有气无力地冲林月芽的方向叫两声。 林月芽哭了一早上,眼睛都肿了,便是被李萧寒欺负的时候,也没有哭得这样惨过。 看到现在的大黄,她忍不住就想起小时候死在祖母手里的小梨花。 那个时候她护不住,如今她还是护不住,她可真没用,连个小猫都护不住。 林月芽一看到大黄哀戚戚地爬在那里呜咽,心里就像被人狠狠揪住不松手那样难受。 李萧寒送余大夫出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对大黄动手的人根本没想隐藏,暗卫顺着血迹就能查出是何人所谓。 李萧寒此刻在百花园,裴莹盈站在他面前拿绣帕不住地抹泪哭诉,“表哥从前多护着莹盈,如今为了一只畜生,竟要来问莹盈的罪?” 李萧寒两手负在身后,不断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他没有说话,一双冷眼就这样看着裴莹盈。 裴莹盈将袖子撩起,白皙的胳膊上那道年久的伤疤就这样露了出来,她一时委屈得难以自抑,“不是我偏要和那小畜生过意不去,是我自小时候在侯府被那东西伤了之后,一见到就会害怕。” 裴莹盈以为,李萧寒在看到她胳膊上的疤痕时,便会心软,却没想他脸色阴沉得更加骇人。 “我、我本来是想将它赶走的,可它跳到我身上了,我那婢女手上没轻没重,便不留神伤了它,我知道,那是表哥的通房养的,表哥心疼得紧,可也不能因为她来治我的过吧?” 裴莹盈说到这儿,委屈的神色里夹杂着些许怨气。 忽然,她手腕被李萧寒握住,她心里咯噔一下,抬眼看到李萧寒的眸光无比森寒,裴莹盈顿时结巴起来,“表、表哥,你弄疼我了……” 李萧寒将手松开,像是无比嫌恶般拿出帕子,仔细擦着手指,他声音低沉,缓缓开口,“黑虎不会平白无故咬人。” 那黑虎是永安侯最喜爱的一只狼犬,面相凶恶,性子却是出了名的温顺,且还极为聪慧,它咬裴莹盈那日的晌午,李萧寒还和它一同玩过,那时候黑虎没有一丝异样。 也是后来黑虎咬住裴莹盈不松口时,李萧寒之所以没有用剑去刺黑虎,便是因为他舍不得黑虎受伤,所以那时候他只是一面命令黑虎松口,一面用徒手去推黑虎的嘴。 之后老侯爷赶来的时候,忍痛一剑刺死了黑虎。 当日处理完伤口,李萧寒就知道了黑虎咬人的原因,他带着看管黑虎的仆役去寻老侯爷,可老侯爷只是伤神地摆摆手,让他日后不要再提此事。 这么多年,黑虎的死依旧是李萧寒心里的一个痛,那也是他最喜爱的一只狼犬,它陪了他五年,每次李萧寒看书习剑困乏的时候,都会寻黑虎玩上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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