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么一顿的功夫,苏程玉手中的匕首已然是刺到了闻越的面前,他手中一抖,手中的匕首直直地扎入闻越的喉咙,仿佛是切入豆腐一般,干脆利落,随后刀锋扎入喉咙后,苏程玉手法娴熟地转动刀锋,绞断了对方的喉管。 就在绞断闻越喉管的这一刻,苏程玉手中的掌风扎实地拍在闻越的心口处,震断对方的心脉,随后匕首一抽,在鲜血溅落至他身上的时候,他脚下一踏,在屋中的石板上踏出一道裂痕,整个人借着这一股劲气朝着沈恪那一头跃去。 颖姑娘的眼角余光注意到那洒落出来的猩红,不必确定,便就知道闻越断了气息,竟然在她的眼皮底下杀人,她的心头涌起一股心火,浑身的真气夹杂着怒意猛然一灌,残破的软绸斜劈过去,同沈恪手中的长剑撞击在一起,相撞的气劲令两人的身形略微一滞,颖姑娘微微一眯眼,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她提气运掌,掌风携着怒意狠狠地拍向沈恪。 沈恪掌心一压,嘭的一声对上颖姑娘的柔软的手掌。在这眨眼之间,气劲迸发,沈恪只觉得心口处一阵剧痛,身子微微一僵,压下上涌的血气,他的眉眼一凝,注意到轻跃而来的苏程玉,顺势借着颖姑娘冲击过来的气劲,整个人往后跃去。 苏程玉此时已然跃至沈恪的身边,他手下一扯,揽着沈恪的腰身,如同一只展翅的大鹏一般自破开大洞的屋顶冲天而起。 此时屋外的脚步声纷至沓来,撞开的大门里吹来一阵冷风,颖姑娘面容冰冷地看着死透了的闻越,地上凄厉躺着的闻越瞪大的双眼里似乎还带着些许不甘,可惜全都被死亡吞没了。 “颖姑娘?” 门外冲入的护院看着屋子里的一地狼狈,以及那惨死的闻越,心头一惊,不由得喊了一声,似乎是等着颖姑娘下令追击。 颖姑娘嗅着屋子里浓烈的血腥味,她抬眸看向漆黑而空无一人的屋顶处,眼神微微眯起,刚刚击杀闻越那人的功夫手脚,颇有些眼熟。她抿了抿唇,低头看着地上淌落一地血腥的死者,缓缓吐出一口气,挥了挥手,道:“让宫野去追,然后把东西都收拾了,立即给大人传讯息。就说丰城里还有龙鳞卫在。” “是。” 苏程玉携着沈恪,脚尖在屋顶上点过,带着气劲,一跃一跃地朝着来时的某个方向飞逃而去。 刚刚的打斗中,他不是没有受伤,那一盒夜雨针太过突然,他同闻越的距离太近,未能全数避开,只是相较于沈恪的伤势,他这些许的伤势并不算严重了。 苏程玉看了一眼身旁的沈恪,若不是搭着他的力道,沈恪几乎是要逃不动了,紧紧咬着的牙关处渗出血水,从他惨淡的双唇里溢出,他的面色白若霜纸,眼中的光亮略微涣散。 不用诊脉,苏程玉也能看得出来,沈恪的伤势不轻,也对,那颖姑娘的功夫不差,浑厚而又毒辣的气劲也不知道是打哪儿学来的,沈恪本就是重伤之身,同那颖姑娘交手的几个回合,便就加剧了内伤。 苏程玉知道现下必须尽快回去寻个大夫,替沈恪医治,他心头着急,脚下的动作也越发迅速。只是速度再怎么快,却都快不过身后的一道刀势。 他们俩堪堪靠近城中区的一处护墙,身后一阵嗡嗡嗡的声音陡然传来,身周的空气似乎都战栗扭曲了起来,苏程玉转头朝着身后看去,便就注意到不远处一道人影矗立在墙沿上,一把长刀凌空挥来。 而后,随着长刀的挥舞,一道极其刺眼的刀锋在夜空中炸开,凝聚成一把耀眼的虚空长刀朝着苏程玉和沈恪斩了下来。 不过短短一息,那把虚空长刀仿若是锁魂利器,带着尖锐的杀意追了过来,覆盖了苏程玉与沈恪两人逃窜的所有路线。 苏程玉体内的真气急转,正打算拼命抗下这一击,突然便就听得耳畔有一道疾风呼啸而过,随后一道身影越过他们两人,迎着那一道刀势撞了过去。 暴戾的气劲覆盖在一张厚实的手掌上,掌风平平扫去,在扎千钧一发的时刻,同对方压下的刀势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转瞬间,狂暴的真气与冷厉的刀势对冲相撞,炸开了一阵阵的猛烈光芒以及强风,那刀势被撞成了碎片,丝丝缕缕地掠过苏程玉以及沈恪的周身,撩起两人的衣角以及发丝,在夜空中发出一道沉闷的炸响声。 嘭的一声,仿佛是夏日里雷雨来临之际响彻的闷雷,将睡梦中的众人惊醒,这一道惊雷之声响过之后,夜里便就恢复了沉默,而后,发出这一道刀势的人影悄然隐没入暗夜中。 “咳咳......”低低的咳嗽打破夜的寂静。苏程玉同沈恪狼狈地靠着墙角滑落,沈恪捂着心口,有气无力地费劲咳着,些许血水随之呛咳出来,溅落在墙角里。 钱泽从护墙上飘然落下,他没有去追那一位刀手,一则是对方跑得太快,他来不及追上,二则这身边的两位怕是都受了不轻的伤。 他看了一眼苏程玉,而后便将目光落在沈恪身上,钱泽走了过去,蹲下来,看着无力靠坐在墙角费劲咳血的沈恪,伸手运转内息,轻轻地一拍沈恪的心口处,内息一震,将郁结在其心口的淤血震散。 沈恪陡然呕出一口血来,原本颓然的气息慢慢地平稳了下来,只是依旧没有什么气力,他微闭着眼,靠在墙角调整呼吸,好一会儿,才睁开眼,勉强开口道:“多谢。” 钱泽抬眼看了沈恪一眼,随后道:“两位今夜辛苦了。” 苏程玉调整了些许内息,将未能全数躲开的夜雨针逼出,而后又咽下数枚药丸,随后将手中的药瓶扔给沈恪,他扶着墙站起来,嗤笑一声道:“猫哭耗子。” 今夜这刺杀的行动,是对方要求的,此时这般惺惺作态,倒是令人觉得好笑。当时给出的消息里,可没有说会遇上颖姑娘以及其他的高手。他们刚刚可是险些就死在那颖姑娘一行人手中的。 沈恪吃力地将苏程玉扔过来的药服下,缓过一口气后,他抬头看向钱泽,低声道:“闻越死了。” 今夜的目标本就是那一位奸细闻越,只是一开始并未说闻越身边有那么几位高手,更没有说闻越手中有护身的夜雨针,若不然,他们俩今夜也不会这般狼狈。 唯一庆幸的是,虽然惊险,但好歹是顺利完成了。 沈恪微微眯了下眼,轻声道:“刘大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钱泽并未反驳,或许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一切或许确实是在刘邕的算计之中。他垂下眼,沉沉地道:“今夜,辛苦两位了。其他的事,等回府后,我想均言会对两位有所交代的。” 沈恪想着刚刚在那屋顶之上听闻到的消息,他抬眸同苏程玉对上一眼,注意到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惶然,心中一沉,而后费劲地从地上爬起来,惨白的面上不见一丝血色,起身之后,一股晕眩袭来,翻涌的血气在肺腑间搅和,令他不由得低声闷咳起来。 苏程玉在钱泽迈步之前,上前一步,扶着摇摇欲坠的沈恪,看向钱泽,低声道:“既然如此,便就先回去。” 沈恪的情况总还是需要一名大夫看看的。而他们今夜的行动是替刘邕办事的,刘邕总该出点医药诊治费,让人好生养养伤的。 “府中的医者已经候着了。”钱泽不过一眼,便就看出了苏程玉话语里的未竟之言。 一行人沉默地往府中行去,一路上很是沉闷,时不时地传来些许沉沉的闷咳声,一行人毕竟有两名伤者在,因此走得并不快,好在先前逃窜的时候,离刘府并不算远了。 等到一行人回到刘府的时候,果然就看到尚未去休息的刘邕。刘邕注意到形容略微狼狈的沈恪和苏程玉,眉头微微一凝,他的目光投向钱泽,眼尖地注意到钱泽的衣袖处有几道划痕,破碎的衣袖昭示着某种凶险。 苏程玉并未去注意刘邕面上的神情,他扶着沈恪坐下,自己也是一脸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 “大夫呢?”苏程玉冷着声问了一句。 话语刚刚落下,便就见着屋子里的角落处提着药箱走过来的女子。他抬眸看了一眼,这名女子他见过,这便是刘邕的外甥女,也是李云曦口中念叨着的医术很好的依兰姑娘。 依兰看了一眼苏程玉以及沈恪,当即就提了药箱坐在沈恪身旁的椅子上,她伸手搭上沈恪的腕脉,指尖下的脉象令她心头一跳。她抬眸看向沈恪灰白的面容,而后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药,递送给沈恪,开口道:“这药,你先服用两枚。” 沈恪有些精神不济,身体里的剧痛此时都变成了闷闷的疼,手脚乏力,困乏从脑中晕开,一点点地扩散至周身,他有点想睡了。 听着依兰的话,他眨了眨眼,迟钝地看着依兰,似乎是没有听清楚对方说了什么。 依兰皱了下眉头,她从药瓶里倒出两枚药丸,直接放置在沈恪的手中,重复道:“这两枚药,你先服下。” 这一次,沈恪略微迷糊的脑子稍稍清醒,听清了依兰的话,他沉默地将看了一眼手中的药丸,低头服下,此时倒也不必担心对方要对他不利,毕竟他如今这般情况,对方若是真要对他们不利,先前就不必出手相救了。 “闻越......”刘邕沉默了片刻,而后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要问询今夜行动的情况。 沈恪服下药丸后,原本乏力迷糊的精神清醒了许多,他抬眸看向刘邕,将先前的答复再说了一遍:“闻越已经死了。” 苏程玉见刘邕面上的神情略微迟疑,他沉声补充道:“一刀入喉,一掌碎心,死得很彻底。” 听着苏程玉这话,刘邕面上浮现一抹哀色,眼底的颓然油然而生。苏程玉看着刘邕这副模样,他呵呵一笑,道:“刘大人,我记得先前你要我们去杀这人的时候,可没有半分迟疑。” 刘邕听得出苏程玉这是在嘲讽自己如今这般姿态太过惺惺作态,他苦笑一下,道:“那毕竟也是我的多年好友,听闻他的死讯,自然是会觉得心中难过。” 他稍稍收敛心态,随后视线掠过正在替沈恪扎针换药包扎的依兰,又将目光转过同样是脸色不佳的苏程玉身上,低声问道:“今夜,这刺杀闻越,你们遇到谁了?” 他不必多想,也能猜到定然是遇到了某些人,不然依着苏程玉与沈恪的功夫,还不至于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甚至......刘邕看向沉默不语的钱泽,钱泽的功夫他是了解的,在这丰城里能够伤到他的人并没有多少,可是今夜,钱泽的衣袖破了...... 听到刘邕的问话,苏程玉并未回答,他垂下眼眸,想着今夜听到的消息,对于那一位‘汪大人’,他心中倒是有了几分思量,只怕答案便是他心中最不愿相信的那一个,能够驱使颖姑娘这般高手的人,可不多见。唯有是那一位大人,也才能说得过去,为何这丰城的龙鳞卫会全数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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