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苏程玉不言不语,刘邕的眼中透出一抹精光以及了然,他试探地道:“今夜这般大举动,只怕是有些打草惊蛇,接下来要活捉的那一人,怕是不容易了。” 沈恪转过头来,看向刘邕,他清冷地道:“刘大人,今夜的事儿,想来都在你们的盘算之中,你也不必同我们这般绕圈子。” “便是要活捉另一人,我想你也是早就想好折子了。” 刘邕笑了笑,而后看向依兰,轻声问道:“依兰,这位沈大人的伤势如何?” 依兰面上的神情很是严肃,她将银针以及药膏都收拾好,随后看向自家的舅舅,声音里带着些许惊诧地道:“这位沈大人的伤势不轻,按着道理说,应当是要卧床静养的。这一段日子最好还是不要再动武了,若不然伤及脉络,怕是要落下病根的。” 她复又看了一眼沈恪,似乎是很是奇怪眼前这名伤者是如何能够顶着这般严重的伤势行动自如的。 听着依兰的话,刘邕叹了一口气,道:“沈大人,我也想不到对方竟然会有如此高手在的。” 他的视线掠过苏程玉,小声道:“城中的龙鳞卫,都失踪了。自我知道那一刻消息的时候,便就知道京中是谁动手了。口说无凭,我若是平白说出这事儿,我想你们是不会相信的。自然是要你们亲自走一趟,既能让你们晓得其中问题,也能让他急一急。” “唯有对方急了动了,这才能露出马脚。” “当然,今夜的事,打草惊蛇,我也不是说的假话,这是真的。因此,活捉秦楚派来的人,速度就要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刘邕淡淡地看着沈恪和苏程玉,而后轻声地道,“要给对方机会,不然他们就要躲起来了。” 听着刘邕的话,苏程玉还未反应过来,沈恪便就当即反应过来了,他眉头一拧,沉沉地道:“你要拿郡主作诱饵?” 听到沈恪这话,苏程玉心头一跳,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在刘邕还未回答的时候,便就反驳道:“不可以。小郡主身子娇弱,大病初愈,况且对方怕是有不少高手在,将小郡主作诱饵来把对方钓出来,只怕是送羊入虎口。” 苏程玉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愠怒,他定定地看着刘邕,今夜刘邕可以算计他们,谁知道他拿李云曦作诱饵,是不是另有谋算。对于这种执着的‘忠臣’来说,很多事都不及他们心中的执念重要,皇亲国戚怕是也算不得什么。他记得刘邕一开始就说过,他是东庆的臣子,效忠的是东庆,而不是太子殿下。 既然如此,那么李云曦在他心中,怕也没有什么分量。他不能拿李云曦来冒险。 刘邕抬眸看向苏程玉,直直地对上苏程玉的双眸,他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低声道:“苏大人,你也知道龙鳞卫的情况,莫非你就不想除去祸害龙鳞卫的人?” “我想,龙鳞卫自成立以来,便都是效忠于圣上的。你们是要眼睁睁看着京中大乱?看着东庆百年基业毁于一旦?看着百姓流离失所?” 刘邕的话语一句句的,并不大声,可是却重重地砸在苏程玉的心头,他自称为龙鳞卫开始,便就是拱卫圣上安全,护卫皇室,保东庆安宁。他本就是从流民中来的,怎么会不懂的百姓的不易与脆弱?只是,让他拿李云曦来冒险,心头似乎有一道声音,在强烈地告知自己,不可以...... 苏程玉没有回答刘邕的话,他转头看向沈恪,紧紧地抿着唇,似乎是在等着沈恪的回复。 沈恪慢慢地吐出一口气,他小声道:“刘大人,我不同意。” 同苏程玉一般,他并不同意拿李云曦作诱饵来将对方钓出,他们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否有什么高手在,若是如今夜这般出了意外,到时如何护李云曦安全?他并不信任刘邕,若是他并未伤势在身,武力处于巅峰状态,同苏程玉联手,他倒是可以护着李云曦离开。但是如今这种情况,他哪里敢?但凡有一丝的差池,那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想,刘大人你应当是有其他的法子,我可以配合你,无论是搜寻还是暗中探访,我都能做。但是小郡主,必须是安全的。” 听着沈恪的话语,刘邕叹了一口气,他看着沈恪的双眼,轻声道:“这事儿,我知道两位大人的顾虑,但是,两位大人,如今,时间很紧迫,已经由不得咱们慢慢探寻了。” “况且,两位,是不是应该听一听小郡主的意思?” 刘邕的眼中透出一抹笑意与莫名的光采,听得刘邕的话,沈恪与苏程玉心头一惊,随后便就听得一道轻微的脚步声从屋后传来,绕过屏风,慢慢地走了出来。 李云曦的身影呈现在在苏程玉和沈恪的面前。 她的视线掠过苏程玉,落在沈恪的身上,看着沈恪惨白的面容,唇边的血渍尚未擦拭干净,这一道血痕出现在李云曦的眼中,令她心头一抽,眼眶不由得就红了一圈,她除下眼眸,咬了咬牙,将满心的酸楚压下,颤抖着声音道:“我愿意的。” “小殿下......” “小殿下......” 沈恪与苏程玉两人不由地惊声喊了一句,似乎是要阻止李云曦接下来的话语。 然而李云曦却是态度坚定地道:“维桢,我同你说过的,我是阿爹的女儿,是东庆的郡主,这本就是我的责任。如今我能帮上忙,我觉得很好。你们......” 她抬眸看向沈恪他们,眉眼处透出一抹莫名的心疼,她轻声道:“刘大人答应我们,等到此间事了,便就送我们平安离开。” 这一句‘平安离开’,李云曦说得略重。 沈恪扶着桌子站起来,他面上的神情沉沉,眼中闪过一抹自责,若不是自己无用,又如何沦落到要小郡主同人做交易?刘邕定然是趁着他们不在,与李云曦谈过。 他知道李云曦比不愚笨,但刘邕这人...... 刘邕本就是个七巧心思,见着沈恪沉默不语以及眼中透出的些许怀疑,他知道沈恪对自己的不信任,他笑了笑,对着沈恪拱手一礼,道:“沈大人,我知道你们要去哪里?在沈大人的心里,估计是信不得我的。” “但是,我这人其实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我既然答应了小郡主,自然是会做到的,只要此间事了,我自会有法子安然送你们去想去的地方,顺带着,我还能奉送一条消息给你们。” 沈恪同李云曦的双眸对上,注意到李云曦眼中的恳求与酸楚,他抿了抿发白的唇,轻轻叹了一声道:“好。” 而后,他的视线落回刘邕的身上,沉声道:“刘大人,我素来不是一个善心的人,如若届时出了岔子,刘大人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刘邕唇边扯开一抹笑,随后拱手一礼,道:“是,两位大人,以及小郡主,尽管放心。” 屋子里的血腥气随风飘散,悠悠地融入夜风中,飘出窗外,似乎是预示着来日的腥风血雨。
第63章 打打杀杀 打打杀杀这种事,总是在所难免的。 沈恪送李云曦回房, 如今在刘府中都过了明路了,自然便也不用东躲西藏的,他们也不可能再同住一屋, 只是为了李云曦的安全着想,刘邕便就将沈恪与苏程玉安排在李云曦厢房旁的房间里。 回到李云曦的厢房门口的时候, 沈恪送李云曦回屋,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等到李云曦入了厢房,她看着沈恪打算出门的时候,突然开口喊道:“维桢, 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站在门口的苏程玉稍稍一愣, 回头看了一眼沈恪,以及面上带着惴惴不安神情的李云曦, 他后退了一步,离厢房的门口略微远去。 沈恪想了想,便就往里走去, 行至李云曦的身边, 大抵是为了避嫌,厢房的房门并未关上。苏程玉远远的,可以看到屋子里,李云曦似乎是同沈恪说了什么,两人也就坐了下来。 李云曦抬眸看向沈恪,注意到沈恪面上发白的神色,她伸手给沈恪倒了一杯热水,推送过去, 随后小声问道:“维桢, 你是不是生气了?” 沈恪不由得一怔, 他没想到李云曦竟然会这般询问, 他抬眼对上李云曦的双眸,看到李云曦眼中的忐忑不安,他缓缓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没有。” 李云曦望着他的脸色,心中浮起一丝酸楚,低低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般自作主张......” “不是自作主张,”沈恪开口打断李云曦的话,他一脸正色地道,“殿下可以做任何的决定,臣只是觉得自己很没用,若非如此,如何要让殿下涉险?” 李云曦想着这一路上沈恪的保护,她低下头,喃喃地道:“丰城的事,是我要插手的。本就该是我做的事,可是却让维桢你这般辛苦,还因此受了伤。” 她的话语里满是自责,他们分明就还是在逃命的路途上,沈恪三番四次地护着她,她却偏偏要插手丰城的祸事,累得本就重伤在身的沈恪一次次地涉险,她心头涌起的不仅是自责,更是心疼,其间还夹杂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沈恪不知道该怎么开解李云曦,他很少同女子相处,李云曦大抵是同他相处最久的姑娘了,久到入了他的眼,进了他的心,而后被他小心翼翼地藏在心间。 他看着李云曦交握在一起的手,修长白皙的漂亮手指绞动着,体现出主人的不安。 “殿下,这事儿,本也是臣该做的。臣是东庆的臣子,这些事也是臣的责任。只是不该让殿下因此涉险,臣不是怪殿下答应了刘邕同意作为诱饵,臣只是担心届时臣保护不了殿下。” 今夜刺杀闻越,不仅是令他的伤势加重,更是令他明白丰城的事后头怕是有更多的问题,明日的诱饵行动,谁能知道到底来的会是何等高手?若是如今夜里这般的高手,多来几个,只怕他们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刘邕这人,如今应当说是看不清他的底细,看着怜悯众生,可是却又显现出残酷无情的一幕,刘邕既然知道闻越是内奸,当初又怎么同意让闻越去处理入城难民的事? 那些难民的死,刘邕就一点都不知情?沈恪心底浮起一丝的讥讽,依着刘邕这般的动作,他不相信。 因此,对于刘邕安排的人手保护李云曦,他并不信任,他想到时若是有了变故,只怕对方是会舍弃李云曦的,毕竟一个郡主死在秦楚人的手上,哦,不对,应该是狄夷人的手中,将是一个不错的舆论导向。 对于保护李云曦,他能相信的只有自己,也只会是自己。 听得出沈恪话语里的担心,李云曦面上的神情微微一松,她笑了笑,道:“你不要担心,刘大人既然答应了,应当是会做好万全准备的。” “对了,这是依兰给我的,说是给我护身的。”李云曦取出一个小巧的袖环,递给沈恪看,温声解释着,“依兰说明天她会陪着我的,还有这个袖环是一个暗器,很适合我使用,不费劲,又轻巧。里头藏着的暗针都涂了迷幻人的麻药,依兰说本是可以涂上毒药,但是怕我会误伤自己,因此就换了这麻药,用来防身应当也是足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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