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领命!” 他道:“你们都退下吧。” 蒙面人起身退下,顾九日又叫住他,不放心地叮嘱道:“你要记住,她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蒙面人征了一下,犹豫着想说点什么。紫衣人见状把他拉出了草堂,边走边小声道:“你想跟大人说什么?” 蒙面人道:“我实在不解,大人在云国筹谋这么久的计划,竟为了一个女子全盘放弃!” 紫衣人拍了拍他肩膀,道:“你只知道大人为了此次计划筹谋了这么久,你可知道大人找那女子又找了多久?如今好不容易寻着了,你说他会不会肯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好了,你别想那么多,大人的事大人操心,我们只管完成大人交待的事便可!行了,时间紧迫,你早点回去免得被人发现,我也要去忙了!”紫衣人拍拍蒙面人的肩膀,便一跃而起,消失在夜色中。 这几日,遥远精神都不是很好,醒的时候少,睡的时候多。时陌总趁她醒时尽量多喂进几口粥水,自从他说过那些要娶她之类的话后,更是毫不顾忌地替她在背上涂抹金创药。虽然已经不像前夜那么发烧了,可当她睡着了,他也还是和之前一样躺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搂着她。 过了两日,她背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一动扯到伤口便疼痛不已,趴久了不动,也是全身酸痛。她仰头看了下脸色比她还憔悴的时陌,温声道:“我总这么趴着跟条蛆似的,不光样子不好看也恢复得慢。生命还是在于运动,要不你把我扶起走走看看?” 时陌扶着她站起,缓缓地移走着,每一步都走得浑身生疼,走得艰难……一个白瓷小药瓶从栅栏处滚到脚边,抬头一看,脸色阴沉的玄衣青年在栅栏外静静地看着他们。 时陌恼火地瞪了他一眼,扶着路遥远的身形一动不动。右脚踩着药瓶一点,那药瓶腾地而起,稳稳地落在他手里。 遥远笑道:“阿玄,是来提我去行刑的吗?” 这一声招呼打得很是熟络,就好像是在问朋友是不是来找她去吃饭的一样。 阿玄,“……” 看着他不像来提人的样子,她抬起那双从青紫变成黑紫的手,往前送了送,道:“这手,你看都这样了……要不,你帮个忙再行次拶刑呗。” 时陌一惊,回头看她,察觉到他的紧张不安,遥远笑着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安心。 那阿玄倒是面色平静,他看了一下那双肿得超大,呈黑紫色的手,沉吟片刻后,冷冷地道,“这手废了总比死了好!” 遥远道:“再来一次拶刑而已,我不会死的。” 阿玄抬眸看他,冷冷地道:“你之前不就是快死了!” 身上哪里动都痛,唯独头动不痛,为了显示诚意,她把头摇成了拔浪鼓,道:“嗯……那不怪您,您是行业翘楚,手艺精湛,我切身体会,深有感触。之前快死了不能怪你,是因为我受了风寒,体虚所致。你看,这手交给您,我只要痛这一次,交给别人怕是得多痛几次。” 时陌脸色铁青,但也听出那里不对,便不再出声。 阿玄沉默不言,须臾,低声道:“过来。” 时陌扶着她缓缓过去,阿玄静立在那,并没有上前打开铁门。他道:“把手伸出来!” 路遥远乖乖的把手从铁栅栏中间伸了出去。 阿玄再道:“抱起她!” 感觉到时陌的惶恐不安,遥远对他笑了笑,温声道:“不要怕,听他的。” 听到她的声音,时陌僵直的身子缓和了下来,他蹲下身子,抄起她的膝弯,轻轻把她抱在怀里。 待他坐好,阿玄也蹲了下来,他左右仔细端详了下这双手,然后,猛的一掌下去。 “啊……”伴着一声惨叫,怀里的遥远身子一软,再次昏死了过去。阿玄唇角一扯,似笑非笑,连着六日的行刑,她都是咬牙强忍,一声不吭,今日这一声惨叫倒像是特意在向他表示感谢似的。 “你……这是做什么?”时陌狠狠地瞪向他,眸中怒火中烧。 阿玄不语,起身便走,没过多会,他又回来,往地上掷了一个药瓶,冷冷地说了句,“内服!” 接着又往地上扔了个布包,道:“外敷!” 再次扔进来的是两块比手掌稍宽的木板,再道:“绑住!”然后转身走了…… 遥远再次醒来时,双手已经绑在两块小木板上,缚在手上的药冰冰凉凉很有止痛的效果,那内服的药下去,不光手上,连背上鞭伤的痛也消散了不少。 她笑着对时陌说道,神色中还略带了些得意,“我就知道我没有看走眼,这阿玄既是个难得一见的行刑高手,也必会是个难得一见的治伤高手。” 时陌不解,路遥远解释道,像阿玄这种行刑者,是经过多年的训练才能出来,对人身体的每一块肌肉和骨骼的耐受力耐疼力都得非常清楚,他们所学的不比学医之人学得少,还得拿活人反复练习,学艺不精时很容易把人弄死,还得找新的,为免麻烦,所以一般练习完后便会给那受刑者治伤,以保下次还能再用。反复再三,故等他们行刑手艺出师后,也会成了顶尖的治疗刑伤的医师。长久习惯使然,他们这种人都会有点变态,给人行刑逼供,看着受刑者疼不欲生,肉化白骨会给他们带来兴奋感;给垂死的受刑者施以救治,看着白骨化肉,死人回春也会颇有成就感。 路遥远之前行过拶刑后,十指骨头已是碎裂,每日时子晳给她用的金创药只能治背上的皮肉之伤,对这手里的碎骨却无半点作用,双手从青紫变为黑紫已是即将坏死的症状,再有得几日便会废了去,只有重新把骨肉敲碎重新治疗才能有效,不过重新敲碎里力度不可太轻,也不可太重。这手本就是阿玄行的刑,下手轻重他最是清楚,她看那阿玄眼睛有意无意地总盯着她手看,才试着去讨他出手。果真是让她如愿了……
第55章 我来历有些不明 时陌听懵了,咋舌道:“还有……专门去学这种手艺的?” 公子的世界在国师府高墙的庇护下单纯又美好,这些血腥的奇闻像是给他打开了这世间的另一扇门。 遥远笑了笑,道:“这不稀奇,有需就有供,有学便会有教,我还见过些更奇葩的行业。” 时陌双手抱膝,单手撑腮,饶有兴趣地问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遥远也看着他,静默半晌,认真地道:“我的出生与你不同,自我记事起就一直跟着阿爷流漓在九州各地,从没有个固定的居所,到过很多地方,见过不少奇特的乡士风情。姑姑又是个狠人,一直逼我学各种各样的东西,也带我见过不少奇奇怪怪的人,跟着他们学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其中就有像阿玄这样的专司行刑者,他们这种人是由一些秘密组织训练出来的,专门供给各国一些有需求的掌权者和机构。” “……” 她看了看他,道:“所以我要你想清楚,我是个来历不明的人,比你想像中更复杂。” 时陌凝视着她道,温声道:“阿遥,我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也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喜欢!” 之前总以为他木纳,是个憨憨,可现在看他情话说得诚肯又直白,怪让人心动的。她脸微红,转过身去。他欺身过来,一手托着她下巴,轻轻俯了下来,这次不像前几次的蜻蜓点水的轻碰,而是唇舌纠缠…… 自那日阿玄来过之后,路遥远恢复能力变得很强,没两日手上的青黑慢慢裉出些肉色,背上的鞭伤有些已结疤,因为长新肉的原因痒得难受,时子晳不准她去蹭墙,每日给她上了药后,在她背上轻轻隔衫抚摸用以止痒。她也早已习惯了他的肢体接触,面不红心不跳,老老实实趴在那里。 这些天除了送饭的狱卒进来,王氏也好,时家也好,刑部也好,都没人来过问过,好像是把两人遗忘在这地牢里了。这很不正常,两人闲来无事时分析了一番。这大内天牢是禁军把守,时家的人进不来,那肯定是被王家给挡了,那王霄九对时子晳明明恨之入骨,但入狱这么多天,他却只对遥远用了刑,碰都没碰时陌一下。 路遥远想起刚送进这天牢的那天,王霄九好像说起,时家大公子抢先进了宫,进宫的话肯定是找救兵,在这皇宫里能稍稍与太后抗衡的除了云皇能有可能站在时家这边就没谁了,所以那王霄九虽然对时阴入骨,却也没办法拿他行刑,只能日日拿着路遥远在那逼供。 想到这里,她看了时陌一眼,刚好时陌的视线也对视了过来,他好像也想到了这层关系,垂下眼眸避开她的视线有些不自然。路遥远用肘碰了下他,笑道:“幸好你没受伤。如果你也伤了,谁来照顾我?” 时陌抬眸看她,眸中水波荡漾,他缓缓靠了过来。 又来了! “打住。”路遥远抬着夹着木板的手拦住了他这张虽胡子拉渣,也难掩俊美的脸,道:“先聊正事。” 时陌唇角上扬,靠了过来,伸手从她头发上扯下一根枯草,他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道:“你刚在想什么呢?” 自认为已经修练成铜墙铁壁的脸瞬间通红,她放下手,轻咳两声,动了动脖子想转过身去。 时陌轻笑,抬手将她脖子转了过来,轻轻吻下…… 关了很多天的牢门终于再次打开,这次走进来的是俊朗清隽,玉树临风的时子涔。 时陌半天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站起,怔怔地唤道:“兄长?” 时子涔迎了上去,紧紧抱住他,道:“子晳,你可还好?” 时子晳点头,道:“我很好。” 时子涔上下仔细打量,时陌白色中衣上虽沾染血迹,却四肢健朗中气十足,他终是放下心来,用力捶了下时陌的胸口,骂道:“你这小子,不听兄长的规训,刚进书院就惹来这等大祸!若不是皇上和同王殿下出面,只怕是难以善了!” 时陌低头道:“兄长教训得是,子晳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今日这事皆是是子晳鲁莽行事引起,累及家人也害了身边人,今日之教训子晳永不敢忘!” 不同以往的顶嘴反驳,他不苟言笑,持重沉稳,好似一夜长大,不再是以前那个鲁莽单纯的少年。时子涔拍拍他背,示意身后的随从把备好的衣服送上去给他穿上。 时子涔又看向那边扶着墙壁的路遥远,少女脸色苍白,站立不稳,衣衫褴褛且血迹斑斑,一看便知是经历过严刑拷打。 路遥远屈膝见礼,道:“路遥远见过大公子。” 时子涔微微颔首,道:“遥远姑娘,此次的事辛苦你了。等回府后好好疗伤,府上定不会亏待你。” “……”遥远淡然笑笑,不语。 时陌扶着她缓缓从那扇昏暗的铁门里走出,刺眼的阳光迎面而来,遥远抬起手挡在眼前,眯起了眼,很是不适应。时陌也眯着眼,他抬起袖子替她遮住眉间。等她慢慢适应后,才把手放下来,又扶住她。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09 首页 上一页 41 42 43 44 45 4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