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二表哥是为了圆上刺客的事才这样,害得她差点误会了。 “你为何不早说?”雪衣微怔。 但显然,松了口气。 她前后变化这样大,原来是不愿同他扯上任何多余的联系。 这回,倒是他被嫌弃了。 “谁知你这么蠢,连这点也想不到。” 崔珩看出了她的反应,声音淡了下来。 “我哪儿能想到那么多。”雪衣擦了擦泪痕,又觉得丢脸,“不过你给的还是太多了,我只是画了几张画像,算不得什么功劳,我不要太多,只要三间就好了。” 连这点都跟他分的清清楚楚,崔珩盯着她认真的脸,忽然有些烦闷。 “随你。”他挪开眼。 二表哥语气好像有点冷。 难不成三间太多了? 雪衣想了想,斟酌着改口:“要不,还是两间吧?” 崔珩一言不发。 “那……一间?”雪衣试探着又问。 崔珩脸色沉的愈发难看,一间铺子,她把他想成什么了? 忍了忍,他手一松将她放了下来。 “好。” 崔珩转过身,这次只说了一个字。 怎么又生气了? 雪衣看着二表哥的背影一时想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惹了他。 算了,反正再忍两个月就结束了。 雪衣悄悄走过去:“二表哥,那我回去了?” “不回去你难不成还想再来一次?” 崔珩回头,冷冷地看着她。 雪衣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要是不累,也不是不行。” 崔珩见她不动,手又搭到了玉腰带上,优雅地预备解开。 雪衣脸颊倏地红透,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连忙抱了琴小跑出去。 *** 幸好这一晚上忍辱负重没有白费。 得了把好琴,她又刻苦的练习了五日后,弹的显然要比以前好上许多。 连一向眼高于顶的郑琇莹都微微侧了目。 倒不是说雪衣弹的有多好,而是陆雪凝先前私底下与众人闲聊时透露过雪衣没怎么学过琴,是以这一日原本是有不少好事者要等着看她笑话。 可她弹的着实算不上差,且那指法尤其的优雅,单单看着,并不像陆雪凝说的那样。 一时间众人又窃窃私语起来,觉得大约是陆雪凝嫉妒嫡妹得了桩好婚事才肆意中伤。 陆雪凝被看的如坐针毡,但心里着实不解。 这个妹妹明明弹的没那么好的,怎会进步如此之大? 陆雪凝盯着她看了看,又觉得是那琴的功劳,一定是那琴太好的加持。 可这琴做工精致,看起来十分名贵,她是哪儿得到的? 陆雪凝存不住话,一散席便当着众人的面问了:“妹妹,这样好的琴你是如何得到的,我从前可从未看你拿出来过。” 有陆雪凝在,雪衣便不能再借口是母亲的遗物。 幸好这琴上没刻名号。 雪衣镇定地解释:“是在一个琴行里淘买的,我初到长安并不了解,这琴难不成有什么来历?” 这琴虽然没刻名号,但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且所用的材料都是上品。 竟是她淘买来的? 未免运气也太好了些。 偏偏她看起来一副全然不懂的样子,愈发让人气闷了。 陆雪凝扭了头:“还成吧,你手气不错。” 她一开口,众人都笑了,这岂止是不错,简直不要太好。 只是郑琇莹却多看了一眼,莫名觉着有些熟悉。 此时,李臣年也尚未离去,他盯着那琴看了片刻,脸上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旁人不识的这琴,他是识的的。 没想到那样高傲的人也会有送东西讨好女子的一天。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想当初,崔珩在发觉他和九娘的情愫曾经冷冷地提醒过他们身份的鸿沟。 李臣年是清醒的,所以主动离了府。 可如今,当初提醒他的人却比他更加万劫不复,竟对一个定了婚的女子动了情,而且这女子的身份竟还是他的弟妹。 违反贵贱尚可通融,大不了有人放弃身份罢了。 但违背伦常,天理不容,人情更容不下。 这回,他倒是想看看他该如何收场了。 李臣年盯了那琴片刻,最终什么都没说,淡淡地挪开了眼。 雪衣见没人发现,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看来二表哥的东西还是不能乱要,实在与她的身份不匹配,太容易叫人看出来了。 下一次学琴又在五日后,且只要求听曲,讲乐理,不要求弹,雪衣想了想,觉得不甚着急,便暂且没去找崔珩。 因着那铺子的事,崔珩这两日脸色愈发不好。 但沉思下来,他又想,像陆雪衣那样的针尖似的胆子恐怕过去鲜少受过人好处,所以她不懂得接受也是情有可原的。 陆雪衣大约也知错了,这几日没敢再来找他。 晾了她两日后,崔珩还是在下值后去了一趟准备给她的那间铺子,把地契和铺子里的账本拿了出来,打算回去后晚上叫她过来一趟。 这间铺子是间布行,铺面不大,但小而精,尤其有许多蜀地特供的轻软丝帛,得到一些贵女的喜爱。 既好打理,流水又多,挑选的掌柜也是极为忠厚的,他从数十间铺子里挑了这么间给她,不可谓不费心。 如此一来,她自己身上的衣物也可从此解决了。 掌柜的交接的时候又说,近来夏日卖的最好的是蜀地特产一种轻薄的素纱,特别在一些贵妇人中颇为时兴。 那样薄的纱,不用想也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但陆雪衣脸皮太薄,寻常姿势她都别别扭扭的,更别提着这种衣衫了。 掌柜的给他汇报后,崔珩敛了敛眼中的暗沉,并没要这布料。 他正要出门的时候,那掌柜忽又追出了门:“公子,您前些日子是不是被偷了东西了?” “什么东西?”崔珩站住。 “一枚玉佩。”掌柜的追上来,恭谨地道,“我前些日子去收租,正碰上一家还不起的,那人便拿了玉佩来抵,可我一瞧,这玉佩上明晃晃的一个崔字,我从前见您佩过,便要下来了。再一问,才知这玉佩是从典卖里买的,我便想着这玉可能是被偷了。” 那玉佩正是他之前给陆雪衣的那枚,陆雪衣说丢了,果然是丢了。 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 崔珩不以为意,接了过来:“赎买的钱你自己在账上支一份。” 掌柜的连说不敢:“能找到便好了,这玉佩上有标记,若是落到匪人手里恐容易生事,那女子着实可恶。” 崔珩嗯了一声,正准备离开时,忽又捕捉到了“女子”两个字。 他站住,脑中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又转头:“这女子是何模样,你可问过?” 崔氏的这些掌柜都是人精了,预备着被问话,自然是问了,掌柜的答道:“那当铺的人说还是个极美的女子,看着也颇为贵气,正因如此,他们才敢收下崔氏的玉佩。” 极美的女子。 崔珩手中攥着的玉一紧,忽然想起了那一晚陆雪衣吞吞吐吐的样子,明白了过来。 很好,他给她的玉佩,她原来转头便卖了。 还敢骗他? 崔珩摩挲着玉,一块暖玉几乎要被他揉碎。 掌柜的见他脸色不好,又问道:“那……可要小人去替公子报官?都偷到公子您身上了,这女子着实该教训教训。” “报官?” 崔珩顿了片刻,阴沉的脸上忽然笑了。 报什么官。 他就是官。 陆雪衣的确该教训,不过不是去牢里。 崔珩敛了敛眼神,回头淡淡地道:“你方才说的料子也拿一匹来,我让新掌柜研究研究。”
第59章 发作 梨花院 这两天没什么事, 唯独郑琇莹来了一趟,莫名地看上了她的琴。 “陆妹妹, 你这琴是在哪间琴行买的, 我看着颇为顺眼。” 郑琇莹一进门,聊了没两句,便指着那摆在案上的琴道。 郑琇莹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这琴实在太像了, 像是那个人的手笔。 雪衣哪敢让她知晓她那日折回去救人的事,这岂不是打郑琇莹的脸么,于是只含混道:“是在西市。” “西市哪里?” “记不清了, 我不熟悉长安, 仿佛是在最西侧的一条街上。”雪衣模糊道。 郑琇莹哦了一声,拂了拂那琴弦,偏偏不依不饶:“我着实爱这琴,我愿用我的那把雷氏琴与你换,不知妹妹可否割爱?” 这琴本就是她付出了好大的代价拿到的,雪衣自然不肯换。 而且二表哥那样的性子, 他不要的东西便是烧了也不会给别人。 雪衣便委婉地拒绝:“我用惯了,换了恐怕手生。” 郑琇莹不好直接抢人的东西, 只好退了一步, 不过临走时仍是借了她的琴, 想带回去和崔璟曾经送过她的那把比一比。 只是借用而已,雪衣没办法拒绝。 但她却不明白为何郑琇莹这么执着于这把琴。 难道是看出这是二表哥的手笔了? 雪衣莫名有些不安,又害怕郑琇莹发现王景,暴露救人的事, 便想着有机会出去得提醒提醒他。 除却这件事, 余下两日颇为悠闲, 李臣年让看的乐经雪衣已看完了,不懂之处也全用墨笔勾勒了出来。 但随手翻了翻,勾画的地方有数十处之多,看来还是得去请二表哥指点。 可二表哥本就事务繁忙,又不是个良善性子,雪衣若是求他指点,少不得又得付出些代价。 她和他本就不那么匹配,雪衣蹙了蹙眉,一想起清邬院便有些腿软。 还是晚点再去吧,今晚起码能睡个好觉。 谁知,她刚搁了乐谱时,秋容却来传了消息。 往常都是她主动上门,这还是二表哥头一回让人来传话。 雪衣有些不安,再问,秋容只说崔珩回来的时候带了账簿回来。 原来叫她去是要把铺子给她,二表哥办事真快。 雪衣心底小小地雀跃起来。 一间属于自己的铺子,有此做依傍,她往后便是脱离了崔氏也能过活下去了。 二表哥脾气是坏了点,但是他为她挑选了这件赏赐,雪衣还是由衷地感激他的,于是脚步颇为轻快地跟着秋容去了。 只是进了院子,她却发觉今晚的气氛有些怪异。 “今日的文书多,公子还在书房,劳烦表姑娘等等。”杨保从书房出来传话道。 “好。”雪衣轻轻点了头。 她巴不得他晚点出来,这样到时候她也可以早些回去。 然而夏日到了,这书房外面蚊虫有些多。 雪衣只站了片刻,垂下的手腕上便被咬出了几个肿包,微微有些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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